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云传】(1-2)

2022年02月27日22:4984218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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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天之痕

 2022年2月27日首发于sis001

 字数:19871

  征文后摸鱼了这么久,开个冷门的历史类新坑,不知道会有多少人看。顺便想请版主帮忙,把我之前的更新从旧文展览馆挪到作者区来。

 

             序章月黑风高杀人夜

 

  阿迷州,团山。

 

  张生在急匆匆地赶路,沿着团山上的羊肠小道,想要连夜越过山脊,在南盘江附件寻个村落暂住。

 

  他是到南都金陵赶考的贡生,临安府钦崇里人氏,家中颇有资产,捐了贡生,一心只想考个功名,出人头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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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今朝廷正值风雨飘摇之际,乱军四起,内忧外患,读了那么多年书的张生觉得,这正是他报效朝廷的好时机。所谓乱世出英杰,一旦功名在手,他便能大展宏图,名留青史。

 

  夜色深沉,团下四下里,伸手不见五指,天和地仿佛都笼罩在一片漆黑的墨色之中。只能张生自己的脚步声,还在寂寥之中,有节奏地响着。

 

  在兵荒马乱的年月,最忌摸黑赶路,尤其是在云南这种地方,放眼万里,俱是灰黑色朦胧的远山,仿佛永远在走不到尽头似的。走着走着,张生不禁有些气馁,虽然手中提着灯笼,可所见不过一二十步距离,也不知自己究竟有没有走错方向。

 

  南都大考在即,留给张生赶路的时日并不多。其实,在出门前,他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即便遇上山洪拦路,绕道行走也绰绰有余。怪只怪,他在阿迷县城里逗留了足足一个多月,这才让他的行程变得捉襟见肘。

 

  张生看到山坡上有一个凉亭,孤零零地矗立在黑茫茫的夜色中。这条道,即便是大白天,也见不到多少人影,更何况是此刻三更时分。他觉着有些乏了,便进了凉亭,从背囊里取出水壶,仰天咕咚咕咚地大饮了几口。

 

  许是前些日子一直浸泡在美酒佳肴之中,此时几口清水下去,竟觉得索然无味。

 

  张生叹了口气,回头遥望阿迷州县城的方向,可他已经看不到寨子里的灯火了,不禁有些惘然若失。想起那些天沉迷的温柔乡,女人柔美的胴体,婉转的细语,令他忍不住有神飞天外。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 彩云,待我金榜题名之日,定将重金替你赎身,娶你为妻!" 张生对着虚空,喃喃自语道。他怎么也忘不掉,那个陪伴他月余的女子,名叫彩云。彩云不仅长得美,而且妖,似乎轻而易举,便能勾动男人的心弦。张生也正是为了她,差点错过了三年一期的南都会试。若考取功名不是他毕生的念想,只怕他在身上的盘缠使完之前,会一直流连在那个名叫翠月楼的风花之地。

 

  男人总是如此,对风尘女子有着莫名的眷恋,尤其是像张生这种情窦初开的少年。本来,他在临安府也算是家境殷实,父亲在土司衙门中任职,专管钱粮,收入不菲。如斯家底,足够他再玩闹上好几年,再去求功名也不迟。只可惜,去年张父忽然病势,家中老母有体弱多病,身为张家唯一的独子,不得不提前把功名之事提上日程。只有金榜题名,才能拯救他逐渐衰败的家。

 

  今夜无月,亦无星,茫茫大山中,唯有张生手中的灯笼,还不停地明灭着。

 

  " 啊!" 就在张生刚把水囊塞回包裹里,准备继续赶路之际,刚转身要出凉亭,忽见凉亭前,不知何时已经立着两个人影,正用黑洞洞的眼睛凝视着他。在这种夜深人静的时候,被人悄无声息地站在背后,令张生禁不住毛骨悚然,吓得大叫起来。

 

  " 你,你们是谁?" 在极度的惶恐中,张生双腿发软,扑通一声瘫倒在地。

 

