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火车上,思绪如车厢摇摆。窗外的田野熟悉又陌生,早看不见来路, 前面是蜿蜒伸展的铁轨,似乎没有尽头。想起不知从哪里看来的一个比喻:人生 如一段旅程,每一站都有自己的风景。我已经离开了第一站,留下的只是记忆, 它们在我离开时消逝在风中,包括美丽的水乡,也包括云姨。
一声汽笛将我震醒,火车缓缓驶入了省城的总站,我站起身,拎起背包,在 跳下车时我深深地吸了口气,这是一个新的站台,于我而言。
大学生活的开始简直可以用杂乱无章来形容。刚刚办完入学手续,同学间彼 此还未熟识,我们就穿上了被部队换装淘汰下来的军装,组成一个个方阵,从市 中心的大学向郊区进发。
那是最后一个炎热的夏夜,在市民们惊疑不定的目光中我们这支杂牌部队呼 哧呼哧地穿越了无数个十字路口,终于走上了一座宏伟的大桥。夜色苍茫,灯光 将桥身化成了一条蜿蜒的巨龙。火车从我们的脚下呼啸而过。看不见的是那滔滔 的江水,对岸已是一片漆黑。
军训是在一个无名的山坳里进行的,我们除了训练,就是拉歌,空旷的山谷 被年轻飞扬的心填满。由于男女分营(有点太平天国的意思),一个多月我们几 乎没有机会看到异性,当我们系的辅导员来探望我们的时候,所有的人包括区队 长都两眼射出了异样的光芒,尽管她又瘦又矮,据说刚刚研究生毕业,穿着明显 偏大的军装看上去和一个发育不良的高中生差不多。
站在我身边的子杰小声对我说:“才个把月没见女人,母猪就变貂禅了。” 我差点忍不住笑出声来。
还好区队长适时地一声怒吼:“外文系方队,拉起来。”
大家面面相觑,一时没反应过来。只有秦重脑子最快,他立刻跨前一步,扯 起他的公鸭嗓子开始领唱一首革命老歌。在全体同学声嘶力竭的歌声中,辅导员 苍白的脸上浮起了一朵红云。
虽然在一起还没有多久,我和子杰、秦重已经成为好朋友。
他们两人都来自外省,子杰和我同班,在农村长大,个子和我差不多,肤色 健康,眼睛明亮,虽然不如志强英俊,但也相当帅气;秦重是英语专业的,比我 俩要矮半个头,身材也很单薄,奇怪的是浑身精力十足,他自己就经常自嘲说: “凡是浓缩的,都是精品。”这小子还有个特点,那就是见人就熟,没几天就已 经和我们的区队长快称兄道弟了。
区队长是个山东大汉,对其他人从来都不苟言笑。有一次练俯卧撑,秦重没 几下就趴地上了,区队长一边猛拍着他的屁股一边笑骂:“就你这样的以后怎么 娶媳妇啊?”
秦重一个翻身坐起来说:“报告区队长,我还没准备娶媳妇。”停了一下又 认真地问:“区队长,您媳妇呢?”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区队长的脸上瞬间显出一丝柔情,很快消逝,用手猛拍了秦重的肩膀,说: “嘿,旱的时候旱死,涝的时候涝死-在老家哪!”引来一阵吃吃的笑。
我是少数几个笑不出来的人,那个瞬间我的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了云姨曼妙的 身姿,玲珑的曲线,动人的娇喘。我想我也旱了太久了。有些东西已深植心底, 而我本来以为会随风而逝的。
回到校园已经是秋天,法国梧桐的叶子开始变成黄色。折腾了近两个月终于 要开始上课了。我至今难以忘记那第一堂课,只是因为那个上课的人,我的第一 个大学老师。
我坐在门边的一个座位上,用眼神悄悄地瞄着为数不多的几个女生,忍不住 要叹气,真是乏善可陈,心里嘀咕:为什么象汪雨和静笛这样的漂亮女孩对上大 学根本就不感兴趣呢?
她轻轻地走进来,穿着一件烟灰色的高领毛衣,下面是一条黑色的长裙,露 出一小截小腿,穿着黑色的丝袜,脚上是一双乳白色的中跟皮鞋。我略微抬头, 她中等高度,头发整齐,只披到肩头。脸是雪白的,犹如象牙,我甚至觉得似乎 太白皙了,以至于她的双眸显得无比深邃,眉如点漆。除了静笛以外我很少看到 女孩子的睫毛这么长又浓密,难道这么年轻的她是我们的老师?
