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长生贺文
*渣笔注意避雷
*食用期间如感不适,请赶紧吐出来
*感谢阅读
灰色的寒冷春天,散落在河滩旁的沙砾石子被鞋靴踩出了悉悉索索的声响。沉重而浑浊的风吹起立在水中的丘鹬翅膀上的褐色羽毛。
飞越了世界最高山巅的三两只丘鹬长踩着河水,敏锐地抬起头来,丢掉了细长喙中的食物,发出惊人尖锐的爆破音。
那身羽毛仿佛被硝烟熏得暗沉,对所有机械坦克,所有枪响,所有弹壳落到地上,所有触及了雷阵的动静敏锐异常。是的,此处世界也许就长得跟它们一样狰狞。
黑色的军靴踩上临时拉起的铁丝网,越过高处落地后,赤发的男人叼起一根烟,他带着胡渣的嘴角弯起嘲讽的弧度,将口中的烟雾吐到混杂着皮革烧焦和火药硫磺气味的空气中。神情就像对这个战火不停的世界吐口水一般粗鲁。
一阵杂乱的信号音在耳边流过,通讯器中听见了副手低沉悲沧的声音。
“我们已经带着所有人撤离……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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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初升,过于灿烂耀眼的光芒将大地加了一身华贵的长袍。由领袖迦具都带起的反抗运动,隶属其麾下的战力,身为第三支独立部队吠舞罗首领的这个男人。周防尊站在空荡荡的河滩边,一个人,一支枪,一根烟,赤色额发撩过视线,他笑着望见各处出现围捕他的内湖东部防卫军士兵。
“再见,草薙。我不会去跟你们汇合了。”
对方似乎早有所料,沉默了数秒,可能用那些时间平复了某些难以忍受的悲哀,“……再见,你是吠舞罗……不,你是我们至高无上的英雄。”
在那个时候,周防尊没有认真听清草薙说什么,只是逆着企图将人割得四分五裂的寒风,叼着烟,断断续续哼一首无名的歌。
“怎么回事?!”内湖东部防卫军中前线指挥的上尉大声质问后方情报组。
“……只有首领一人?那个周防尊吗?怎么可能?!你看清了没有?”后方传来了回复。
“你他妈的自己上来看看!就那……妈的!他疯了?对着我们整个连也敢开火!”
上尉无暇顾及对方的回应,后方情报员紧张地想撇清自己的责任不停辩解,“这不可能!对面河岸死了几十个人口贩子,明明就是他们部队的目标!对面的全部死了!怎么可能是一个人干的!”
除了枪声再没有回复,枪口像吐信的蛇,不断闪着火光,他们围捕的浑身几乎被红色布满的男人似乎在兴奋地笑着,嚣张得就像他要马上抛弃这个世界一般。
几根枯草扎根的石头山上,一身苍蓝军服的男人跃出军装车,如矫健地飞扑至眼前的鹰一样在石坡上滑行了几步,停至迎风山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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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火突兀地停顿了一下。
“宗像……准将阁下!”
“活捉。审问。”军帽上的徽章和肩章闪动着慑人的光,在场军阶最高的人沉稳地令道。
“但……但是,上头命令是……”
“上尉,他多流一滴血,都是你违反上级命令的证据。”
“是……是!明白!”
他的眼穿透了被子弹扑腾升起的尘土,直视那个赤红的男人。
他们在对视,一个紧皱眉头,一个依旧在笑。
含着铁锈腥气的怀念。
就连那双黑色手套都是洁净无比的。联络员坐在内湖东部防卫军准将身旁,押送战俘的车带着他们在崎岖的山路上摇晃。偷偷观察着这个特务出身功绩卓越的年轻军部高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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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坐姿看上去就像他的脊骨没有必要的关节,纯粹是一根钢杆而成。精致的眼镜挡住了凌厉的眼神,本没有威慑任何人的他让所有靠近他的人都不自觉地紧张起来。
后面押解车传来的骂人声响大到覆盖了他们汽车机械运作的声音传到他们耳中,联络员不知那是否是自己的错觉,他觉得眼前这座从无人看透其巨大坚硬的冰山发出了清脆的破裂声。
这是要出事了吗?
