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香

2020年03月21日23:220152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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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憨八龟

 

 字数:47645

 

  1940年,旧中国在外敌炮火的摧残下举步维艰,各方势力在这片千疮百孔的土地上展开了一系列明争暗斗。

  本作的女主角白眉作为一名秘密地下党员,在历史洪流的裹挟与人性本真的选择下,参与了以三江口地区为舞台上演的一幕沉重正剧。潜伏败露,党派角逐,影子杀手,奇妙爱恋……直至可怖的真相大白于眼前,她才得以看清故事的起点。

  这究竟是一曲时代的悲歌,还是一场情故的缱绻?

  细嗅吧,暗香将赠予你答案。

  (①文中所涉及的地点、人物及事件均为虚构,切勿当真。

  ②戏说而非胡说。向为挽救民族危亡做出过贡献的革命先烈们致以最崇高的敬意。)

                正文----------------------------------------------------------------------

                暗香

  明月泛将疏影去,暗香疑是那人来。

  1940年秋末,汪伪特务科陆续开展一系列抓捕地下工作者及爱国志士行动。时任日本驻三江口领事馆领事的鹿之岛三郎向我下达指令,前去监督抓捕工作。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对此安排,我自然俯首帖耳,唯命是从——皆因我是个不折不扣的汉奸,做了日本人的奴才。

  至少,这是社会舆论所公认的不争事实。

  我很想告诉曾经亲密无间的同学挚友,「卖国贼」白眉暗中配合党内人士流出了数份日军战略部署情报,间接瓦解了多次逮捕重要潜伏同志的秘密行动。

  我渴望高声呼喊:「白眉甘愿为国捐躯,以换取中华民族之复兴,驱逐丧尽良知的丑恶侵略者!」

  不过,也仅仅是想想罢了。

  「搞潜伏,总要学会忍辱负重。」前辈的教诲我始终铭记于心,它总会轻轻拭去忍不住溢出的辛酸与委屈。

  某日午间,我随特务科队长钱满贯带队执行工作。

  此次抓捕对象是本地著名盐商滕氏的长女滕艳。据我结合党内与日方情报看来,滕艳化用假身份,借往来江浙一带大城市讲学为由联络各地救亡图存组织,在数月间辅助开展大规模学生运动十余次,对青年学生风向影响之大不容小觑。

  我先前对于滕氏之家事并不十分了解,只清楚其深受鹿之岛领事赏识,在经济上为日提供资金支持,在三江口一带自然混得顺风顺水。如今才得知滕氏一家一直在暗中支持抗日,我不由心生敬佩之情,同时也隐隐担忧——倘若抓捕成功,依滕艳常人之躯定遭不住刑讯折磨,滕氏家眷通共之事迟早会天下皆知,只怕那时的滕家会落得无人生还的下场。

  今日之事,我是否能凭一己之力帮到她呢?

  我正在心中暗自忖度,下身却突然传来一阵异样。一只疙疙瘩瘩的糙手不知何时掀开裙角,正肆无忌惮地搔弄我的大腿根,激得人不住闷哼三两声。

  「痒痒!干嘛呀……」我遏制住恼怒拍打着那手。用眼角余光一瞥,钱满贯干枯古怪的笑脸赫然映入眼帘。

  「小姐皮肤姣好,就是脾气犟了点……」他又想冲着胸前做下流行径,我只得勉强保持着僵硬的笑脸护住胸口,「一个卖弄身段,一个跑腿卖命,你我都是日本人的狗,还是别把身价抬得太高为好。你说呢?」

  趁我防备不当,他隔着衣料手法娴熟地捏了一把,一股无形的电流随之劈在眉间,眼前霎时天昏地暗,我哆嗦着攥紧衣摆,双唇若即若离地泄出不合时宜的喘息。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旁人投来鄙夷的目光,而钱满贯适时抽回了手臂,把目光移向车外装腔作势道:「公共场合,还请白小姐不要自作欢愉。」