她走上了讲台,一开口说话两片红云就飞快地浮上了脸颊,更加楚楚动人。
“我姓楚,叫曼婷。”她放下了手中的教科书,转过身在黑板上写下了娟秀 的名字。她简短地做了自我介绍,原来她刚刚研究生毕业留校,第一学年将配合 班主任刘老师给我们上主修课。
她的声音很优美,吐字清晰,如一个个音符般跳跃在我的心头。
这第一节课是如何结束的我已经记不清了,下课后子杰很自然地与我走在一 处,他神秘地问我:“华林,你背上出汗了吗?”我有点尴尬地点了点头,子杰 轻轻地笑出了声,“嘿嘿,彼此彼此。”然后压低了声音对我说:“可恨哪,余 生也晚。”说完夸张地叹了口气,我们不禁大笑起来。
一个人的时候我静静地问自己:为什么会心跳呢?尤其是楚老师脸红的那一 刹那。我本以为自从和云姨亲热过后就算领略了世间的万千风华,看来女人的美 真的有很多种,要命的是楚曼婷的美同样令我怦然心动。
晚上我,子杰和秦重坐在教学楼前面的草坪上聊天。秦重破口大骂:“什么 玩意儿,怎么考上大学的女孩子都这模样?”如果是几年后的网络时代,他应该 会写一首恐龙诗来表示抗议。我和子杰互相看了一眼,没有附和。秦重怀疑地看 了一下我们,忍不住问:“难道你们班会例外?”
子杰嘿嘿笑:“哪里哪里,一样一样。”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秦重不相信地瞪着我:“还是华林比较老实,快交代吧。”
我忙学着子杰的语气说:“一样一样,哪里哪里。”
三个人笑翻在了草坪上。
过了几天,秦重怒冲冲地冲进我们宿舍,指着我和子杰就骂:“你们两个太 不够意思,太不够意思。”
子杰听他反反复复地咕哝了几遍后说:“你的词汇是不是也太贫乏了,什么 什么不够意思啊,说半天也说不明白。”
秦重一屁股坐在了我的床上,终于找到了合适的表达:“你们班确实有精品 啊,简直是楚楚动人哪。”
我们终于明白了他的意思,子杰揶揄地说:“而且还不是浓缩的。”说完两 手按住秦重单薄的肩膀,“兄弟,冷静,别激动。”
我倒在床上一个劲地笑,没想到子杰话锋一转说:“不是兄弟有意隐瞒,实 在是因为你没戏啊。”说着直向我挤眉弄眼。
秦重一下子象泄了气的皮球,沮丧地说:“她结婚了?”
子杰摇摇头,“非也非也,而是情有所属。”
这下连我也不禁好奇起来,说不定子杰还真的下了点功夫。
秦重的声音又激昂起来:“谁啊?谁啊?”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子杰转过头看着我,目光别有深意,“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秦重差点跳了起来,如果头顶没有上铺的话,他气急败坏地瞪着子杰,说: “你?!”
子杰退后了一步,优美地转了一下身,两手象握着机关枪一样对着我, “他!”
我一下子闷了,是吗?
虽然上课也有几个星期了,隔一天都能见到楚老师,但我几乎还没有机会和 她单独说过话呢。
子杰的证据非常可笑,他一本正经地说:“我们和楚老师偶尔在路上碰到, 她看到华林就会脸红。”
我气得当胸给了他一拳,“这叫什么理由?你既然也在场,那也有可能是看 到你才脸红呢。”
子杰很认真地说:“我也在纳闷啊,每次和你在一起看到她才会脸红,我单 独碰到她就不会,你们说这是什么道理?”
我心里一动,嘴上却说:“你太敏感了吧,她现在上课都不怎么脸红了。”
子杰也挤过来,挨着我们一起靠在了被子上,“反正,那个什么…什么…” 这是子杰的口头禅,每次说不清了就来上这么一句。好在我们已经渐渐习惯了, 也就不再理他。
我们三个人的友谊在很短的时间内茁壮成长,子杰睡我的上铺,秦重住在斜 对门,因为他老是往我们宿舍跑据说就差被他们宿舍开除了。他经常羡慕地看着 我们的上下铺说:“要能自己选择宿舍该有多好。”其他同学都戏称我们为“三 剑客”,应该说这样快速的找到友谊令我的大学初期平添了许多快乐,但心里还 是觉得少了些什么,我知道那是什么,但尽力不去想它,因为会很痛苦难熬。
接下来的日子很平淡,秦重失恋若干次,每次都叫上我们去草坪小坐。有一 次子杰忍不住向他指出:“你这根本就不是失恋嘛。”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秦重抬起头说:“那是什么?你说叫什么?”
