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給朋友的生賀,是她的《今宵剩把银釭照》後續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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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重口(養傷期間的PTSD羨),有非典型SM車。有一些原創人物但不重要。
世人言,含王湛君第二喜愛的,是花。
出了雍容典雅的京城,將那令人喘不過氣的雕梁畫棟甩在身後,策馬向北奔行二十里,風景便大為不同。
此地有和緩起伏的邊坡以及精心培植的茵草坪,空氣中是陽光曬在泥土上的好聞香氣,若找對地方轉個彎,途經禽鳥啁啾的杉木林道,數著地上的毬果,最後會來到含王府的別苑。
含王府的別苑沒有圍牆,若有,也是數不盡的花草灌木圍繞而成。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守在門前的衛兵是兩棵倚向彼此的玉蘭,合成一道天然的拱門。據說,它們是含王將人帶回來那天親手栽下的。
世人還言,別苑有主人,主人不是含王,只是誰都沒見過。
這裡永遠有盛開的鮮花,不僅有,甚至還有從更遠的南方、海外孤島搜羅來的奇異植株。含王每天會選一朵,或配在心口、或繫於玉配。
他們說,含王真是喜歡花。
他們錯了。
新來第一天的阿天被出乎意外的風景給弄傻了。含王的別苑名不虛傳,在沒有真正邊際的花園一隅,滿簇成串的紫藤花構成了一段的雅致隧道。風中搖曳的小花沿著支架纖纖垂下,在明媚的陽光中灑了一地的淡紫。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但真正讓阿天吃驚的是,在如瀑的紫藤花正下方,竟臥著一名黑衣年輕人,在溶溶的紫色花園中睡成一團難以直視的黑影。
這不,含王前腳才剛離去,他被指示要去報到的「前輩」就偷懶打盹了,而且還睡得挺香?阿天撓撓頭,不知是否該叫醒夢中人。
那人枕著手臂在青草上睡得好夢正酣,渾不在意被有些烈的巳時太陽曬了半邊。
阿天俯身正要叫醒他,殊不知驀然感到後頸一寒,只見原本睡得正沉的人倏地張開明亮的雙眼,揮掌將他推開,趁勢翻身而起並旋身接過一閃而逝的什麼,整個動作行雲流水一氣呵成──然後就在阿天的注視下「哎唷」一聲跤摔倒。
「……」他試探地問:「您還好嗎?」
黑衣人──也就是魏無羨──閉著眼睛唉唉直叫:「屁股好疼,拉我起來。」
見阿天沒回應,魏無羨睜開一隻眼,晃了晃手裡剛接過的一隻明亮的方簇:「你瞧,我方才救了你一命。你總該謝謝我吧。」
那阿天是從鄉下招募來的,從沒見過這等事,腦袋一時轉不過來徹底呆了。魏無羨沒人扶,只好自己掙扎站起來,撫去身上沾染的泥土和花瓣安慰道:「別緊張,興許是哪個新來的侍衛誤觸了射山雞的機關。」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阿天悚然:「別苑還有這種事?」
「不常見,但偶爾會發生,」魏無羨笑了笑,拉著他轉移話題:「來來,你不是被常老頭撥過來找我嗎,會種花不?會啊,那感情好,我種的花老是活不成,你得幫幫想個法子看該怎麼行。你們含王出門前囑咐過了,今天會進一批新的東瀛蝴蝶蘭,那些千金小姐們可嬌貴的很,我想養得漂亮鮮活些,給他個驚喜。」
聽到含王,阿天立刻把別苑為何會有此等機關的事拋到九霄雲外。他才近距離見過聲名遠播的二親王,那飄逸凜然的氣質令他印象著實深刻,說話也不由得戰戰兢兢:「若種不成含王大人會生氣嗎?」
魏無羨一怔,然後哈哈大笑:「不,他怎麼會!」
阿天不信,但魏無羨好說歹說拍拍胸脯保證他只要幫忙魏無羨養花就行,還包吃包住,其他雜務一概不用管,有事魏無羨全擔。
阿天領了工具跟著他巡視半個園子,很快就知道如此美差背後的真相。他心情沉重地拖著步子,確信了這位前輩說他種的花活不過第二天並不是誇大其辭。
