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印纯爱版】(第8章)

2020年12月18日19:42723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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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寄印纯爱版】

 

 作者:楚无过

 2020/12/18  首发于:SexInSex

 字数:12660

                第八章

  母亲回眸一笑,眼波流转间,让我眼皮猛然直跳。人的表情就是这样的奇特,你根本无法描述。你讲不出那个笑起来的嘴角弧度或眼神里暗藏的东西,比如霞光,晨雾,甚至一朵花。我徘徊在这凄迷的景象之中,然后心里就涌出一朵花。

  母亲骑在那匹白马上,回头看我笑时,我咔嚓一声拍了下来。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光登顶就用了俩多钟头。中午买了两份鸡蛋面,泡上鸡块和母亲做的牛肉干,就着薯条和啤酒,怪异,却别有一番滋味。饭后我俩在坛口的凉亭里呆了一阵。这前前后后横七竖八给母亲照了N 多相,她坐石凳上拿着数码相机一翻就是好半晌。后来,她指着其中的一张(单手抱柱,两腿岔开)说很早以前她在这儿照过一张类似的。「好早,七九年,那会儿这么矮。」母亲比划了一下。

  「那么夸张,你说的是侏儒,畸形儿。」我笑了笑。

  「跟你姥爷姥姥一块儿照的,他们就站这儿。」母亲说。

  阳光充足,但山风凛冽,不时有人在我们身边转悠。当他们举起相机时,毫无疑问会把我们作为背景囊括到他们的记忆之中。

  「你姥姥身体不好,姥爷背儿上来,气都没换一口。」母亲叹了口气,又说:「今年都快七十了,也没坐过缆车。」

  凉亭紧挨着峭壁,一眼望去郁郁葱葱,而那些裸露的岩石像是团团疮斑,异常刺目。

  「也就是去师大报到那会。」脆生生地。

  远远能看到缆车,它们荡在空中,飘在淡薄的云海里,里面的人儿能否听到风中的鸟叫?我吸了吸鼻子。堪舆家普遍认为昭陵的风水乃中国历代帝陵之最,但我实在搞不懂「最」在哪。这里开发成旅游景区后,庄严肃穆早已不复存焉。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后来娘儿俩骑着马在山顶合影,拍摄者是马夫,背景是连绵的大山。远处乌云压顶,那坨灰色的铅块粘在画面右下角,这驴日的还在东蹿西跳地躲猫猫。「平阳十八怪,东边下雨西边晒。」母亲说。

  「帅哥靠近一点,美女抬头看这里。」马夫操着平普话,口齿不清。

  「头靠近点。」马夫说。

  「帅哥头往左,美女往右。」马夫说。

  母亲那马儿真白,白的耀眼,散发出股神秘光泽。我挑得匹枣红色马,头大颈短,体魄强健。这些都是蒙古过来的良驹,马夫告诉我们。谁知道呢。毕竟没有草原勇士与生俱来的「调马」天赋,只懂些儿简单驭马技巧,我就揪住了左侧缰绳。马的嘴巴被缰绳拴住,你一扯,它铁定跟着动。它没法不动,要不然它的嘴巴会痛。我挽住缰绳往母亲那边扯,马就靠了过去。和母亲挨在一起后,鼻间游荡着一丝熟悉的清香,控制马的成就感油然而生,下意识地,我转头看向母亲。

  「嗳,」马夫说,「这样好,看着看着。嗳,好好好,帅哥亲美女一下。」

  「马夫真是深谙人意。」这么想时,神使鬼差地我顺着他话就亲上去。我的意思是——我只是撅起嘴唇,抬起下巴,乐呵呵地把嘴递过去。母亲侧过脸来接我嘴唇,那难度不亚于接一个来路不明的飞镖。然而她接住了,简直不可思议。我五雷轰顶般亲到母亲丝绸般的脸庞,一股莫名气流嘭地自肚腹冉冉升起,熠熠生辉。当那支隐秘的鼓槌在心头敲起时,马夫同志就在这一刻咔嚓了。相片里,我在吻母亲的脸,我眼睛睁很大,很圆,溢满理所当然地徨恐。母亲却凤眼紧闭,一付风平浪静,似厚重的云。九嵕山山势突兀,海拔1188米,头顶天空蓝的发亮,白雾正从半山腰升腾而起,和云层媾合一体。远处一块颜色更深的灰蒙蒙幕布,把四方云层隔开,似泼洒地墨汁魔幻般渲染在上空。那个地方正在下雨,离我们拍摄的地方大概2 公里远。

