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01]
安心地習慣著一個人的存在,同時麻木地習慣著死亡的數字。
對「失去」的覺悟是如此的深,卻又諷刺地找不著對「最後」的概念。
直到被現實告知僅有的時限,仍茫然地搞不懂心底的感情。
恐懼?悲傷?不捨?絕望?憎恨?還是……
不知道……滿腦袋的知識都無法解答。
這就是一次又一次覺悟的結果嗎?四天又十二小時,對我們而言到底是什麼?
離作戰當日四天十二小時──
今天風勢似乎已緩和下來,從陽台仰望可看到一片藍天白雲,大自然的世界總像與現世背道而馳那般悅目。從下方傳來樹木被吹動的婆娑聲,上空不遠處亦籠罩起飛空艦發動的沈響。
女教官聞聲從石椅站起來,剛巧某人也從後方的魔法陣中步出。
「也不在這裡嗎?」穿白袍的青年步出陽台,發現只有女教官一人時,略帶失望地喃喃自語。
「在這種時間現身還真少見呢,要找暮雨君嗎?」
「已經四小時未能連絡上了。」卡茨薩推一推眼鏡,在明知道對方沒有外出的情況下,會在四小時內多次打擾的人大概只有他而已。雖然不被理會是正常的……
完全習慣對方作風的艾米娜微笑輕嘆,指著那正在降落的飛空艇:「他在那邊啦!」
「飛空艇發著所?」
「那些孩子又成功完成任務回來了。」雖然從這距離看不見飛空艇發著所的人們,但艾米娜可以想像到某教官鬆一口氣的模樣:「那些孩子果然很厲害呢。」
「即使他們對朱雀而言是很重要的力量,但議會的人會就此罷休嗎?」雖然戴著眼鏡也一樣看不見那麼遠的距離,卡茨薩還是踏前幾步朝同一方向眺望。
「他們是暗殺女王的兇手……這已是被認定了的事實。」艾米娜回頭,望向Kuzasa注視遠方的側面,像往常一樣嘗試解讀對方的感情。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反正暮雨君對『事實』自有一套見解,他一定不會有怨言的。」
就算要怪也只會怪自己,他就是這樣的人……對自己過於嚴苛。
「一副很了解人家的模樣呢,你也相信暗殺女王的是0組嗎?」
聞言,青年回過頭來露出一臉自信的笑容:「不,我相信的是暮雨君。」
「真是……受夠你們了!」女子沒好氣地笑著別開臉,見對方正要回到魔法陣去,卻突然收起笑臉叫住他:「卡茨薩,你有聽說過嗎?軍令部那邊……」
「什麼?」
「等等……你真的不知道?」艾米娜甜美的面容上,現出鮮見的難色。感覺到對方似乎真的還不知道,一時間不知如何開口。
「怎麼了?」青年攤攤雙手,笑得從容:「吊人胃口是不對的唷。」
面對這樣的反應,艾米娜也不禁為自己的語塞感到愚蠢。
對於壞消息什麼的,不都聽到麻木了嗎?
「就是決定召喚秘匿大軍神的剎那卿……支援她的部隊已確認了。」
「是由暮雨君率領嗎?」青年的鏡片反映著日光,無法透出他的眼神,但從他的語氣聽來卻是如此輕描淡寫。而他準備無誤地道出答案更令女教官錯愕……
「原來你已經知道了。」
「不……」卡茨薩草草否認,下一刻又像幹勁全失似的連肩膀也往兩邊垂下。但臉上的微笑看來有點冰冷:「是早已料到,因為軍令部的人腦袋構造一直都簡單得悶死人。」
「卡茨薩……」儘管表現出漠不關心的態度,多年的交情已讓她看到對方的本心。某程度上,這也是意料之內的反應,畢竟大家都已不再是盡情大鬧的年紀了。
話題平靜結束,青年默默步進魔法陣。
對於無可抗力的現實,大人們只能以覺悟去掩飾自己的無力……
-離作戰當日四天六小時-
結束講課的暮雨君從0組教室步出,經過走廊來到大堂。他感受到眾人的目光,也聽見對自己議論紛紛的聲音。他無視這一切,直接朝對面那扇門步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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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了嗎?那個支援任務……」
「0組闖出如此大禍,作為指揮官也責無旁貸吧?」
「不將功補過的話,我看他也難以立足了。」
「『冰劍死神』要復活了嗎?」
「四天王也就剩下他一人了……接下這個任務就能領回大功了。」
「這樣真的好嗎?那個任務存活的可能性……」
「說起來0組果然是如詛咒一般呢,隊長看來要被借機開刀了。」
「反正已做好覺悟了吧。」
「這是水晶的意志,不管是什麼理由……為了朱雀,犧牲也是必須的。」
各種各樣的話聽太多了,對他而言根本不重要。人死了的話,連這些不堪入耳的評語也會隨記憶而消失,他知道自己已經沒有在乎別人想法的餘地了。還是說,沒有這個資格吧?
