长风九万里

2022年09月16日13:422504923
  • 简介
  • 各位晚上好。这期作品并非是一篇和我过去大多数作品一样,轻松而令人愉快的白给文。应该说,从一开始它就是一篇试图进行大量发刀、以虐读者心态为目的写作的悲剧。

    《长风九万里》中的主角长乐女皇,是最符合我心中“夏凌雪”印象的夏凌雪,甚至可以说,我一直在或多或少、不受控制地将自身融入其中。虽然我与她身处不同的世界,但有些东西是彼此相通的。

    我想每个人都会有迷茫困惑的时候,有疲惫无力的时候,大家应该也会有各种不同的办法来应对,而我的选择是求之于自己的心。

    本文中对长乐女皇所进行的一切描绘勾勒的出发点,都是将我内心中存在的那个模糊的影子,投影到这个为她而构建的世界中,让她能够在这个世界中真切地显出她的模样,让我看到她面容的一颦一笑,听到她声音的或喜或悲。

    对我而言,这不止是在旁观“她”的故事,也是在观照我自己的心,就好像太阳的光芒洒在大地上时,我就能够看到我自己的投影,藉此看到我自己的形状。而不断完善拙作的过程,就好像光线的角度随着时间推移改变时,影子以同日晷一样的行迹旋转缩短和变化,让我能够看到关于自己,关于这个世界更多的可能性。

    《长风九万里》实际上早在一年半以前便已初步成稿,此后不断经历或微校润色或大刀改动,时至今日终于打磨到了一个微妙的程度,因此我把这篇文档留在这里。

    上一段想了很久措辞,比如“发布”本文、“公开”本文等词,甚至还想了下用“Post”会不会更合适——但最后还是用了“留在这里”这样寡淡而缺乏意义的说法,因为它还配不上“发布、公开”那些词汇。可我也只是需要把它留做纪念,埋藏在这里,仅此而已,并不去奢求更多的意义。

    这是一篇从任何意义上讨论都远远不够完美,甚至谈不上出色的作品。行文至后半部分,因个人能力有限,不可避免地出现了近乎于烂尾的情况。

    但对我自己而言,它已经令我尽兴了。因兴而起,乘兴而来,兴尽而归,那就没有什么值得遗憾的了。

    我的导师曾经告诉我,写作这件事情最耗费心血,因为写作的本质就是把心血凝结进文字里。那时我对这种玄之又玄的说法不置可否。但这一次我清楚明白地知道,它是我不留遗憾所付出的心血。

    总而言之,啰里啰嗦说了不少,还是希望各位能够喜欢拙作。若是愿意留下评论,哪怕只是简单的几个字,对我也实在是莫大的鼓舞。然后,已经说过很多遍,但这里还要再说一遍——再一次感谢大家的支持。

    最后,我似乎又看到了那艳丽阳光下不断变换的影子,那影子最终融入了长乐女皇的足底,成为了她的过去,此时最炽热的光在正上方闪耀,四下是一片刺眼的空白。长乐女皇轻轻抬手,空白就立刻像帷幕一样落下,显露星辰与光海,她成为了世间一切的缩影,就像海渊与天穹一样深邃。她选择的道路远不像人们心目中登神长阶一样恢宏,但却是“她”的归途。

    ——————
    设定注释:
    [载]
    设定[载]为衡量神兽寿命的标准单位。一载为一甲子,即六十年。对神兽而言,一载即为一岁。另外,载也同样会被用于纪年法中。例如“正元四十载六年”即为正元两千四百零六年。

    简介的后续部分是一些随笔,一些“故事的碎片”。

    ——————
    “笼中鸟啊笼中鸟,何时才能自由呢。”
    少女呓语般哼唱着幼稚童谣,凝睇注视着金丝笼中那可怜可爱却又无比脆弱的微贱生灵怔怔出神。

    “余已经把笼子打开了,你为什么不逃走?”
    云雀窝在鸟笼的角落,对尊贵的神明大人不屑一顾。

    “你失去的仅仅是这座逼仄的囹圄,而得到的将是星辰、云霄...还有自由的歌唱。”
    云雀只是顾自啄食着饵料槽里的水和食物。

    ——————
    “你觉得它短视、自甘堕落,沦为奴隶。就和你所庇佑的苍生一样痴愚、无法理解吗。”
    “其实不是的。”
    “它只是选择了自己认定的生存方式。”

