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test」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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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室拉伸了下四肢。上午十一點。
手機裡有幾封問候安好的訊息,有梓小姐,有柯南。向白羅請了幾天的假,最近正好當班少,算上原本就沒排班的日子,整整有十日。看了看日期,今天是第四天。當然另幾個地方還是得去,至少省心了一部分。
四天前的晚上,咆哮後只覺得頭很痛,倒回家就睡,夜半醒來時,竟然不知自己在哪,彷彿丟失一部分記憶。
好在理智仍正常運作。刷開行事曆,掂量情況後,決定向白羅請病假,同時寫說啞到沒聲音,目前沒辦法接聽電話。就暫時當個啞巴。
那個時刻的赤井秀一,就是個啞巴。
寥寥數句的筆記真是最惡劣的玩笑,放在他觸手可得的位置,毫不掩蓋毫不隱瞞,又毫不留情地攻擊不存在卻流血不止的傷口。
揮拳襲擊時聽到杯盤散落的清脆,瞬間似乎冷靜了點。
“……是真的嗎?”
是真的、還是假的,或純屬沒有佐證的臆測,脫口而出、急迫的需要一個答覆。赤井愣愣的望向他,微皺眉的神色、彷彿他在無理取鬧。
是了,赤井不曉得他指什麼很正常,憑空殺出一句不給更多情報,要人怎麼推敲,心底一處微弱地明白、但其他地方已被更複雜的情緒填滿,堵得水洩不通,難以思考。
──憑什麼不曉得?
強詞奪理也好、無理取鬧也罷,腦袋裡只剩下各種理所當然,堆積起來整個人越發不對勁。
──憑什麼?
──憑什麼啊!!
像尋求一個緊急出口,他捏緊洩漏秘密的紙片,再次往赤井身上招呼過去。
指骨陣陣作疼的發麻感,勉勉強強撕開了太過滿溢的情緒。
“你早就知道,是我害的?”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這句話分成兩個階段,一則"早就知道",二則"是我害的"。無論哪個階段,赤井都沒有否認。所以、赤井不但知道是他害的,而且早就知道了。
多早,是不是事件發生時就明白了?他們之間一直閉口不言這件事,到底為了什麼?為了讓他繼續深信不疑的誤解?
──既然如此,否認啊,辯解啊,快說啊。
他幾乎是咬緊牙根,壓下恐懼,祈求回音。
“為什麼不說?”
原本即使被他迎頭痛揍也能站穩腳步的人,忽然鬆了螺絲般、垂下肩膀,毫不反抗默認一切。安室心底的微小期盼,完全被掐滅。
要赤井說什麼呢。沒辦法準確回憶這句話的含義,是在憤怒沉默還是隱瞞?赤井本來就沒有必須告訴他的義務,他憑什麼對赤井憤怒,或憑什麼對隱瞞憤怒,根本沒有道理。
若赤井願意否認,用什麼愚蠢理由包裝都好,自己是不是就願意去相信?安室透不知道。他第一次對攤在眼前的真相恐懼。
大腦深處一直在吶喊:拜託你、拜託你、拜託你……,赤井秀一。
伸手想要一個謊言,一個讓人不那麼難受、可以暫時止血的謊言。這是安室至今為止的人生中最卑微的請願。
赤井只是站著。看向他。不發一語。
對他該是有所溫柔情感的人,並沒有回應他的卑微。
伸出的手落空了。身處的世界靜下來,只剩下自己,只能靠自己去拼盡全力、保著不被現實反噬到毀滅。
“既然是我害死的,事情就跟你沒有任何關係。”
好友因自己而死,很單純。
好友是被自己害死的,這麼單純的現實,容不下第三人。從未這樣直接的,導致一個人的死去,而且還是原本可以挽回的生命,赤井給與生路,他卻強行轉向亡路。兩條完全相反,本就不該有任何交集。
那麼,為什麼要站在這裡、站在這裡,和一個完全沒有關聯性的人說話。為什麼?