『難不成你在後悔嗎?後悔只有自己活下來……』他想起某位研究員朋友的話。那個人總愛惹毛自己,但他的說話,卻老是找不著空間去反駁。彷彿什麼都被看穿了,卻沒有感不安。
『如果說後悔活著的話,實在對不起救回我一命的人。然而……』
然而,我應該怎樣做才能填補他們留下的空洞?總覺得有什麼還沒有完成……可是,魔力慢慢的老化,無法再站在前線的自己,愈來愈覺得自己虧欠了他們。
『暮雨君似乎終於變聰明了呢!』明明是同輩,那名四眼青年卻像哄小孩一樣摸他的頭。
『什麼叫「終於」?』當時在面罩底下的臉都發燙了,馬上揮開頭上的手。
『不是長進了不少嗎?不會再為了要死而去送死了。』
說起來,當初作為倖存者回來時,看出自己一心求死的人也是他呢。在這個死亡氾濫的時代,犧牲是一種必然。但那個人卻像違反那種必然似地,在乎著自己苟存的生命……也許,當時在身旁死去的人,也是這般的存在。
一群怪人……但是,很溫暖。
正因如此,當看見0組那些孩子時才會湧起懷念的感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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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過神來,暮雨發現自己已站在書架之前。
「嘿,竟然不知不覺走到這裡……不過也得叫他別再傳那些無聊訊息了。」
書架被橫向敞開,暮雨伸手推開藏在後面的那扇門,大步踏進去,正想要開口訓話,卻發現研究室內空無一人。心裡流過一絲失落感,沈重的腳步慢慢踏前,最後在研究員辦工桌前頹然的坐下。暮雨平時言行端正,但在沒有外人的目光底下,背部漸漸往下滑,變成軟垂的坐姿。
他深深嘆一口氣,緩緩閉上眼。即使其他人對0組強烈譴責,還有軍令部長的惡意命令,也只能面不改容去接受。得以暫時放鬆的他,被實驗儀器規律的運作聲響催眠著,慢慢進入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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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02]
暮-雨-君──!在忙嗎?
怎麼了?我看你八成沒在休息吧?為什麼不理我呢?
獨自失眠很難熬吧?來陪我好嗎?
……如何?換作是我陪你也沒問題啊!
喂?喂?在嗎?暮雨君~~COMM沒有壞掉吧?
你聽到吧?不必忍著啊,一定已急不及待想回應我了。
暮-雨-君──突然想聽你的聲音了。
暮雨君……
過去數小時內,近乎騷擾一般的訊息不斷傳出。暮雨以為只要不理會對方就自然會靜下來了。不過,這種冷漠的攻勢對那傢伙似乎完全不起作用。當然,發怒也沒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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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給我差不多一點,COMM不是給你用來玩的!』
『咦?這明明是為了通訊而發明的不是嗎?』
『之前你被投訴過於濫用了吧?因為幹這種事而影響仕途真的沒關係嗎?不……影響你的仕途都算了,我這邊可是有無數重要訊息啊!』
『可是我發給暮雨君的也全是重要訊息唷!』對他而言,大概是。
二人各自從事不同職務,能見面的時間已經愈來愈少,多半是卡茨薩主動製造見面的機會。其實暮雨並不是冷漠的人,會令人覺得難以親近大概是因為能令他敞開心扉的人已經不多了……
不管是無法信任,還是無法被信任,都是非常寂寞的事。
那些孩子一定也是……
──暮雨君,這世上還有什麼是值得相信的?
──果然是……水晶的意志嗎?比起這雙眼看到的更真實嗎?
──的確,就算是親眼見過的,也可能在下一刻忘記得一乾二淨……
──要是你死了,也會從我的記憶中消失吧?包括你的名字,還有你那翡翠色的瞳仁。
──就連你對我的信任會從這一刻起消失吧?不過,我也很快會記不起了……我到底背叛過誰……還有,我到底殺了誰。
──振作點!暮雨君……拜託……不管怎樣,希望你能活下去……
是嗎……馬上就要被掏空了嗎?