    少女神情微妙,明亮的眸子垂下,避开那本正如同活物一般与她交谈的圣典,将自己的目光瞥向一旁,倏而一黯。指尖轻击凭栏,就像久病的心脏漏跳了几个节拍,沉思半晌才发话。
    “为什么...余不明白...”

    “理智无法坚守的,信念可以;意志无法构筑的,爱可以。”
    “但神明无法理解凡人的信念和爱,所以你会迷茫,而你的这份疑惑,谁也帮不了你。”
    “解铃还须系铃人,变成凡人,行走在凡间,只有你自己才能给你自己答案。”

    ——————
    少女漫步在随处可见水果和甜品摊的大马士革老城里。

    街上走着背银壶卖传统饮料的老人,街边站着抽水烟的闲人,酒馆门口的小姑娘则是卖力招徕着行人,每个遇见的人都是那么热情漂亮。天气炎热,走渴了就停脚来一杯鲜榨果汁或者红茶,饿了就吃一块火山蛋糕或者小香肠,只可惜老板不肯把高度威士忌给她这样看起来远未成熟的女孩喝,否则她还能品尝到那死去多时的香蕉和秋稻的腥烈,以及苏格兰高地酒厂中闷热的桶舱里发酵出的扑进喉咙里的一丝甜。

    她好像明白了什么,但是离她追逐的答案,又还差得远。

    ——————
    她半明半昧地侧卧着,发梢流泻,仿佛期待着什么,无声诉说着什么,传达出一种混着虚无的满足。

    我尽可能小心谨慎地发问。
    “您既是这个世界的创造者,也是秩序的守护者、绝对的神明,如今却屈尊来到了凡间?”

    “兴之满眼,旧时明月,这是余第一次以如此清晰的方式看这个世界。”
    她的眼睛变成了一湾浅浅的湖水,缱绻中透射出一些眷恋。

    “清晰?但是您以神的权能去看,难道不会更加细致入微和无所拘束吗?”

    “在这个世界上,不是所有合理的和美好的事物,都能按照你的意愿存在或实现。”
    “神也不行。”
    “余想要不惜一切代价保护这个美好的世界,但余后来发现,往往那个‘代价’就是美好。”

    这算是神的自我嘲弄?在那之后很久我才理解,她说的话并非是出于上位者的傲慢或者不食人间烟火的幼稚,而是源自无可劝说的真挚、无保留的爱与深情,她比任何人都要爱这个世界。

    ——————
    我终于发现她身上那种格格不入的奇异错位感来自哪里——她既是无情的法则、高傲清冷的神明,对凡尘不屑一顾,也是懵懂的孩子、恻隐怜悯的圣女,对世间充满爱和希望。

    她的怜悯到底是属于神性还是人性,乃至“夏世”这个存在,是规则的意识,还是意识的规则,我分辨不清,我猜想就连她自己都对此感到迷茫。

    为此她才要放弃神的权能,主动堕入凡间,这既是她救赎苍生的韬光入世之苦修,也是她救赎自己的和光同尘之旅途。

    ——————
    正午的太阳气势正凶,将潮润的浓绿晒成干枯的褐黄,蝴蝶在半凋的日本绣球丛里飞进飞出,翅膀几乎和背景混成一色。

    名为雨天的血族仆人注视着前方,朝身侧伸出小拇指,弯成一个圈,他的主人也伸出她纤细得多的小拇指,套进仆人的圈里。没有任何言语交流,气氛在这心照不宣的一刻沉淀着,像旧相册一样散发出微微泛黄的恬淡,令人留恋。

