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醉
『XXXX酒吧二樓包廂XXX室，請即刻過來一趟，麻煩你了。宗像禮司。』
伏見瞪著終端上傳來的訊息，皺起了眉。今天值的是晚班，在下班之後換下了制服，才剛沖完澡準備睡覺時，便收到了這樣的指示。之所以說是指示，是因為終端螢幕上顯示著「宗像禮司」四個字。明明有來電顯示，卻還多此一舉地署名，這點一直讓伏見感到相當煩躁。
這是來自上司的命令。
過去也發生過幾次，在深夜時傳來這樣的訊息，通常是在酒吧裡喝醉了，伏見只能不甘願地去接對方回來宿舍，勉強照料著酒醉的上司。雖然Scepter4裡面任何一個人都可以勝任這件事，但是宗像每次都只傳訊息給他。
制服已經拿去洗了，伏見不耐煩地咂嘴，自言自語地抱怨了幾句，但還是拿了一套便服穿上，匆匆出門。
來到對方所說的酒吧時，已經是半小時後的事。那是一間陌生的酒吧，伏見知道宗像有到不同酒吧去品酒的嗜好，倒也不感到奇怪。 一樓的酒吧裡流淌著輕音樂，裝潢低調但也不掩飾奢華，看得出來是比伏見年紀至少大上十歲的人會喜歡來的地方。
伏見走上二樓，按著終端上顯示的訊息來到包廂門口，不耐煩地敲了敲門：「室長，我是伏見。」
因為不是工作場合，伏見也沒有顧及太多禮貌，出聲以後直接打開了門。就像他一路上設想的場景一般，宗像一個人坐在看起來相當昂貴的沙發上，手上拿著酒杯。
一個人有必要來包廂嗎？才想這麼問，就看到桌上還放著另一個酒杯，杯中剩下些許酒液，顯然是有別人使用過了。這個人竟然也有能夠一起喝酒的朋友啊。一邊這麼想道，伏見稍微感到有些不可思議。
他所知道的宗像禮司，僅限於青之王與Scepter4室長這兩重身份，在那之外並沒有過多的瞭解，有時伏見會以為宗像禮司是個完全沒有私生活的人，然而現在他發現自己很可能弄錯了。
「伏見君來得真快呢。真是非常抱歉，又要麻煩你了。」雖然這麼說著，但對方的臉上並沒有任何歉疚的神色，甚至還帶著微笑。
如果真的感到抱歉，也不想麻煩自己，一開始就不該傳訊息來。但是這話伏見也不會笨得直接說出口，聰明地維持著沉默，以免對方就這件事說出更多長篇大論，走上前去正想要扶起宗像時，卻感到了一股意料之外的沉重感。
這個人根本已經醉得無法支撐自己了，只是表面上看不出來。意識到這件事的同時，伏見終於忍不住咂了咂嘴，露出了不快的神情。對方到底是喝了多少酒，居然連站都站不穩了，一想到接下來必須妥善地照料宗像，他就覺得頭開始痛了。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室長，請扶著我站穩，我送你去附近的旅館。」
沒有與對方商量，自顧自地下了這樣的決斷，然而伏見很清楚，宗像不會因為他的自作主張生氣。在這句話後，宗像像是慢了半拍一般理解他說了什麼，緩緩地點頭，笑著道：「那麼，就按照你說的做吧。一切都拜託你了，伏見君。」
伏見「嘖」了一聲，分不清心中的感情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似乎不少微妙的感情都被混雜在一起，著實說不出到底是什麼滋味。
自己被這個人信賴著，也被倚重著，明明是從別的組織過來的叛徒，卻又被眼前的這個男人寬容地接納了，那種態度實際上讓他感到有些不知道如何回應，於是即便興致缺缺，卻也下意識地把自己的工作做得相當不錯。
然而與此同時，伏見比誰都要明白，這個人是高高在上的王，與自己的距離遙不可及，一直以來，他都因為著這樣的距離而感到安心，這種時候卻有了些不確定的情緒。
然而，伏見並沒有在這種時候多想，很快就將這些難以言喻的感情拋到了腦後，不再去思考。扶著宗像來到附近的旅館，伏見毫不猶豫要了最好的房間，反正到最後也會用公款報帳，沒有任何節儉的必要。
扶著宗像乘上電梯，來到房間內，又就著房間內的茶包泡好了一杯熱茶，用熱水浸濕了毛巾擰乾，交給宗像擦臉，一切結束後，伏見認為自己已經仁至義盡，正想立刻離開時，就聽到宗像低聲道：「伏見君。」