  忍耐……忍耐……我轻抚心口试图平静下来。两年了,整整两年,曾经守身如玉的傲气早已被数不清的灯红酒绿击碎在一个个不眠夜的枕边。男人在我眼中逐渐固化为取悦以换取情报的机器,眼下的骚扰与以往酒酣耳热之后的不堪景象相比,倒像是苦难的生活给予我的一份施舍。

  尽管如此,我还是不禁紧盯钱满贯枯瘦黝黑、颧骨突出的侧脸,无声地大骂人渣以泄愤。他早年只是个替日本人看车的保安,湿寒落魄的处境与溢满富贵之气的姓名可谓是大相径庭。后来才算得到机遇,借汪傀儡政权攀附上了鹿之岛这颗摇钱树,给日本人忙前跑后迫害爱国青年以谋取权益。若是中国少些同钱满贯一般的卑劣小人,战事的走向兴许会大有改观。

  车站已至,望向人潮涌动的月台,我窃自祈祷滕艳同志能有幸逃出生天。

  特务科的人借火车进站之际迅速在各进站口部署就位。避开钱满贯的耳目,在确保身份不暴露情况下,我熟稔地迷昏了一个壮汉。尽管不擅长枪火对拼,在下药方面,我还是相当在行的。

  摆平了障碍,我伏在围栏上细致观察着下车的每位旅客。一副副陌生的面孔流云似闪过,我突然后悔没有腾出时间提前打探滕艳的长相。依钱满贯的说辞,滕艳此行秘密回城连生父滕氏都不曾通知,就自然寻不得接站之人。这条路行不通,我又该如何早特务科一步辨别出来,暗示滕艳迅速撤离呢?

  不料,钱满贯又悄然出现在我的身侧。「阴魂不散!」我正欲移步他处,不料耳畔传来低语:「往左瞅,刚下车围丝巾的女的,去问她是否有兴趣接受东洋日报的采访。尽快引她出站,你我都能尽早完工。」

  「得了吧。钱队长这么明目张胆地偷懒,可别让我摊上纵容懈怠的罪名,不好向鹿之岛领事交差。工作嘛,还是交由您的手下办比较妥当。」我嘴上如是说着,却歪头默默注视着目标女子的背影。

  那就是滕艳?虽不能断然判定,不过其身上流露出的文化人气息还是格外浓厚的。倘若确是其人,这便是我告知她有埋伏的绝妙机会,但这就正中了钱满贯的下怀——他故意向我透露此事也许仅仅是试探罢了。

  「由鹿之岛领事身边的红人白眉小姐起模范作用,供我们特务科学习参考,这可称不上是偷懒啊,对吧?」钱满贯故意呲出一口黄牙,脸上仍旧挂着不怀好意的怪笑。

  抉择就在眼前了。没有犹豫的余地。

  「如果您不怕失望的话,我倒是大可以试试。」我终是决定搏一搏,推开钱满贯信步追上前去。机会只有一次,必须要推敲好言辞才行……

  我与那女子肩并肩挤在人潮中。

  「滕艳小姐?」我把声音放轻,小到恰好触及对方耳后的程度。见女子并无任何反应,我正想重复一遍,她却微抬帽檐露出一对清澈的眸子,细细打量着我。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特务科的眼线已经布下了吧。我早早就注意到了。」她异常地冷静,一副泰然自若的样子好生潇洒,「你是特意前来搭救我的吧?安排是怎样的?」

  如此从容不迫,这才是我心中最为景仰的革命工作者形象。难怪滕艳会被盯上,此等心思缜密又善于鼓舞群众的志士向来是侵略者的心头之恨,势必要除之以绝后患。

  「我是代号烟花的中共地下党,车站眼下危机四伏,请配合我演场戏给特务科看,然后速速前往安全地带。」这句组织了许久以求精炼的话,我差点脱口而出。

  不对。有什么东西出错了。

  直觉告诉我事情不应如此顺畅。

  我方才尚未自报姓名,即便眼前人正是滕艳,又何以料得来人的目的?况且,谁会与素未谋面的陌生人交谈关乎自己安危的事情呢?