    一些陈腐的东西在烈日下消去,而埋藏的声音开始蠢蠢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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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楔子]

远处阴沉的天际又被一道闪电划破,云层滚动间似流出浓厚粘稠的污血。

沉闷的雷声掩盖了杜鹃嘶哑的啼叫,随着大殿的烛光越来越微弱,凄惨的鸟鸣也彻底隐匿在暴雨之中。

“子规啼血,亡国之兆。”

夏凌雪的侧脸隐藏在黑暗中,幽声低语,目光不经意间落在掌心一枚颜色润泽的小玉牌上。

金銮殿下站着的众大臣无不低眉敛息,裹着宽大紫袍的身体瑟瑟发抖,竟无一人敢应答。

“扑通”一声,一位老者重重跪在金銮殿中央,涕泪俱下,哀声求情:

“陛下,镇国公已在殿外跪了两个时辰,看在她前些日子击退穷奇一族有功的份上,求陛下宽恕白大人吧!”

“若陛下您真下令剿灭白虎一族,只怕我天朝真要亡矣!”

听到这话,少女握住玉牌的手陡然攥紧,狠厉的目光径直穿过一排排的朝臣直直落到那老者坚挺的脊背上。

随之而来的又是亘久的沉默。

这时外头又是一声闷雷,打破了金銮殿沉沉的死气。

盯着那枚玉牌的长乐有一瞬间的失神。

她缓缓扶着坚硬冰冷的龙椅起身,不禁冷笑,目光隐隐含了杀意:“您老倒是对镇国公一门忠心耿耿。”

李太师是朝中仅存的白氏一党,其余人死的死、流放的流放,只要和白氏有染便难逃一难。此情此景,一如当年的林氏。

长乐迟迟未对李太师出手,无非数次念及这老者是已故兄长的恩师。

她缓抬臻首,终是现了真容。

金銮殿下的众臣立即乌压压跪倒一大片,无一人敢直视天子真颜。

少女腰间的一抹暗黄绣着大朵金丝牡丹,勾勒出她纤细曼妙的腰肢,除此之外白色袍子上则是精致又张扬龙纹,乌黑的秀发盘成发髻,发髻上点缀着朵朵白色小珠花,最耀眼的则是那发髻两侧的黄龙对钗,两条金灿灿黄龙口中含着几乎透明的白玉珠。

可这些巧夺天工的饰品在她惊世的容颜下显得黯然失色,尽数沦为陪衬。

长乐缓缓走到大殿中央,森冷的目光扫过跪着的众臣子,漠然的声音一下又一下敲在他们的五脏六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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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国公连同白虎一族拥兵自重,屡次三番欺君僭越,蠹国害民,朕念及镇国公戍边有功,一再容忍,未曾想,朕的退让,竟纵得乱臣贼子一发猖獗无度。狼子野心,直欲移天易日!”

“众爱卿认为朕该如何处置镇国公一族?”

众臣齐呼:“诛!”

呐喊响彻金銮殿,甚至比滚滚雨声雷声更为响亮。

她侧目望向殿外透过层层雨幕,恍惚间竟能看到跪着的那人的绝望表情。

李太师跪在地上死死抓住了她的裙摆。

“陛下,今日您要是不赦白虎一族死罪,老臣、老臣情愿一头就撞死在这金銮殿上!”

技穷之人的疯狂叫嚣久久萦绕在大殿之上,跪伏的朝臣也随之一阵骚动。长乐的目光有些哀悯,她轻声道:“大将军关阳听令:亥时三刻,发兵北境,围剿白虎一族,就地诛杀,不留活口。”

一字一言,有若千钧。

实际上,左右威卫四十万大军在半个月前便已将北地重重包围,只等帝王一声令下,无数的长枪与利箭就会毫不留情地将这一方雪域化作血海。

闻言,李太师缓缓松开了手。似是对这个腐烂的朝廷,对眼前这个冷血的君王彻底绝望。

“天要亡我夏朝!”老者声嘶力竭地喊着,随后他的手颤抖着指向面无表情的女帝,疾声痛呼:“夏凌雪,你会遭到报应的!”

