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EB再録】汽化热

2016年02月28日14:0717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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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卷,明天有没有空。

我要带你去看最美的山。

看漫山全都开满春作的花。

似你。

赠我。

……

[chapter:汽化热]

1

从没想过会和东堂以这种形式,在此时此地如此接吻——这只是个比方,用来表达心中的惊讶。

因为它是个谎言,早在梦里被出卖多次。

卷岛自以为有经验,有能力,可以应对东堂的任何要求。他甚至计划过用各种姿势试着吻他——假如对方是那个沉睡的山神,需吻才醒的睡美人的话。

不料对方却是突然就上前了一步,跨过了那一道他以为随着这些年分隔两地的时间,已经筑城了墙的无形屏障。

东堂抬起脸,抓住了自己的左手臂。右手边是别人家的墙。

冬夜仿佛是烫的。

两年前回国的那阵子,卷岛其实正在被一个外国女孩追求。

这件事谁都不知道,而当事人更是一点也不想透露给东堂。并且事实上,虽说卷岛还未接受或者承认这段萌芽中的恋情,却已经和对方碰过嘴唇了。

那是个意外。在酒吧里的时候,女孩喝醉了,突然就亲了过来。而自己毫无防备,被鸡尾酒缠上,献出了在英国的第一个吻。

不过那并非初吻。

如果只是嘴唇接触的话,这充其量只能算第二。

卷岛推开了女孩,说你醉了,然后送她回宿舍。

接着什么都没有发生——即便是在大家意识中相对开放的欧洲国家,卷岛仍像是个与众不同的异类,细心谨慎的亚洲人。

关于以上这点他过去未曾细想,直到见到了东堂。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没在机场见到对方的时候,是真的有一丝失望的——要说实话的话,并不止是一点点。

甚至连自己都有些惊讶,惊讶于对东堂的思念程度。

十分想见他。

具有完整的期待。

因为相信对方,应当是会在第一时间出现在自己眼前的——如果还是高中时那个东堂尽八的话。

于是卷岛有一瞬间想立刻买一张回程的票,提着行李原路返回。不过,他显然没有这么做,只是烦躁地摸出手机,看着黑漆漆的屏幕这才想起来还关着机。

打开之后,消息就涌了进来。

时隔两年,又是撑满了整界面的来自山神的电波,让往事与现实重合。

然后电话就响了,显示的号码还属于国际漫游。即使人没到,东堂的电话也一次都没迟到过。

“抱歉小卷,再给我十分钟!”

结果见到的时候,几乎要认不出那个曾经被自己嘲笑打扮土气的箱根少年。

当然,他们现在都已经是青年了。

以及最关键的是,东堂剪了短发。

变得……帅气英俊。

甚至性感。

他喘着气,在春天里出了细细的汗。

“对不起小卷,我来晚了……”