  她的眼神丝毫不带闪躲,隐隐约约透露出的期待意味似乎正迫不及待得到我的答复。

  「不,不是的……」我深吸一口气,尽量把每个字说得格外清晰,「也许您有空余时间接受我们东洋日报的教育专访?」

  滕艳不语,转瞬又欣慰一笑。

  啪。啪。啪。身后传来响亮的掌声。我心中的石头也算落了地。

  熟悉的手法爬上肩头,不消投去视线便知是钱满贯的色手作祟。我抬起鞋跟狠狠跺向他锃亮的黑皮鞋,痛得他直咬牙叫唤,嘴里咒骂了些什么便伸手去扒我的鞋。「看我不挠烂你这骚蹄子!」他正欲兽性大发,「滕艳」却开口了。

  「收敛点吧。真是不知廉耻……」说来也怪,钱满贯挨了训斥竟恭恭敬敬地正立着,往日拿着鸡毛当令箭的狐假虎威之势全然没了踪影。

  「这是……怎么一回事?」我装作一头雾水的懵懂模样,刻意狐疑地看着「滕艳」。

  「白眉小姐,方才的测试完成得虽不算尽善尽美,不过也勉强合格了。」「滕艳」此刻已褪去伪装,朴素宽松的风衣下俨然一身干练的皮衣,丝巾遮掩住的是一道鲜红的伤痕,显然此前经历过一番鏖战。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顾翘楚,顾小姐。」钱满贯说得有板有眼,「汪主席亲自派来协助领事馆渡过难关的高干。刚刚撒了个小谎,还请白小姐不要放在心上。」

  「我自然是无所谓的。不过,『渡过难关』是指……?」

  「看来你还不知情呢。倒也难怪,就连鹿之岛三郎本人也是闻所未闻,就连我也是刚刚得知消息,那老狐狸尾巴藏得确实够深。」我注意到顾翘楚的说辞——这个人敢直呼鹿之岛三郎的大名,实在是不合乎情理——在暗处支撑她的恐怕不仅仅是汪伪政府这么简单。

  「据可靠消息,中共高级特务梅已经藏匿在泱泱三江口的某个角落,正虎视眈眈地觊觎鹿之岛领事的项上人头。数月前大川领事馆的袭击事件中惨死弹下的雨宫领事是他的第一个目标,若干为帝国立下功劳的中国同胞也难逃一死。相传他神出鬼没无影无踪,是个相当令人头疼的家伙。当然,特务科有足够自信保证领事的安全,但常规的排查也是必不可少的……」

  放屁。我真想骂到钱满贯那张臭脸上。

  共党内部若有如此传奇之人物,我怎会略无耳闻?大概是汪伪政府抓不到哪位英勇抗日的无名英雄,便故意将帽子扣给我们共党。真是人心险恶。

  「总之,白小姐也好,钱队长也好,这阵子还是与鹿之岛三郎保持距离较为稳妥。」顾翘楚笑起来甚是清纯,但一想到这类人往往城府颇深绝非等闲之辈,便又能从那不自然的嘴角里读出些骇人的阴风。

  「我大概了解了……不过,顾小姐此行应该不仅仅是为梅而来吧?毕竟梅如此难缠,即便多您一人也无济于事才对。」

  顾翘楚听罢笑得更欢了。「不不不,白小姐还真是误会了。准确来说,我只是顺便传信而已,我并不会参与特务科开展任何的搜捕行动。当然了,也不能全怪鹿之岛三郎办事不力效率堪忧,因为这次任务的最佳执行者非我莫属。」

  「还是不要卖关子为好。」我差不多厌倦了她的言语态度,虽说鹿之岛是丑恶侵略者不假,但这份出自狗项圈里的轻蔑也着实令人不舒服。

  「去撬开一位老友的牙齿。」

  她最终还是将惨白的微笑定格在脸上。

  「白小姐,你我都清楚是谁才对。」

  钱满贯的笑一如既往,甚至更加嚣张。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真滕艳现在人在何处?在大脑高速运转之间,思考中的我抛给自己一个无比简单的问答题。