  " 取你狗命的人!" 张生这才看清,那一高一矮两个人影,都穿着夜行衣,黑巾蒙面,只露出一对美目在外。虽然只看得到双眼,但从深邃的眸子里,他不得不承认,这是他见过最美丽的眼睛。说话的是那个个子稍矮的人影,声音细腻,就像从胡弦里流露出来的宫商角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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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是个女的!张生一听到那女子说话,胆子瞬间便大了起来,可没过眨眼的工夫,很快又心虚了。因为他看到那两个黑衣人的手中,都握着一把亮闪闪的钢刀,寒光刺目。

 

  " 女侠,饶命!" 张生已经吓得没有站起来的力气,瘫在地上不住地告饶," 我,我把身上的银子都给你们……喏,从翠月楼出来,我还剩下三十两纹银……你们尽管拿去,但求莫要伤了我的性命!我家中还有老母……" " 少废话!

 

  " 那个高个子的黑衣人上前,一脚踏在张生的胸口上,冰冷的刀锋往他的脖子上一架。

 

  高个黑衣人的嗓音比矮个黑衣人还要柔软婉转,如果说矮个黑衣人说话像胡弦,那她开口的时候,就像古筝流露,小桥流水。张生似乎觉得有些耳熟,不禁瞪大了双眼,惊恐地喊道:" 你,你是……" 他再也说不出他的猜测,高个黑衣人已经拿着刀锋在他的脖子上使劲一抹,顿时一股温热的鲜血喷薄而出,飞溅在二人身上。女人大多怕血,可着两个黑衣人竟丝毫不见畏惧,当长长的睫毛被血珠糊住的时候,却阴恻恻地笑了起来。

 

  张生的尸体倒了下去,倒在他自己的血泊之中,不瞑目的双眼怒睁着,似乎怎么也不愿意相信这残酷的现实。

 

  矮个女子弯腰从地上拾起了张生的锦囊,拿在手中掂量了一番,不禁柳眉微蹙,道:" 姊姊,看这张生平日里出手阔绰,却不知道浑身上下,只剩下这么点银子了!枉我姊妹二人,一路跟着他进了团山!" 那个被叫做姊姊的高个女子道:" 不免有看走眼的时候,人都杀了,还能奈何?明日一早,黔国公府上有马队会打此经过,若是让他们见着尸体,免不了又闹出一番风浪来。你且随我,先把尸身处理了!" 姊妹二人收好银子,一人拖起张生的一条腿,将他拽到了山崖边,用力一推。如断线风筝般坠落的尸体,很快消失在如深渊般的山崖下。

 

            1、翠月楼的肮脏勾当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清晨,阿迷寨子里,鸡犬相闻,又是平静而忙碌的一天开始了。

 

  万彩云从睡梦中醒来,感觉有些浑身酸痛。昨晚趴在她身上发泄的男人,强壮有力,像是有永远也使不完的劲,折腾得她头昏眼花。不过,这同时也让她感到十分受用,整个阿迷已经很久没有见过那么强壮的男人了。

 

  万彩云睁开眼睛的时候,身边的男人已经离去。翠月楼就是这样的地方,每天来来往往很多生面孔,都像是她一生中不起眼的过客。枕边的香炉还没有熄灭,从镂花的香龛里,一缕轻白色的烟正袅袅地升起,带着令人沉迷的清香,飘向房间里的每一个角落。

 

  万彩云一丝不挂地卧在柔软的榻子上,刚睡醒的身子,似乎还没有彻底从慵懒中挣脱出来。刚刚二十岁的她正值花样年华,身材修长,在细腻的皮肤下,几乎找不到半点多余的赘肉。她是翠月楼的头牌,即便在云南这种僻远之地,由她陪上一夜,多少也得花费不下十两纹银,几乎和京师的物价难相上下。可万彩云却对自己的身体很不满意,因为自打她出生起,肤色不像其他女子那般白嫩,反而呈现出一种古铜色,就像历经千年的金属一样。如不是她五官长得美艳,只怕在人群中一站,很难让人第一眼就相中了她。不过,先天的不足,后天总是会有办法来弥补的,她之所以艳名远播,更与她的风情万种脱不离干系。