胸口堵得厲害,氣一口一口的卡在喉嚨,吸不進身體,即使張著嘴、也只能發出想要呼吸的詭異聲息,有東西滋滋滋地在體內亂竄,使勁渾身力氣掙扎才能繼續站立。
後來的記憶非常模糊。
像是大喊、嘶吼,像將這些日子積累的情緒狠狠砸出去。仇恨、敬佩、寂寞,還有慰藉與依戀。
四天後的上午, ──現在,安室依然想不起最後說了什麼。
可能一切都被他砸爛了吧。
他們曾經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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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test」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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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嚓…沙……”
調整好頻率後,赤井聽著隔壁一舉一動。
監視房內滿是菸味,即使不抽,吸進肺部也都是那些味道。摸出煙盒,發現空了,等等再拿一包吧。
雙手抱胸,閉上眼,腦子一句一句跟著聽到的聲音。不多想其他,專心致志。
晚點走去廚房,覺得不對,又覺得對了。
玻璃碎片已經清理完畢,包括波濺在地和牆的茶水。拖了一兩日才清理,茶漬有點滲入,還特地從網路搜了處理方法。
現下圖書室外的走廊很乾淨,好像很多事都沒發生過。
沒發生就好了。
那天,房子內歸於寂靜沒多久,詹姆斯正好來電,做完定期報告後,他鬼使神差地說了句:"若碰上人生中最糟的一天,你怎麼辦。"
身為上司的詹姆斯沉默了下,"表示之後不會更糟了。"
哦,說的也是。
發生之後總覺得離現今已經非常遙遠,生活回到了之前。照常吃飯做菜竊聽睡覺。屋子裡非常安靜,他不說話,就不會有任何聲音。再也不會有人乘著夜色來按響門鈴,對他的手藝品頭論足,讓他摟著側聽心跳、分享體溫和親密。
就只是回到了之前而已。
不同的是,對臥房和圖書室有些抗拒。在抗拒什麼,赤井知道,因為知道,所以逃了。和安室最後的對話,他沒有逃走,現在,他想逃了。獨自一人時,再多的驕傲都多餘地可笑。
安室的反應一如他的預測,如預測的離開。即使無法想得太真切,也很勉強的算有心理準備。
事情都會有終結的點。
安室一共說了五句話。
“……是真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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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不說?”
要說什麼,安室希望他說什麼?
該時腦海裡頻繁出現的詞是:為什麼。各式各樣荒謬的、愚蠢的理由不斷出現,即使聲嘶力竭的否定,遠處仍有聲音在說:或許你……。多到不得不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不願意讓安室知道。
那些傷人的刻意,若沒有想過,會突然冒出頭嗎,即便抱持這樣可怕的疑慮,赤井自己也不能清楚。太混亂了。最清楚的只有結局。
“既然是我害死的,事情就跟你沒有任何關係。”
“我們……一切歸零了。”
第三和第四句的間隔很長,像下了某種決定,不再拋出問題。越想就越感到胃部一陣翻攪。
……。
……。
……。
──某種決定? ──不再拋出問題?
如一點紅光直擊,赤井愕然抬頭。
“為什麼不說?"他喃喃自語,反覆咀嚼這句。
蘇格蘭的事,真相太明顯,那急躁的腳步扭曲了一切,安室需要向他求證嗎?完全沒有必要,安室本身就是最好的佐證。
既然沒有必要,又為什麼要質問他,為什麼。
為什麼?
赤井從不懷疑自己,不懷疑自己的選擇與正確性。心中有對安室的既定認知,是調查的資料,加上長期接觸後得出的結論。安室透在外圍,待人溫和而疏離,降谷零在內側,自信且自負著。那,更往內的地方呢。
唯一看過一次,剖出過多情緒的安室,是在蘇格蘭死亡時,慌亂到當時無法發現蘇格蘭是自殺,之後再也沒有了。像要阻斷很多東西一般,將心思埋得更深。
那麼深那麼強烈的一面,赤井認為不可能出現在他面前,所以──從來、從來都沒有想像過,安室可能會軟弱,也從來都沒有接受過,安室可能會求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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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錯過了。
赤井秀一一下子、連日來的平靜彷彿潰不成軍。大量的悲傷突然反撲,又瞬間被自責給取代。
是希望好好對這個人的,好好的,平穩的。即使哪天得分道揚鑣,也不應該以這種……讓人措手不及、又難堪的方式。是他把安室逼到走投無路。
蘇格蘭的死亡是他們曾共有的,由一份誤解連結,如今已經不是。
察覺到蘇格蘭是自己扣下板機、而非他殺之後,安室認定這舉槍自刎是由他逼迫,不作他想。或許這份誤解,並不是針對任何人,只是安室自己需要。
如今誤解已經不在了、需要的東西不在了,安室還擁有什麼?安室獨自的、面對什麼?