战场上每个人所有感官都调动到极致,也许正是这份敏锐让预感都精准而吓人。
被押送回来的战俘下了车,视线扫过他身旁,让他感觉一阵毛骨悚然,像在密林中被凶恶的野兽盯上。那人接受搜检的时候,脾气很大地踹掉了铁椅,一位中士被他的冲力惯到了墙壁上,流了一鼻子血。准将不知何时到了他们那边去,看上去斯文精瘦的准将扭着战俘的肩膀,带着黑色手套的手在那人身上拍打摸索,将一包烟,一本软皮小薄,一把收在军靴里的军刀扔到了地上。
过程中战俘就像突然犯了懒,联络员所以这样想是因为他觉得战俘还是有力气却懒得再动,他觉得奇怪的时候,他的准将已经折返他身边经过,战俘也被审问官带了下去。
那间苍白的房间内断断续续传出了低沉悦耳的嗓音,叫不出名字的歌从他记忆中那人悬直笔挺的鼻子中哼出。
门前的士兵对准将立正敬礼,为他推开了沉重的铁门。
监禁在里面的人被冲洗至苍白似的,印象中这个人满目的赤红似乎褪了点色。
当然给宗像这样印象的原因并不是那人被简单的冲洗,换上了浅色囚服的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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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周防尊几步远的距离,宗像礼司审视着那只横冲直撞的野兽。
浑身蕴藏爆发力的结实身体上饱满的肌肉撑起了衣料,神情颓靡,眼神却像死神镰刀上的刀锋般危险。
其中一边肩膀奇怪地耸拉着,手腕用诡异的角度曲折,应该是审问过程中被折断扭转。
“哟,宗像……”
以标准军姿站立着的宗像抿紧了唇,抬起头让军帽下的双眼视线与对方相接。
还是老样子啊,自然而然,浑然天成的动作,天生就是合格的军人。
周防看着眼前神情淡漠的男人,本来痛得恶心想吐的他有了点微醺感。
明明很久没碰过好酒。周防有点馋地动动嘴巴。
“阁下,这次做得漂亮。”
活这么些年,他们就相识这么些年。但他们从来不知到底谁胜谁负,比如现在完好无损,衣冠楚楚地站着的宗像面对伤痕累累的阶下之囚周防尊,却一点都不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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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想埋伏吠舞罗部队的内湖东部防卫军这次反而完全中了你的伏,趁乱诛杀了一群贩卖人口的人渣;帮助企图偷渡的平民逃离,让吠舞罗部队撤离……做得很漂亮。”
周防心安理得地露出了自负的微笑,“能得到特务出身的准将大人赞赏,这次大概真的很不错?”
“迦具都死了,你居然不坐他的位,做出这等蠢事来,阁下的行为实在是超出了我理解范围。”
周防挪了挪长腿,脚掌在地板上拖过,“那没意思,宗像……”
“这些就是你对领袖的敬意吗?那位死后三分钟不到,内湖东部防卫军总司令对你们高地发出了吊唁,然后你就被列为甲级战犯。”
轻蔑的笑容暴露了周防对此无所谓的态度。宗像进来房间后连根手指都没有动过,纹丝不动的身影就像凝固在房间内的石像。
“……这个时候,你就做出了这样的举动,我从来不知道你这么急着死。”
“现在知道也不迟……别这凶狠表情,开个玩笑。”要是有烟他会对宗像吐出个烟圈逗逗他。“你知道,我坐上那位置也没什么好事,一支少数人响应,反抗政权的队伍,当那所谓的领袖,不过是换种套脖子上吊的方式而已。”
一身严正军服的男人闪身上前来,周防连抬手臂都来不及,就被宗像用套着手套的手冷不防压上了肩膀。虽然他压根没打算动,但宗像的身手让他露出了点怀念的表情。
似乎是动了怒,被自己的态度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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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说,”宗像清润的声音被刻意压低,响在周防耳边,“你当初为什么要叛变?”
周防被这回忆中回荡许久的声音近距离袭击,震得浑身酥麻,他仰了仰头,侧头对上近在咫尺的深邃视线,“话说回来,你过来捉我的地方,离村庄很近……”
回忆是一种假想中的时光倒错,梯级茶田上背着白帆布书包的少年,看向在田中抬头对他挥了挥手的小茶农。
然后在某一天,毫无征兆地,间断了十几年,再度响起的外战炮火,他们隔壁村庄被大火烧了一夜加一天,除了浓烟,火苗,灰烬,什么都没有留下。
血都被蒸腾掉一般,他们收回望向隔壁山坡的视线,对视之中看见了生存的庆幸和对失去以及死亡的厌恶。
一起参军那年,他们十三岁。
抱着步枪吃饭睡觉,拥挤的饭堂,寡然无味的馒头,身手技术进步的激越情绪,紧挨着睡长长一排通铺彼此呼吸的静谧。
十九岁那年,他们记忆中第一次对彼此道别,周防指派到前线,在所属的连队中,第三次投身进击战役之时,唯一近在眼前的上司牺牲在战场上,他就以那个年纪当上了连长,当他发现自己对战场上的流血牺牲早已司空见惯却被断粮断补给的情况逼得头痛欲裂的时候,他愤怒得连想念宗像的余地都没有。
他在高原上被艰苦的困境逼得焦头烂额,战役结束的时候,他的部下一个也没有战死。但除他以外一个都没能归队全部以难看的方式死在高原上,长官要求他闭上嘴,不能将那些令人难以接受的死因说出去。他没有回应因为差点夺了他性命的高原病症直接倒在长官面前。
要是他生长的国家是这样运作的机械,他便是无意中看见了扭曲着前行的齿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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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让无数人血肉横飞的战争,不过是自导自演的把戏,让战火烧出的暴利去支撑起少部分人的幸福人生。
他因为这个大玩笑而笑了,他醒来的时候,迦具都叼着根没有点燃的烟卷倚在营帐边,看着捡回一条命的他。他对躺在病床上一动不想动的周防说,要不要跟他走,他保证他能将骨血埋在沙场上,死得其所。用恢复的时间考虑清楚要不要再留在军队恶心自己。在那个下着雨的黑夜,他将军服随手放在惯常坐着的宿舍椅子上,推门走进雨幕中。扛着肩上的枪,湿滑沉重,他第一次有了为自己而活的实感。为了那种痛快,他一路走到了今天。
他承认他掀起了另一场同样痛苦的战争,而且是十分无趣而残酷的内战。
而宗像,被战火和立场分隔到另一个世界的宗像礼司,他早已没有再去猜想他会有怎样的经历,过着怎样的生活。
听自己情报大副说新来内战前线的准将,是从国外调回的特务,到这荒芜之地走马上任之前,在首都接受了特别晋升的仪式。
来头真大。周防记得自己当时没什么感情地发表了意见。现在他盯着靠近他身前的宗像,看见他颈脖上,一丝不苟的领口掩不住的那条狰狞伤疤,重新想起了那句话。
这样的伤,宗像的头怎么还能连接在脖子上的?