不行,不能就此忘記一切……怎麼可以忘記他們……
怎麼可以……
「我…怎麼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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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著實感的聲音從自己喉嚨哼出,那些虛幻的人語聲瞬間沈默下來,取而代之是沒有生氣的儀器聲響。延綿而低沈的聲音,毫無起伏,像在沈悶地訴說著一切仍與往常一樣。此刻暮雨已完全想不起自己夢見什麼,只有急促的心跳和緊握的拳頭仍殘留著當時的焦慮。他知道自己應該張著眼,卻看不見任何東西,直到背後傳來某人的聲音,才意識到眼睛被誰的雙手掩住了。
「醒來了嗎?暮雨君。是不是造惡夢了?」雖然這個朋友平時行徑都很不正常,但無可否認他本身的聲音讓人聽起來很舒服。
「不記得了……」手心的痛楚還很明顯,是剛剛緊握拳頭時造成的。他抬起右手,姆指和食指按著眉心,搓揉了一下又沿著臉部的輪廓滑下,這時他才發現面罩被脫下了。
「睡覺的話還是別拘緊比較好。」因為自己的椅子被坐了,卡茨薩倚到旁邊的書桌上。
剛清醒過來的教官調整一下坐姿,背部挺直過來:「現在幾點了?」
「才晚上八時。」卡茨薩步至那盛滿紅色液體的儀器前,似在調整設置。
「我睡了兩小時啊……」
「現在是休息時間吧?那就安心睡啊。還是要我幫忙開點藥?」
看著研究員的眼鏡反映著異樣的紅光,暮雨心感不妙的別開臉:「不,我還是……」
「如果是為了工作的話,我可不會讓暮雨君就此回去喔!」像早已料到對方會站起來離開似地,卡茨薩轉眼又繞到教官身旁,彎下身,一手接著椅背,一手搭在他的大腿上。
「別鬧了,我可是忙死了……報告書才完成了一半。」
「寫那個東西給軍令部還有意義嗎?」
「大概……沒有。」好友的直白一言令暮雨無從反駁,什麼報告也只是公式化的程序,事實上身為0組隊長的自己早已被發落了。事情都傳到謠言滿天飛了,卡茨薩應該已知道了吧?
「難得暮雨君主動找我卻讓你等到睡著了,真是過意不去。」仍保持著原有姿勢的卡茨薩,加重按在對方大腿的力度:「說起來,你是不是有話要對我說?」
「這個……」在剛睡醒的狀態,還經過那場記不起來的夢,一時間還真是想不到來這裡的原因。教官皺起眉頭,回想黃昏時的事……對了,當時自己只想找一個讓自己喘息的地方,可以不必裝作若無其事的地方。只是,多奇怪啊,明明完全沒打算在這個人面前表現出半點脆弱的。
「那個金髮的孩子……臉蛋長得很漂亮的,好像叫Ace對吧?」
「咦?」卡茨薩突然改變話題,暮雨錯愕地抬頭,對方橢圓的鏡片反映著自己翡翠綠的眼眸。
「下午在資料室碰見,他似乎很認真地思考著『事實』與『真實』的分別。然後我不其然想著,到底是哪位教官出的難題呢?」戴眼鏡的研究員瞇起眼,再放輕聲線:「不過,能讓那些孩子都認真思考起來,一定是位深得信賴的教官了。」
「嘿,我只是個無法保護他們的大人而已,到現在還被他們懷疑著呢。」暮雨自嘲,再次垂頭。聞言,卡茨薩把臉湊得更近,放在椅背的手掃上他的後背再撫上那紫色的髮絲。
「若認為是虛假的說話,根本沒必要反覆思量吧?」
「是嗎?」暮雨閉上眼睛,搖搖頭:「哼……竟然會因為你說的話而釋懷,真是難看。」
「這沒什麼稀奇,因為暮雨君的事從裡到外我都一清二楚……」輕柔的聲線馬上變得沾沾自喜,那搭在大腿上的手更慢慢朝腿間的方向摸上去。
「只被輕輕稱讚一下,你少得意!」暮雨一手抓著卡茨薩的頭,將他推開,然後從臉上站起的他從書桌上取回面罩:「我要回去休息了,頓貝利在等著我……」
「咦?真少見,你終於肯休息了嗎?」
「如你所說,熬夜寫報告也沒有任何意義,最後剩下的這幾天……」步至門邊,背向對方說到最後一句時的暮雨突然沈默下來,而他也感到背後那人同為此而無言,過了好幾秒還未有回應。雖然從一開始就沒有正式告訴對方自己出任務的事,彷彿在逃避讓對方受傷似地……真傻啊。
「暮雨君。」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嗯?」還沒想到應該怎樣解釋的暮雨生硬的回頭。
而對方卻像在為他解圍似地,輕輕說一聲晚安,又回頭專注在實驗台上……
暮雨不認為這是無可選擇的現狀,即使命令是軍令部長下的,他也無悔接受這項任務。為了0組、為了朱雀、也為了自己……然而,尚有四天又四小時,足夠讓自己以何等方式,作為「暮雨」這個人去活著呢?