  这些相片无疑是去昭陵祭祖的场景之一,毫无办法。平海隶属平阳,离昭陵六七十公里路程。据说我乡宗族大多乃太宗文德之后,多么奇怪的事儿啊,这未免有些过于夸张。你如果非要我说出个一二三四,我也不知道。60年代那场破「四旧」运动,北方地区的祠堂,宗庙——包括藏于其中的族谱家谱,基本都被推倒砸烂、焚烧殆尽。后来多次重修族谱,也没弄出个所以然来。听爷爷说,很早以前村里大部分人家确实姓李,少部分姓严。后来李姓逐渐外迁,严姓却多了起来,但孝李塘这个村名一直沿用下来。理所当然地,某些不成文的族训也得以了保留,比如每逢乡人赴外求学或仕途升迁,到昭陵祭祖,祈愿帝灵蔽佑。显然在我看来,这块贫瘠土地上的那些先人们,顶多让后世子孙求了个心安理得。至于出没出啥能人,就不得而知了。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出平海后,在毕加索上母亲说起这事儿,几经犹豫,我们还是杀往了烟霞镇。漂流、野营、探索了这些肯定赶不上趟儿,母亲说好久没去过大雁沟了,于是我们只去大雁沟。大雁沟并不是沟,而是半截山坡子,昭陵九嵕之一。九嵕山胜在地势险峻以及物种资源丰富,前两年刚被列为联合国物质文化遗产。当然,这些山山水水也就说起来好听,其实没多大意思。走在那些年代久远的青石板路上,有炊烟从两边的木房子中飘出来,弥漫在长长的巷道里,带着世间甜腻而真实的味道。而不管到了哪儿,母亲都有点夺人眼球。她白生生地俏立于视野之内,宛若一朵悄然盛开的兰花。后来,母亲在那条巷子的青石板路上玩起了跳格子,手舞足蹈,轻盈而欢快。还有那抹不经意泄出的灿烂笑容,刹那间足以让世间万物失色,这些都深深地刻在了我脑海里,永生难忘。

  那是我见过的母亲最快乐的样子。也许每个旅行的人,都喜欢用自己的方式,见证一个地方曾经留下的痕迹。我们会对着那些空旷峡谷、辽阔草原、温柔的溪涧大声呼喊,然后对它们说Bye bye。记得那天离开大雁沟时我们的声音一直在那里飘荡,回声持续了将近1分半钟。

  平阳这个有着古老城墙的城市,总会在夕阳下让人想起太宗皇帝为母尽孝筑起的五座高台。据母亲说,相传唐太宗李世民之母笃信佛教,每年数次前往终南山南五台朝山拜佛,旅途十分劳素。李世民便仿照南五台在宫城南墙上沿起伏地势,筑建了五座佛殿,供其母瞻仰朝拜。因与终南山南五台遥相呼应,故称西五台。又因该寺上空常见祥云环绕久聚不散,如菩萨显圣,又名云居寺。现今寺门藏于平阳闹市的小巷里,还不太好找。昭陵耽搁两天,8 月21到的平阳,其时离新生报到也还七八天。在大学城附近小镇上找了间旅馆,放下行李,理所当然地就和母亲去了云居寺。如你所见,其实这应该是我第二次来平阳。

  到云居寺只登到第二台,也就是第二进院落,就不让往里面去了。据工作人员说,后边的院落只有逢法事活动才开放,而且必须是皈依过的居士才能参与。看来云居寺还是颇具神秘色彩的,这个安静的寺院,倒是处沉心静思的方外之地。但说不好为什么,我却有点喜欢不来。颇觉遗憾之余,好在老妈子游兴不减,扯上我就杀往下一个目标。用她的话说,这国家历史文化名城,哪哪都是「诗情画意、文化瑰宝」,祖国的大好河山,「你得多见识见识」、「开阔开阔眼界儿」。很显然,与母亲作游,我自然是流连忘返乐在其中。

  离开学还有两天,韩东给我打来长途电话,这家伙已到了北航,刚开课。他问我到平阳没。我说到了。他说杨刚和你都在西大,然后就没了音。我不知道他什么意思,喂,喂好几声后,半晌,才听到低沉而沙哑的男声「我妈在省军区医院,得空帮我去瞅瞅,给她说,事儿都过了,该放下放下吧」。印象中韩东跟父母关系一直闹得很僵,高三几乎很少回平阳。什么原因,韩东没说,我也没问。唯一能确认的,那两位前辈无非都是省里「位高权重的顶天人物」、「随便哪位跺跺脚,陕西就得大地震」,这些是杨刚的原话。所以韩东一直住在平海小姨家,后者我倒见过两次,一个留有齐耳短发,干练麻利而不失娇柔的时尚女性。