从伦敦带来的阴霾在见面的瞬间一扫而空,卷岛突然就有了身在日本的实感。

这是如假包换的春天,山神挥袖洒下的春雨。

可以酿成花蜜。

东堂的吻有着无法形容的清新触感。他逼着自己倒退,退到背部和砖墙接触,再无可退。

居然那么会吻。

这是相对而言的,并不是说对方的吻技有多么高超,只是因为自己此刻一动也动不了。东堂的嘴唇贴上来的时候,他甚至都忘了闭上眼睛。

这怎么可能是真的呢。

就连所谓的暧昧都不曾有过的他们,怎么会那么容易就接吻了呢。

可是心跳好快,快得仿佛就要碎掉一样,撞在胸口,一下一下震得人无法呼吸。

东堂只是亲着,用上嘴唇和下嘴唇,张开后闭合,闭合后张开,将十几个吻印在自己的嘴唇上,沿着纹路一点一点平移过去,一处都不遗漏。

他吸气,呼气。

卷岛屏住呼吸。

这吻,真实得如同虚幻。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好像湿润的迷雾。

阻止着所有出航。

2

当卷岛张嘴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倒也不是要拒绝,东堂的舌头就滚了进来。

他倾斜着脸,吸住自己的嘴唇。舌尖像是刚刚出生的雏鸟,摇摇晃晃又颤巍巍,身上湿淋淋,才迈了几步就踉踉跄跄地像是要摔倒。

然而本能这种东西或许是不需要太多科学解释的。东堂很快掌握了伸缩舌头的要领,和卷岛温热的舌尖相抵的时候不再会条件反射似地后退,而是迎上去,将舌苔卷起然后勾住,向自己这方拉扯,再松开。接着重复一次,顺便加入一些新的步骤,舔舐口腔内壁或者齿列,把氧气赶尽杀绝,不留余地。

这应当算是法式热吻。被吻得脚尖都想要微微踮起的卷岛觉得脑袋有些发热,有风吹来的时候才稍许清醒一点,但很快又陷回到亲吻中——他也在沉溺,全身上下都兴奋得想要颤抖的感觉,好像很久没有过了。

热血沸腾可以有很多种。

不顾一切,大脑空白。

两人的肺活量都不差,所以吻了好久才分开。冬天有衣服束裹,于是也看不出胸口的起伏,呼吸平稳,手心热热的。

接着他们有了一个默契的拥抱。

一个迟了四年的,仍为时不晚的,情意绵绵的拥抱。

合着心跳。

扑通叠着扑通。

深呼吸。

再呼吸。

不觉得孤单。

这次突如其来的回国,连卷岛本人都觉得不可思议。

像是在和自己打赌,孤注一掷。拖拉不是他的作风,一旦作了决定就不再反悔,即使事先有过一大段时间的优柔寡断,说走的时候,抬脚便是路。

他储存了大量所需的勇气,然后回来还东堂一个约定,一个约定的吻。

没错,这是个幌子。

卷岛此行最大的目的,其实是把曾经深埋心中、而后被伦敦的阳光雨露浇灌得发了芽的感情,尽量透露给对方。

只不过到底用什么方式说,即使是在八千米的高空,棉花糖般的云层之中,也依旧没能得出答案。

“总有办法的。”出了机场大厅的时候,卷岛吸了一口来自故乡的新鲜空气,直奔箱根。

当东堂小声地说着“糟糕……小卷,我好像硬了。”的时候,才发现其实对方的下半身和自己一样撑着小伞,正尴尬地等待解除。

“……嗯。”卷岛把脑袋向拥抱着的人靠了靠,几乎是下意识的动作。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东堂突然想起,他们最后一次比赛的样子。

