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服】(完)

2023年04月04日08:251624297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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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卡门

 2023年/4月/4日发表于:第一会所

 是否首发:是

 字数:36845

                (1)

  我无法忘记那天所目睹的场景,它像是一场梦,埋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我离开了球场,怀里夹着一个篮球,篮球是土黄色的,上头刻着一道血痕。血是我自己的。

  那一天的记忆太清晰,我至此坠入进一场残酷的梦里。我视之为梦以自我保护,不愿承认那是现实。

  我的母亲是一家专栏记者,一个英气十足的女人,视自己为进步女性。她算的上有姿色,标志的身材在中年女人中难得一见——尽管我从来没有用看女人的视角看待她,谈姿色便显得无关紧要了。

  自我记事起,她一直努力扮演一个慈母的形象,奈何长了一张英气的脸,行为上又个性十足,所以她的努力并不是太成功。

  母亲不蓄长发,头发不会过肩。她发质卷曲,总有朋友问她是不是做过空气烫。但只有爷俩知道她是不拘小节,早晨起来从不梳头。

  她有时候嘻嘻哈哈,像个没长大的姑娘。她可以讲一个完全不好笑的笑话,然后自己在一旁笑个不停。这样的女人若试图往慈爱的方向靠拢,怕是只会显得自己疯疯癫癫。

  父亲曾对我讲,她大学时是辩论队的队长,思维敏捷,性格又心直口快,向来是一副飒爽的形象。或许,这跟她的家庭也有关系。母亲年幼时丧父,很小就学会独自面对风雨,性格是千锤百炼过的。

  她有了你以后才学着柔和些,父亲这样调侃过,她和我恋爱时都不这样,那就一女侠,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嘴脸。

  我刚上高中的那段日子,母亲总说学校的伙食不好,坚持要每周三来送饭,给我做类似便当那样的餐盒。她第一次来我高中,就跑到学校食堂堵我。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这是老妈亲手做的料理,」她插着腰,腆着脸龇牙笑着,又掩不住有些牛逼哄哄,「赏个脸呗?」

  这女人以前不会做饭,至少我上高中前,从她那儿就没吃过什么,硬要算的恐怕只有奶水了。出于好奇,我曾问她怎么没下过厨。

  「你怎么会有是妈妈就一定要做饭的刻板印象?」

  她头也不回地坐在电脑前,准备第二天的采访稿,「是嫌你老爹炒得不够香么?」

  女人的回答是那么锐利,让还是小学生的我有些不知所措。

  她像是有所察觉,抬起手,温柔地刮了刮我的脸,忽然无赖一般,咧嘴一笑,「老娘不会。」

  但她不知从哪里来的热情,后来竟背着我学了门厨艺,或许是想向儿子证明,她也有能力做一个下得了厨房的传统女人。尽管她不屑去做,但为了我,母亲似乎愿意低头让步。

  然而,青春期的我只在乎周围的目光。高中是寄宿制,母亲在放学后,会带着饭盒到校门口等我。有时她甚至推推搡搡,坚持去食堂和我一块吃。旁人眼中,她像个哪里跑来给我开小灶的外语老师,朋友拿我取乐,说些更低俗的玩笑,这要我一度为难很久。