这下连我也忍不住了,“单恋!”
子杰连忙纠正说:“暗恋!别人都不知道,你一个人在那费什么劲,还让我 们陪你伤心。”说完面对秦重,严肃地说:“要主动,大胆出击!”
秦重又丧气地低下了头,“可人家在中文系,够不着啊。”
子杰嗤了一声,“你不是很容易和人混熟了,中文系怎么啦?你看人家俄语 班的,有两个都打高射炮了。”
我好奇地问:“什么高射炮?”
秦重接口道:“我知道,那两个家伙虽然才大一,看上去比快毕业的还大, 搞上大二的女生也正常啊。而且人家毕竟是一个专业的,有些活动能碰上。”
子杰看着委屈的秦重说:“你爸给你起的名字有点小毛病,你简直应该叫情 种,只会暗恋的情种!”
看来每个人的青春都充满了苦恼,我也是,但我从不说。只有子杰最快乐, 他总是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实际上我知道有好几个女孩对他颇有好感。可他嘻 嘻哈哈的,从来没当回事。
在黄叶随秋风起舞的时候我收到了一张志强寄来的明信片,上面只写着一句 话:“学校真不好玩,你有没有空过来玩?”
那个时候我正在校园里的一条马路边晒太阳,一只手里还拿着个煎饼果子, 那是我大学四年最喜欢的早餐,尽管有时已经快中午了。
志强上的大学号称是美女如云的,有机会真的应该去看看。不过我家里寄的 生活费只勉强够我生活,只好暂时打消了这个念头。我看着天上惨淡的太阳,想 象着志强的生活,他估计每周都有专车接送回家的,不过高中几年除了我他确实 也没有什么朋友,尤其是汪雨又回了上海,他们还有联系吗?我在心里想。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有一天晚上我一个人去图书馆看书,在转过一个书架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一 个柔软的身体,我忙退后一步,嘴里说着对不起。抬头一看,却是楚老师。她穿 着一件雪青色的夹克衫,下身是淡蓝泛白的牛仔裤,虽然个子不太高,但因为骨 肉停匀,显得身材颀长,腿形优美。她看到是我,脸上略为一红,忙说:“没关 系。”我想起了子杰的话,心头有点荡漾。
她轻声说:“我在找一本书。”说着不经意地伸手捋了一下耳边的发际,脸 庞略为侧开,似乎在躲避着我的目光。那一瞬间图书室里很静,实际上一直就那 么安静,可我觉得有点尴尬。她在我身边站了一会儿,一股久违的幽香扑入我的 鼻中,我一时间找不到任何的话语。
她似乎找到了那本书,拿下来后迟疑了片刻,轻轻地对我点了下头就走了。 我看着她窈窕的背影,忘了自己要看什么。
我站在图书室一角的窗口,看着楼下来往的行人发呆,忽然看到了那个熟悉 的身影,她边上是一个中等身材的男人,面目看不清楚,好像戴着副眼镜。两个 人正在交谈,尽管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还是能感受到他们的亲密。
在回宿舍的路上我在想:这下应该可以堵住子杰的嘴了,同时一丝淡淡的失 落飘过心头。我说不清那是什么,想起我们对秦重的嘲笑:既然从未拥有,又何 谈失落呢?