「又怎麼了。」他毫不掩飾自己的不耐煩。
「請坐下吧。今晚真是辛苦你了，如果你有興趣，那邊的東西可以品嚐一下。」
宗像喝了口熱茶，臉上帶著從容的神情，看起來完全不像是醉得連路都走不穩的人，手指不疾不徐地指向不遠處的架子，那上頭放著一些供應給房客的飲食，包括各式巧克力，還有冰鎮著的香檳。
伏見對巧克力沒什麼興趣，目光停留在香檳上頭。他走到架子前，拿起那瓶香檳看了看，雖然對這種東西沒什麼研究，但也看得出來不是廉價的東西。他回頭望向宗像，對方手上正拿著開瓶器，臉上露出了一個意料之中的微笑。
十五分鐘後，伏見坐在宗像對面，品嚐著那瓶價格不菲的香檳。
冰涼的液體順著喉嚨進入食道，口感溫順，氣味芳香甘甜。確實是好東西。這麼想著，伏見又喝了一杯，對面的宗像已經喝完了一整杯熱茶，大概也有些酒醒了，只是帶著慣常的笑意凝視著伏見，鏡片後的眼眸說不清帶著什麼樣的情緒，但目光卻始終沒有移開。
「別一直看著我。」伏見有些不耐煩地道。
「失禮了，伏見君。只是覺得你這副樣子有些稀奇而已，不由得多看了幾眼。」宗像笑了一聲。
伏見忍住追問「哪裡稀奇」的衝動，沉默了下來。要是在這裡接了話，對方一定會滔滔不絕地說下去，宗像平時就不是個寡言的人，喝醉之後更是煩人，絕不能引起對方的談興。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然而，事情的發展卻跟他的料想不一樣，在他安靜下來後，宗像又自顧自開口道：「說起來，這樣的場景不覺得相當熟悉嗎。電視劇也好，小說也罷，經常出現這樣的場景，兩個人都喝醉以後，一定會發生一些無法預料的事情，或許是殺人案件，也或許是一夜情，可見酒精所帶來的失控，遠遠超過人類所能預測的限度呢。」
「啊，是嗎。」
毫無興趣地應了一聲，伏見開始懷疑自己留下來可能是個錯誤的決定。
「比方說我與伏見君，對外是上司與部下的關係，卻在這樣的房間內喝酒，接下來就算發生了什麼意料之外的事情，大概也不算太過稀奇。」宗像推了推眼鏡，語氣平靜，「這麼一想，就對接下來的發展感到相當有興趣。伏見君對於酒醉失控的劇情，又是怎麼想的呢？」
「如果真要選的話，我會毫不猶豫謀殺室長的。」伏見答得迅速。
「伏見君真是冷淡啊。」明明這麼埋怨著，宗像卻笑了起來。
「室長過獎了。」
「這可不是誇獎哦。」
「那我就姑且當成是吧。」
「為什麼毫不猶豫地選了謀殺？其他也有不少選項吧，比方說跟我……」
「我沒有興趣。」
「拒絕得真快呢。」
「因為我還沒有喝醉。室長請去休息吧，明天還要上班，我也該走了。」
「伏見君就這樣把醉酒的上司一個人留在陌生的旅館啊。」
「室長難不成還像小孩子一樣害怕孤獨嗎。」
「如果我說是呢？」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就算那樣我也不會留下來的。請一個人好好品味這份孤獨。」
「雖然已經說過一次了，不過還想再說一次，伏見君真是冷淡啊。」
「室長過獎了。」
「這可不是誇獎。哦呀，說到這裡，我們這不就是回到先前的對話框架之中了嗎。」
「還能分神想到這種事情，看來室長也終於從酒醉中清醒了。真是令人由衷地感到高興。」
「這都是多虧了伏見君。雖然想這麼說，不過你臉上完全看不出高興的神情。看來你果然也喝多了，不留下來過夜嗎？如果擔心的話，我可以保證自己絕非別有用心，也不會對你出手的；畢竟伏見君還是未成年人，而法律必須被嚴格地遵守，這種程度的克制力我還是有的。」
「請不要用這種說法，聽起來好像你對我有什麼特殊的想法似的，真讓人不快。」
「這點不是所有人都知道了嗎？我對伏見君特別的中意啊，甚至還給了你單人住宿的特權。」
「又來了嗎，這個無聊的笑話。」
不知不覺，在談話間時光飛逝，等到伏見想起自己該離開時，已經過了午夜時分。居然會跟宗像開始這種毫無意義的閒聊，看來自己果然是醉了，所以才會一腳踏入對方的圈套，重複著言語的攻訐來往，最後竟然連時間都忘記了。