  为此,我曾和母亲吵过一架,我骂出很重的话,似乎伤到了她。我忘记我后来是如何妥协的,或许是父亲吧?我记不清了。

  「我管你有什么烦恼。」

  父亲警告过我,「你别看你妈跟你称兄道弟的,她午觉不睡了,班也不上了,琢磨一下午让你吃点营养的。你这要是反感她,就太不懂事了。」

  教室的窗户靠着校园大门,下午课没上完,这个固执的女人便守在校门口。她总穿她那双米色的坡跟凉鞋,手里提着一个黑布包裹的餐盒。

  母亲乘的巴士经常来得早,她便在门口等很久。她有个习惯,百无聊赖的时候,喜欢脚跟点地,凉鞋鞋跟打着节拍,「哒哒」作响。

  我知道她手机里存的都是热门的流行乐,尽管她从未当我面哼唱过。母亲知道我不感兴趣。我不是一个赶新潮的人,偶尔问她敲打什么歌,她说出口的都是些我仅有耳闻的名字。

  总而言之,当我看到一个纤瘦的身影出现在门口,看到那个短发女人,就知道是母亲,我甚至能听见她鞋跟的哒哒声。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起初我有些嫌弃,久而久之,每到最后一节课,我肚子却会饿得早些。就这样好了,有一天我这样想。我有一个给我送饭的母亲,她总能逗儿子开心,厨艺也在精进,一切都平安喜乐。旁人怎么看又有什么关系呢?

  不在乎他人的目光——我觉得这是母亲想教会我的。只可惜,我还不曾感激过这女人背后的爱。我总能轻而易举地习惯它,并且觉得理所当然。

  直到那一天,一切都改变了。

                (2)

  秋意已至,周三阴冷的很,雨水淅沥沥下着。下午最后一堂课在早些天换成了体育课。不过年轻人的精力总是旺些,男孩们依然冒着雨,往球场里钻。

  那天球场冷清得很,阴雨连绵,不运动的绝大多数,早早回教室放了学。我们寥寥几个高一男生,冒雨蹲在球场里。一些高年级的学长也在,大家凑在一起,打个半场。

  这是一场很不愉快的游戏,打到最后,天色渐晚,乌云愈浓,火药味也越来越重,雨都浇不灭了。

  只见一个又矮又壮的男生,快速带球突破!此时此刻,我刚好站在篮板下。对方的速度很快,我来不及补防。他分明可以突破,却逼到我身前的位置,猛地后撤起跳,一脚蹬在我胸口!

  我闷哼一声,呛出唾沫来。他踹在我胸口上,借力后仰,把球射进了篮网里。

  这一脚是很多余的。我失去平衡,摔倒在地上,与此同时,球从筐中下落,刚好砸在我脑门上。

  雨水依旧绵密,球场上安静了片刻。

  高年级生传出一阵哄笑声。同班同学或许对这场冲突有些不知所措,但看了眼矮壮男生那骇人的表情,也陪着笑起来。

  踹我这一脚的人是大修,班上打球最好的人。可他或许是长相凶狠了些,并未多受女孩欢迎,算是球场上的例外。不过,他跟高年级的拉帮结派相处甚欢。那帮高三生平日逃课打架混社会,是非常经典的不良学生。

  现在想来,这帮早已无心高考的学生,没有什么害怕失去的未来,所以即便混也混得了无挂念。除了一些气场十足的老师,稍微年轻些的教员已经不太敢再管教他们。

  也正因为此,大修在男生中颇有些威力。那时的我们,都处在被人说是孩子就暴跳如雷的反叛年纪,可讽刺的是,「孩子王」却依然存在于我们的潜意识里。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大修便是这样的存在。就在我们还将烟酒视作洪水猛兽时,他跟着那帮高三的学长,已经走上了成人社会的灰黑地带。「你们那个学姐逼是真的紧,」大修常这么和高三生勾肩搭背,「什么时候咱们再药她一次?」

  他们说那些没有道德意识的话,我们同龄人只是暗自听着,私底下讨论,权当自己也是见过世面的人。许多人不喜欢大修,畏惧他,我明白,但在一些场合,我们又拿认识大修当作谈资。我们拿他当作猎奇趣闻,炫耀自己见过世面的同时,还有点自己仍在正途上的庆幸和优越。

  与其他人相比,我对大修更加了解。因为他同时是跟我睡一个寝室的舍友。

  寝室里一共三个人。我睡下铺,大修睡上铺,我俩靠窗,还有另一个叫小骆的舍友睡在门口。小骆和我是发小。他妈妈,陈阿姨,和我母亲是大学同学。多年来,她们的关系形同闺蜜。

