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Track 00 : Intro]
「啊──!總算是吃飽喝足了喔喔!」兩個男生從牛肉麵店的門口走了出來,其中一個身材稍嫌矮小的人臉頰紅通通的,不知道對著哪裡大叫著。
「你也稍微克制一點,都幾點了你在那邊發瘋!」另一個人趕緊用右手把他拉住,免得他一會兒到哪裡耍白目去了,左手則是勉強推了一下已經滑到鼻頭間的橘色眼鏡。
現在是凌晨十二點二十分,而這家店的營業時間只到九點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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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不好意思,搞到這麼晚還要讓你收拾……」我跟著那兩個人往外走,一旁跟著一個五十幾歲的禿頭。
「拍謝啥啦,偶爾陪你們少年仔起笑一下也不錯啦!」郭老闆也是臉頰泛紅,不過可沒前面那個矮子醉成那樣。
身著十年來始終如一的白色內衣、褐色短褲跟藍白拖,我可以說是跟郭老闆一起「長大」的。從菜單頭吃到菜單尾,從吃完隔天送急診到上過地方雜誌,我就在郭老闆這樣的成長之下健康地(算是吧,最慘的頂多就是國中的時候吃過那什麼「剉冰泡芙榨菜肉絲麵」之後在醫院睡了三天而已)從小學一路念到高中畢業。當初那天不怕地不怕的老大哥,如今只是撥撥那日漸稀疏的灰髮,回頭把店門上了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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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啊,」眼鏡仔回過頭望向我,左手從口袋掏出了錢包。「我們今天還沒付帳吧?今天這傢伙喝了不少,我看只能先幫他墊錢了。」
一旁的矮子可就沒這麼好講話了。「唉──唷──付什麼帳啦!人家還要續攤啦──!!」
只見他像個三歲小孩一樣,努力想要掙脫眼鏡仔的束縛,結果眼鏡仔手一放開,馬上反手下去,一拳命中腹部,他髒話都還來不及罵就暈倒在地上,開始吐白沫了。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這是畢業後第幾次了來著?這麼個簡單俐落的動作也快看到膩了真是。
「哇咖哩共啦,」郭老闆重新用那破台語引起我們倆的注意。「今天這餐喔,算偶的啦,你們快點把這溝酒鬼喔挫走丟厚啦。嘛嗯宰羊誰才是壽星,在那邊拎架送。」
其實聽不聽得懂也沒差,反正一定是叫我們把矮子帶回家之類的。可是請客?我們三個今天吃的份量可不是幾張梅花鹿就可以解決的耶?
「不是啊,我們今天──」
「唉呀不要緊不要緊啦!難得一次頭家請客,啊哩洗底咧客氣個什麼勁啦!」郭老闆早知道我會講些什麼,先發制人把我的嘴給堵住了。
「倒是阿竹啊,你總算要轉大人囉!恭喜啊!」
「是啊,明天就要上大學了,一定很爽吧?」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你講什麼啊,講得好像你跟我不一樣大學一樣。」
三個人的聚會就在這樣的閒聊跟笑聲中接近了尾聲。
「來吧!」郭老闆舉起了右手,好像拿著剛剛拿了幾十遍的酒杯一樣。「敬夏世竹的十八歲生日!」
「乾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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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世竹。
聽起來很鳥對吧,真不知道我的父母怎麼取的,真想問問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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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十二點四十分,我拖著一個「啤酒肚」(不蓋你,今天喝掉或被強灌的酒大概是我平常量的一年份了),總算是回到了家裡。其實從郭老闆的店回家的路程不用五分鐘,但先不提會反胃,吐到沒東西吐還在吐的問題,光是要扛這麼一缸水走路就夠我受的了。
上了二樓、三樓……此刻的我著實想問為什麼我們家不在一樓?沈重的身子總算是到了五樓,我拿出鑰匙,小心翼翼地往門孔裡面鑽,生怕一點點的金屬碰撞聲會把敏感的家人吵醒。慎重了好一陣子,「框啷」一響,終於把鐵門給打開了。我把已經只剩內皮的球鞋脫下,放進外面的鞋櫃後,從內側拉住鐵門的拉環,避免帶上門時再發出多餘的聲響。一連串繁雜(其實也還好啦,但是我現在……算了)的動作後,我回過頭來。
奇怪的是,客廳的燈根本就是亮的。
無力感先別說了,平常不到十點就睡了的爺爺奶奶,居然就這樣肩並肩地坐睡在沙發上。
……不會是在等我回家吧?