伏見放下了酒杯，雖然沒有正面給出答覆，但脫下外套的舉止，已經明確地表示了他對宗像請他留下過夜這一提議的默許。
儘管他自己對這個決定感到相當的不悅。
浴室裡傳來了水聲，伏見望著那扇門，一時之間，有種微妙的錯覺。但過了一會，他很快就把那些錯覺拋到了腦後。
明明只是對方一時的戲言而已，根本不用在意，就算要發生一夜情，對象也不必非得是自己的上司，現在就連電視劇都不屑用上這種堪稱古典的劇情了。況且那肯定是宗像隨口一說的，完全沒有多想的必要。
宗像在十五分鐘之前踏進了浴室，從對方平穩的步伐看來，應該是稍微醒酒了，因此伏見覺得對方應該不會溺死在浴缸裡，所以就安然地坐在沙發上，目送著宗像走進浴室，同時關上門。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不知道過了多久，那瓶香檳已經被喝了一半，杯中剩餘的殘酒也從原本的冰涼變得接近於室溫，伏見很快就對這東西失去了興趣，興致缺缺地放下了杯子。
就在這時，浴室的門被打開了。
宗像走了出來。
伏見直直盯著對方看，並沒有像任何一個稍有羞恥心的人一樣，立刻把視線移開。那是裸體的宗像，頭髮濕漉漉的，連眼鏡都沒戴著，只用一條毛巾勉強遮掩住腰部與下身，明顯缺乏日照的皮膚完全裸露在外，像是白紙一樣潔淨的身軀。
這並不是伏見第一次看到對方的裸體，也絕不可能是最後一次。因為彼此都住在Scepter4的宿舍之中，與這個人裸裎相見的機會並不少，即使宗像居住的樓層有單獨供他個人使用的浴室，但宗像總是喜歡到一般隊員使用的大浴場泡澡。
這個人多半是享受著下屬們對於上司裸體不敢直視，卻又不知道該怎麼辦的那種強烈恐慌感吧。真是最糟糕的惡趣味。而且這種刻意的作法在伏見看來，跟職場性騷擾也沒什麼兩樣。
不過，伏見並不在意那種無謂的事情。
相反地，既然宗像享受著其他人因為不敢看上司裸體而顯得無措的姿態，他偏偏不按照宗像的想法移開目光，所以即便宗像身上一絲不掛，伏見都能目不斜視地瞧著對方，偶爾聽到對方的話語，便不耐煩地回應一兩句，彷彿宗像實際上是衣冠楚楚地待在大浴場中，而他正在進行工作報告。
宗像單手拿起眼鏡戴上，察覺到他的視線，微笑著道：「怎麼了，伏見君。」
「浴袍在旁邊的衣櫃裡，請快點穿上。」伏見無精打采地道。
「感謝你的告知，伏見君。」宗像點了點頭，一如以往使用著敬語的措辭，抬手打開了衣櫃，也不管伏見的目光，背對著他直接解下了毛巾，拿出浴袍慢吞吞地穿上，同時開口道：「伏見君不去稍微洗漱一番嗎？喝醉以後，泡個熱水澡，感覺整個人都清爽了不少。」
「不用了。我出門前就已經洗過澡了。」
「原來如此。」宗像頓了一下，繫好了浴袍的帶子，若無其事道：「說起來，你似乎對我的身體有些不同尋常的興趣啊，伏見君。」
「不管你為什麼會這麼覺得，那肯定是誤會。」
「因為伏見君從剛才開始就一直在看我。」
「是裸體走出浴室的人不好。」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對男人的裸體也有興趣嗎？」
「我只對室長的裸體沒興趣。」
「真是直接銳利的言語啊。就不怕我因此而感到受傷嗎？」
「那正是我的本意。」
「真是個不懂體恤人心的壞孩子啊。」
「嘖，請不要用這種說法。說真的讓人很不舒服啊。」
「讓你感到不適真是相當抱歉。不過伏見君說到底今年也才十九歲而已，還是未成年人，確實也還很年輕呢。」
「室長才是，明明才二十四歲，卻總是擺出一副長輩的樣子。這就是所謂的未老先衰嗎。」
重複著沒有意義的言語來往，在那之後，伏見匆匆起身到浴室裡，就著旅館提供的用具刷了牙，又用熱水洗了臉，這才回到房間之中。宗像靠在床頭，拍了拍一旁的枕頭，語氣平穩地道：「夜深了，伏見君，也到了就寢的時間了，請快點過來吧。」
「我本來也沒有睡沙發的打算。不過室長你這麼一說，反而讓人不想過去了。」