高中三年级,所有的时光仿佛都在那个夏天沉淀,收束在箱根登顶的瞬间,包含了少年的汗水,以及山神的初恋,一颗一颗,一片一片,洒在泥土里。

对他而言,时间——那一小段时间,是静止不动的。

不再前进,也不会倒退,像个休止符,分水岭一般地屼立在彼此仍旧青葱的岁月里。

在那之前叫做欢喜,之后称它为喜欢。

喜欢小卷。

尽管后知后觉,终究还是弄明白了。

在巧合和错过之后,重又来到了汇合点。

接着他们再吻了一次。

激情这个东西,说来就来,排山倒海。

这一趟他们不再像先前那样用力,而是在舌吻和轻触之间转换,模拟着交缠。口腔变成了热带,可以养漂亮的鱼,让它们恣意地游过来,又游过去。

嘴唇仿佛变薄了。第二次的接吻使得唇瓣有些胀痛,兴许已经肿了。

但他们此刻是极开心的,所以毫不在意。

甚至想要感激神明。

佛祖上帝,月老丘比特,叫得出名字的和只知道长相的,统统谢一遍。

只因心中过分满溢。

3

奇迹总是伴随着不少偶然和巧合。这甚至已经成为了一种定则——必然的事情当然不会通往奇迹,正因为有了许多的不确定,人生才会如此丰富多彩。

东堂试着假设,假设新年的时候,如果那个雪天没有遇到小卷,一切会不会毅然决然地奔往另一种走向。

或者说把假设改得再简单一点,如果当天自己没有喝酒——没有喝得点点醉意的话,是不是就会稀松平常地把这当作一次令人高兴的、普通的重逢。

眼底不会有泪,不曾感动到想要让泪流下。

东堂假装自己忘了。

忘了几度想要和卷岛告白的冲动——哪怕只是把这件事告诉他,不计后果地说喜欢他,就像是第一次问他要电话那样,把“和我交换号码吧”改为“和我交往吧”,多简单的事。如此美型的自己,小卷怎么会不答应。

怎么会答应呢。

除了美型,他还拥有什么值得让对方与之交往的优点吗?

骑车是爱好,是他们共同的执着,却也是货真价实的比赛,挥洒的青春。

在赛场上,他们是最棒的对手;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在比赛后,他们是很好的朋友。

还有然后吗?

构筑在自行车之上的感情,可以骑多远,骑多久?

小卷真的会像自己想的那样,抱着同样的喜欢吗?

他们可都是男生。

即使对方看起来并不像个是会介意世俗眼光的人,但毕竟还是有一些担心的。

……或者说,如果不是性别这道常理性的屏障,自己说不定就如同电影情节发展的那样,在对方去英国的那天告白了。

即使失败也情有可原。

成功的话仍有很长的路要走。

不至困扰。

不够烦恼。

也不会被梦境缠绕。

东堂一直把那件事当做梦。

并非胆小,而是他实在不知道要将它摆在心中哪个位置。

当然事实上这就是懦弱的表现,只不过自恋如山神,是绝不会愿意承认的。

东堂曾经在他热爱的大自然里——温柔和煦的春阳洒在身上,靠着卷岛睡着了。

迷糊之间,有什么东西痒痒地落到了脸上。

之后,便被吻了。

有人亲在自己的脸颊上。轻轻地,小心翼翼地。

刚刚触到就分开。说实话,真的太轻了。

轻到不真实。

东堂没有睁开眼。他觉得这样保持睡着的模样比较好,吻他的人不知情,然后就能被自己视作珍宝。

把它当作美梦,永远能够回味,却不必醒。

幸好卷岛不会提。

明明一点也不好。

所以这回接吻的中途,东堂偷偷睁开了眼睛。

小卷的睫毛很长,喜欢。

小卷的表情专注,中意。

小卷在和自己接吻。

合情合理。

令人安心。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那个夜晚也像极了过去的诸多梦境,仿佛摇一摇,晃一晃,就会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加速下落,迅速掉满一地。

然而却是真的。

和卷岛有关的所有记忆深刻的画面,都不是梦。

不会是梦,不能是梦。

不再是梦。

他们叠在床上互相亲吻的时候,东堂的脑袋里反复闪过曾经的自己胡闹时的亲亲。亲卷岛的脸,一次又一次,一遍又一遍。用各种无理取闹的理由作约定,胡搅蛮缠地拉对方比赛,比出胜负,玩奖惩游戏。

电话不能停,雨天的时候问候,晴天的日子寒暄,电波的频率,赶不上心情。

扣着的那只手掌心相合,烫得像是能捂出火种,从手指开始烧遍全身,比十字架下的烈火更盛,皮肤是呼吸着的,在摩擦。

在生热。

融化冬天。

融掉箱根的雪。

蒸发心头的雨。

4

卷岛比原先计划的迟了两天回英国,因为事出突然,所以改签了机票。

头有些疼,兴许是酒没完全醒透。

不安仍未消除——甚至连自己都感到不可思议,分开不到一个小时,已经开始思念起了那个人。

盼望飞机起飞,接着等待降落,告诉对方,“我到了”。和来时的心情类似,却不相同,刚刚过去的一周,远在时间轴之外,属于非常规事件,只能特别对待。

其实东堂对自己而言,一直占着专属的位置,从来都是例外。

离开日本前,他们又做了一次。

SEX是件很奇妙的事。比方说懵懂的青春期,高中的男生们各自分享着从不同途径得来的生理知识以及黄色笑话,浅尝手淫的快感,幻想着第一排最漂亮的女生、隔壁班教数学的年轻女老师、刚拍了新广告的女演员,在她们幻象的协助下,体验粘稠暧昧的高潮。