  刚挂断电话,母亲洗澡出来,用毛巾擦着湿漉漉的秀发,问谁呀。我说一同学。她说男的女的。我当然说男的,女的谁打电话给我。母亲「哟」了一声:「德性。」浑厚的灯光下,笑容打她丰润的唇瓣溢出,在白皙的脸颊上荡漾开来。母亲心情不错。

  我想说点什么,却只是摸出了一支烟。

  「咋说你来的。」一只手飞快而来,白生生地。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摸摸不行啊。」我只好把烟又放了回去。但母亲还是盯着我。这就很有点过分了,于是我也盯着她。

  母亲小鼻头肉乎乎的,轻微上翘,两颊那抹熟悉的红晕在暖气烘烤下生动依旧。当然,此行为艺术大概持续了十几秒,以我方失败告终。红着脸,我把头撇过一边,掏出烟盒递过去,嘴里嘟囔了句什么。毫无办法,母亲得意洋洋发出了胜利的笑声。

  记得临别那天晚上,天空散漫星斗,夜色深远而明亮。我推开旅馆窗户的时候,就看到有个人在颓败的城墙下面吹埙。恍惚苍凉的声乐中,借着那弯银白月光,鄙人得以一睹尊容。有些苍老,但很精神,棱角分明。他一个人安静地站在那个地方,朴实而淡定。像山水画介于泼墨与工笔之间的状态,蒙了一层平河厚重的水气,绝美得如同风雨飘摇的大唐。我叫母亲过来看。她走到窗户边上,低低地说了声哦,然后就没了音。搭上母亲的肩膀,和她就在那儿安静地看着那个吹埙的人,一直看到杨花般的星光落满肩头。

  母亲回去的时候,我在地摊上买了个很小的兵马俑。墨迹半天,母亲站在旁边始终一直不说话。直到车子启动,我把兵马佣塞进车窗,母亲才在刺鼻的尾气中敦敦教导:「长大了,终归和小时候不一样。个子高了,迈的步儿也会大,总不能老在原来的地儿里转悠吧。抬头往前走走,没准路就宽了,你觉得呢林林?」

  老实说,当她用某种特定语气来表述一些事儿时,大多是做了某项重大决定。而我又能说什么呢,我说:「妈,你知道我现在在想啥儿?」她问想啥。我说我想起了我还欠你什么来着。母亲向后倒,像要昏厥的样子,说:「你真是——真是——」

  我说:「怕是以后没得还呢。」

  母亲切了声,说:「那就别还了。」

  我楞了好一会,只好笑道:「开车注意安全。」这傻逼国产言情剧桥段简直令人绝望。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

  奶奶是个忧伤的人。对她而言,如果整个九八年尚能有一件好事,大概就是天上掉下个表亲戚。这样说,她老人家肯定会白我一眼:「亲戚就该多走动,来往多自然就熟稔了,毕竟血浓于水嘛。」奶奶的表姨比她还要小几岁,刚从北京回来。按她闺女的说法,这位表姨屁股还没坐稳就开始念叨她的外甥女,非要接奶奶过去住几天不可。爷爷自然一块去。奶奶的这位远房表妹看起来四十出头,印象中有点肥,硕大的屁股把套裙撑得都要裂开。她丈夫理所当然是个瘦猴,戴个金丝边眼镜,文质彬彬。据母亲说此人曾是我们学校老师,还教过我地理。但我死活想不起来。

  之后没几天,我记得头上都还没拆线,我们到平阳作中招应试能力测验。其实也就是配合教育厅做个摸底,回报嘛,分给参与单位几个省重点高中免试指标。与试人员丑名其曰「种子队」,囊括每班前十名,共八十人。原计划去三天,不想临时有变,分成文理科分别测。第二天下午就让我们第一组先行打道回府了。