  一个令人不寒而栗的问题。

  我不敢作答。

  返回领事馆的路上,我的思绪始终杂乱如麻。

  滕艳八成是被捕了。想来也是,关于滕艳今日秘密抵达三江口的相关信息,皆是出自钱满贯之口,组织内部的记载也仅持续到上月末学生运动被镇压而已,我在浑然不觉中被人牵着鼻子走了。前几日任意一个阳光灿烂的午后都可以,滕艳的靴底踏上站台的那一刻便是被全身束缚关入秘牢的开始。

  还有梅……我虽不信钱满贯的一面之词,但总也需要了解情况。正面刺杀日军高官绝不是什么明智之举,我相信即便是军统方面也不敢贸然出击,如此看来梅反倒有可能是伺机介入的第三方势力……

  回住所后给前辈发封电报吧,正好询问一下梅的事情。

  这个想法一经闪过脑海,便不由心生惭愧之情。从事地下工作的时间也不短了,我成功将白眉塑造成了童叟唾弃的汉奸走狗形象,活成了主流价值观中的荡妇毒女,却没能以烟花的身份大有作为,间谍工作上的突破也愈发不甚理想。接触鹿之岛三郎也有足足半年时间,到头来竟还没能取得最基本的信任,反倒让汪伪的人借机试探了一番。原来所谓的「监督工作」不过是鹿之岛对我的虚情假意……

  如此差劲的自己,还一味依赖前辈的帮助,向工作繁忙的他耍弄小情绪以博得安慰,真不害臊!

  我是否已经不适合这份艰巨的任务了呢……

  我的内心正摇摆不定,车子驶入了康平大道。街边行人熙熙攘攘,看到官车无一例外严肃地避让开来。唯一个衣衫褴褛的乞丐模样的人,从搭在泥泞小巷里的简陋雨棚中大摇大摆走上街来,坚定地立在车前,背后还藏着什么东西似的。

  「碍事的东西……滚!」钱满贯不耐烦地挥挥手,可那乞丐硬是一动不动。

  「长官,您替日本鬼子当牛做马,刀起刀落屠的尽是华夏儿女,此等大义灭亲的壮举,真是值得举国钦佩,顶礼膜拜!我先拜为敬!」

  语毕,那乞丐竟硬生生朝车子扑来,手中紧握的竟是一块斑驳的碎瓦片。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反了你了!」我身边好似一阵风掠过,便见钱满贯已骂骂咧咧地跃下,横起一脚正中乞丐眉心。那人顷刻腿脚一软,颤颤悠悠地跪倒在地,鼻梁呈扭曲状耷拉在鲜血四溅的脸上。没等他恢复元气支撑起身体,便又是一记有力的践踏,方才脱手的瓦片直直插入侧腹,撕心裂肺的哀嚎响彻在我的耳畔久久不能散去。

  四周的平民百姓跑的跑,叫的叫,眨眼间祥和的大道变得嘈杂不堪。少许异常冷静的人沉默地旁观着眼前的一切,也无一敢上前劝解。

  眼见那钱满贯打急了眼,伸手去掏腰侧的短刀,我赶忙冲下车来拦在奄奄一息的乞丐身前。

  他这么做无疑是做无谓的牺牲,某种方面讲是个十足的傻子。

  但我却说不出口。

  那番话的深度是一个麻木愚民所无法企及的。他曾经也许是意气风发的书生,也许是针砭时弊的记者,也许只是个怀揣民族复兴之梦的普通人。落魄成今日的模样,与侵略者的暴行必然脱不了干系。