「為什麼？」宗像認真地望著他，倒像是真的感到困惑起來。
這個人是真的不知道嗎？或許只是故意在裝傻？伏見冷淡地望著對方，過了一會，還是走了過去。只是一夜而已，沒必要委屈自己，況且宗像也說過了不會對未成年人出手，所以完全沒有擔心的必要。
伏見這麼想道，沒有意識到自己應該擔心的地方其實並不是貞操。
他來到床沿，拉開了棉被，在床的一側躺下。這張床比想像中的還要大一些，就算躺著兩個男人也不至於太過擁擠，伏見對此感到有些放心。並不是擔心自己被襲擊，單純是不想跟別人太過靠近，既然彼此中間還有一段距離，那就還能勉強忍耐。
宗像關了燈，不知道為什麼還留著一盞光線微弱的壁燈；兩人在床上各自躺好，伏見努力地醞釀著睡意，一時之間卻還睡不著，只能瞪著天花板。
「說起來，前幾天聽淡島君提起了一件有趣的事情。」宗像清了清嗓子，彷彿突然有了談話的興致一般，主動挑起了話題。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什麼事。」伏見毫不掩飾自己的不感興趣，連神情都沒動一下。
「聽說某位隊員在外勤時間，為了幫助受困的小孩，向淡島君申請了拔刀許可。當然，淡島君並沒有允許。」
「……」
宗像戲劇化地停頓了片刻，但顯然沒有造成預期之中應有的懸念，因為唯一的聽眾正一臉無趣地瞪著他。
「不得不說，聽到這件事情時，真是令我相當驚訝，沒想到這位隊員竟然會因為這種理由申請拔刀許可。伏見君你對這件事情怎麼看呢？」宗像說到這裡，臉上又露出了那種慣常的微笑。
真是讓人火大的笑容。
伏見暗暗咂了咂嘴，皺起了眉。
「室長你所謂有趣的事情就是指這個嗎。真是無聊。」被提起了不想回憶的事情，伏見冷淡地回應，同時別開了目光。
「這不是很好嗎？幫助了陷入危難中的舊識，伏見君意外地是個溫柔的人啊。」宗像像是完全沒有察覺他的不快一般，自顧自地說道，「雖然是這種個性，但是你也並不是全然無情的人，我覺得這點非常好。」
「請不要再說了。」
「說起來，那孩子……是叫安娜嗎？」
「室長。」伏見終於失去了所剩不多的耐心，「如果你想說些什麼，就請直說吧，不要這麼拐彎抹角地試探我。」
「生氣了嗎。不過我認為自己並沒有說出什麼讓人不悅的言語，也並沒有責備伏見君幫助了其他氏族的事情，莫非是我無意中冒犯了伏見君？」宗像的語氣一如以往，禮貌又泰然自若，但在這種情況之下，這點卻愈發讓人覺得難以忍受。
伏見感到相當後悔。
自己果然應該無視那通訊息的，退一步來說，剛才也應該堅持去睡沙發的事，現在就不必在這裡聽宗像說話了。
宗像很明顯地有了談話的興致，而伏見又無法立刻入睡，簡直是最糟糕的事態。只要是與宗像熟識的人都會知道，這個人的話非常多，多到簡直煩人的程度。而且不知道為什麼，這種多話的態度只對特定的人表現出來，包括伏見在內，然而這種特殊的對待他並不想要。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要是想要交談的話也可以，請室長你換個話題。不要再提那件事了，我沒有任何興致談論那件事。」
「伏見君，你似乎誤會了。我提起那件事，並不是刻意想引起你的不快。」
「哦？那又是為什麼。」伏見無精打采地道。
一隻手從不遠處伸了過來，近乎突然地摸了摸他的頭；伏見一時愣住了，而宗像的聲音彷彿是從遙遠的某個地方傳來的，隱約有幾分模糊不清，「我只是想說，你做得很好。」
「……可惡。」
「嗯？」
「別用這種跟小孩子說話的口氣刻意表揚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心中的煩悶在此刻達到了最高點，伏見幾乎是毫不考慮地盡情傾吐了心中鬱積已久的怨言，「既然你都知道對方是誰了，也知道事件是怎麼解決的吧。我根本什麼都沒做，而且還讓那個人解決了問題……真是無聊死了，無論我有沒有出手都會是那樣的結果啊。」
「你是指周防嗎。」
「除了他還有誰？」
「你還是一如以往地抗拒著赤之王呢。」
「請放心吧。我也同樣抗拒著室長。」