  一般宿舍有六个人,我们的却只有三人。三个人排在姓氏拼音的末尾,仿佛是上天的无意安排,是多出来的学生,最后被分配到宿舍楼最偏僻的角落。

  早在最初,我和大修没有矛盾。直到一天夜里,他那张道德败坏的嘴巴,开始喋喋不休,叼难起小骆。

  「今天来教室的那个女的,是你老妈吧?」大修回忆陈阿姨的外貌,「屁股很翘的那个。」

  毕竟舍友一场,就算活不到一个世界,大修跟我也有过交流。但跟小骆,他就没说过一句话。小骆生性胆小,端正得像张白纸,大修看不上这种人。

  然而,他分明连作弄小骆的兴趣都没有,一上来的谈资,竟是人家的母亲。

  「你妈那身裙子,勒得真紧,」大修淫秽地说,「屁股缝都出来了。」

  小骆的床铺上没有一丝动静。我知道小骆没有睡着,他只是不敢作声。

  「三年级那几个哥们儿都见着了,计划上了她。你说呢?」大修这么问。

  闻言,我愣住了。这混账东西在说什么?

  那时的我还不明白,我们拿大修当自己见过社会的谈资,产生了一些愚蠢的错觉,渐渐把我们和他之间的差距想小了。我还不明白他是哪根筋坏了,开得起这种犯罪的玩笑。

  小骆儿时父母繁忙,若受人欺负,就只能是我的母亲挺身而出,和霸凌者的家长说理。面对大修这种人,上来就表达想侵犯他母亲的念头,小骆怎么可能听得这些?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我越想越恼火,犹豫着要不要打断他。

  「我是说真的,我没开玩笑。」

  大修在床铺上翻了个身,看向小骆的方向,「我们有两种药,麻醉的,催情的……你懂吧?我几个哥们儿早用过了,那些女的都跟条死鱼似的。」

  我呆呆地盯着头顶的床铺。

  「你老妈在家,穿得更露吧?你看见那种婊子整天晃悠,怎么想的?」

  我躺在大修下面的床铺上,紧绷着嘴角。大修对陈阿姨的羞辱,让我越听越窝火。

  如果说,在我懂得男女之事后,没有另眼看过陪我长大的女人,那我一定是在撒谎。但即便有,也不过是一时的兴起,完事后是剧烈的罪恶感。

  我第一次将母亲和「性」联系在一起,是一次假期的下午。

  她当时午睡起来,睡眼惺忪,头发乱蓬蓬的,像一个不修边幅的女大学生。她上身的白衬衣敞开了领口,下身只有一条热裤,双腿光溜溜的。

  只见半老徐娘坐在客厅,曲起一条腿,将脚翘在茶几上,十足上个世纪港片女星的派头。

  她在给脚上指甲油,边抹还边打哈欠,全然没注意我走到她身旁。

  那是母亲第一次让我看见腿吗?当然不是。但那是我第一次小腹犯痒。我细细打量那双紧致的腿,竟也能算是修长有型,可我以前从没有放在心上。

  老娘抽了抽鼻子,全神贯注。忽然,她身子一抖,扭头瞪着我,我也被她吓了一跳。

  「来了不吱一声,想吓死你老妈是吧?」女人斥道,但很快又忙起脚上的活来。

  夕阳透过窗户,洒在女人的脚上,指甲泛起诱惑的光。我一声不吭地陪着母亲,脑海里尽是不堪的遐想。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终于,老娘盖上了指甲油,放下腿,脚趾扣紧又张开。她咧起嘴,似乎甚是满意。突然她扭过身子,把脚伸到我面前。