  然而,不畏死而求仁的高尚品格永远比将错就错的懦弱值得敬佩。

  尽管有些冒险,我还是想努力保护他。

  「一个疯疯癫癫的家伙说胡话而已,钱队长何必如此动怒?」

  「滚开!你们这些臭娘们的同情心真他妈廉价!今儿不跺他一条腿下来,我倒要随着他姓!」我只觉脸颊处有道阴影闪过,随即感到脸蛋被火辣辣的剧痛刺穿了,一滴滴滚烫的热泪不由倾泻而出。

  疼……好疼……

  成为地下党以来,吃过的苦也好,受过的罪也好,最后都凭借着异常顽强的自尊与毅力扛下了大半。唯独今天,为了这个素昧平生的爱国者的一番慷慨激昂的说辞挨下这一巴掌,我却不顾颜面地哭得像个孩子一样。

  我突然明白,革命工作者存在的意义也许并非由是否做出过莫大贡献定性。就像在硝烟四起的战场上威武歼敌是伟大的,谁又能说默默无闻搞情报事业就低一等呢?没能取得更高的业绩抹不去时至今日的每个小小脚印,我一样还是受组织认可、被前辈关怀的中共地下党烟花。

  不仅仅是活跃在风月场里搔首弄姿的烟尘,更是即便消散在天边也仍要点亮黑夜的花火。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于是当人民饱含抛头颅洒热血的志气时,我要勇敢无畏地用身躯庇护这些尚待东风引燃的火种。

  这同样是烟花存在的意义。

  先前的潜伏生活凝成了一滴泪,混在了面庞上涌起的汪洋之中。我于此释怀了。

  烟花的潜伏也许将就此结束,但不可否认的是,它也必将重新开始。

  我闭上双眼,听到了子弹上膛的声音。

  光亮再次射入眼中时,我模模糊糊地看到了一朵花。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是我从未见过的花。颜色很淡,花瓣小小的,很惹人怜爱。

  我仿佛嗅到了一股香气。不似野花那般芬芳,又异于床边盆栽的馥郁。

  那朵花离我好近。我想伸手去摘,可右臂就像没跟上节拍似的,依旧昏昏沉沉地睡着。

  我于是换了左手。

  那花忽地飘了好远,我一急,便伸直手臂去抓。

  我最终抓到了一个属于男人的零件。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并未睁眼。强撑着惺忪的睡眼,我与真实的世界再一次相会了。

  「没想到,白眉,你也会这么主动。」这是鹿之岛三郎的口音。我困难地扭扭脑袋,却只看到他满是胡渣的下巴。为什么身边的人会是他呢?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脚上的知觉率先恢复了。我蜷了蜷脚趾,趾腹处有温暖柔软的触感。鞋袜不见了……每天被高跟鞋和丝袜包裹着的脚又酸又累,现在裸着足掌的感觉轻快又舒爽,我不由摊开脚趾,让一对裸足好好休息片刻。

  主动……鹿之岛在说什么?

  我突然有一种不自在的感觉。自己这是躺在何处呢?身下的感觉如此舒适,大抵是床罢……左手紧攥的东西是?

  我瞬间清醒了一半,惊慌失措地甩开了手。

  鹿之岛似乎并不怎么在意。他将手探进覆在我身上的被盖时,我才发现浑身上下的衣物已经被扒了个遍。他粗壮的手指爬上我的胳膊,顺着骨骼的线条缓缓摸索下来,握住了我无处安放的手腕。

  「你的力道把控的很好,逃什么?」他的厚唇愈来愈近,近到将我的耳垂恰好含进口中。耳垂稍稍浸湿了,有个热乎乎的东西将它拖来拽去,我的头脑也紧跟着浸湿了。我放任他抓着我的手重新放了回去,然后被他摆弄好动作无意识地重复着。

  什么呀……这是什么……眼前的一切都好模糊,但它们上一秒明明还很清晰……我不要做这些事情,可身体完全不受自己控制了……

  鹿之岛把手放在我的腰部下方,按摩着一块埋藏不深的骨头。明明是在摸骨头,我却感觉浑身上下的神经被他牢牢操控住了,他的手法变得很快,时而轻搓时而挤压,我不禁配合着娇声吐纳着。他很欣赏我的反应似的,搂住我的腰侧将我拥入怀里,拨开我前额的碎发深深地吻了下去。