语毕,他心下一横,猛向龙椅撞去,一时间,竟无人敢上前阻拦。

老者的头重重撞在龙椅上,发出沉闷的声响。殷红的鲜血涌出,蜿蜒地流过苍苍白发,在金灿灿的龙椅周边漫延开。

夏凌雪走向已经气绝的老者,缓缓在他身旁蹲了下来,几乎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她动作轻柔地抚平那双死不瞑目的浊眼。

外头又是一道惊雷炸响,似乎要把整个金銮殿劈碎。

“谁还有异议?”

她低声问众臣子,语气虽轻却杀意难掩。

金銮殿无一人再敢出声反对,哪怕他们心中无比敬重镇国公,可为了活命也只能选择沉默。

李太师一死,这朝堂之上便再无镇国公余党。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众臣子心中跟明镜一样,跪在雨地中的那人怕是也活不过今晚。

[newpage][chapter:第一章 子规啼血]

1.

豆粒大的雨落在身上真疼。

明明经历过刀山火海,浑身上下的刀伤更是不计其数,可那些伤带来的痛与今日的痛相比竟不及十分之一。

白洛曦纤瘦的身体几乎被暴雨掩埋,只是脊背依旧挺直,她闭着眼一言不发。

九曲回廊下步履匆匆的宫人不时,议论纷纷:

“镇国公大人又被陛下罚跪啦?”

“今日朝堂上又死了大臣,这大夏朝的天要变了!”

白洛曦听到宫女的话,缓缓睁开了双眼。

瓢泼大雨中两个侍卫正拖着李太师的尸体不知往哪里去,两人拖得极费劲,嘴巴里不时发出恶毒的咒骂。

白洛曦猛得攥紧了拳头,明知她此时尚且自身难保,可还是强撑着站了起来,膝盖早已变得麻木双腿像灌了铅,每走一步都异常艰难。

“你们站住!”她沉声厉喝,由于常年身局高位,哪怕此时落魄,可仍旧气势逼人。

两个侍卫吓得脸色惨白,不敢不停下来,目光闪躲不敢看她,“敢问国公爷,有何吩咐?”

白洛曦最后望了眼血肉模糊的老人,转而取下腰间的荷包递给其中一名侍卫。

“这里面有几片金叶子,你们拿去好生安葬了太师。”

两名侍卫互相对视了一会,赶忙接过了荷包,笑容满面:“属下遵命、属下遵命。”

“若没有照我说的做,在我死之前也会先杀了你们。”她阴沉沉地补了一句,目光停留在两位侍卫的脸上,似乎要把他们的模样记住。

“即便我死了,化作厉鬼也绝不饶恕你们。”

两个侍卫腿一软,瞬间跪到积满水的石砖上,不住地求饶。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白洛曦身上的衣物全都湿透,散乱的鬓发贴在雪白脸上,勾勒出一种脆弱精致的美,这样的她看起来格外孱弱。

她没有再看他们。

白洛曦透过层层的雨幕看到了站在回廊中的帝王。

夏凌雪也在打量着她。

两人的目光猝不及防地相遇、碰撞,又迅速闪躲错开。

白洛曦穿过狂风暴雨走到她身边,在夏凌雪眼前跪下行了稽首大礼,“臣参见陛下。”

夏凌雪低头看着跪在她脚下的人,不知为何竟没有一点高兴的感觉。

“国公不愧是战神在世,哪怕自身难保也要普度众生。”

夏凌雪笑着说,语气温柔,眼神却没有一点温度。

“陛下,要怎么样您才肯放过臣的族人?”

