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日军军营出来,李翻译官李满仓,骑着那辆崭新的僧帽自行车,哼着小曲往着南城行去。他这一路上嘴里哼哼唧唧,心里想着美事。
黄脸老三的家住在南城一处偏僻的小巷中,这地方是鲁南城中最最下等人住的地方。除了脏乱差,还有就是一年四季都很少瞧得见好日阳。黄脸老三家的院子破败的不成个样子,从外面望去倒像是多年没人居住的荒宅。
老三正蜷缩着,躺在炕上,脑袋上缠着绷带,身体还不住的打着颤,显然这次让日本人打的不轻。老三窝在那儿,心中想着:“这日本子下手,也忒黑,要不是李满仓,自己没准就交代到那儿了。”转念又想:“这李满仓也是有所图,宽屯的陈寡妇虽说作风不太正派,也跟过不少男人,但真让跟了自己的女人让别人肏,自己也不老大愿意。”想到这不禁叹了口气。正是这当口,只听咣的一声,屋门被人一脚踹开了。老三吓得忙起身要跑,就听破门进来的人嘿嘿一笑,骂道:“老三啊!你他娘的,怕个球!是我!”老三稳了稳神,见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李满仓,忙眯起被打得封了喉的眼睛,挤出了一点笑。“呦,俺当是谁呢,原来是李翻译官啊!”李满仓把手一背“咋着,不欢迎俺来是吧?”老三忙连爬带滚的下了炕,陪着笑道:“您老这是咋说的,俺这猪窝,您来是您给俺天大的面子。”“还真别说,真他娘像个猪窝。哪天俺跟太君说说,给你换个好点的地方。”老三一听忙给李满仓鞠了一躬,“那真谢谢您老了,这大恩大德俺一辈子也不忘。”李满仓听了笑骂道:“别他娘跟俺装孙子,俺到这是啥事,你该知道吧!”老三忙道:“知道,知道!”“知道就好,俺今天就想弄,你给俺麻利的。”老三一听心想:“你他娘的也太着急了,八辈子没肏过屄啊!”可脸上还得堆出笑:“您老能不能容俺几天?”“咋着!”李满仓听了把眼一瞪。老三指着自己的脑袋说:“您老看看俺都伤成这样了,也没法出门啊!”“放屁!”李满仓吼道:“这点伤算个屁!要不明个俺跟太君说说,再找你谈谈!”“别,可别,俺真是现在没力气出门啊!”李满仓听了一阵冷笑:“俺啥时候说让你去了。”老三看着李满仓“那……”李满仓把眉毛一挑:“你不会让别人稍话过去,早晌俺在贵安楼顶了桌酒。一会俺就在那等,你自己看着办。”说完转身就走,只留下老三在那急得冷汗直冒。
贵安楼,鲁南数得着的大饭馆,临街的二层小楼,六面丈吧长的酒晃挑在门脸前,在寒风中不断的摇晃。
李满仓蹬着车,到了楼前,把车交给门前的伙计,挑开棉门帘走了进去。屋中跑堂的忙满脸笑容的走了过来,给李满仓鞠了一躬:“李大爷,您来了,快楼上请。俺马上叫掌柜的。”李满仓也没理他,自己摘下头上的战斗帽,理了理头发,把战斗帽交给跑堂的。这时一个身材枯瘦的中年男人,从栏柜后面迎了出来,一脸皱巴巴的皮堆成了一朵花,一边走一边说:“呦,今个什么香风把老弟您给吹来了,怠慢了,怠慢了!”李满仓见了迎出来的人,也忙换上一副笑脸:“赵老哥哥,这是哪儿的话啊,有伙计还用您这个大东家亲自招待。”“这么说不就见外了,俺这贵安楼,没您的照应,也开不到今天。俺也当不上这鲁南的商会会长啊!”“这算啥,都是给皇军效力。”“那是,那是,老弟今个来是有什么公干?”李满仓听了笑了笑说:“赵老哥哥,您这难道俺只能在有公干的时候才来?”赵会长忙说:“哎,老弟哪里话,老哥哥这儿现在可算是蓬荜生辉了!就是怕您跟着皇军吃的山珍海味,瞧不上俺这的乡野土味。”“这是哪里话。”赵会长提高了嗓门对伙计们喊:“上板了,今儿个不卖座了。”他喊完,伙计们便忙开了,把几桌在那儿吃喝的客人,请出了贵安楼。“唉,老哥哥这可使不得。”李满仓嘴上这么说,但是脸上却显出得意之色。“不算啥,老弟您是在楼下摆宴……还是高升找个僻静的地儿?”“就楼上吧!俺也没请什么人,就是一个相好的。”赵会长一听忙说:“那老弟稍等,俺去安排安排。”李满仓忙说:“老哥哥你就别忙了,让手下人安排就中了。”“还是俺去安排吧,老弟你先坐一会,等安排好了俺再来陪老弟你。”说完赵会长转身进了后厨,这时一个矮胖的中年掌柜迎了上来,把李满仓让上了楼。
李满仓上了楼,见楼上的雅间布置的也算别致,满堂的红木家具,多宝格上摆放着些古玩瓷器。他走过去拿起来看了看,他对这些玩意倒是轻车熟路,看了几眼便有些嗤之以鼻,心中想:“赵添丁这个王八日的,净弄些假东西日唬人。”想完放下假古董,点了根烟坐在椅子上翘起了二郎腿。这时两个伙计上了楼,一个端着一盆洗脸水,另一个手里托着托盘,看着好像是一壶茶和几个茶盅。李满仓一眼便看中了那把茶壶,心中暗想:“这可是个正经玩意儿,瞅机会可得带着走。”想罢在盆里洗了洗手,就让伙计把茶具放到茶几上,打发他们下去。李满仓斟了几盅茶水,放在那里晾着,手中拿着那把茶壶。心想今个也算是双喜啊,他半眯起眼睛,想着自己五年前,还是在青岛码头的牙行里混口饭吃的落魄之人,那时谁又会想到他这么个败净家产的少爷秧子,今时今日又会抖擞起来。他心中正沾沾自喜,这时楼板一响,赵添丁抱着两坛酒走了上来,一边走一边说:“老弟啊,俺都安排好了。菜一会就得,还有两坛哥哥多年的老存箱,也给老弟你拿来了。”李满仓忙放下茶壶,接过一坛酒,打开泥封一阵酒香传出,不一会雅间便被酒香所环绕。“好酒啊,老哥哥这酒存了有些年头了吧?”“可不,少说也得有个十来年了。”赵会长说着把酒坛放在八仙上,不一会伙计们托着托盘,把一个大八仙摆的满满当当。赵会长伸手把李满仓让到首座,李满仓也没有推辞一下就坐了过去:“俺说,老哥哥你这的摆设……”“老弟不必客气,看好啥就拿走。”李满仓笑着摇了摇头说:“这俺可不敢,都是贵重物。”“啥贵重不贵重的,只要老弟看上眼这屋里的东西随便拿。”李满仓一听赵会长上了套,忙说:“老哥哥,这屋摆设的东西想来都是你的心爱之物,俺就不夺爱了。倒是前几天,俺的手把摔了。你也知道俺这人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