  她探出腿时,赤足美的有些惊心。我刻意没看,仿佛连看都是冒犯。

  「怎么样?」中年女人洋洋得意。

  我咬咬牙,一把握住面前的脚,逼自己端详起来。老娘的脚趾纤细,紧致地并着,现在微微岔开,压在我的手心里。这个行为很罕见,母亲也没料到,但她似乎没什么意见,等儿子发表评价。

  她一定以为,她的腿只是腿,脚只是脚,而孩子还是孩子。

  「一般般吧,」我嘴硬,「也就那样。」

  「去你的,」老娘把脚抽走了,顺便踹了一下我的膝盖,「跟你爸一个德行!」

  母亲脚上的艳丽,后来没有维持多久。她抹指甲油,是为了那坡跟凉鞋,她的脚趾会露在外面。可父亲的不乐意写在脸上,他说指甲太艳的女人总给他很坏的印象。

  父亲当年从一个小村落考进北京,碰见了来自上海的母亲,一个家境优越的女孩。他一直很自卑。母亲不是一个传统女人,自己的身体向来自己做主。但脚趾甲的事,父亲是少有地纠结。母亲无暇为他那点自卑心争吵,很快,她的脚回归了朴实。

  而我呢,我是头一次那样握住女人的赤足。那温软的触感伴随了初中生的我很有一段时间。当时我已学会很多,念头起来时,就靠它来发泄。而利用母亲的代价,便是深深的罪恶感。

  我以为那样的自己,已经足够为人不齿。更不要提比我还胆小的小骆了,他洁白的像一张纸。

  母亲过去为小骆挺身而出的身影映在我脑海里。我也想说点什么,想为小骆出个头。

  大修仍在骚扰小骆:「我那种催情水,注射后,女人自己就漏了,捂都捂不住。」

  「然后要上麻醉针,脑子都给你麻掉,就你老妈那种的,」大修舔了舔嘴唇,「给大伙儿干一晚上,醒来什么也不记——」

  「嘣」的一声,我猛地抬脚,抄在上铺的床板上!大修跟着床震了震,半天没说话,大概也是没料到。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吵不吵啊,让不让人睡了?」我冷着脸说。

  上铺半天没动静,这让我有些忐忑,但话已经出口了,我逼自己压住嗓子,让声音低沉。

  这是第一次,我感受到大修和那帮高三生的黑暗,真正侵入了我的世界里。不同于以往,我不再感到新鲜和猎奇,而是由衷的胆寒。

  许久,大修从上铺探出头,看向下铺。

  「脚痒是吧?」寝室里熄了灯,他的面容一片漆黑,「话不能好好说?」

  我没想过有一天会轮到这种人对我说理,他问我有话不能好好说。我冷冷地瞪着他。

  我承认我心底里是不安的,我也打过架,但打架不是杀人。大修曾和一个保安扭打,抠掉了那人一只眼睛,学校当然也处罚暴力,但后来也就不了了了。如今想来简直匪夷所思,那保安没闹过,家长们的担忧没起涟漪,风声压根没飘到外面去,谁也没追究过谁。

  此时此刻,我试图模仿母亲采访他人的气场,想象着她的英气逼人。我拼命想母亲的脸,想着那个女人,我想只要像那个女人一样正气十足,麻烦就会消失。

  「你难道也想操她?」大修忽然咧起嘴,声音让人不寒而栗。

  我什么声音也没出,像是什么问题都没听见,只是瞪他。

  良久,大修缩回脑袋,躺在上铺睡了。

  麻烦当然不会就此消失。相反,大修开启了叼难我的势头。当一个颇有威力的人在学生团体里作弄谁时,不少跟从的人也会照做,无论讨厌我与否,以此表示自己来自有力量的那一边。

  这就是我和他的矛盾。简单吗?简单。起因是什么,不过是那一脚,不过是一句话,一次连口角都谈不上的矛盾。可是这个世界上好像真有这种人,他如同一条疯狗,一次诅咒,咬住你,就从此不松口了。