白洛曦不在乎她的冷嘲热讽,抬头看向她,黑白分明的眼睛里隐隐约约蒙上了一层雾气。

“真是奇怪,好像从国公进京以来,京城的天就没好过。这雨下了半个月,南方水灾也闹了半月,朕这半个月来没有一日能够安睡……”夏凌雪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而自顾自的说道。

白洛曦听了她的话沉默了许久,她重重地咬着发青的唇,晦涩的目光落在夏凌雪精致的侧脸,轻声说:“原来殿下……竟这般讨厌洛洛……”

黄龙族向来善于操控天气,尤其是龙族的至纯血脉者的任何情绪都能时刻影响天气。

夏凌雪听到白洛曦的话,心里好像空了一块,闷闷地疼。

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可是一句话也说不出。

她要杀白洛曦这是事实,无可辩驳。

白洛曦进宫时便知道,自己注定不能活着走不出这宫门了。

从还未扶持夏凌雪登上帝位之时,白洛曦就已决定要用这一生来守护这位少女,守住这片江山。

她将所有的一切毫不保留的献予了凌雪。如果夏凌雪要她死,白洛曦会义无反顾地赴死,心甘情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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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她的族人们是无辜的,他们也是她白洛曦至死要守护的人啊……

她轻轻握住夏凌雪藏在袖子里的手,一如很多年前那样,只不过如今的她是跪在她的面前。

“从小到大,陛下想要的臣都会给,哪怕是臣的性命……”

“只是看在臣与陛下那么多年的情分上,请陛下放过臣的家人,臣一死,白家也只是一盘散沙,他们不会对陛下,对陛下的江山构成任何威胁……”

夏凌雪继位这些年,无数手段施加在白洛曦身上,几乎摧毁了这个昔日战神的一身傲骨。

白洛曦虽然整日笑嘻嘻地把酒狂欢,一副没心没肺的模样,可这酒喝到肚里都成了数不清的愁与恨。

夏凌雪怅然若失地盯着她眼角的泪痕,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白洛曦,你这是在求朕吗?”

白洛曦可是身经百战,无一败绩的镇国公,是纵横西北,直驱蛮夷千里,收复无数失地,一雪正元之耻的战神大人。现在这位天下无数黎民心中所向无敌的战神却匍匐在她脚下,这位她曾经的挚友,正声泪俱下地跪在地上苦苦哀求。

“不,不是臣在求陛下。是洛洛,在求长乐……”白洛曦惨然一笑,她也不知道夏凌雪是真的不懂,还是故意装作不懂。

她没有解释也不想继续解释。

只有天知道,她的软肋一直都是夏凌雪。

若不是因为她是夏凌雪,她白洛曦又怎会一次次心甘情愿踏入她设下的陷阱……

可她如今累了,不想再说了。

“求陛下,赐臣一死!”白洛曦松开了夏凌雪的手,跪在夏凌雪面前叩了一首,不卑不亢。

夏凌雪望着空洛洛的双手,她的手像冰块一样,白洛曦的手是滚烫的。

刚才白洛曦的手紧紧握着她的手,滚烫的触感让夏凌雪的思绪回到多年前那个旖旎的午夜……

她完全忘却的那个午夜,有些被刻意掩埋的记忆似乎正在喷涌而出。

夏凌雪手猛得一颤,往后退了几步。

白洛曦木然地看着她如避蛇蝎的模样,没有表情也没有情绪,像一个木偶娃娃。

夏凌雪垂着眸看着木然的少女,再次死死握住挂在右手的小玉牌,鬼使神差般地答:“好,朕答应你。”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newpage]2.

  正元四十载六年

  沙漠的边际是连绵起伏的雪山,覆盖着皑皑白雪的山顶掩藏在缥缈的云层下。

  不知何时又起了风,风一大卷起漫天的黄沙,沙尘暴在步步紧逼。

  夏凌雪牵着马好不容易找到一家客栈落脚。

  她清晨收到宫中来信,晌午收拾了行李告别朋友,一路快马加鞭连夜赶路去往神都。

  途中遇到沙尘暴,马无论如何也不愿往前走,无奈之下夏凌雪只能找客栈歇息一夜。

  “韶王被困阳同关,宫中巨变,公主殿下速归 。”