事情發生之前,以為最恐懼的會是安室離開。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這是他的自私,只想著如何讓關係長久。
現在,赤井明白所謂的離開根本不足以懼,畢竟只是時間的早晚。真正該害怕的是,面對突如其來的重擊,安室能不能承受?有沒有可能崩毀?
可是他錯過了。
這是他的失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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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test」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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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天休假後,安室回歸軌道上的生活。
去白羅時,受到了一些太過熱情的招呼,連毛利先生都慰問了兩句。
那段時間中,他去掃墓了。
一天去一個墓地。坐在墓前,在心裡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說到無話可說後,就坐在車內。
在松田的墓前,報告了警視廳的情況。
“當年你心儀的佐藤小姐,現在很好,有個呆呆傻傻的傢伙在身邊。……。”
在伊達的幕前,多看了幾眼照片。
“真的是放起來老,連咬牙籤那麼老派的作為都有。……記事本有好好地被高木先生使用著,那個人也是松田心儀的小姐現在的對象,很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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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蘇格蘭的墓前,安室站著沉默了很久,心中一片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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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確實發現影子角度的變換,才坐下。
“當年你教過貝斯的小女生還記得你,連我都記得,記憶力是不是好到有點不妙啊,現在是個有點太活潑的高中生。……見到松田和伊達了嗎,看到他們有沒有驚訝?……。”
都是些瑣瑣碎碎的內容,繞來繞去,就是繞過了赤井秀一。
當天在那裡坐了很久很久,天色已經轉暗後,才回過神般要離開。走了幾步,又踏回去。
“沒上樓的話,你可能還活著吧……。"安室吸了口氣,即使只是在內心想著,也有些呼吸困難。
“……道歉就不說了,那是對你的侮辱。”
他能想像急於銷毀、讓一切成為秘密的焦急與必要。錯誤的選擇會導致錯誤的結果,但沒有人可以評判那場死亡的正確性;那場死亡是基於蘇格蘭自身衡量後的意志,完全、絕對不存在任何正確或不正確。人人最重之物不盡相同,蘇格蘭承擔的那些,重得可以很輕易扣下扳機。那瞬間的強硬抉擇,由不得任何人說三道四。
這些安室都明白,也明白自己踏響階梯這事……同樣沒有對錯。只是、如果能有如果,或許,大概……。
曾以為自己會流淚,但沒有。哪裡都可能有人,有耳目。不能大叫出聲,不能破壞任何東西。自始至終都需要保持冷靜。
安室低下頭,看向自己的腳,實實在在的踏在地面上。無論如何都還能刮出一絲力氣來站穩。
*
坐上駕駛座後,安室沒有馬上開車。
按開手機,點開訊息,都是公事跟一些零碎的交際,滑著滑著,看到幾封之前留著、現在只有顯示號碼而沒有顯示名稱的訊息,想也沒想,按下刪除鍵。通訊錄裡清掉了連絡人,訊息也一併乾淨。
乾乾淨淨、什麼都不用留下。看到了會想,一想就沒完沒了,沒完沒了的關係不適合他。只想要更輕鬆的相處。
輕鬆能回歸一個人處境的相處。
螢幕看著看著雙眼有點發澀,眨了幾下眼睛,還是稍微休息的好,雙眼一閉,不知不覺睡著了。夢裡是沒有太深入去回憶的場景,樓梯一階、兩階、三階……。