(愈來愈妄想了,希望沒有出現太大的BUG吧嗚。。。為何傳說中的四天王叛徒會被我寫得和隊長有基情一樣,嘛嘛。。。隊長受歡迎吧,那一起基沒關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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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03]
離作戰當日四天五小時──
「局長!有關新防具實驗的報告書……」找不到人的卡茨薩輾轉又回到武裝研究所,看來等得焦急的文官見到他,馬上就拿著文件夾奔前。
「等一等。」被稱為局長的青年伸出手,以掌心對著文官,似想到什麼重要事。
「非常抱歉,可、可是……已經從早上等到現在了……」
「我突然想到一年很重要的事。」青年朝可憐的文官點起食指,瞇起單眼:「回頭再見!」
「咦…咦?稍等一下!」
沒有人能阻止這名局長的任性。
他沒理會背後那快要哭的呼喚,馬上又跳進魔法陣。在場的Cater和Eight剛好看到這一幕,正想吐糟時,在場的文官亦開始議論起來──
「又是因為暮雨教官吧?現在跟他說什麼都沒用的……」
「那個『冰劍之死神』嗎?說起來局長和他是同期吧?」
「這陣子就忍耐一下吧!即使是那種怪人,還是有感情的。」
「說得也是,先別說現在的暮雨身體狀況如何了,那種任務根本是去送死嘛!」
「說是不幸也沒法,偏偏他帶領的是0組……」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說不定他也想上戰場吧?一個人倖存回來後有一段時間也很熱衷出戰的。」
「這種話題到此為止!」一名朱雀武官突然插話,似乎是注意到Eight他們的存在而強行中止話題:「反正……即使是卡茨薩君,到時候也會徹底忘掉吧。」
「什麼嘛!真是令人討厭的語氣!」
「Cater,不要理會他。」短髮的少女候補生看來對武官相當不滿,但被身旁那名體型精小的少年阻止。少年外表看來有點青澀,但眼神卻流露著超乎年齡的沈著。
少女貼近少年耳邊,臉帶憂慮的放輕聲線:「這是什麼意思?隊長他……到底怎麼了?」
「……」Eight不語,食指指骨點著下顎,垂頭沈思。
從大魔法陣步出的卡茨薩一支箭似步進圖書館。剛剛他突然想到以往找不到暮雨時,最後都會心血來潮想回到自己的實驗室。結果,他真的在那兒等著……
而這次也一樣,帶著期待的心情推開書櫃,然後看見熟悉的身影。
不過這次暮雨並沒有瞪著他,也沒有埋怨他傳送的無聊訊息。而卡茨薩開門所造成的聲響,亦未刺激到暮雨敏銳的感覺,大概是太累了?還是,在這個地方太安心了?所以平常在人前表現得端正完美的暮雨隊長,現在竟然以一副鬆懈怠惰的姿勢睡著。
「真是難得一見呢……」卡茨薩露出安慰的微笑,放輕腳步,步至暮雨面前,悄悄地脫下他的面罩。意外地,還是沒把他弄醒:「睡得真熟啊,暮雨君。」
穿白袍的青年伸出右手,指尖在對方左臉的疤痕前的數毫米停下。看了這麼多遍,仍是感到有點痛,這些痛是來自面前活生生的暮雨。對卡茨薩來說這張臉依舊迷人,只是現在,他會連同那份缺憾與痛感一起依戀著。
「嗯……」面前熟睡著的紫髮青年吐出一聲悶哼,臉上突然浮現出明顯的痛苦,垂在兩旁的手也捏緊拳頭,頭部掙扎似地甩了一甩,卻未有醒來。
卡茨薩不為所動,站在原地注視著異樣的暮雨……
「唔……!為…什麼……我……相信的……是……」
吐著夢話的聲音聽起來虛軟無力,語句斷續而夾雜著呻吟。這不是第一次了,不知從何時開始卡茨薩不再喚醒他,儘管不希望對方沈沒在惡夢之中,內心還是很明白,這其實是暮雨所希望的。
因為那是他接觸那些碎片的唯一機會……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看著暮雨難受地喘著,卡茨薩在想像著那個時候的情境。當然,那時身為11組候補生的他並不在戰場,那個事件的經過都只是後來聽說而已。
「在夢裡身體還是會痛吧?因為腦海的記憶被掏空了,身體的記憶才顯得實在。」