  夏凌雪借着微弱的烛火,再一次拿出这张她已经看了数百遍的纸条,试图从中看出任何可疑的端倪。

  她十几岁时就在外游历,告别了宫中的明争暗斗,从北境到南疆,几乎走遍了地图上的每个角落。

  夏凌雪离开这么些年,她对神都的事情更是一无所知。

  若不是事关兄长韶王,她此生怕是也不会再踏入神都半步……

  耳畔风声呼啸,飞舞的狂沙碰撞在窗户地面上,发出剧烈而又密集的响声。

  门口突然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夏凌雪想起刚刚找老板娘要了饭菜,没想到这么快就弄好了。

  “来了来了,别急。”

  她把纸条折起压在茶杯下,转而起身往门口走去,刚把门栓打开,有股巨力迅速推开房门,紧接着一把闪着寒光的厉刃径直捅向她的胸口。

  夏凌雪脑海一片空白根本来不及思考,凭着龙族敏锐的直觉堪堪躲开了致命一击,只不过肩膀还是被利剑划伤。

  对方丝毫没有给夏凌雪任何喘息的机会,连连出招,招招致命,剑法诡谲阴毒,哪里是涉世未深的夏凌雪所能应付。

  她只能步步后退,直到被逼到墙角,再无退路。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雪白的衣衫被鲜血染红,凌乱的黑色发丝掩盖住了夏凌雪通红的目光,她紧紧握住护身的佩剑,手在不停地颤抖。

  “殿下,对不住了!”

  黑衣人见女孩无助地依靠在墙角瑟瑟发抖,好像一只蝼蚁随时都能被踩死,毫无威胁可言。

  他暂时停下了猛烈的攻势,可也就是这短暂的一瞬,低垂着脑袋似是无力反抗的夏凌雪却陡然露出诡异的笑容,手中的暗器像一阵风似的,迅速飞了出去割断了敌人的脖颈。

  ——结束了吗?

不知从何处传来的尖锐又急促的哨子声给了少女答案。

  她瞬间意识到事情不妙,确定已将茶杯下的字条收好后,迅速拿起行李从窗户口跳了出去。

  可即便是这样还是迟了。

  

  凭借着灵力安稳落地的她发现,漫天黄沙中竟还是数十名黑衣人,他们各自手持长剑团团围住了孤独的少女。

  “你们是宫里面派来的?”夏凌雪厉声问道,她苍白的脸由于生气多了一丝血色,看起来格外明艳动人。

   回答她的是劈头而来的剑风,比刚才更猛烈力量更可怖。

   夏凌雪这下没有再躲闪,她知道再如何躲也是躲不开的。

   她提着剑毫无畏惧地冲了上去,染血的白色长裙像点缀着朵朵红梅,在万里黄沙中恣意绽放野蛮生长。

  若是真的要死,那便让他们一起为自己陪葬。

   这时在黄沙的深处突然传来低沉婉转的曲调,夏凌雪从未听过这种曲子可心里却有一种诡异的熟悉感。

   曲调似有万千愁绪,又像是从地狱中传来的低语,眼前绽放出无数的曼陀罗。

   包围她的黑衣人全都停下了脚步,表情痴痴傻傻,更有甚者尖叫一声,突然用手中的长剑自我了结。

   滚烫的鲜血洒落在黄沙上,触目惊心。

   夏凌雪有些不知所措地看向黄沙深处,她紧了紧手中的剑,快步寻着声音向前。

   越往沙尘暴中心走,世界就越发的混沌,双眼就越难睁开,最后她索性闭上双眼,埋头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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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曲子的声音越来越鲜明生动,风的响声也越来越微弱,夏凌雪这才停下脚步缓缓睁开双眼。