──幾乎是被驚醒的,車內有空調還是讓他滿身冷汗。心臟一直在打鼓,胸口非常熱,空氣卻涼得讓喉嚨刺痛。大喘了好幾口,依然無法平復心跳。砰咚、砰咚、砰……,像極了踩上階梯、或者那時候擔憂又慌亂的頻率。
安室抱住頸子,頭重重地靠上方向盤,後頸的汗濕一層一層,動脈劇烈地跳動,彷彿每一下都在提醒。擰緊眉頭閉上雙眼,嘗試默背一些東西分散注意,但體內的聲音無論如何都難以阻斷,完全抵擋不住地盪在耳際。一聲聲。
沒有人可以救他,無法和任何人商量,也無法告訴任何人。
車內只有呼息聲,但安室一直一直聽見自己的心跳,追逐他。趁虛而入地咬住他、拖住他。
很想找個地方躲起來。
很想用各種道理安慰自己。
很想逃離浮現在體內的情緒。
──很想。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很想。
──很想……。
掙扎又、只是徒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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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過了多久,直到呼息聲壓過心跳,情緒才逐漸平息。
安室抬起頭,緊盯著擋風玻璃,微微反射出自己瞪大的雙眼和張開的口,他雙手掩嘴,吞下像是要大喊的恐懼。外頭一片黑暗。
深深吐出一口氣後,安室抽了紙巾擦臉,眼瞼一層薄汗讓他微微征住,竟然有淚水的錯覺,頭髮貼在頸旁和臉邊,一束一束的。心臟被擰住的痛還在。
回憶沒有逼瘋他,已經很仁慈。
時間很晚了。
踩下離合器時,安室突然覺得腳步很輕。
不是輕盈,是虛浮。快要踏不著地。
沒事的。他想。
我還能走下去。
*
在安室亮燈離開後,遠處有車也亮起燈。
沖矢將一直握在手心的手機,收進口袋內。
原本冰涼的機殼,被握到有些許溫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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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test」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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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安室請假時,已經是安室十連休中的第六日了。
期間赤井有探聽過,白羅的店員說發去的簡訊,安室先生都有回的。哦,這表示還有和外界交流的基本能力。
第七日時,他以沖矢的模樣跟著安室到了墓園,赤井認得這裡,曉得是誰葬在這。不太意外的選擇,沈湎記憶、審視現實。
即使不意外,依然撥了電話給同僚,說無法在時間內回去。即使沒有明確的證據,有的只是沒來由的直覺。
安室在墓前站了很久,終於坐下。
赤井離得很遠,透過望遠鏡,仍看不清安室的表情。
大地染成橘紅後迅速轉暗,影子越來越融入地面。安室起身,輕拍了幾下褲管,好像要離開了,卻又回過去。站了一會兒後才真正離開。
期間無論站著還是坐下,背脊都挺直漂亮,彷彿能承擔一切,絲毫沒有更多起伏。
是自己多慮了?赤井想著。
答案來得很快。
回到車內休息的安室,突然猛地坐起來、抱住頭靠著方向盤,肩膀一抖一顫。赤井的雙眼很酸很刺,擔心眨眼之間會錯失什麼,能不眨就不眨。
一直緊握手機,情緒上催促他打過去,理智則拒絕,兩邊拉拉扯扯。這產品若沒有一定程度的堅固,可能早被捏爛了。
過了好陣子,安室終於抬頭、摀住嘴,很慢很緩的靠上椅背,接著,拿起什麼慢慢擦著臉。
赤井看不清安室的表情,可是,想像了。想像極不可置信的情景,剎時體內有什麼東西撞痛了他。
別──。赤井咬牙、嘶啞到不清楚有沒有說出。
憤怒、無助,愧疚與偏愛,緊緊密密壓在這陣哽咽內。
之後,安室如期回到了白羅崗位。
問了來蹭飯的小孩們,他們說安室哥哥回來上班後,跟平常一樣,三明治超好吃!
柯南則是說,安室先生道行越來越高了,沒三兩句就會被岔開話題,什麼也說不上來。附帶一個"我盡力了"的表情。赤井則是給以一個"我可以了解"的點頭。
“不過,安室先生最近沒有上樓。"大概是偵探的自尊受到刺激,柯南又補充了情報。
"上樓?”
