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告訴五年前的伏黑惠,他會和某人結為連理,並且穿著白無垢在神社舉辦婚禮,小伏黑惠一定會認為此人瘋了。
不過在鞍馬山之戰結束後一個月的今日,他正站在飛驒山區由裏梅安排的某間神社中,面對穿衣鏡讓數名女侍替自己披上白無垢最外層的雪色長衣。
「伏黑!我進來囉。」
釘崎的聲音和人一同推開紙拉門,她身上穿了一件以薔薇為主角的華麗振袖,不過移動上絲毫不受富麗的裝束所限制,三兩步就鑽過女侍來到伏黑面前。
伏黑注意到釘崎的舉動,微微垮下肩膀提醒:「釘崎,我這邊還沒結束啊。」
「看得出來,不過這又不是正經的婚禮,都刪除調整了一堆儀式,我不遵守不能提前看新娘的規定也沒關係吧。」
「是『不是正統的婚禮』,不是『不是正經的婚禮』,況且就算是正統婚禮,不能提前見新娘的也是新郎,不是伴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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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思差不多就好啦。」
釘崎以會讓正統婚禮神官憤怒的輕忽口氣回答,從提袋中拿出手機,對伏黑就是一陣連拍。
「喂!」伏黑想制止又怕動作太大扯到衣服,只能瞪著鏡子低吼。
「有意見去找虎杖,是他要我拍的。」
釘崎改成攝影模式,繞著伏黑踏圈道:「他那邊出了點狀況,怕趕不上儀式看不到你穿白無垢,用兩個鬆餅買通我幫他拍照。」
「什麼狀況?」伏黑目光轉凜。
「沒什麼,就本該只有三級咒靈的任務意外冒出兩隻一級,在場的三個三級術師應付不過來,虎杖就抄著咒具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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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祓除成功了?」
「大成功,但虎杖滾了一身爛泥,打給我時還在浴室裡和泥巴奮鬥。」
釘崎輕笑,再將目光投向紙門道:「那傢伙根本不需要為了咒力減弱退去當輔助監督,拿把刀就能幹掉一級咒靈的輔助監督會給二、三、四級術師帶來多少心理陰影?」
「我倒認為挺適合的,虎杖很擅長鼓舞他人,然後當輔助監督也比做咒術師安全。」
「但那樣我的工作就變多了啊。」
釘崎撇嘴,看著鏡子中伏黑的倒影,頓了兩秒才開口問:「你綁成這樣身體沒問題吧?」
「身體能有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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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黑話聲漸弱,明白釘崎的暗示,舉手放上自己的肚子道:「才一個多月,不礙事。」
「不是一個多月是接近三個月,你自己說過,咒胎生長的速度是一般胎兒的兩倍。」
「這孩子長得稍微慢一些。」
伏黑垂下眼睫微笑道:「大概是因為他是用相對正常的方式懷上的吧。」
釘崎雙唇微微拉平,靜默須臾才誇張的吐氣道:「啊啊啊想想還是很不爽,我連男友都沒交過,但同級生不但要結婚,還要生第二胎了!」
「妳今年才要滿十八,不用急。」
「你這跑太快的給我閉嘴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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釘崎指著伏黑的後腦勺怒吼,感覺手機震動,看了螢幕一眼道:「真希姊找我,我先走囉,有什麼事再傳訊給我,待會見!」
「待……」
伏黑忽然停下嘴,轉向準備拉開紙門的釘崎喊道:「等等釘崎!我有事要問妳!」
「什麼事?」釘崎止住腳步。
「……」
「耍我嗎?」釘崎面露凶光。
「才沒有!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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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黑拉成尾音,張口又閉口數次後,低下頭細聲問:「我看起來會很奇怪嗎?」
「……挺不習慣的。」
「唔!」
「一身黑的人忽然變得一身白誰會習慣啊。」
釘崎拉開紙門,在跨出門檻前偏頭道:「但除此之外還不錯,你家那個千年老妖應該會喜歡。」
「妳確定?」
「不相信的話就把白帽子壓低點,讓他看不到臉不就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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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叫棉帽子不叫白帽……」
伏黑看著釘崎刷一聲關上紙拉門,只能閉上嘴將視線轉回前方,讓女侍替自己戴上雪色、圓弧狀的棉帽子,再次調整衣衫腰帶後才走出房間。
而他一踏上房外的木廊,就和過來找自己的嘉子、玉白正面碰上。
「喔喔喔喔太美了伏黑大人!」
嘉子捧頰尖叫,衝到伏黑面前握住對方的雙手道:「可以和我合照嗎?可以吧?我要拍十張!」
「別增加母親大人的負擔!」
玉白踢嘉子的小腿一腳,在前者痛得蹲下後仰望伏黑憂慮地問:「母親大人,衣服會不會太重太沉?要不要脫掉幾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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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想像中沉,但還在負擔範圍內。」
伏黑微笑,看著挽起黑髮並換上櫻花和白狗繡紋和服的玉白,微微彎腰道:「這套衣服和髮型很適合妳。」
玉白雙眼亮起,直直望著式神使問:「母親大人喜歡?」
「喜歡。妳呢?喜歡嗎?」
「母親大人喜歡我就喜歡!」
玉白走到伏黑左手邊,向對方伸出手道:「母親大人,請讓我扶著您。」
──不用,我可以自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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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黑本想如此回答,但玉白眼中的期待太過強烈,最終他還是心軟將手放到女孩的掌上。
嘉子自動繞到伏黑背後,雙手托起白無垢的下襬,隨兩人沿木廊踏緩步前進。
木廊盡頭是指向婚禮儀式會場──拜殿的青石步道,而在頗有年代的石板路上站著未著墨鏡或眼罩,並且穿著最高級的男性和服正裝──繡有五條家家徽的素色羽織和條紋袴──的五條。
五條聽見腳步聲轉頭看向伏黑,靜默兩秒後大笑鼓掌道:「哇哈哈哈真的是白無垢耶!怎麼會這麼適合好奇怪!」
「閉嘴!」伏黑脹紅臉低吼。
「為什麼?我是在讚美呢。」
「聽起來一點也不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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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黑邊說邊在嘉子的幫助下穿上木屐,而可能是分心的緣故,他在踏階梯準備下木廊時絆了一下腳,失去重心往前跌。
──毀了!
伏黑咬牙準備迎接撞擊,卻只等來溫熱且帶有一絲甜味的擁抱──五條穩穩地接住他。
「腳有扭到嗎?」五條問。
「沒有。」
伏黑驚魂未定地回答,推著五條的胸膛道:「老師,可以放開……」
「接下來惠由我帶到拜殿,嘉子和小玉白可以去入座囉。」五條打斷伏黑笑咪咪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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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伏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