「因為我們都是王，所以在這一點上也一視同仁地看待嗎。」
「不行嗎？」
「將我跟那個野蠻人放在同一層面上，真是讓人感到困擾啊。」
「真的感到困擾的話你就不會笑了吧，室長。」伏見頓了一下，終於忍無可忍，「還有，你的手要在我頭上放到什麼時候。請不要繼續摸我的頭了。」
「哦呀，真是失禮了。」宗像低低笑了一聲。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伴隨著這句話，那隻手終於收回去了。說不清為什麼，伏見心中隱約鬆了口氣。
好不容易，身旁那個人終於閉上嘴了，伏見卻發現自己根本睡不著。不知道是因為身旁睡了別人，或者是身處陌生的房間，還是稍早之前喝下的酒精刺激了神經，總之在床上安靜地躺了十分鐘後，他發現自己愈發清醒了，不由得又翻了個身，輕微地咂了咂嘴。
「怎麼了，伏見君。從剛才就一直靜不下來，莫非是睡不著？」
「室長才是。你不也沒睡著嗎。」
「畢竟這種機會很少有呢。跟伏見君同床共枕，一想到這件事，就不由得緊張了起來。」
「這種玩笑話請不要說了。一點也不好笑。」
「哦呀，被發現了嗎。」
「因為室長說笑話的技巧相當拙劣。」
「真是嚴苛的評語。」
「只是實話實說。」
身旁那人沉默下來，不說話了。
自己說的太過分了嗎？才這麼想著，就聽到一旁傳來了低沉的笑聲，雖然輕微，卻不會讓人錯認或誤會。伏見一怔，下意識望了過去，宗像果然又露出了那種讓人煩躁的從容微笑。
「又怎麼了。」他悶悶道，心頭湧出一股說不出的奇異感覺。
「沒什麼，只是覺得伏見君果然很有趣呢。」宗像嘆息一般地道，臉上帶著笑意，摘去了眼鏡的臉看起來居然有幾分陌生。
「我不懂你在說什麼，室長。」伏見一副有氣無力的模樣。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不懂也沒關係，並不是什麼重要的事情。說起來，伏見君似乎相當討厭我？」
「如果我說是，室長會因此疏遠我嗎。」
「那倒不會。被喜歡也好、被討厭也罷，我不會在意的。只是那種程度的事情，還不足以讓我主動避開伏見君。反過來說，我也並不排斥被人厭惡或懼怕，在我看來，那種感情跟別人給予的崇敬或者景仰都是同樣貴重的東西。」
「拜託請不要若無其事說出這種話。真讓人不舒服。」
「是嗎，真是抱歉。不過我並非有意讓你感到不快，只是說出了實話，這點伏見君也很清楚吧。」
「……你真是個怪物。」
「真要這麼說也沒錯呢。頭頂上懸著達摩克利斯之劍，擁有超乎平凡人類的力量，無視世間的法則，所謂王的存在，確實跟怪物沒什麼兩樣。不過既然被稱為王，擁有他人所不能及的力量，就更應該遵行規則與秩序，我一直是這麼認為的。」
「力量愈大，責任愈大——就是這麼一回事吧。真是愚蠢極了。」
「哦？看來你對我的論調持有相反的意見啊，伏見君。」
「既然是怪物的話，就活得更像怪物一點如何。別試圖假裝自己還是人類。」
「伏見君你對我似乎有不少誤解呢。」宗像笑了起來。
明明被下屬毫不留情地貶低了，這種時候無論如何都不該以笑容應對吧。伏見壓抑著心中的煩躁，隨口拋下一句：「隨便你怎麼說吧。」
懶得與對方就這件事辯論下去，伏見翻過身，就著側躺的姿勢背對著宗像。然而，宗像卻自顧自地繼續著話題，彷彿完全沒有察覺到伏見的抗拒，或者是察覺了但卻不在意，同時也對這個話題抱有相當大的興趣。
「你也對周防說過這些話嗎？」
「……沒有。為什麼這麼問。」
「只是感到好奇而已。」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無聊。」
伏見立即給出了評語，也不知道究竟是在說對方自說自話的舉止，還是那些隱藏在外顯行為下的模糊意圖。宗像到底想要知道什麼，想要做什麼，伏見沒有興趣弄清楚，同樣也沒有任何回應的興致。
「伏見君總是對我抱持著強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