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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邻凤凰楼的老旧佛寺,无疑是龙升镇上最突兀的建筑。
在龙升镇还不是龙升镇的时候,这佛寺就已在此修建。在先帝御驾到此、真龙腾空而出的那一年,这里的僧人早已纷纷弃寺逃走。
佛寺的大院占据着龙升镇一块不小的土地,寺院后还耸立着一座几乎与凤凰楼等高的佛塔。在龙升镇成为繁荣的商贾汇集之地后,自然有不少豪强乃至官吏都试图将这无用的寺院夷平,然而却最终未能完成。被雇佣去拆除寺院的劳工,总是会出现这样那样的意外,加之民间总是谣传着「寺院里最后一批僧人都在庙中自尽」的故事,因此,拆除的工程总是一次又一次停滞。直到现在,老寺庙已经随着木头的腐朽而自然坍塌,但后院那座高大的石塔依然屹立不倒。
尽管这寺院还突兀地设置在最繁华的市集,甚至就在大名鼎鼎的凤凰楼之旁,可人们早已将其视若无睹。
马七抬头望着这寺庙废墟,似是有些感慨。
「嘿,这边!」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他听见夏夫人在叫他,转过头去,却见夏夫人早已靠在寺院墙壁、藏在阴影之下。此时她已换上了一身便于行动的短装,肩上披着件半旧皮袄,腰间则悬着一柄模样奇怪的佩刀——马七能看得出,她并不打算心平气和地去凤凰楼调查。
虽已是晚上,但街道依旧灯火通明——龙升镇从无宵禁,正如真龙不必在黑夜躲藏。只不过来往行人虽多,却谁也不愿往佛寺的方向看一眼,因此也没人在意他们二人。
「还挺准时……准备好了吧?我们这就去。」夏夫人毫不拖泥带水,不待马七发话,便已开始行动。
「不是要去凤凰楼吗,」马七问道,「你推寺门做什么?」
「我可不想走前门进去,那地方我觉得恶心,」夏夫人推了推寺院大门,腐朽的木头之间擦出一阵刺耳的声响,「从这边走。」
眼见夏瑾的身体已经挤进了门内,马七摇摇头,只好跟上。
寺庙的废墟中,隐约还能见到尚未腐朽的佛像,长满苔藓的佛头好像还在盯着进入这寺院的人。但夏瑾没有理会,径直走向后院的石塔。
她将身上的皮袄脱下,挂在一旁的枯树上,转眼便已开始向塔上攀登。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你要爬到塔上再跳过去?」马七问道。
「明摆着的事。你也快跟上,我知道这对你不算什么。这座石塔还很结实,撑得起我们两个人。」
马七点点头,跟了上去。两人的本事似乎都比彼此预估的要高得多,他们并没有耗费多少力气便已到了塔顶。向西望去,那凤凰楼的雕栏画墙犹如近在眼前;调笑声、喝彩声、敬酒声、乃至妙不可言的喘息声,都被夜晚的西风吹过二人的耳畔。
「看,三楼中间屋子的窗户,我们去那里。」
「你确定是那里?」
「我弟弟平时最常去找的是哪个婊子,我还是能查到的,」夏瑾冲着下方啐了一口,「要不然,这个家也不用我来当了。」
马七叹息一声,没说什么。
只见夏瑾一跃而起,朝着对面的凤凰楼飞去,最终却轻轻落在了三楼的阳台上,只发出些许不大不小的声响。她站稳脚步,冲着马七招了招手。马七也跳了过去。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就是这里,」她指着眼前的一扇窗,「从这边进去。」
她的语气听上去不可置疑。而当马七还没回过神来时,她的刀已经出鞘,人已经拨开窗户闪身入内。
马七根本来不及拦住她,当马七被迫跟着跳进窗户时,却见夏瑾的刀已经横在了屋内那名女子的脖子上。
屋内炉火正温,那名女子正背对窗口坐在梳妆台前,一头青丝随意披散在肩,身上只披着件浅紫色衣裙,白皙的脖颈之下,还裸露着一小片同样光洁的背上肌肤。
即便马七还未看到她的脸,也已经能感觉到这是怎样一位美人。
不过,即使刀刃已近在咫尺,那女子竟然不见一点害怕的模样,仍只是自顾梳头。对于不速之客的到来,她就像是毫不关心,连脑袋都没有偏转半分。
「你检查一下这屋子,看看有没有什么人藏着,」夏瑾对马七下完命令,又转头问那女子道,「你就是云鸢?」
「再问别人的名字之前,不该先介绍自己么?」那女子的声音婉转清丽,一句普普通通的反问,却教她说得如吟诗诵曲一般美妙。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但夏瑾显然没有欣赏她歌喉的耐心,一手将她拽起,掷在墙上,再将佩刀抵在她的胸口,喝问道:「我问你,你是不是云鸢?」
一旁的马七瞥见了那女子的脸——毫无疑问,她是为出众的美人。她的面庞与五官都恰到好处地生成一种最能让男人迷恋的模样。当她轻轻笑起来的时候,她的眉眼、她的嘴唇,都在极自然地散发出让人沉沦的妩媚诱惑。
即使此刻,面对夏瑾的步步紧逼,那女子仍然保持着那样的笑意,柔声道:「倘若我说不是,难道夏夫人就会和和气气跟我说声抱歉,然后安安静静从窗户退出去不成?」
「看来你也知道我是谁了,那我也不跟你废话了,」夏夫人怒道,「你应该也知道我是为什么而来的!」
「良家女子跑到这种地方来,只有两种理由,若不是要把自己卖进来,就是要把男人抢回去……夏夫人家近来的买卖,应该不至于差到那种地步吧?」
「啪」的一声,夏瑾的巴掌已经抽在了云鸢的脸上。
一道血迹从云鸢的嘴角流下,但她依然笑得那么妩媚动人。