   沙尘暴的中心竟是一棵参天的胡杨树,树叶上遍布金色的树叶,好像时间都静止般,树叶竟没有一丝地晃动。

   吹这首曲子的人就坐在这棵胡杨树的树干上。

   夏凌雪仰起头,抬起手挡住刺目的太阳光,恍惚间她看到生生世世也难以忘却的场景,好像刻在了灵魂中。

  绝美的红衣少女懒散地坐在树干上,手里拿着胡杨树叶放在嘴边轻轻吹奏。

  阳光落在她及腰长发上好像点缀着星空,随着少女的动作轻轻晃动,星光散落满地。

  同时也落到了夏凌雪的心上。

   少女似乎看到了夏凌雪,吹树叶的动作猛得一滞,曲调瞬间变得破碎不堪。

  夏凌雪盯着她的目光还没有收回。

  她收起了树叶,从树干上轻飘飘地飞了下来,好像是九天下凡的仙女。

   少女站在夏凌雪面前,歪着头,可爱地看着她,“你还记得我吗?”

   她的嗓音软软糯糯的,带着一股子稚气,这让夏凌雪回过神来。

  夏凌雪往后退了一步,有些警惕地看着她,“我们从未见过,何谈我记不记得你一说。”

   少女有些失望地看着她,不满地嘟了嘟嘴,“那就是不记得了。”

   她没再说话而是错过夏凌雪,随意挥了挥手,刚才还在肆虐的沙尘暴竟瞬间被镇压停息下来。

   夏凌雪站在原处,惊讶地看向少女。

   少女看到夏凌雪错愕的目光,不免心里有些小自豪,她笑了笑脸颊两旁出现可爱的小酒窝。

   白洛曦满脸写着快夸我快夸我,若是有条尾巴只怕能翘到月亮上去。

   “我曾经有位朋友也有操控风的能力,只不过他没有姑娘你这么厉害。”夏凌雪低声说道,跟在白洛曦身后一步步向前走去。

   “那你的位朋友呢?现在在哪里?”白洛曦装作漫不经心地问道。

   “他好像去前线了,生死未卜……我们已经很多年没有见过面……”夏凌雪嗓音低哑,她捂着受伤的肩膀,脸上的神情尽是疲惫。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白洛曦目光里隐隐闪过担忧,又被压抑下去,她装作满不在乎地别过头不再看向夏凌雪。

   师父特意警告过她切勿向任何人暴露身份,要不然会打断她的虎腿……

   “你结了什么仇什么怨?竟然让人这样大费周章刺杀围剿你。”白洛曦漫不经心地问道。

   夏凌雪纠结地咬了咬唇,想了半天无奈地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我猜大概是我的某位兄长派来的刺客。”

   白洛曦目光暗了暗,她猛得上前,从沙子里拽出一位还剩半口气的刺客,使劲拍了拍那人的脸。

  刺客剧烈地咳嗽出声,吐出好几口黄沙。

  白洛曦嫌弃地拧起眉头,恶狠狠地问:“我问你,是谁派你来的?”

   刺客瞪了她一眼,使劲咬住舌头想要自尽,却被白洛曦抢先一步拧碎了下颔骨。

   刺客发出一声凄惨的叫声,冷汗布满黝黑的脸庞。

   “我之前就是从你们当中走出来的,你要是不说话,我有的是法子对付你。”

   白洛曦这样说着掏出了一把小银刀,刀刃闪烁着太阳的光芒,她满脸无辜地笑了笑,小声贴在刺客耳边说:“你说我该从哪里剥呢,你知道在军中有一种特殊技法能使人全身剥完皮依旧几个月不死,每日一口灵气吊着,直到说出实话为止。”

   “我以前在军中见了数百次同僚或是敌军被剥皮抽筋,心里痒痒的狠,今天终于有了机会实践,先从哪里剥好呢?头皮怎么样?”白洛曦这样说着,还是笑嘻嘻的,好像真是从地狱里来的小恶魔。

  寒冷的刀刃刚刚贴在皮肤上,刺客精神上已经承受不住彻底崩溃,大声哭泣着供出指示的人:“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小的也不知道,小的只知道是祁王府的黎大管家给了我们老大一笔钱,大人饶命大人饶命……”

   夏凌雪听着脸色越来越白,嘴中轻轻呢喃:“竟真是二哥哥……”