只見魏無羨扶著一棵奄奄一息的重瓣桃花樹有模有樣地流淚道:「桃呀,你死的好慘,我對不起你……不過你的花好歹也在藍湛的領口留過一天,還算值得。」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阿天低頭看了看桃樹根部,澆灌的水都滿出泥土了;再轉頭無言看看環境,地處山陰。
魏無羨又帶他看了山茶,他前幾天選種在山陽,施肥太過,如今葉子禿得快光。
旁邊的芍藥叢好上一點,只是小花苞在露蕾後凋萎,一副拒絕給這人禍害的悲憤模樣。
一連又造訪了海棠、繡球及茉莉,但凡被魏無羨碰過的花卉植被無不下場淒慘,阿天痛心疾首,無力道:「前輩,花不是這般種的。」
「哦真的啊?」魏無羨誠心誠意道:「願聞其詳。」
阿天指出桃花喜陽耐旱、山茶必須選在陰濕之地、芍藥需慎選土質等問題,準備著手把幾棵被魏無羨折騰的倒楣蛋移出。他提起鏟子刨土刨了一陣子,回頭看了一眼。
魏無羨負手在後,笑了一下。他道:「手有點疼,不好使。」
阿天心裡疑惑,他方才見過這人空手接箭,身手不差;他定睛打量一下這說話總是神采飛揚的年輕人,明明未及而立,髮梢上卻明顯可見有數根銀絲。再細看他雙手皆配著不知何種皮質的手套,雖是這種天氣,他頸部以下卻都被黑衣包覆得嚴絲縫合不露出一星半點皮膚,和阿天進園後一路上看到的工頭兒都不一樣。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阿天終於想起來他早該問的問題:「……您是哪路大人?」
未料他口中的「大人」卻隨手拎起一株可憐的豬籠草,笑嘻嘻道:「我嗎?我只是你們家王爺的花匠!」
阿天發覺這位不稱職的「花匠」前輩非常喜歡各色奇花異卉,卻不太自己動手,不僅不動手,還很喜歡說話;他問了阿天老家在哪裡、家裡幾個兄弟、這幾年收成好不好、稅賦如何,父母官的風評以及地方有沒有生事,還問了阿天是去哪學花藝、有沒有心儀的姑娘;阿天是個老實人,未想太多就邊做邊陪前輩說。
有時候魏無羨說到一半會發怔,好像思緒飄到誰也不知道的遠方,這時候他的表情會變得嚴峻,直到注視到那些花樹才會變回柔和。
忙活了一上午,魏無羨終於拋下被他戳弄半天的小毛氈苔要阿天去用膳。
他們走出月寄花樹構成的低矮迷陣,途經有節奏打著水車的小池塘,一抬頭正好可見形狀特異的主殿立於山坡上。若從主殿的位置向下俯看,整個花園盡收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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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天進園時總管曾對他耳提面命,那主殿是含王特別聘請海外學習過的工匠修繕,他們這些人未得召不得靠近,因此當魏無羨拉著他來到花園中的小築用午膳時並他不訝異,奇的是魏無羨竟也跟他們這些工匠擠同一桌。
阿天隱約覺得這位大人絕對不是甚麼區區花匠,可魏無羨卻和其他人熱絡地打招呼一同用膳,心眼就放下了一些。午膳看似清淡,優點是菜色極豐,滋味鮮美爽口。阿天心中讚嘆,只覺京城人的富貴生活,連供應匠人的團膳也如此奢靡。
魏無羨吃得不多,沒扒兩口就放下筷子,和人聊起含王想要興建的設施,看似再融洽正常不過了。所有人都沒有注意到魏無羨那一點不起眼的異常,或者知道了也沒戳破:只要有人經過他背後,魏無羨總是會輕輕地一縮。
被魏無羨管叫常老頭的花園總管此時進來,說是今日新進的花差人送到花房了,請魏無羨過去看看;魏無羨一聽便跳起,阿天戀戀不捨回頭看了白米飯一眼,也跟著去長見識。
素聞含王買花求花從不手軟,如今京城最有能力的花商想盡辦法蒐羅各種名貴花卉以滿足含王並賺回滿缽的金子──當然,他們不知道這些花的下場。魏無羨在花房逛了一圈,看到西域來的變色草麝香、肥嘟嘟的長壽花、還有開了纖長白花的仙人掌等諸如此類有趣玩意,他心情甚佳,大大方方地一揮手說全要了。
所有花商連忙謝說含王賞臉,從表情木然的總管手中接過一疊銀票,喜不自勝地魚貫而出。
魏無羨細細端詳他今天最期待的純白蝴蝶蘭株,不一會兒便聽到背後響起逐漸靠近的腳步聲。他沒有回頭,反而將最大最美的那一朵白花毫不吝惜地摘了下來,再轉身插入已經走到他身後的來人鬢上。這個動作好像已經練習了千萬次,再熟練不過。