当梧桐树叶铺满了校园小路的时候,冬天来了。十二月底的一个夜里飘起了 漫天大雪,温度急速降到了零下七、八度,大家都没有出门,早早地上了床。
我收到了两封信,一封是志强的,他父亲终于调到了市里做副市长,但他们 家还没有搬,原因没有说。
第二封信令我更加冰冷,是父亲来的,母亲下岗了,一个不知什么地方来的 私人老板买下了他们已经瘫痪多年的厂,除了一些技术和销售人员没有动以外, 在第一线生产的大多数工人一下子没有了饭碗。据说县里正在想办法协调解决, 但情况不妙。
我从信里明显读出了父母的焦虑,因为父亲的工厂也半死不活很久了,每换 一位厂长就搞一个所谓的起死回生的项目,除了肥了自己以外把工厂仅存的元气 一点点耗尽,然后拍拍屁股再换一个地方。如果父亲也没了工作,那我们的家就 岌岌可危了。
可我能做什么呢?整个社会陷入了一片浮躁之中,而我们则陷入了底层,犹 如被冰封一般,连浮躁的权利似乎都丧失了。
我提起笔,半天回不了信。那一刻,我的内心充满了憎恨,但不知道具体恨 什么。
漫长的冬夜里我久久无眠。子杰感觉到了我的辗转反侧,他从上铺探出头, 轻声地问我说:“怎么啦,孤枕难眠啊?”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我轻轻地回了一个字:“靠!”它真实地反映了我的心情。第二天清晨出门的时候才发现原来世界可以如此洁白。
雪已经停了,但雪花却无处不在。屋顶,房檐,路面,连每一棵树都穿上了 一件新衣。我的家乡一年也会下几场雪,但基本上积不起来,地上会变得又潮湿 又泥泞,让人很不舒服。而现在我的脚下是几寸厚的积雪,每一步下去都能踩出 一个深深的脚印,发出嗤嗤的声响。
子杰走在我的身边骂:“他妈的,这么冷还得上课。”
我笑着说:“你不久前可不是这么说的,只要有楚老师的课,哪怕下刀子你 也要去。”
子杰咕哝了一声,不知道在说什么。突然他指着前方说:“快看,那不是楚 老师吗?”
还真是,那个渐渐熟悉的身影在我们前面十几步远,她穿着一件鲜红的羽绒 外套,牛仔裤下面是一双棕色的小皮靴。她的手袋与众不同,上面有一个玩具熊 饰物,正随着她的脚步来回摆动。说起来她离开学生时代也只有几个月而已。
子杰轻声说:“我们追上去吧,与美偕行啊。”
我说:“你不用那么猴急吧?反正她又跑不掉,我们的方向是一样的。”
子杰坏笑道:“我就是想证实一下那天说的话,你先出现在她面前,看她会 不会脸红。”
我气得骂道:“你可真够无聊的。要不你先上去吧,看她见你会怎么样?”
子杰凑到我耳边说:“万一也脸红呢?”
我没好气地回道:“那情况就复杂了!”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实际上我没有什么心思玩这个游戏,昨天一宿没睡好,起得又太早,浑身觉 得无力。
子杰费劲地小跑了几步,渐渐追上了楚老师,两个人快并排的时候他叫了一 声,楚老师转过头,我能够看到她美丽的侧脸,似乎是笑吟吟的。从背影看真是 一对俊男美女,身高又正好匹配。那一瞬间我就在想:子杰老拿我和楚老师压根 就没有的事说笑,实际上不明内情的旁人如果看到这一幕,很可能会以为他们是 一对呢。
这个时候子杰扭头叫我,楚老师也停住了脚步,她略微侧身,背后是一棵雪 白的松树,她眼波流转,笑容灿烂,尽管天色灰茫茫的,我却似乎看到了明媚的 阳光,无比温柔地照亮了我灰暗的心情。
我有点拘谨,赶紧加快脚步追上他们,问了声楚老师好。她微微点了下头, 慌乱中我并没有注意到她是否脸红。
一进教室楚老师就对同学们说:“今天太冷了,大家不用固定在位子上,实 在受不了可以站起来动一动。”话音未落就赢得了一阵欢呼。教室太大,窗户又 多,冷风时不时穿进来,确实不好受。
这时候她习惯性地抬起手,捋了一下垂到额前的丝丝乱发。一道美丽的光芒 在她白皙的指间闪烁,同学们开始了一阵窃窃低语,离我不远的一个女生轻声对 同桌说:“看啊,楚老师订婚了呢。”
楚老师在放下手的时候有所察觉,面颊一片绯红,似乎正验证了那个女生的 说法。
整个一节课我都坐在一角发呆,连起来活动的力气好像都没有了。
我在想:爱一个人需要理由吗?如果屏姨是爱我的年轻,那云姨呢?如果楚 老师有可能爱上我,那么她为什么不可能爱上子杰呢?事实上她已经有了心爱的 人。