那时的卷岛虽然已对东堂有了模糊又奥妙的感情,但他几乎没怎么往同性恋的方面想,或许是因为社会经验的匮乏,把恋爱和性爱联系到一块儿,对大多数同龄人来说都只是纸上谈兵以及茶余饭后的吹擂。

只有那些亲身经历过的,破了处男之身的人,才会显露出某种令人厌恶的优越感。

仿佛见过了不一样的光景,就迈入了成熟的阵营,把别人遥遥地甩在身后。

成年之后,渐渐发现几乎所有的事物都和欲望相连,人们因为空虚而恋爱,然后用身体填补空缺。

卷岛的心中留有牵挂,所以仍是和他的左手关系更甚。

东堂有没有和女生交往过,卷岛在床上的时候没问,平时自然也没提起过,所以没人知道。

不过这也不是特别重要。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回到箱根以后,临走前一天的夜里,东堂摸进卷岛的房里,毫不犹豫地弄醒了已经睡着了的青年,用他的吻,故意厮磨对方的耳朵,压低了声音叫他的昵称,温柔性感,反复念着小卷,小卷,硬是把人从梦里扯了出来。

刚一睁开眼,东堂就翻身压了过去,然后亲他的眼睛。

“喂,你干什么……”眼皮上热热的,有过先前在宾馆的一夜之后,卷岛对他的吻已经有了些记忆,不像第一次那么陌生了。

又或许,是自己的皮肤记住了那个人的热度。

亲吻时的温度。

“小卷,我们做一次吧。”

东堂这样说着,脱掉了上衣。

之前在东京的巷尾,双方都有了生理反应。于是就近开了个房,管他是不是第一次,反正就这么热烈了起来。

从关上房门那一刻起就不再矜持,让理智和衣物一道滚去脚边,纷纷失宠。

他们边吻边脱,仿佛忍耐了太久,恨不得吻进对方的骨头里,把身体都碾碎。

然而即便如此欲火焚烧,仍要面对第一次的生涩和尴尬。笨拙的动作使得彼此都无法抗拒地紧张起来,身体绷得梆梆地,就连拥抱都显得生硬,骨头压着骨头,肩膀硌着手腕,姿势明明算不上扭曲,却一点也不舒服。

然后他们亲吻着摸索着,直到舌头都舔麻了,才不得不商榷彼此已经亢奋得就要从内裤边挤出来的坚挺欲望,究竟要如何处理。

两人的脸都非常红,不是害羞的那种,而是更绝妙的……潮红,铺在眼睛下面,靠近颧骨,并非抹平的红晕,一块一块地连接成片。

最终他们像是在做什么实验似地,害羞又小心地握住了对方的性器,上手是极缓慢地,甚至还有些颤抖地捋动了起来。

于是相对而言,这一回两人就显得从容了许多。

可能是有备而来,从自说自话爬上卷岛的床然后跨到他身上开始,东堂显得十分冷静。

或者说不慌不忙。

先后分明,一步一步地吻下来。

这是认真的表现。

含有目的性,仿佛铁了心要和自己大干一场。

这副模样,实在是教人心动。

5

在东京的旅馆里,东堂很久没有听人这样叫他,东堂,东堂,尽八。

非得是这个调调,非要是这个人。

仿佛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这样互叫着名字、心脏竭尽全力地跳动,身体碰撞着、摩擦着,共同朝着顶点冲刺。