來人長身玉立,正是從朝中返回的含王。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魏無羨笑道:「瞧,鮮花配美人。送你的,喜不喜歡?」
含王道:「甚好。」
花園總管拉著目瞪口呆的真花匠悄悄退出花房,再目送冒牌花匠擁著簪花的含王偕行至緩坡上的主殿。
陽光下的主殿看起來閃耀得驚人。
殿前有白石鋪成的魚沼飛樑,下方是一池的荷塘。魏無羨經過,隨手從口袋中掏出一些中午的糕餅丟進池裡看活蹦亂跳的金鯉魚搶食。
在飛樑的後方、迴廊所環繞之處聳立著他和藍忘機起居的主殿。那殿本說好是要讓魏無羨起名題字,不過魏無羨還沒想好,手也握不太住筆,因此他就春宮殿、天天殿在藍忘機面前亂叫,藍忘機也只能由他。不過縱使被取了這些破名字,殿本身的格局絲毫不馬虎。
進了天天殿,高聳的樑柱一路向上延伸,撐起寬闊挑高的藻井。作為親王避暑的別苑,殿中甚至未設牆面,柱與柱之間只有可收捲的竹簾和重重紗帳,偌大的建築四面鏤空,魏無羨能躺在床上越過迴廊觀賞落下的夕陽和初升之月。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不過他現在躺的是藍忘機的大腿。
所有的帳幔都被收起來了,只放下兩副竹簾稍稍遮擋午後的陽光,穿越主殿大堂的清風將懸著的風鈴敲出一片午後的柔和。
藍忘機端坐在席案,聽枕在他身上的魏無羨斷斷續續說一些事,再謄抄到紙上。
魏無羨記得很多事,北國可用的人脈、官員的習性,還有……
有時候他回想的時候會雙眼緊閉,褪下手套的拳頭也不禁握著,這時候藍忘機會放下筆,揉開他的眼眉,把僵硬的拳頭鬆開。
藍忘機不喜歡強迫魏無羨,更不喜歡做任何讓魏無羨感到痛苦的事,但這是魏無羨主動要求的。他說,總該讓我有些貢獻。
停戰三年,這是換回魏無羨的代價。
於是多年的間諜魏無羨在含王的不知名殿裡絮絮說著北國不為人知的秘辛。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隨著最後一點夕陽餘暉也落下,夜色壟罩著殿外,這時候紗帳會放下來些許阻隔有些涼的晚風,並點上亮澄澄的紅木宮燈──魏無羨不喜歡暗。
夜晚的魏無羨似乎不如白日喧鬧多話,他通常趴在藍忘機身上看書、陪他閱覽奏摺,偶爾用生澀的指法努力為藍忘機吹幾首輕快的調子,可惜大多失敗告終。魏無羨晚上的時候還喜歡藍忘機抱著他,摟得越緊越好,甚至用晚膳的時候也不放過。似乎只有他的碰觸才能驅除隨黑夜漫上來的記憶,不被吞噬。
那些記憶就像揮之不去的暗影,如影隨形地纏裹著他,準備隨時將他拖陷進去。一不留神,就會窒息。
魏無羨覺得自己很像被恐懼擄獲的小孩子,既黏人又怕黑,得要靠藍湛才能治好──至少他努力說服自己這裡的空氣既不潮濕也不悶,如果他想要,隨時可以走出去。
可是如果藍忘機不時時喚著他、撫觸著他,他有時候就會不知道自己身在哪裡,甚至更可怕地──他會以為自己回到半年前所待過的地牢。所以他會像溺水之人牢牢緊抱、渴求藍忘機,提醒他藍湛所在之處才是真實。
他心知肚明藍忘機身為親王,肩負近半的朝廷重任,又為了換回他、將他藏在這裡而多少得罪皇上,實不能讓藍忘機整天只為他一個人操心──至少,他希望藍忘機夜晚能夠安睡。所以魏無羨在兩人就寢時總會主動要求熄滅所有燭火,自己緊貼著藍湛的身體蜷成一團,數著他平緩的呼吸,在黑暗中牢牢壓住心中的恐懼直等到天色大明。
只是他過往受到的傷害太清晰、太強烈,身上舊傷的刺痛一再提醒他過去發生了什麼事。他在深夜會無法克制地回想他是如何被人鎖在地牢中,那些衣冠楚楚的官員盈滿笑意,發明了一套又一套刑具請他「鑑賞」,細緻到每一寸肌膚都不放過,再根據他沙啞不成聲的哭叫估量施刑效果,競爭著誰能把魏無羨整得更慘。當藍湛的親吻與愛撫也無法消弭那鋪天蓋地的屈辱感的時候,他會懇求藍湛也折磨他。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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