  所幸这是大修自己的乐子,那帮高三的学长没参与,这是我的运气——比起硬着头皮继续对抗,我已经开始庆幸什么是还没有发生过的了。我不得不承认自己没有母亲那种对抗到底的倔强,我的骨子里更像父亲。他们完全是两种脾气。

  父亲强调隐忍。他不希望我去惹任何麻烦。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这个社会跟你妈相信的东西不一样,」那个瘦小的男人教育我,「你别去惹麻烦,因为麻烦不分对错。你不要还手,自卫你说了不算。你不要出头,气能咽就咽下去。」

  他一再强调:「我们不要惹麻烦。」

  我不再惹麻烦,我开始隐忍。大修的问题我没有和父母谈过,我尝试熬过他的恼怒。他在校外四处树敌,也许哪一天就会忘记我。何必再在一个正儿八经的学生身上下功夫呢?

  母亲的精神在我的脑海中不过是一腔热血。尽管我已经明白了自己没有她的坚韧,但我依然这样想着:或许只有她那样的女人才不会屈服吧?

  于是,大修变本加厉时,我都忍了过去。他往我枕头上扔了二十多枚黏稠的避孕套,说那是用在某个很照顾我的学姐身上的;他在母亲给我送的餐盒里,放了一小撮阴毛,说那是从一个小学生的妈妈身上刮下来的。

  甚至他说我不记得你老妈长什么样了,也不知道她那种女人耐不耐操。他开始每天开黄腔讨论我母亲。他想知道她那里紧不紧,水多不多,叫床的声音会不会很响亮……

  我忍过来了。这不过是区区言语的霸凌,我都忍过来了。

  直到现在,时间回到那个下着秋雨的球场上,回到那一天,那个象征着毁灭的一天。支撑我成长至今的世界开始破碎。

                (3)

  此时此刻,我跌坐在地面,脑袋被篮球砸的生疼。先前大修上篮时踩在我胸口的那一脚,让我喘不上气来。

  事实证明,无关性格,哪怕是再懦弱的人也有爆发的时候。我忍不了了,我再也无法抑制自己的愤怒,我从地上爬了起来。

  众人还在笑,高三生在笑,大修也刚刚咧起嘴,准备嘲笑我。谁料到我猛地起身,一脚踹飞了挡路的篮球,奔着大修冲过去!

  我在他面前急停旋身,使出浑身解数,一巴掌扣在他的脑门上!「砰」的一声,这声音光是人听到都头皮发麻。

  下一刻大修就跪倒在地,捂着脑袋,痛得大吼大叫。我又抄起一脚,踹向他的胸口!

  一个魁梧的高三生一把拉住我的胳膊,把我拽到一边控制起来。同班同学们目瞪口呆,没想到目睹有人对大修动手,还是当着这些他哥们儿的面。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场面一发不可收拾,只不过没人上前。几个同学凑近了大修,反倒是离我远了些。高三的学长也只是拉开了我,并未对我动手。

  但是,这个魁梧的高三生拉开我以后,没有松手的意思。

  这个控制我的家伙叫彪哥,男生们客气叫他彪哥,大修也叫他彪哥,他挺着肚子,体宽起码是我的三倍,个子直奔一米九。

  这帮高三生明显和其他人不同,他们看上去处变不惊,镇定自若,彪哥望着跪倒的大修,甚至笑眯眯的。

  我红着眼睛,喘着粗气,面目狰狞地瞪着大修,试图挣开彪哥的双手。可我没法摆脱这个浑身长膘的怪物。我尽全力向后顶,顶在他的大肚子上,结果彪哥无动于衷,那身横肉甚至将我回弹了几步。