  「我先前,非常非常,怀疑你。不过,你果真,没有让我失望。」鹿之岛让我平躺下来,两手分别罩住两只花蕾,手法细腻地呵护起来。他的手掌很宽大,温度热乎乎的暖人心脾。被揉捏起来真是……

  眼前蓦地浮现出两年以来的种种画面。不堪入目的,羞耻至极的,含垢忍辱的,种种。

  我想呕出那个肮脏的,附属于白眉的灵魂。

  「松开……我不舒服……」我最终还是振作起精神来,怒目瞪着鹿之岛三郎低贱的表情。

  他似乎还没有收手的意思,满眼期待地用下流的指法作着文章。

  「我说我不舒服!放开我!」也许是毫无反抗的气力,我竟生出了一丝勇气来命令他。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意外的是他仍然不露半点愠色,罕见地停了手。「我以为,你会和以前一样,乐意……」他的脸上似乎更多的是疑惑与不解。

  「没有。从来没有。」我自觉眼泪有些失控了,勉强使出力气抹了几下眼窝,便委屈巴巴地护住两株白莲。今天的自己简直就是个哭包。

  「我知道,你受了伤,心情一定不好。」鹿之岛笨拙地组织着语言,「毕竟,身体最重要!好好养伤,你会怀念,以前的感觉的!」他摆弄着我一直反感不已的夸张动作,「贴心」地为我盖被子。

  「如果感觉饿了,我准备了食物。」

  我瞥了瞥床头柜上的果盘,一块剥了一半的果皮,还有两杯鲜醇的牛奶。

  果然,白眉只有娇柔弱气地瘫在床上,才能博得鹿之岛的同情和信任。

  果然,移回视线的时候,虚伪猥琐的小个子正对着遮挡不当的暗处垂涎三尺。

  「请领事把衣物还给我,所有。」我已经一秒钟都待不下去了。

  待我被服侍着穿好衣物、理好发型,已经是后半夜的事了。

  我的右侧肩膀中枪了,幸好子弹取出得及时,不然指不定伤成怎样。说来也奇怪,没看到这一层层纱布时一点感觉也没有,自打意识到以后,那隐隐的痛无论如何都忘不掉了了。

  我拽住值晚班的人,询问他昨天事件的始末。

  开枪的不是别人,正是钱满贯。当时忽地听见有人在暗处放枪,所有人眼疾手快,个个拔枪备战,接连射死了几个无辜平民。唯独队长钱满贯吓得魂不守舍,保持着举枪瞄准的动作大气不敢出一声,临末了被那抓住时机逃跑的乞丐惊到,使我意外负伤昏厥。

  「领事对钱队长的……窝囊行为火冒三丈,向他发出了严重警告,但凡再次出现这类事情直接卷铺盖走人。」

  听完这番讲述,我忍不住笑出声来。然而胸腔带动着肩膀颤动,撕裂般的痛楚又让我把笑憋了回去。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我还被告知单方面火拼发生的之前,顾翘楚就趁乱躲进了小巷。等到钱满贯受惊开枪后呜呜哇哇号个不停,她才故作淡定地走上前来查看我的伤势。

  「分明是两个长官,却一个比一个贪生怕死。」

  这话我只能同意一半。钱满贯的为人作风我了解,这的确符合他的性格;但顾翘楚的行踪实在蹊跷可疑,她显然是提前知晓了接下来的走向,先一步躲起来保护自身安全。

  这一切有可能是她一手安排的吗?

  但说来奇怪,从始至终特务科未损一兵一卒,倘若她真的策划了一番针对车队的突袭,特务科又怎么会连敌人的影子都没摸到?

  这与那个神出鬼没的梅又是否有什么千丝万缕的联系?

  也许是伤势阻碍了我头脑的运转,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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