三年前的最后一场比赛。

卷岛来赴约了。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现在想来,那时的自己简直执着到可怕。无论在那以前,还是后来加入了职业车队,都再没有这样一个人,令他如此在意,几乎占据掉了大半的生活。

做什么都会想到对方。

明明连同学都不是,不过因比赛而结识,充其量只能算个对手——如果不是自己的单方面纠缠,或许连朋友都谈不上。

可对方也没有拒绝。

于是东堂便顺理成章地得寸进尺,在本人毫无自觉的情况下靠近了那个怎么看都不属于合群一类的爬坡选手,和他定下各式各样的约定。

然而大多数的时候,自己只能约对方骑车。即使有了手机号码,联络日渐频繁,有些事仍旧不能随心所欲。况且东堂当时压根没考虑过,为什么不管大事小事,经常第一个就想到卷岛,要拉他一起,与他共享。

后来他稍微有些明白了,但那时对方已经在英国了,手所不及,哪怕仍有一线电波相连,也只是最后的稻草,根本无法缩短这越发遥远的距离,填补不了内心的缺失。

不过,眼下的情况自然也是东堂所始料不及的。

无论是连招呼都不打就突然回国的卷岛,或是面对自己唐突的问题以一吻回应的卷岛。

甚至连接吻都没有拒绝。

那个仿佛独立于所有事件之外的夜晚过去以后,他们又在东京转了转。

同样的事情没再发生——没有接吻,没有性,并非要假装忘记,事实上两人之间的气氛已经有了微妙的变化,能明显感觉到的亲密,从早上刷牙的时候东堂突然从背后抱住卷岛,到夜深无人的街道上卷岛把手伸进东堂暖和的口袋。

也许他们都在思考,在消化,只是尚未有人得出结论。

卷岛的签证时间不太久,所以某个上午起床后他便来到前面茶馆的正堂里,和正在做开店准备的年轻老板说,自己是明天晚上的飞机。

对方沉默了一下,抬头说我想起来今晚有人要到店里来找我喝酒。

卷岛回答,这几天也逛了不少地方,刚好休息一下,今天就待在这里你不介意吧。

东堂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当然没问题。只要是小卷的要求,我全都答应。”

这天刚好是周末。

不知是否巧合,下午的时候东堂接到朋友的电话说晚上有事来不了。卷岛拿了个记事本坐在角落里画着什么,除了指名要喝咖啡,和店里面的其他顾客没什么两样。

并且让东堂忙自己的。

期间老板亲自送过两次茶点,放下后便走开了。

他的背影看起来,比以前成熟了许多。

仍有挥之不去的寂寞感。

于是晚上他们久违地——真的是过了好久,久到根本记不清上一次是什么时候,对坐着喝起了酒。

中间的话题记不太清了,总之没什么特别重要的。

都是各自经历的生活,并且也只能说这些了。

后来他们似乎都有点醉了,到底喝了多少至少卷岛是没印象,本来日本酒他喝得就少,论酒量更是不如东堂。不过对方今天也有些反常,一杯一杯喝得略快,劝了几次他都是笑着说好,没过多久又倒满饮尽。

所以睡到半夜的时候突然被弄醒,卷岛一下子都没反应过来。愣是让对方亲了好一会儿,直到下半身有了轻微的反应,才终于回到现实。

他猜,东堂是醉了的。

因为从他的呢喃,一直到蒙着水汽的眼睛,或者是有点沙哑的嗓音,都透露着一股难以形容的色气。

山神的吻有点急躁。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然而更多的是不安。

好像……就像是在和什么东西,比如时间赛跑。

想赶在自己回英国之前,做点什么。

或者说,留下些记忆。

以便来日度过漫漫长夜。

[newpage]

6

东堂记得很清楚,那一年的夏天,和卷岛一起在山顶共骑的上坡路。

他觉得自己的直觉很差,老是猜错。

以为对方不会追上来的时候,小卷出现了;