  就在我尝试挣脱时,大修站起来了。

  他捂着脑袋,踉踉跄跄地跑到球场边缘,捡起滚到那里的篮球,又踉踉跄跄地跑回来。

  大修怒吼一声,猛地掷出篮球,朝我的脸砸过来!彪哥控制着我,我挣不开,下意识摆头。「咚」一声,那篮球狠狠砸到彪哥的胸口上,弹飞了出去。

  球其实蹭到了我的脸,划出一道印记。但是,我本因过度羞恼有点哭意,此刻却觉得砸到彪哥的场面有些好笑,不知哪根弦断了,我竟破涕为笑起来。

  大修恼羞成怒地冲过来,打算对我一顿拳脚相加。

  「你们做什么呢!」

  就在这时,女人的吼声震耳欲聋。

  那是一个熟悉的声音。只是我没有反应过来,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谁也没有反应过来。

  只见女人和粗俗的男孩们一样,站在细细的雨水中。她上身毛衬衣,下身牛仔裤,脚踩一双坡跟凉鞋,气势汹汹地踏进球场。

  大修错愕地望着她。我呆呆地看着中年女人,心里的气焰全消了。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我才想起来今天是周三,和母亲约好要在门口取她的餐盒。可这场球赛我打上了头,愤怒让我把和她的约定抛之脑后,忘得一干二净。她是见我没出现,专门跑进学校来找我的吗?

  那个时候的我,还不用「母亲」称呼她。我叫她「老妈」,这样似乎就能和她勾肩搭背,辈分的鸿沟就不会太扎眼。

  只见老妈眼睛瞪得铜铃大,如一只母豹子,从地上捡起那个沾了血痕的篮球,一副凶神恶煞的气势,仿佛要将在场的所有人都生吞活剥。

  「你们哪个班的!」她的吼声振聋发聩,头发仿佛都竖起来了,「打球还是打架呢?」

  中年女人向着我和大修快速逼近,大修下意识后退,我也颤巍巍地后退。我才发现彪哥早已松开了我。

  或许是妈妈出现得太突然,又或许是刻在生物本能里的东西,所有人都对「母老虎」般的愤怒有些抵触。混混似乎也不例外。

  女人的怒火滔天,以至于有那么一瞬间,我甚至不知道她的暴怒是否也包含了儿子在內。只见老妈的坡跟鞋踏进水中,水花四溅,大修盯着她赤裸的脚背看,那脚背上的青筋都绷出来了。

  我从未见过这个女人如此凶悍的一面。或许真如父亲所说,这位女侠年轻时能打遍天下无敌手,只是生下我以后才收了神通。

  女人瞪着猎豹一样的眸子,双手压着篮球,朝大修掷去!场地湿滑,大修下意识回避,却脚底打滑,一个踉跄跌坐在地上。

  球根本没有脱手。她只是佯装砸他。几个高三生嗤地笑了。

  「笑什么笑啊?」老妈那吼声震得我耳朵生疼,「你以为我在跟你们开玩笑吗?」高三生不笑了。「全部跟我去教导处!」

  中年女人瞪着我,瞪着大修,瞪着在场的所有人。「所有人放学都不准走!」

  她从头到尾没说我是她儿子。我忽然反应过来,我望着高三的几个无赖,他们在后退,似乎懒得招惹这个中年女人。

  老妈被当作是学校的老师。这个气场十足的女人,看上去比年级主任都凶。没有人知道她的来头,也没有人对来头感兴趣。因为她明摆着是个麻烦。

  学校里一直存在着这么些彪悍的老师,敢吼一吼这帮无赖。的确,这些人早不在乎什么学校,但凶悍的领导到底还是麻烦,能绕开就绕开。谁愿意动不动挨骂呢?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现在!马上!跟我去教导处!你们听见没?」

  这帮混混当然不会听。彪哥耸耸肩,离开了球场,高三生们跟着他,权当她的话是耳旁风。

  大修从地上爬起来,眼睛灰溜溜地打量着老妈,从她的脖子看到胸,从胸看到腰,从腿看向脚,也不知在想什么。不过老妈的眼神透过锋利的光,像是他再看就要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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