 

  万彩云轻轻地抬起右腿,在暗褐色的小腿上,竟刺着一幅蛇妖的图。蛇妖身姿妖娆,如藤蔓般缠绕在她的腿上,从脚踝一直到膝盖,就像穿了一只画工精美的丝绸袜子。

 

  " 姊姊," 房外忽然有人在轻轻地叩门," 土司衙门的汤公子来了!" 万彩云终于从榻子上起身,也不披衣,光着身子走到门前,打开房门,让她的妹妹进来。妹妹万彩月长得比她姐姐更娇小一些,两只灵动的大眼睛扑闪扑闪的,看上去天真无暇,人畜无害。如果要说这姊妹二人,谁更适合在青楼里过活,那当然是妹妹万彩月。她不仅外表纯真,而且肤色白皙,可谓万里挑一的美人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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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万彩月见到姐姐赤身裸体的样子,急忙挪开目光,羞涩地道:" 姊姊为何不穿上衣裳?" 万彩云懒洋洋地坐在罗汉床上,不以为意地答道:" 你我姊妹一奶同胞,何须顾忌这许多?云南不比江西,天气又闷又热,穿了衣裳,不过半个时辰,身上便又粘又潮,很不舒坦。倒不如这样来得更惬意一些!" 原来,这姊妹二人俱是江西吉安府人氏,母亲早故,二人被随着父亲一起到云南经商。不料三年前,万父又病故,这才使得姊妹流落风尘。一听到姊姊说起故乡江西,妹妹不禁愁上眉梢,哀婉地叹息一声,看着姊姊小腿上的刺青道:" 话虽如此,可让你瞧见你这腿上的刺图,只怕又要说三道四!" 刺青素来很难让寻常人接受,尤其是在与中原闭塞的云南,民风古朴。自打宋朝以来,只会在罪人身上施以黥刑,正经人家谁会无缘无故地忍受皮肉之苦,在自己的身上留下永不磨灭的印迹?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这种行径自是会让大家觉得忤逆。

 

  万彩云却不屑一顾地道:" 妹妹何故总是在意旁人眼光?人生一世,逍遥于天地之间,唯快活耳!更何况……" 说着,她抬起右腿,目不转睛地定着自己小腿上的刺青," 比起其他的上古凶手来,我更钟情于毒蛇……" 蛇的冷血无情,是她在乱世中生存下去唯一的资本。

 

  " 哦,对了," 万彩月也不再多话,急忙道," 汤公子说寻你有要事!" 万彩云撇了一眼自己的妹妹,道:" 他不是你的常客么?今日寻上门来,你接待了便是!" 万彩月道:" 他今日可不是来寻我的!" " 是么?" 万彩月点点头:"我喊来了几位姑娘作陪,全让他退了!" 万彩云叹了口气,从罗汉床上起身,走到榻子边,在凌乱的褥子里翻找了一阵,终于寻到了她的那身青色薄纱,披在肩头道:" 那便去见见他!" 翠月楼是阿迷州最著名的青楼,也是最奢华富贵的去处,小楼三重,如黔国公的府邸一般,凡是路过此地的人,都免不了要来这里享受一番。这时,汤嘉宾就坐在天字包房里,有条不紊地嘬着今春的普洱,等着万彩云。

 

  汤嘉宾是阿迷州土司衙门里的典史,专司缉捕要犯,同时也是翠月楼的常客。

 

  他今年不过二十四五岁,家中和土司守备普名声颇有渊源,人长得白白净净,可双眼异常刁钻。许是在土司衙门里任职的缘故,仿佛总能看穿人心底里的私念。

 

  " 不知汤公子驾到,有失远迎,恕罪!" 万彩云走进天字包房,在汤嘉宾的面前落座道。

 