停顿和空白,让宗像知道他在走神。他直起身一拉军服下摆,让衣服上面因他弯身而出现的皱折消去,绷直的深色军服阻隔着探究的视线,制造着压抑的距离。
“于是,准将大人是为了什么劝说敌人争取上位的?”周防纯然出于好奇发问,其中没有多少讥讽的意味,这宗像能听出来。
“因为我和你一样看见了。”声音铁一样冷硬的男人俯视眼前轻浮的男人一会儿,转身边往外走边说道,“当年173届同期生员,只有你跟我活到现在,遗憾不知其他人牺牲在哪个角落。现在看来,你比较走运,最后一颗肮脏的子弹我替你收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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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防盯着他背部的视线灼热,泛着陈旧气味的回忆一旦被翻出,便难以压下。过去,现在,或者没有了周防尊的未来,宗像礼司都不是沉浸在权利之中栖附欲利的人。
面对被关上的门,狭窄的空间一片白色的空茫,听见宗像会亲自料理他的话后。他想,宗像最终会和他殊途同归。
挺拔的身影阻断了从窗户投射到清冷走道上的阳光。一格一格映画一般,光与影藏着无限耐人寻味。
副手从身后赶上,冷漠的女性一如既往干练地汇报道,“阁下,周防尊尚未提交首都,军事法庭便已开审,不知哪来的证据全呈了上去,夏末会出来结果……”
宗像停住了脚步望向窗外,简洁地回应了一声,然后吩咐道,“加强戒备,不要让吠舞罗部队接近司令所劫人。”
“是。”
“那附近开花了?操场那边……”
司令所是四方围墙被一再加固,是真正的铜墙铁壁,但在淡岛眼中安全的地方不过是宗像礼司的身后,这个男人信手执刀,不会有发生在他眼前的不义逃得过他的剑锋也没有一人逃得过他的指间,剪除他眼前旁生的枝节是她的荣幸。她顺着宗像的视线从望楼落下。
“阁下,那是木槿。”
“淡岛君对这些很熟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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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并没有很熟悉,只是过去曾经在自己家门前种点薄荷、红豆一类的小植物。邻居常来借采。”
背着手有了闲心聊天的高层带着温和的笑意,“呵,原来我的副手还有这样的一面。”
淡岛目光平静,垂下了眼帘,“因为曾经是一位妻子的缘故。”
宗像想起来了,身后这位自己一手提拔的后辈,和那个大他和周防两届的草薙曾经有一段短暂但美好的婚姻生活。
没有这场战火的话,没有立场相离的话,没有信念相悖的话。
一点薄荷也挺好的。
宗像想着,继续前行,他希望最后还有路留下给有资格幸福的人走。
夜晚,看见一只钻过纱窗无意闯入办公室内的萤火虫。在被夜染得深沉的房间内,那点荧光比什么都夺目。
宗像搁下钢笔,套着军靴的脚踏着地板蹬了一下,座椅下的滑轮滚动几圈让椅子撞上窗棂,房间内已空无一人。
读军校的时候,他们故土夏天会有祭典,风俗典故具体是怎样的,现在被火药填满的脑袋已然想不起来。他们那时只知道为一晚上没有门禁而欢呼雀跃,从折磨人的训练课程中得到自由而莫名高兴。对他们来说更重要的是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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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少女们混杂在人潮中,靠桥栏上,走在河道边。草丛中星星点点被惊飞,被捕捉,泛着潮湿泥腥气的郊野竟像熙熙攘攘集市。
周防跟着草薙走一道,草薙问他经常和他在一起的宗像在哪里。他说上搏击课的时候被宗像摔得狠了,他详细地说着宗像如何将他前臂扯了过去单手撑着自己肩膀就跃到了背后,挨了一个膝顶后他倒了下去,跪在他背上的宗像差点折了他的腰。
草薙说你记得那么清楚,肯定很恼火,那你做了什么好事报复回来了?周防手抄着裤袋,那样的步姿要是落在教官眼中肯定是一顿教训,他坏笑着说那家伙自己扭了手,射击考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