把門上鎖之後,我趕緊把爺爺搖醒。「爺!你們怎麼在這種地方睡覺啦!著涼了怎麼辦!」
「嗯……嗯?小竹啊?你回來了啊……」爺爺把頭抬起來望向我,沒兩秒,頭又倒向另一邊,睡著了。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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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先把奶奶抱起來,帶到了他們倆的臥室,把奶奶放到床上。進去的時候發現床舖是亂的,所以他們倆是睡到一半爬起來到客廳去的?不會是夢遊吧?
幫奶奶蓋好棉被後,我倒了杯水給在客廳開始咳嗽的爺爺。
「看吧,果然著涼了。」「囉唆!我這是嗆到!」
看爺爺這樣子嘴硬,大概是稍微清醒一些了。
「你們幹嘛沒事睡得好好的跑出來啊?我有跟你們說過我會晚點回來,叫你們先休息了吧?不要因為我搞亂了你們的作息啊,很不舒服的!」我馬上就來個連珠砲攻擊。這回爺爺是喝到一半真的嗆到了,我只能摸一摸他的背,等他呼吸順暢之後,找個地方跪下來,等著被「反擊」。
而爺爺只是抓著自己淺藍色睡衣的衣領煽了煽,輕輕一道:「你在幹嘛啊?」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咦?」
「你都幾歲了,還打算邊跪邊聽我說教嗎?來啦,坐我旁邊。」
沒有去多想這是什麼情況,我乖乖地坐到了爺爺旁邊的沙發上。喔,好燙,還有奶奶剛坐過的餘溫。
「跟你講啦,原本我也不想爬起來,你那個老奶奶就一直煩我,說什麼『孫子會不會怎麼樣啊』,不然就是『老伴啊,我睡不著覺啊』之類的,吵到我也睡不著啦。結果咧?一到了客廳,她馬上睡得像頭死豬一樣!真是,早知道我就堅持一下,不理她不就好了,搞到現在渾身發冷。我跟你講喔,真的是……喂!小竹你有沒有在聽啊!」
……結果還是連珠砲攻擊嘛。夭壽咧,你是剛起來,我現在很想睡覺……
「……沒在聽嘛!好啦,我再講一遍,你仔細聽喔。就──」
「有聽有聽!爺爺你好辛苦啊,不要再這樣折磨自己了!」再聽一次我大概真的會睡著吧,到時候苦頭更多了,最好現在作結尾。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喔,是喔。」爺爺清了清喉嚨。太棒了,開始清喉嚨表示他要作結論了!我可以睡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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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之呢,你奶奶跟我都很關心你。成年了,不知道我們的話你還聽得進去多少……」
…………
「但是呢,我們只希望能在剩下的幾年,扮演好你的『爸爸媽媽』的角色,在一旁給你支持跟鼓勵。這樣以後去找騰龍跟淑芬,才能夠抬起頭來,聊聊你這死小子以後的成就啊。」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爺爺邊說著邊摸摸我的頭,卻把臉湊向另外一邊。
而我只是被摸著摸著,自己也將雙手環向爺爺瘦弱的腰部,把頭埋在他那已不再結實的胸膛裡。
夜晚還很漫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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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晨兩點。
我躺在自己的床上,任思緒飛揚。
老爸老媽出車禍到現在,也有六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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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想起來,這種連續劇才會有的老梗居然就真的發生在我身上:小學畢業典禮之後,我想跟同學出去玩一下,所以叫爸媽先回去。結果呢?他們的賓士在路上,人口蓋卡住車輪,兩個人就這樣飛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