  " 彩云,你如今架子可是大了,邀你饮茶一叙,却让我等上这许多时辰!"汤嘉宾嘴角微微带笑,将面前一盏美酒推到万彩云的面前。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万彩云低头看了一眼酒盅,不动声色,反问道:" 汤公子莫不是大清早就要小女子饮酒作陪了吧?" 说实话,昨晚万彩云招待的客人,不禁体魄异于常人,而且酒量惊人,直到此刻,她依然觉得自己有些宿醉未醒,脑袋昏昏沉沉的,不想这么早又饮上了酒。

 

  汤嘉宾的目光却一直盯着万彩云被薄纱笼罩下的胴体,青色的纱衣就像一层云南远山的雾色,将她的娇躯罩得若隐若现。万彩云真是风骚入骨,即便在妹妹的情人面前,也丝毫不掩饰自己的肉体,几乎是半透明的纱衣让她胸前两点鲜红的乳晕有如墨染的点绛般,充满了朦胧的美感。

 

  " 咳!" 万彩云有些得意,只要是男人,就没有一个能够逃得出她的勾引和诱惑。她轻咳了一声,像个得胜者一般,把正痴迷于自己肉体的汤嘉宾从遐想中拉回现实。如此一来,原先汤嘉宾咄咄逼人的样子,也在不知不觉之间,出于被动。

 

  汤嘉宾定了定神,正色道:" 此刻尚不及辰时,饮酒自然是早了一些。今日清晨,有樵夫进团山砍柴,在山脚下发现了一具尸体,被摔得支离破碎,面目全非!不过,从他随身背囊里,找到了他赴南都赶考的浮票,正是临安府的张生!

 

  " " 哦?" 万彩云有些意外,反问道," 他想来是遇到杀人越货的强盗了,真是不幸!不过,如今外头不甚太平,这种事也不算稀奇了!只是,既是命案,汤公子理应到土司衙门里去办理才行,为何要来这翠月楼呢?" 汤嘉宾道:" 若我记得没错,这张生月余之前,从临安府离家,却在阿迷州逗留了许多时日!在这数日之间,流连于翠月楼,都是你招待的他吧?" 万彩云也不隐晦,点头道:" 没错,确实是我招待了他!只是我一直当他是寻常客人,前些日想必是银子使完了,这才离开。却不料,竟在团山遇害……" 汤嘉宾却不依不饶:" 你与她日夜缱绻,可知他有什么深仇大恨之人?" 万彩云摇摇头。

 

  汤嘉宾放下手中的茶盏,盯着她道:" 那你说,有没有这种可能?他在翠月楼里露了财,让不怀好意的人见着了,便起了歹心,趁他连夜赶路之际,在团山取了他的性命?" 万彩云道:" 这解剖案情,缉拿凶犯,乃是你们衙门的事,为何要来问我这一弱女子?" 汤嘉宾站起身来,往前弯下腰,双眼直视着万彩云,两个人的面孔距离不到一尺。他一字字地道:" 这个月的张生,上个月的商贾黄老头,上上个月的昆明刘知事,好像在遇害之前,都在你这里消遣过?" 万彩云也站起身来,对视着汤嘉宾道:" 莫非汤公子怀疑是我所为?我不过是青楼弱质女流,手无缚鸡之力,岂有杀人越货的本领?" 汤嘉宾又打量了一番她,这才坐下道:" 昆明的刘知事一死,凶案已经惊动了国公府,沐国公令阿迷衙门尽快找出凶手,严惩不贷!我也是吃一口公家饭的人,有嫌疑的,自然要一一过问!姑娘既不知情,那边叨扰了!只是……国公府的号令,阿迷衙门不得不遵,今日往后,我会多派人手,对翠月楼严加监视!" 万彩云走到包房门前,将门拉开,对汤嘉宾道:" 公子慢走!" 汤嘉宾离去,留下惴惴不安的万彩云,愣愣地站在天字包房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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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姊姊," 妹妹彩月不知何时走上前来,站在姐姐的身后轻声道," 方才汤公子所言,都让我在屏风后听到了!看来,他已经开始怀疑我们俩了!" 万彩云回过神来,转身问道:" 这汤公子乃是你的相好,若送他与张生一道去见阎王,你可舍得?" 万彩月闻言一愣,随即道:" 我全听姊姊的话!你我姐妹二人,能在这兵荒马乱的年月里活至今日,实属不易。区区一个男子,有甚要紧的?" 万彩云道:" 好!既然你如此看得开,今夜三更时分,咱们便摸出翠月楼去,取了汤公子的狗命!" 话不赘述。转眼间,便到了当日三更。