以为会踌躇的时候,对方直接把手机递了过来,说你自己输号码吧。

他以为卷岛是会拒绝的,拒绝自己所谓的奖惩规则——不计后果的亲人游戏。

却真的吻了。

被吻的那一方,震惊了。

还有许多不曾预料到的事情。

比如现在,对方仅仅离自己一步之遥。

伸出手。只要伸出手,就能碰到。

东堂在卷岛的床边站了好一会儿,并非在犹豫接下来应该怎么做,他只是想看看,看着对方熟睡的样子,觉得松了一口气。

仿佛再也不觉得陌生。

记忆中的卷岛,是温柔的。

尽管总是表现出一幅不想理他的模样,最终都还是舍不得——至少东堂是这么理解的,或者说想要这么认为。

所以东堂借着酒意,抬起腿翻上了床。

他放弃了猜测,不愿去想对方醒来后的反应。所有的事情发展都超出自己的预判太多,已经偏得连轨道都找不到了。

索性孤注一掷。

东堂有些害怕。

然而比起害怕失败,他更畏惧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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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英国以后,卷岛主动打起了电话。

这令东堂感到措手不及,一时间甚至丧失了他曾经最擅长的通话技能。

东堂换了个手拿电话,说,“今天箱根下雪了。”

“嗯。”

攥紧了手机,好像一不留神它就会滑下去——因为自己的手止不住那轻微却不断的颤抖。

“想我了吗?”

这话是从卷岛口中说出,除却信号的失真,听得真真切切,无论是上扬的音尾还是底下的呼吸,都撑满了耳蜗。

接电话的时候这里正是早晨,东堂刚要去大门外扫雪,身后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丢下扫帚,几乎是踉跄着跑回屋的。

在此以前他不懂喜欢。

那天夜里他不够浪漫。

然而现在他很想恋爱。

卷岛预计回国的前一晚,东堂喝醉了。

喝得迷迷糊糊,勇敢清醒——已经无法确切回忆起当时的心情,只记得那天的自己特别烦躁,心中憋得鼓鼓的,坐立不安,只能喝酒。

他说不出口,说舍不得对方回国。

说不出还想和他共度更多的时光。

还没说出最重要的话,还有很多很多很多的话没来得及说,很多很多的事想要和对方一起完成。看山,看海,看箱根的雪。

不管什么都来得太快了,快到东堂来不及接受。

还没接受,人却要走。

所以东堂今晚像是他不擅长的啤酒——泡沫,明明倒出来的时候白花花的一片,喝的时候却只能在嘴唇上下留下软绵绵的触感,很快散去。

东堂趴在卷岛的身上,吻到一半的时候停了下来。

他的头有点晕,甚至看不清对方的脸。身体很热,抓着卷岛小臂的手心几乎是烫的,心跳很快很快,可以听到一下又一下的震颤,接连不断,简直要把胸腔捶出个窟窿。

然后困意排山倒海而来。

即使不愿屈服,眼皮却是一下子就沉重得睁不开来。东堂觉得自己像是陷入了巨大的棉网之中,柔软却不脆弱,如同蜘蛛吐出的丝,将他牢牢裹住,挂在屋子的中央……地面和天花板之间,手脚被扯住,腾空着也不会摔下。

“东堂?”

“东堂……东堂?”

他知道卷岛在叫他,却是一点儿也睁不开眼。

梦境在侵蚀。

就要将山神吞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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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伦敦的街头,卷岛的步伐时快时慢。

最近他花在逛街上的时间比从前更多了些,而且连自己也感到奇怪,关注起来的大多是些好看却不实用的东西。

比较适合送人。

卷岛离开一周后,东堂收到了一张圣诞节从伦敦寄出的明信片。

上面有祝福,还有一条附言,说这次寄晚了,等你收到大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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