  大巴车上远远能看到邴婕,同去时一样,她会时不时地扫我一眼。我老假装没看见。

  到学校将近四点半,老师嘱咐我们好好休息一晚,第二天要照常上课。我到车棚取了车,就往家里蹿。出校门时邴婕站在垂柳下,我弓起背,快速掠过。

  家里大门紧锁。我刚要掏钥匙开门,却又停了下来。阳光猛烈得有点夸张,把影子狠狠地按在铁门上。口歪眼斜,狼狈不堪。我盯着它怔了半晌,却再没勇气去开那扇门。胡同里一片死寂,连只麻雀都没有。我把耳朵贴到门缝上,同样一片死寂。良久,我还是走向那棵香椿树。花盆被码到了阳台一角,只剩光秃秃的几把土。我一颗心要从嗓子眼里蹦出,却又暗骂自己神经病。我甚至连母亲有没课都不知道。然而就在下一秒,当瞥见停在院子里的烂嘉陵时,一袭巨大的阴影便迅猛地掠过大脑沟壑。缓缓走下楼梯,我腿都在发抖。阳光折在雨搭上,五光十色,炫目得有些过分。这就是一九九八年的初秋傍晚,真是不可思议。

  把自己撂到床上,我辗转反侧。打开录音机,立马又关上。竖起耳朵,没有动静。再打开,再关上,再去听。反复几次后,我腾地从床上弹起,大摇大摆地走出了房间,去找水喝。然而,那阳光下逐渐拉长的黑影却蹑手蹑脚,滑稽可笑。不到楼梯口,就听到了父母房间的说话声。

  「给我干嘛?滚开。」母亲声音冷冰冰的。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帮个忙,转交给你婆婆总行了吧?」

  「我不管。老实告诉你陆永平,以后少拿钱来恶心我。」

  「哪来那么多逑事儿!」

  随后母亲没了音。

  我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玻璃上映着蓝天绿瓦,连前院的房子都倾斜着趴在上面,像下一秒就要倒掉。窗帘半拉,母亲似乎侧卧着,陆永平就蹲在床边,突兀得让人惊讶。

  「我叔现在是用钱大户,你也不容易不是?」

  「陆永平你啥意思?」

  「咳,哥说错话了,说错话了。我妹儿这犟劲儿真是天下无敌!」陆永平笑呵呵的,一时没了声响。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切,贪赃枉法假公济私,谁也比不上你。」母亲声音紧绷绷的。

  「大队那点破烂玩意儿放哪儿不是放?养猪场不也干空着?我看你这人民教师经济头脑还不如我婶。」

  「那是,谁也没你会算计啊。」

  「你说的对。」陆永平就那幺蹲着。握着母亲的胳膊肘,说:「妹儿啊妹儿,你就成全哥一次吧。」

  母亲压低声音:「真你妈变态,快给我松开。」她的脚踏在床上,咚的一声,说不出的空洞。

  陆永平叹口气:「别看哥嘴碎,那都是瞎碎,真到正经事儿上,笨得他妈的不如猪。凤兰啊,这辈子哥都认了,娶了你姐这个泼妇。哥有时真是……」他脑袋越垂越低,终于抵住了床沿,大手却攥紧了母亲胳膊。

  「混蛋,你快给我放开,」母亲扬了扬下巴,头上似搭着条毛巾,「你家的事儿咋也轮不到我来操心。」

  「哥给你说的都是真的,你以为我开玩笑?」陆永平猛地抬起头,声音提高了八度:「那年哥第一次去你家,腊月二十四。大雪纷飞的,你在院子里压水,穿着个花棉袄,小脸红嘟嘟的,俩麻花辫一甩一甩。咣地一下,哥就啥都不知道了。」陆永平呼吸都急促起来,像个受气的小媳妇,连虎背熊腰都一抖一抖的。我搞不懂他什幺意思。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关我屁事,放开我。」母亲把脸撇过一边,毛巾让她的下巴显得越发小巧。陆永平又蹲了一会儿,似乎等着母亲再说点什幺。遗憾的是她像睡着了一般,再没任何动静。

  半晌,陆永平叹口气,撑着床沿站了起来。他长长地哼了一声,似是有火车从身上驶过。完了转身坐到床上,低下了头。再没人说话。我听得见院子里的风声,叮铃铃的,像真是镀了层银。也不知过了多久,陆永平轻咳一声,扭身摸上母亲的大腿,叫了声凤兰。我从未听过那种声音,平滑而紧绷,就跟不是他发出来的一样。瞬间我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

  「给我滚远点,」母亲似要挣扎着坐起来,「手拿开!」

  接着,陆永平像个大蛤蟆一样出现在我的视野中。他在床侧跪下,低着头,像个忏悔的和尚。说不好为什么,当母亲整个出现在眼前时我大吃一惊。那份难得的平静瞬间四分五裂。一朵巨大的白云在窗户上浮动,我脑袋里嗡嗡作响。母亲双目被毛巾遮住,平静得如一潭死水,只有胸部尚在微微起伏。那簇簇秀发缠绕着脸颊、脖颈、锁骨乃至乳房,也紧紧缠住了我的目光。陆永平伸手在母亲额头轻抚了下,她立马扭过头,并猛踹了他一脚,冷冰冰地:「有病治病去!」