“毛利叔叔的事務所在白羅樓上,之前安室先生偶爾上來,拿三明治來給我們當午飯……之類。”
“最近都沒有了,前兩天毛利叔叔還說什麼弟子不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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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井眼神暗了暗。
或許安室的情緒,比所認知的更邊緣。但在旁人眼中沒有兩樣,這就是安室的優先順序,確保日常,維持表面的平穩。越平穩會不會越異常?會還是不會?墓園看到的一切浮上眼前,胸口一刺。赤井將自己摔進沙發內。
怎麼做?竊聽,不行。駭入手機,不行。
跟蹤,自己跟可能還行……。
捏了下眉心,赤井深刻感到對象太聰明而衍生的棘手感,還都偏偏是安室特別擅長的部分。
想做些什麼,又什麼都做不了。
當年,明美的死亡,他無能為力。死者無法復甦。無力過後,他做著認為應該去做、同時也能夠達成的事。即使從沒人要求過,赤井秀一就是傲慢的、自以為的,將想扛的東西往肩上放。
未來的哪一天,危機完全解除之後、小女孩不再需要保護之後,也絕對會定期去探聽情況。這些早已不是扛,無關愧疚,並非責任,是泌入生活了,是人生的一部分。
那安室呢。是不是已經進入他的生活、他的人生?若是,那該做什麼來遏止這股束手無策的焦慮;若不是,那這庸人自擾是怎麼回事,可不可以停止。
赤井從不認為自己會陷入這麼無力的狀態。
但、就是陷入了。
──且動彈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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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黑夜裡的墓園是個泥沼。
越想對深處窺探清楚,就越有滅頂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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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住所。該說是大樓附設的停車場,安室沒有下車。鄰近住戶踩踏地面的聲音,不知為何最近聽得很清楚。
他知道自己的情況,調整到好可能還需要一些時間,避免惡化,暫時盡可能遠離會誘發想像的因素。車裡很好,至少安靜得多。
拉好座椅的角度,安室拿出毯子蓋在身上,盤算醒來後再上去盥洗。極少有在車內休息的記憶,除了跟監和前些時間的掃墓,就是赤井的車了吧。
想起赤井不由分說將人拉上車的綁架,面對自己明顯找碴的抱怨,給予 “這沒有辦法,請忍耐一下"的認真回覆。很可愛。安室笑了下,隨即將情緒壓下去。他是想念赤井的,很想。
想念何其無用。
他想念過很多很多,很多很多再也見不到的人。小時候說著要去遠方的老師,學生時代的友人,一起臥底的同僚,都逐一消亡在他不過29歲的生命裡。
多麼重情就多麼容易被傷害。逐漸學會設定關係和距離,或者這就是生命頑強的自衛本能。
曾經,黑暗組織和赤井秀一幾乎成為他每日睜眼後的目的,現在想來,追逐赤井簡直是一個可憐的笑話,身於笑話中那樣久,卻絲毫不自知。
那黑暗組織呢,組織覆滅後,自己會去哪、能去哪?放進執著的連接越來越少,斷裂的越來越多,和世界的之間的鴻溝、似乎要變成一個大洞。
安室拉好毯子,穩了穩心神,未來、想必持續公安的工作吧,時間一長,必定能再度構築其他連結,能填補那個洞。沒有問題。
安室忽略了腦中閃過的赤井二字。胸口留下一陣陣鳴動。
日子反反覆覆。
人真的很容易回到表面的平靜。
他開始適應踩上樓梯,總要習慣。無需抵抗無需順應,學會和恐懼相處後,一切都能跟之前一樣。
以警察為目的開始後的時間,已經發生許多事,例如第一次開槍、第一次失誤、第一次為手中流逝的生命顫抖,安室都記得;為輕狂與自負付出代價,即使仍保持稜角,人也帶著那些坑坑疤疤逐漸深沉。所以,沒事的。按照經驗,自己能調適得很好,一切都會沒事的。
一日,少年偵探團幾個小朋友跑到店裡,柯南還沒出現。小朋友拿著一大疊一大疊紙張,嘰嘰喳喳的討論,正在設計謎題。
"安室哥哥!"唯一的小女生,眼睛亮亮的看向他。
"我們需要一點意見,想請您幫忙。"光彥明顯曉得要直奔重點。
正好是來客較為稀少的時段,跟梓小姐點了下頭,托著飲料走過去,放上桌。"我盡量試試,不保證能幫上忙喔。”
光彥將東西推到他面前:"安室哥哥,如果你是兇手,要怎麼為自己開脫?"
安室呼息些微頓了頓,拿起紙張。
盯著紙上的字,耳邊竄入小朋友的你一言我一語。
──不會有安室哥哥這麼帥的兇手啦。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兇手跟長相又沒有關係。
──只是問問嘛,安室哥哥才不會是兇手。
──不過兇手要怎麼幫自己開脫呢。
──就算沒人發現,還是會有罪惡感吧。
──對啊,不管是不是故意。
──總歸都是兇手。…… 。
稚嫩的童音頓時像震耳欲聾的指責。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