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谈系列之第三届 - 10

2009年05月11日23:32665017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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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卷 翠珠传

  翠珠姓王,禾城名妓也。丰姿婉润,声色绝群,人有慕之者,非重价不轻接。

  一日,国学生潘某闻其名,盛资而往,因与之狎,情甚绸缪,分钗破镜,剪发燃香,誓同死生。交袂年余,而潘生之囊箧十荡八九于其门矣。已而赴试秋闱,两不能舍,临期泣执不胜。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潘因家随废落,监事羁迟,淹于旅者两载。后得解归,越日即往候。翠珠方坐中堂,同一富商对饮,见潘至,牾不为容,若不识一面者。及发言,竟以姓问。潘虽疑异,犹意其假托于人前也。明日再往,使家人召之别室。及相见,而情亦然。潘怒,出所剪发掷之,曰:「子知此物乎!」翠始转颜回笑,近坐呼茶。而潘终汹汹不平矣,乃拂袖言旋。翠亦无援心。

  归家大怒,以其事诉于友,欲砺刃以磔此恨。其友叹曰:「娼行薄劣,本其故态,兄抑以为异邪?自昧而自蹈之,尤人何益!」

  潘意稍解,因作《解嫖论》以示人云:夫人常情,非爱财则爱身也,非畏法则畏礼也,非虑前即虑后也,非好名则好胜也。人之于财,或以毫厘而贸易难成,或以分文而童仆笞挞,或以假借而朋友分袂,或以不均而兄弟构词。至于淫色,则倾囊橐破家资而欣为之,甚则甘饿殍胥盗贼而终身不悟也,谓之何哉?

  人之于身,或以坠马而畏骑,或以危舟而靳渡,或刺皮肤而艴然怒不可当,或有小疾而戚然恐不能起。至于淫色,则耗精神丧元气而恬然为之,甚则染恶疮耽恶疾而甘心不悔也,谓之何哉?且无禄者犯奸有罚,职役者宿娼有禁,法之可畏也明矣。今之人,缢死于旧院,刺杀于南楼,为嫁买而经官问罪,缘淫奔而出丑遭刑,可不羞之甚邪!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色荒之训《书》有之,冶容之戒《易》有之,理之当鉴也明矣。今之人正气丧于邪气,名节丧于妖媚,居乡则见恶于闾里,居官则招议于缙绅,何弗思之甚邪?祖之有孙,愿其绳武以显我门庭,父之有子,愿其克肖以分我忧虑,今或为色破家丧命,辱其祖父,而祖父以此怨恨至于病且殁者甚多,是使其身为不孝不慈之身,虽有他能不足称也,光前之道,固如是乎?

  妻之有夫,望其为我之托而醮一不移,子之有父,望其为我之天而终身永赖,今或为色捐家废产,离其妻子,而妻子以此穷困见辱于人者恒多,是生其身为无礼无义之身,虽有豪才不足取也,裕后之道,又如斯乎?

  死于战者以勇名,死于谏者以直名,若死于淫色者名之为败子,为其败家也,名之为下稍,为其流落也,苟有好名之心者,当有所耻而不为矣。而人固安之,何其愚哉!业学者以文胜,业农者以耕胜,若出于淫色者或生乎男,何忍使之为优也?或生乎女,何忍使之为妓也?

  苟有好胜之心者,当有所择而不为矣。而人顾愿之,何其卑哉!或者以子美之四娘、安石之云月、东坡之琴操、陶谷之若兰为四公之乐,而不知此实四公之累也。或者以相如之窃玉、韩寿之偷香、张敞之画眉、沈约之瘦腰为四君之豪,而不知此实四君之玷也。故与其为项羽之嬖虞姬,孰若为云长之斩貂蝉?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与其为君瑞之谋崔莺,孰若为睢阳之杀爱妾?与其为申生之慕娇红,孰若为贾清之搬烟花?明此,于穷则为清白之君子;明此,于达则为正直之大夫;明此,于寒微则可以立家;明此,于富足则可以保业,所谓腰家仗剑与色不迷人云者。

  尝读《孔子世家》,见柳下惠坐怀不乱,鲁男子闭户不纳;读《晏婴实录》,见里妇顾婴微笑,晏子悔责数日之言;读《江右野史》,见冯商聘妾遣还、生子状元及第之报,乃喟然叹曰:「不淫女色,非独爱身也,爱德也,而财又不足言矣;非独畏理也,畏天也,而法又不足言矣;非独虑后也,虑鬼神也,而前又不足言矣;非独好名也,好积善也,而好胜又不足言矣。