「好了,」马七上前拦住准备抽第二掌的夏瑾,「时间紧迫,不要在没意义的事情上纠缠太多——屋里我到处都看过了,没有藏人。」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夏瑾压住心头的火气,问云鸢道:「你告诉我,昨晚我弟弟是不是又来过你这里?他和你说过什么?是什么时候离开的?你知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夏夫人,」云鸢笑道,「我自小就是个记性不好的绣花枕头,实在没法一下子回答这么多问题。」
「我问你他到底在哪?」
夏瑾举刀就砍,马七则默契地抓住了她的手腕。
「唉,夏夫人,你还是这般冲动,」云鸢摇摇头,「虽然以您的身份,杀了我这区区一个贱人,本也算不得什么,但死人毕竟是没法跟您说出一个字来的。我看不如还是让这位年轻公子来发问好了。若是我没记错,他昨晚也来过凤凰楼做客,想必有些事情也会弄得更清楚些。」
夏瑾看了看云鸢,又看了看略显尴尬的马七,哼了一声,但还是默许了。她将刀收回鞘中,向马七使了个眼色。
马七走上前,将梳妆台上的手帕递给云鸢,云鸢低头道了声谢,轻轻擦去嘴角的血迹,又坐回梳妆台前,自顾自地补起妆容。梳妆镜里倒映着她风情万种的笑容,还有身后夏瑾因怒气涨红的脸。
「你认得我?」马七首先问道。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来者便是客,」云鸢道,「虽然客官昨晚翻的不是人家的牌子,但谁知他日又会不会成为入幕之宾呢?将来来往往见过的客人都尽量记下,或许总有一日会用得上的。」
「那你最好把我忘了吧,我是做不得什么入幕之宾的。」
「问正事!」夏瑾冷冷地催促道。
「我问你,」马七继续问道,「昨晚夏谦少爷是来的你这吗?」
「夏小少爷?他向来是个专情的郎君,只可惜我却做不了一个专情的娘子……」
「他昨晚有什么异样之处么?」
「异样?」云鸢一手托着下巴,若有所思,「一个良家公子,不务正业,祭祖的大日子,还跑到凤凰楼来玩……或许是有些异样吧?」
「夏夫人,先把刀放下。」这次马七还没等夏瑾反应便出声提醒道。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人人都知道他败家,」马七仍是耐心试探道,「除此之外呢?他那天有没有说过什么奇怪的话?或是做了什么奇怪的事?」
「那只怕是没有,他和我说的,跟他以前说的别无二致。如果说得再明白些,他每一次和我说的,都是同样的事。」
「那他每次和你说的同样的事是什么?」
「这个,恐怕就要从……」
「咚咚咚」,云鸢正说着,忽然听见外面有人重重敲门,马七连忙站起退后,夏瑾躬身握住刀柄。
「云鸢,那穷书生又凑了几两银子来,非说要见你,」门外是老鸨的声音,「我只答应让他见你一面,你随便跟他说几句打发他走,知道了么?」
「好,妈妈您交给我就是。」云鸢用慵懒的声音回应道。
「二位,」她转头向马七和夏瑾说道,「劳烦你们在屏风后面躲一会了。」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两人无奈,只得照办。
墙角的屏风不大,挡住两人的身子只可谓勉强。马七感觉到夏瑾的身子贴着自己,一股清雅的淡香味飘入鼻腔——那味道显然不同于屋中熏香的气味。他忍不住偷看了一眼身旁的夏瑾——她的脸依然涨得通红,握着刀柄的手还在发抖。
只见云鸢理了理身上的衣服,接着走到窗边,将窗户大开,让窗外的月光撒在她的身上。
她轻轻坐到窗台上,双腿垂下,转头望着无际的夜空,浑然一位画中的月下仙子模样。
因此,当门外那穷书生冲进来看见她的第一眼时,整个人便已折服在她的面前,愣愣地看着眼前这动人的图景。当云鸢转过头,对着那穷书生凄然一笑时,那穷书生的三魂七魄都已经被她摄去,成了她再也逃不脱的裙下之奴。
「云鸢,你等着,虽然我现在还不富裕,但等我考上了功名,一定会赎你出去的!」
「张公子,我本是这花街柳巷中一贱人,你又何必为了我做到这般地步呢?」云鸢垂下眼眸,几乎要落泪似的,「你自有大好前景追寻,还是早日忘了我吧……」
「不,不会的,我说到做到,将来一定会……」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那书生还想说什么,但老鸨已闯进了,一把将他拖走,「时间差不多了,小子,想再聊,下次就多备些银子来。」。
云鸢从窗台上下来,把门摔上,面上眼中满是嫌恶。
马七和夏瑾从屏风后走出来,也是不住地摇头。
「真是好个落尘仙女啊,」夏瑾嘲弄道,「也难怪我弟弟被你迷得欲仙欲死。」
「唉,只可惜夏小少爷只怕还比不上他,」云鸢叹息道,「虽然这书生愚笨至极,但至少他真的会为了我去用功读书。若是夏小少爷……」
云鸢的话说到一半,马七已抓住了夏瑾的手腕。
「你放心,」夏瑾冷冷道,「我现在不会跟她动刀的。」
「继续刚才的问题吧,」马七说道,「刚刚你说,夏少爷每次都会和你说一样的事,他到底说了什么?」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这个……还需从我们第一次见面时说起……」云鸢妩媚一笑,像是陷入了什么甜蜜的回忆一般。
「没人问你那么远的事。」夏瑾几乎已要把自己的佩刀抓断。
「那……恕奴家愚笨,实在不知又该从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