  陆永平「哎呀」一声,揉了揉腰,哀求道:「凤兰啊,不怕你笑话,哥这老腰板真不行了。跟你姐办事儿,也只能闭眼把她当妹儿你才能来点精神头儿,哥这也遭罪不是。」

  母亲两手似无法动弹,像是没有听见。

  陆永平猛地起身,顺着脖颈去亲吻那轻扬着的脸颊。

  母亲撇头躲过去:「你松不松开?」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陆永平叹了口气。这时座钟响了,一连敲了五下。缓慢,低沉,悠长。待余音消散,母亲说:「我脾气不好,你别惹毛了我。」屋里静得可怕,仿佛有一枚枚铁钉从她口中激射而出,在凝固的空气中穿梭而过。我这才想起自己是来喝水的。

  许久,陆永平说:「好好好。」他声音硬邦邦的,像腰间别了根棍子,却不见动静。

  母亲说:「快点,我还要吃饭。」

  陆永平只是笑笑,仰头蹲在床沿。兀地,他说:「乔秃头没再操蛋吧。」

  「少给我胡言乱语,陆永平,」母亲声音清脆,冷如冰锥,「别以为大家都像你一样龌龊。」

  陆永平没说话,而是一把抱住母亲大腿,嘴里发出一种莫名其妙的呢喃。像是和尚念经,又像是婴儿撒娇。母亲似是急了,双腿舞动,踢在床板上「咚咚」作响。

  猝不及防下,陆永平向后跌坐于地。这才抬起头:「又咋了嘛?」

  「真你妈有病!」停了一会,母亲说:「养猪场明天就给我腾出来,听到没?」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陆永平爬起来拍拍屁股,又坐上床沿,说:「你又瞎想,林林只是敏感,不想跟我这姨夫有啥牵连罢了。」

  「林林要出了事儿,」母亲低吼道:「我绝不放过你。」

  「哎呀——」陆永平像是被人捅了一刀,「我刚去过猪场,啥也没动。」他坐直身体,又扭扭腰咕嘟了句:「再说,也没啥好动的。」

  那个永生难忘的傍晚,我像口闷钟,跌跌撞撞地冲向了自己房间。我清楚地记得在那个十月的空气里,竟弥漫着一股焚烧麦秆的味道。我砰地关上门——太过用力,连整座房子都在震动。

  心急火燎地一阵翻箱倒柜,我终于在床铺下摸到那把弹簧刀。它竟裹在一条内裤里。我小心取出,凑到鼻尖嗅了嗅。冰冷依旧,却挥发出一股浓烈的骚味。这无疑令人尴尬而恼火,但我还是别无选择地弹出了刀刃。锵的一声,屋里一片亮堂。那瞬间射出的白光如一道暴戾的闪电,又似一缕清爽的晚风。月光清凉如水,在地上浇出半扇纱窗。我早已大汗淋漓,之后,肚子就叫了起来。喉咙里更是一片灼热,连脑后的伤口都在隐隐跃动。我从床上跳起,攥紧刀柄。除了梧桐偶尔的沙沙低语,院子里没有任何响动。

  然而,刚开门我就看到了陆永平。他站在院子里,眼巴巴地望着我。那毛茸茸的大肚子像个发光的葫芦,反射着一种隐秘的丛林力量。其时他两臂下垂,上身前倾,脖子梗得老长,宛若一只扑了银粉的猩猩。我眼皮一下就跳了起来。

  至今我记得那张脸——如同被月亮倾倒了一层火山灰,朦胧中只有一双小眼兀自闪烁着。唯一有自主意识的大概就是嘴里的烟,瞬间就短去了一大截。我心里立马擂起鼓来,连掌心都一阵麻痒,脚步却没有任何停顿。从他身边经过时,我感觉陆永平是尊雕塑。所有房间都黑灯瞎火,院子里银白一片,像老天爷摁下的一张白板。没有母亲的动静。我径直进了厨房。开了灯我便对着水管猛灌一通。橱柜里放着多半盆糖油煎饼,应该是下午刚炸的。母亲很少搞这些油炸食品,总说不健康。不过多亏了奶奶,从小到大这玩意儿我也没少吃。前两天她老人家打电话来,我扯两句就要挂,她说让你妈炸点煎饼,可别忘了上供。多么奇怪,即便如此忧伤,奶奶还是相信老天爷。

  我忘了那晚陆永平在厨房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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