  知此,则楚馆秦楼非乐地也,乃人之苦获也;歌妓舞女非乐人也,破家之鬼魅也;传情递笑非乐意也,迷魂之乐意也;倒凤颠鸾非乐事也,催命之妖狐也。引而伸之,触类而长之,虽家梅不可折,而况于野乎?虽女色不可淫,而况于人乎?鄙见如斯,人情自悟。」

  后因复就秋试,夜泊江边,忽见富商立舟上,颜枯衣缕,为人执薄设之役。生异而问曰:「尊官可念王翠珠否?」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其商骇愕曰:「公非中堂相会者乎?」

  潘曰:「是也。」

  商即蹙容曰:「仆因此妇迷恋,挥金与游,然犹未甚,后许携资嫁我,情好益笃,我始罄所有而与之,意为彼即我矣。岂知床头一空,前言若水,香消翠冷,爱转情飞。其母复妨恶,促我裹粮,逼我行笈,又且嗔儿挞婢,无非欲激逐我也。我不能当,隐忍走出,方欲鸣之官司,而母子已徙他所。无可奈何,以故依栖流落,寄食于人,又不知家园松菊之何如也!」

  言讫泪下。潘因招饮,以赆资十缗赠之而别。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及抵试,得领畿荐。荣回时,翠珠母子已般舟迎叩矣。潘乃杨帆不顾,因使人摭辱之。

  不数月,潘之友一夕饮散,经潘之门,见绿衣人驱二女子而立,悲啼不肯进。红衣人曰:「业已承认,又复何言?」又曰:「翠珠,翠珠,谁教你如此!」押之而入。友疑其事,早往访之,则潘家夜育二犬。急遣人寻问翠迹,母子以暴病夜卒矣。潘与友拍掌大笑,以为奇异。及乱呼以「翠珠」,摇尾而应。呜呼!迷人诱引,所害者不止一儒一商也,天以此报,岂负珠哉!

  买臣记

  汉朱买臣者,旧吾郡由拳县人也,字翁子,与同邑严照垂髫相善,结为刎颈之交,且约曰:「苟相贵,毋相忘。」家虽甚贫,不喜生业事,惟好读书。夫妻艰于口食,遂采薪以为给。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身担负,口读书,遇有悦解处,则吟哦讽咏之声迤逦道上。其妻常耻之,谓买臣曰:「丈夫立身,上不得弧矢以行志,下不能货殖以营生,筋骨体肤劳饿以倦,方且悲伤之不暇,而乃犯歌若得,窃为君不取也。」买臣曰:「贫者士之常,若非分张求,则悖命矣,君子耻之。负薪行歌,何耻之有?」

  其妻复劝曰:「吾闻读书以治生为先,未闻作一词、撰一赋而可易斗粟于家、尺帛于女者。今君欲仗章句以却饥寒,计诚拙矣。况医、卜、农、工皆能立业,何不舍此务彼,徒久误足文场,困身艺圃,栖栖然效秦坑酸鬼以自苦哉?」买臣又笑谓曰:「富贵双途,贤者所难致。子以我为池中物耶?一旦云雷我假,鼓波沧溟,斯予得志之秋矣。何不俟命待时,徒怨奚益!」

  妻遂大怒曰:「邑中挟策之士连袂同升者十下八九,尔犹奔走,衣食且不逮,是天不欲竟尔业也。若复执迷而不改图,吾恐力尽计穷,沟壑有日,何得志之可望耶?」

  买臣乃长叹曰:「鸿鹤非燕雀所知。此苏秦、百里奚之见辱于其妻也。及其取相六国、辅政两朝,是卒前日见辱之人为之。二妇既不能料二子矣,子独能料我乎?」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其妻怒且泣曰:「尔自执经以来,误我以久。及今思悔,犹且难为,而况痴比古人,梦想以邀难必之福,吾知啼号之态终不能免也,仰望岂不愈绝乎!故或受我忠言,偕老可托,不然,则巾栉不敢复侍矣!汝将何从?」

  买臣亦怒曰「丈夫志节岂为妇人所挠?汝身可无,我业决不可辍也。」妻遂再拜曰:「半生既枉,再误何堪!吾虽浑迹于童婢之中,亦得以温饱终岁,岂不愈于铄骨销形,岂成冻馁之殍乎哉!从此请辞。」

  忿不为止。将行时,邻家一犬趋,摇首尾,于后啮其裙,不使之走,似若劝阻之意,妇虽怒为挥喝,牢不肯脱。家中一鸡,亦相扑,啄其衣,又似啄其犬者。邻妪以为异,婉言援之。妻不纳,竟去,遂自嫁于杉青吏人。