 

  万彩云在男人中间,左右逢源,已经接连送走了好几拨喝花酒的客人。在翠月楼,陪酒侍寝,俱是明码标价的,每送走一拨客人,姑娘们便能得到相应的赏钱。万氏姐妹在阿迷州沦落风尘三年,也算是攒了不少积蓄,可万彩云依然觉得不够。

 

  只有经历过在生和死边缘的人,才会明白金银对她的重要性。想当年,万父撒手人寰,她姐妹二人在云南举目无亲,父亲的产业,全让恶仆们瓜分了。不仅如此,还将她们贩卖到青楼,最后又赚了一大票。所以在她们姊妹的心中,只要喘着气的,便都是恶人。而她们的不幸,正是这些恶人造成的。

 

  青楼终究是吃青春饭的,如今她们年轻,尚有姿色,客人们自然络绎不绝,可一旦她们人老珠黄,只怕又要沦落到街头乞讨的下场。万彩云想着,只凭每日从客人们手中攫取的赏钱,不过是杯水车薪,根本无法让她们将来安度晚年,只有不停地杀人越货,把死人的口袋都掏空,这才能令她们不停地累积财富。

 

  可有些人杀得,有些人又杀不得。比如,像张生那样路过的,杀了他也不好有太多人过问。在阿迷寨子外拦路杀人劫财的,又不只她们两个。而有些在阿迷土生土长的,却是杀不得的,只要在寨子里生活过的,难免会有亲人朋友,他们在土司衙门里一闹腾,官家自然也没办法安生,不得不下令继续缉拿凶手。所以,万彩云姊妹看准的目标,往往都是不认识的路人。却没想到,上上个月来了一个其貌不扬的中年人,压根看不出是在昆明衙门里当差的,只道也似张生一般,是个路过阿迷的行人,便不假思索,在草坝镇碧色寨附近,像办理张生一样,将他给办了。殊不知,他竟是黔国公府上的知事,乃是奉了沐总府之命,去往临安府蒙自县办公差的。他的死,惊动了总府大人,这才督令阿迷土司彻查凶手。

 

  既然汤嘉宾已经怀疑到万彩云头上了,那么她只能冒险一搏,杀了汤嘉宾。

 

  正如刻在她小腿上的那幅刺青蛇妖一般,冷血,无情。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三更一过,翠月楼里便安静下来,该在小楼里宿夜的宿夜,不宿夜的也趁早回去了。都说东川府近年战事频起,波及云南,世代镇边的沐国公已经下令,全省宵禁,入更以后,闲杂人等,不得在街上游荡。所以翠月楼的生意,比起从前来,也清冷了许多。

 

  万氏姐妹二人从后门出了翠月楼,朝着南正街摸去。一路上,也不敢提灯,全凭着稀松的星月,匆匆赶路。戒严令下,谁也不敢在街上游走,若让官兵抓到,押进衙门里去审问,不管是谁,不死也得扒掉一层皮。

 

  汤嘉宾的宅子就在南正街,紧邻阿迷土司衙门。虽然云南属于羁縻州,朝廷的规矩管不到这里来,但土司的律法,却比朝廷的有过之而无不及。汤嘉宾每天要准时到衙门里去报到,不论刮风下雨,只要去了,就能每月领到俸禄。

 