那個時候,朱雀四天王只有一人回來了。
身受重傷的暮雨雖然因為回復魔法而保住性命,一時間還是無法下床。卡茨薩每天都看著沈默不語的某人,有時候會覺得他的眼神很空洞,但看到他拒絕治理臉上的傷時,卻感到他其實是清醒的。那段時間很多人以為他的精神已經不完整,卡茨薩並不同意。
他認為暮雨只是出神的思考著什麼……
某天他在門外聽見暮雨的慘叫聲,衝進睡房內時,只見自己熟悉的好友緊抱著雙肩瑟縮在床頭,身體抖顫不止。平時見到自己也會馬上亮刀的冬貝利則站在床尾,看著衝進來的卡茨薩,似乎在催促他快幫助自己的主人。
臉部受傷的暮雨,鼻樑以下都被繃帶包著,只露出那雙翡翠色的眼眸,在彷徨地空瞪著。
『夢見什麼可怕的東西嗎?』披著白色圍巾的候補生坐到床邊,隔著半米的距離慰問對方。
『這雙手……還留著誰人死去時的觸感……』抱著肩的手生硬地鬆開,掌心攤在面前:『到現在仍抖顫不止……卻怎樣也想不起來。誰的臉、誰的名字……也想不起來……原本一直留在腦海的東西不見了,怎樣都找不回來,連這雙手為何而抖顫也無從得知……』
果然,他總是出神……是為了試圖找回當時拼命去記住的片段。
『暮雨君說過吧?在我們成為候補生時,你說希望一直前進。因為人打從死去那刻,時間已永遠停下,連靜止的時針都不復存在是為了不要絆著生者的腳步。』
『……對,我的確說過類似的話。』被卡茨薩提醒以後,那彷徨的目光馬上沈靜下來。
因為想不起來,連那種激動亦無法持續。記憶中的人愈少,人就會愈來愈冷靜。
『當時還如此理直氣壯,現在想自打嘴巴嗎?』
『怎麼可能……』卡茨薩彷彿感到對方在苦笑,不過懂得苦笑也就是開始接受現實了。
『知道的話就快點康復吧!最近都沒有實驗對象,完全提不起勁去研究呢。』
『卡茨薩,我……』還未停止抖顫的右手慢慢伸向白圍巾候補生,雙目完全沈靜的垂下:『可以給我……一點實感嗎?想要……活著的……那種實感……』
暮雨生硬而笨拙地作出請求,但他才說到一半,卡茨薩已反射性地將那隻手握緊,在發現到時,十指已緊扣在一起,一時間還分不清是誰在哆嗦。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從空虛中覓求安息,同時又自虐似地渴求著實感,哪怕是最深切的痛……
「害怕痛苦同時又追逐痛苦,人類一直都矛盾地徘徊著。」脫離回想的卡茨薩繞到熟睡的教官身後,雙手輕輕放到閉合的眼皮上,臉埋在紫色髮絲中:「現在你找到了嗎?在完全被掏空之前希望到達的終點……可是,就只能這樣嗎?真是令人討厭的狀況……」
卡茨薩心裡有一種近乎妄執的反叛,希望獨佔連水晶也奪不走的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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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04]
「事實」為何物?而「真實」到底又為何物?
暮雨也沒料到當時自己會對Ace說出這種話,在他們來到墓園質問自己之前,剛巧自己也在想著這些事。他看著墓碑上某名女性的名字,只知道她曾是4組的候補生,同時也是朱雀四天王的其中一人,最後和四天王中另外兩人在同一天死去了。
記錄上是因為四天王中的其中一人背叛了,差點被殺的自己因為回復魔法而保命,而擅長這類魔法的那個女孩就倒在自己身旁,緊閉雙目,一動也不動。
從那天起,人們都知道關於朱雀四天王的「事實」。
暮雨一直認為真相已隨記憶被水晶消去了,現在所見的只是人們單方面刻劃的事實,因為他們渴望找一個故事去相信。沒有人在乎那真正存在過的「真實」,會在乎的只有當時身處其中,被「真實」刻下烙印的人。
離作戰當日三天二小時--
「嘖!怎麼可能會忘掉?你可是我們的隊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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