  买臣见妻去,不能为情,复歌以自遣云:「朱买臣,朱买臣,行歌负担妻子嗔。恩情难系薄劣妇,一旦捐弃如轻尘。鸳鸯分翼比目破,孤灯举目无相亲。贫富于世果炎热,结发尚尔况路人!功名到手未为晚,大公八十遇泽新。细君何必苦反复,吾岂樵柴终其身?朱买臣,何灾□,食比玉粒衣悬鹑。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自知一卷胜万贯,时不遇兮怨恨贫。数年衾枕一宵冷,飘风流梗同逡巡。回嗔何处已作喜,发云重整眉新颦。

  朱买臣,莫笑嚬,隐忍依旧肩横薪。山光泉韵两如脱,醉卧危石花为茵。翠萝青鸟暂宾主,芒鞋踏破岩头春。

  有时此斧利得柄,一斩天下之荆榛。歌残烟卷日已暮,松梢新月钓桂银。」

  歌罢,忽自叹曰:「古人功业成于激发者恒多,我何若尔也!」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遂诣长安,上书。

  时严照已贵,见买臣,即谓曰:「吾幸先达,而故人犹寒如旧,负约之罪,鸣鼓难偿矣。」乃祝吾丘寿王,同荐买臣于武帝。帝召见,说《春秋》、《楚辞》,甚悦其意,遂拜为中大夫,与司马相如、枚皋等,俾交相议论。

  时东粤数反复不轨,买臣请将兵数千,「浮海而下,可卷席取也。」帝又拜为会稽守。买臣至郡,即治战具,储粮草,发兵征之,一擎而破。帝壮其功,征为丞相长史。

  时舟过杉青闸下,闸吏奔趋惶惧。其妻审知买臣也,即脱簪珥,拜伏舟次,曰:「贱妾某氏也,事尊官有年矣,一念迫于饥寒,遂致分手。然心实未尝昧也。伏望沧海容流,泰山让土,追思花烛微情,不以妾为大罪,俾得破镜复圆,断弦再续,则妾万幸,万幸!」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买臣长笑曰:「汝记昔日之言乎?怨恨求离,以我为泥中蛆蚓,讵料贫贱未必常,富贵未必久,绝情断义,曾鸡犬之不若。而今又附势趋炎,置闸吏于何地?抚今追昔,扬水不能收矣!何乃冒方水开之颜、出重赧之色以求见我哉?羞死宜甘,强辞宜补。」

  言下,辟易莫敢对。良久,遂自投于河中而死。买臣即以尸首葬于亭湾,名曰:「羞墓」。后人方孝儒题诗于亭云。备如左:「芳草池边一故丘,千年埋骨不埋羞。叮咛嘱咐人间妇,自古糟糠合到头。」

  宋梅尧臣诗:「食藕莫问浊水泥,嫁婿莫问寒家儿。寒儿黧黑而无脂,骥子纵瘦骨格奇。买臣贫贱妻生离,行歌负薪何愧之?高车远驾建朱旗,铜牙文弩□犀皮。官迎吏走马万蹄,江湖昼夜横白霓。旧妻呼载后乘归,海泪夜落无声啼。吴酒虽美吴鱼肥,侬今豢养惭鸡犬。园中高树多曲枝,一日桂与桑虫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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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德中,有忠告者,崇德人,祖、父俱显官,忠得以例授一儒官。为人豁达大度,傲物轻财,性喜博掷为戏,田产虽以万计,而自视恒约如也。又奉一纯阳师甚虔,出必问,入于礼;至于一肴一菜,不先祭则不敢自食。门下有友二人曰胡应圭、陆一奇者,日导忠以博饮事。忠虽视为知己,其如二子之口蜜腹剑何!不数年间,家业荡废,而二子则日益饶富。

  一日,会忠昼卧,梦二道士纶中羽衣,对忠语曰:「子急悔心,不当恋溺。若苦艰之,后园松下之藏,犹可成立。至于胡、陆二子,吾已征示其诛矣。」言毕,流汗浃背,觉来见供炉下足一纸飞扬,执以视之,题曰《醒迷余论》,墨迹犹鲜。

  其论附录于后:「大抵事近于戏则易染,心涉乎利则难逃。是以赌博之事,不计大小久暂,皆足以废业丧心、招怨动气,甚者亏名玷节,露耻扬羞,又甚至败家者有之,亡身者有之。嗟呼!一念少差,竟迷于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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