  万彩云不敢在街上大摇大摆地行走,带着妹妹专挑小巷里摸。这种趁着月黑风高去杀人的事情,她们已经不是第一次干了,早已驾轻就熟。妹妹万彩月是汤嘉宾的老相好了,也曾被汤嘉宾带回自己的宅子里,连日缠绵,所以姐妹二人很容易便摸到了汤家宅院前。

 

  街上,一队由十余人组成的土兵正列着整齐的队伍,擎着火把,装模作样地巡视而过,他们根本发现不了藏在暗夜阴影里的姐妹。万彩云早就计算过,这些土军士兵巡逻每隔半刻钟,便会路过一次。也就是约摸一炷香的工夫,她们必须把汤嘉宾神不知鬼不觉地解决在睡梦中。要不然,惊动了土兵巡逻,她们便是插翅也难飞。

 

  " 姊姊," 万彩月轻轻地唤了一声," 你与守备普老爷关系甚密,若是能去求求他,让汤公子不再追查我们,岂不省下许多麻烦?" 万彩云把缠在玉颈上的黑色纱巾往脸上一罩,只露出一双眼睛。她盯了妹妹看了一眼,反问道:" 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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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心疼你家公子了?" " 倒,倒也不是……" 万彩月也将黑巾罩到脸上,掩起了羞涩的表情,轻声道," 只是觉得,这事咱们本可不必如此折腾的!" 万彩云道:" 我才不愿去求普老爷呢!更何况,最近东川府祸乱四起,朝廷已经下诏,西南各省出兵入川。前些日子,我还见到沐府的官爷在街上吆喝征兵呢!想来这几天,他也是心烦得紧!" 万彩月点点头:" 这也难怪,好些日子都没有见到他了!" 万彩云忽然正色道:" 你可准备好了?" 万彩云又点点头。

 

  姐妹二人悄悄地将钢刀出鞘,握在手中。万彩云从薄底快靴里抽出一柄匕首来,从门缝里插了进去,用刀锋切住门后的木栓,一点一点地往旁边拨开。这事看来她平日里也没少干,不一会儿工夫,只听得门轴吱呀一声,便悄无声息地从两边打开了。

 

  汤嘉宾不是阿迷人,只因普老爷在这里任土守备,这才只身一人,搬到衙门附近居住。平时身边也只带一个彝人仆从,偌大的院子看起来有些空荡荡的。

 

  " 在哪里?" 万彩云小声地问。

 

  来过汤家宅院的彩月轻轻地往前指了指,正对着照壁,有一幢小楼。汤嘉宾的卧室,便在小楼的二层。

 

  姐妹二人蹑手蹑脚地穿过庭院,此时已经过了三更,院子里和外面一样,安静得连呼吸声都能听得一清二楚,四面厢房里更是黑灯瞎火。悄悄地上了二楼,在万彩月的指引下,两人终于摸到了汤嘉宾的卧房门前。

 

  万彩云把耳朵贴在门缝上仔细地听了一阵,却听不到里头任何动静,便壮了壮胆子,用手轻轻一推。不料,卧房的门竟嘎吱一声,缓缓地被推开了。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万彩云和妹妹对视一眼,却看到彩月有些顾忌,也在盯着她不停地摇头。彩月年方十八,比起她的姐姐还小两岁,也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虽然世事艰辛,感情成了奢侈,但在每一个女孩子的心目中,却仍充满了对爱与被爱的向往。万彩月觉得,汤嘉宾好像不是什么穷凶极恶的坏人,相反对她还甚是温柔体贴,禁不住芳心暗许。今时今日,他身为典史追查凶手,已经怀疑到他们姐妹的头上,不死留在世上,终将成为她们的心头之患,却也不愿亲手下手,杀了自己的心上之人。

 

  万彩云轻叹一口气,只好只身一人,潜入房内。汤嘉宾的卧室并不大,靠墙处摆放着一张滴水床,就像一个用镂花木搭建而成的小屋,被一层轻薄的帐子围挡着。正对着床不远,是一顶四足黄梨木内卷茶几,上头摆放着一个青花瓷的茶壶和四个水杯。除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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