   “算你识相,那我就饶你一命。”

  白洛曦嘴上这样说,手却慢慢放在了几欲癫狂的刺客脖子上,毫不留情用力一扭。

   刺客的身体僵硬地倒在了黄沙中。

   夏凌雪看向刺客的尸体又看向白洛曦,没有说话。

   “伤害你的人都得死。”白洛曦表情无辜地说,她慢悠悠地起身就要离开。

  夏凌雪在她身后叫住了她,拱手鞠了一躬:“敢问姑娘姓名,姑娘救命之恩,长乐无以为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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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洛曦背对着夏凌雪朝她摆了摆手,走了很远一段距离后她突然回过头,她见夏凌雪还在原地看她。

  白洛曦对她笑了笑,笑容灿烂耀眼:“下次再见面,我一定告诉殿下我的名字!”

   夏凌雪听到“殿下”二字脸色一变,正欲仔细询问时却已不见少女踪影。

  她呆愣地看向少女消失的远方,好像丢了魂魄一般。

[newpage]3.

   自那天之后,埋头赶路的夏凌雪便越加的小心谨慎。

  直到途遇一片如梦般蔚蓝的湖泊,她骑着马穿过湖泊边一望无际的油菜花田,任由旷野的风吹动乌色的长发,隐约中,她感觉此经一去,恐怕再也没有回头路。

   夏凌雪第一次停下马,在湖泊旁驻足了很久,望着傍晚火红的太阳缓缓从湖边下沉,直至再不见曦光。她重新上了马,这一次,她再也没有回头。

   一路快马加鞭。她手里持着公主玉牌,一路沿官道畅通无阻。

神都宏伟而古老的城门,终于出现在了视线的尽头。

   神都城里依旧是多年前她离开时的景象。坊市之间歌舞升平,喧闹嘈杂,街道上熙熙攘攘,来往行人络绎不绝。

   夏凌雪进宫的第一件事不是去拜见她许久未见的父皇,而是瞒着所有人到了清冷的嘉熙宫。

   母妃在这里诞下她和兄长,母妃也是在这里永远离开了他们。

   沿着已经有些破败的宫道一路前行,青石板道的两边种了许许多多的李子树,一到夏天绿树成荫便会挂上一颗颗灯笼般的李子,每到那时,兄长韶王总会把走路尚且不稳的她托在肩膀上,而骑在他肩上的长乐便拿着小竹竿学着那些当差宫人的样子,胡乱地挥舞着,打下一片片的李子,像下雨一样。

  

  这大概是夏凌雪幼时最快乐的事情。

  宫墙旁边的李子树又已开了花,花朵灿若云霞,只不过那个陪她打李子,疼爱她的兄长,此刻又身在何方?

   夏凌雪刚到嘉熙宫门前,见嘉熙宫门前挂着白绸,她心中一直不确定的某种预感竟成了真。 

   她觉得有些恍惚,记忆中兄长的笑脸越来越模糊,上次再见面还是在江南的一家小酒肆中。

  兄长下江南来治理水患,两人在酒肆饮了半壶温酒,兄长便又急急忙忙穿上官服离开。

  没想到那次见面竟是永别。

  “嬷嬷,宫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夏凌雪一进扶住了老人即将下跪的身体,她看着老人发上别着的白色绢花,强忍着泪水焦急地问。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李嬷嬷见到了夏凌雪,瞬间老泪纵横,“公主殿下,您终于回来了,那帮天杀的,就是他们为了皇位害了韶王殿下!!!您可一定要替殿下报仇啊!”

   “可怜殿下的尸骨都不能收回,就任着他被抽筋剥皮吊挂于阳同关城门上......你那薄情寡义的父皇,竟连为他的收尸都不愿!”

   李嬷嬷每说一句,夏凌雪的脸就跟着惨白一分,直到最后,血色全无的脸上只剩下恨意滔天的苍白。

  一切的起因便是北方蛮夷借道西岭攻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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