快下课的时候我终于从迷糊中清醒过来,看着楚老师翩翩离去的身影我自己 都想笑出来,子杰凑过来用手背贴了一下我的额头,大惊小怪地说:“不烫啊。 我以为你发烧了呢。”
我终于忍不住,来到长途电话亭,坐在电话间里犹豫了半分钟,终于还是拨 了出去。
“喂。”电话那头传来了我思念已久的声音,正是云姨接的。一时间我有种 恍如隔世的感觉,虽然早就有了她单位的电话号码,却从来没有用过。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是云姨吗?我是华林。”我的声音有些紧张沉闷。
“啊,你稍微等一下。”对方寂静了几秒钟,放下了电话,很可能是去关门 什么的,我焦急地等待着,直到那个声音重新出现:“华林,你不是在学校吗? 还是回家了?”语气很温和,一时间我不知道她现在是我同学的母亲还是那个与 我云雨缠绵过的女人。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说:“云姨,我想你。”
“你?……”云姨在那头有点惊慌,过了一会儿才低声说:“华林啊,一切 都过去了。”
我问:“为什么?”停了一下没有听到对方回答,一股积郁已久的愤懑涌上 心头,我恶毒地追问道:“难道徐伯伯的身体好了?还是你和那个姓孙的司机搞 上了?”说完我就后悔了,眼前浮现出云姨娇美的面容,她一定生气了。
“对不起,云姨。”在对方的沉寂中我渐渐平静下来,可一直听不到回答。 一种似曾熟悉的呼吸声响起,我想象着云姨现在的表情,是粉面含春呢?还是娇 羞成怒?坐在电话亭里的我浑身发烫,恨不能穿过那该死的空间阻隔,立刻出现 在她的面前。
“你,你怎么这么说?”云姨终于说话了,语气里透着委屈,沉吟了一刻低 声问:“你,现在究竟在哪里?”
“我还在学校。”我看着玻璃门外的一片雪白:“这里下雪了,很冷。”
“华林,你安心读书吧。”她犹疑了半刻,终于说:“我…有空去看你。”
我心头一阵狂喜,差点抓不住话筒。云姨又轻声细语地关照我要注意多穿衣 服,小心着凉,然后说了再见。
“再见。”我听到对方收线,却半晌忘了挂上话筒。
走出电话亭,子杰和秦重两人正在等我,子杰看到我眼睛一亮,说:“华林 好像变了一个人哎。”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秦重附和着说:“肯定是和家里的媳妇刚说完悄悄话,脸上的兴奋还没褪去 呢。”
我骂了一句:“你们俩家里才有媳妇呢!”
我们去学校边上的一家小餐馆吃了顿饭,因为秦重过生日。秦重坐下来后骂 骂咧咧地说:“这是什么世道,过生日不但没有礼物收反而还要出血。”我和子 杰只瞧着菜单,装作没听见。我们三个人里就秦重有钱,他父亲好像是一个什么 公司经理。
子杰放下菜单说:“秦重,告诉你一个坏消息。我们楚老师订婚了。”
秦重有点错愕地看着我们俩,夸张地摊开手,看着我说:“那可真得替华林 庆祝一下,弱水三千啊,你的那一瓢没得饮了。”
三个人笑骂了几句后,子杰扬声叫道:“老板,点菜啊。”
这家餐馆成了我们三剑客固定聚会的场所,直到大学最后一年一家酒吧的出 现。老板是个胖胖的中年人,渐渐熟识后每次看到我们来就笑吟吟地指着我说: “鱼香肉丝?”而子杰和秦重分别是“辣子鸡”和“干煸牛肉”。直到现在我坐 在一桌海鲜面前都无动于衷,想着的都是那辛辣却又亲切的气息。
寒假快到的时候我收到了两个坏消息:一个是家里来的,父亲的工厂也终于 停产了,当然对外有个好听的名称叫改制,怎么改只有天知道,最现实的就是父 亲现在每个月只有六成的工资可以拿。另一个是志强来的信,他奶奶去世了,一 家人都赶回了老家处理后事,除了徐明工作比较忙外其他人可能会在老家多待一 些日子。
我想就算回家恐怕也见不到云姨了。家里的现实状况又迫使我自己寻找一些 经济来源,可一个大学生能干什么呢?
考完试的那天,一个学生会干部找到我,问我有没有兴趣去做家教:“那家 人经济比较富裕,一周去三次,每次两个小时,一小时六块钱,还不错吧?”看 我有点犹豫他又说:“想接这活的人还不少呢,我是因为秦重推荐才找你的。” 原来他和秦重是老乡。
我心头一阵温暖,忙说:“我做,谢谢你了。”
我拿着他给我的地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