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院手续办得异常顺利,护士递过来的出院小结轻飘飘的,落在李阳(王雅身体)手中却重如千钧。那上面写着“王雅”的名字,宣告着这具被改造躯体的“康复”,也彻底斩断了他(她)与“李阳”身份的最后一丝官方联系。
他(她)拖着依旧剧痛的右脚(夹板还未拆),每一步都踩在十二厘米的高跟鞋上,如同行走在烧红的炭火上,撕裂般的痛楚从脚踝深处持续传来,提醒着他(她)这具身体的非人处境。他(她)拎着一个小小的行李包,里面装着几件出院时临时买的换洗衣物和洗漱用品,茫然地站在医院门口刺眼的阳光下,金发被微风吹拂,引来路人频频侧目。接下来去哪里?那个属于王雅老师的“家”?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就在这时,一辆半旧的银色大众轿车缓缓停在医院门口。车门打开,一个男人快步走了下来。
李阳(王雅身体)的心脏猛地一缩。
来人中等身材,穿着熨烫平整的浅蓝色衬衫和深色西裤,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疲惫和关切。他的五官端正,眼神温和,此刻正焦急地搜寻着,目光很快锁定在门口那个金发耀眼、身材曲线惊人却又带着一丝脆弱狼狈的身影上。
“小雅!”男人声音带着沙哑的激动和如释重负,三步并作两步冲了过来。
张伟!一个名字瞬间从这具身体残留的、混乱的记忆碎片中蹦了出来——王雅的丈夫,张伟。
陌生!极度的陌生感如同冰水浇头!李阳(王雅身体)下意识地想后退,右脚踝的剧痛却让他(她)身体一晃。就在这瞬间,张伟已经冲到了面前。
“小雅!你…你可算出来了!担心死我了!”张伟的声音哽咽了,那双温和的眼睛里瞬间涌上水光。他没有任何犹豫,张开双臂,一把将“王雅”紧紧拥入怀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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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阳(王雅身体)的身体瞬间僵硬如铁!一股强烈的、混杂着惊悚、排斥和恶心感猛地窜上脊背!属于成年男性的、带着淡淡烟草和汗味的气息扑面而来,那宽阔的胸膛紧贴着他(她)被改造后异常饱满柔软的胸部,沉甸甸的挤压感混合着束身衣的紧勒,带来一阵强烈的窒息!那双属于丈夫的手臂,紧紧地环住了他(她)被塑身衣勒出纤细弧度的腰肢,手臂的热度透过薄薄的衬衫布料灼烧着皮肤,带来一阵阵令人毛骨悚然的战栗!这具身体的每一寸肌肤都在尖叫着抗拒!灵魂在疯狂嘶吼:放开我!我不是你的妻子!我是李阳!
但他(她)不能动!不能推开!甚至不能露出一丝一毫的抗拒!他(她)现在是“王雅”!是这个男人焦急等待、失而复得的妻子!
“呃…张…张伟…”他(她)从喉咙里挤出几个音节,声音干涩紧绷,努力模仿着记忆中王雅对丈夫的称呼方式。身体僵硬地被张伟抱着,双手尴尬地垂在身侧,拎着的行李包差点掉在地上。他(她)能感觉到张伟的手臂收得更紧了,下巴轻轻抵在他(她)的金发上,带着失而复得的珍重和心疼。
“瘦了…也…也变了好多…”张伟的声音闷闷地从头顶传来,带着一丝困惑和更深的怜惜,他稍微松开一点,双手捧起“王雅”的脸,仔细端详着。那目光是如此专注、深情,饱含着劫后余生的庆幸和爱意,如同探照灯般打在李阳(王雅身体)的脸上,让他(她)感觉自己像个正在被审视的赝品,无所遁形。
“头发…怎么染成这样了?不过…很漂亮,就是有点…不像你了。”张伟的手指极其自然地拂过一缕垂在“王雅”脸颊的金色卷发,指尖的温度触碰到皮肤,让李阳(王雅身体)控制不住地微微瑟缩了一下。张伟似乎察觉到了这细微的抗拒,眼神更加困惑:“怎么了?是不是哪里还疼?脚怎么样?”他的目光随即担忧地向下,落在那双十二厘米的高跟鞋和右脚踝的夹板上。
“没…没事,”李阳(王雅身体)慌忙低下头,避开那过于深情的注视,心脏在陌生的胸腔里狂跳不止,几乎要冲破那层紧缚的柔软,“就…就是还有点…不太习惯。”声音虚弱得如同蚊蚋,这倒是符合大病初愈的“人设”。
“怎么能没事!医生都说你摔得不轻!”张伟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心疼,他极其自然地伸手,想接过“王雅”手中的行李包,手指不可避免地碰到了“王雅”的手。
冰凉的手指相触的瞬间,李阳(王雅身体)如同被电流击中,猛地一颤,差点将包扔出去!一股强烈的、想要甩开对方触碰的本能几乎冲破理智!
“我来拿!”张伟已经不由分说地拿过了行李包,动作熟练而体贴。他另一只手极其自然地伸过来,想要搀扶“王雅”的胳膊,“慢点走,小心脚。”
搀扶?不行!绝对不行!李阳(王雅身体)如同惊弓之鸟,几乎是本能地、猛地抽回了自己的手臂!动作之大,牵扯到右脚踝,又是一阵钻心的剧痛,让他(她)倒吸一口冷气,脸色瞬间煞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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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雅?”张伟的手僵在半空,眼神里的困惑和受伤清晰可见,“你到底怎么了?是不是…是不是吓坏了?还是哪里不舒服?”他上前一步,关切地想再次查看。
“没…没有!”李阳(王雅身体)慌忙后退一步,高跟鞋一个不稳,身体剧烈摇晃,吓得张伟赶紧伸手虚扶,却不敢再贸然触碰。“我…我自己能走!”他(她)的声音带着一丝无法掩饰的尖锐和慌乱,强自镇定地补充道,“就是…就是还有点…头晕,不太喜欢…被人碰…”这个借口苍白而无力,但此刻他(她)的大脑已经一片混乱。
张伟深深地看了“王雅”一眼,那眼神复杂难明,包含了担忧、困惑,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他沉默了几秒,最终还是妥协般地叹了口气,语气放得更柔:“好,好,你自己走,慢点,我就在旁边。”他拉开了副驾驶的车门,小心地护着车顶,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王雅”那因剧痛和紧张而微微发抖、踩着刑具般高跟鞋的身影。
李阳(王雅身体)几乎是逃也似的、忍着脚踝深处撕裂般的痛楚,踉跄地坐进副驾驶。皮革座椅的气息混合着车内熟悉的、属于张伟的淡淡古龙水味,瞬间将他(她)包围。这气息本该是“家”的味道,对他(她)而言,却是另一个陌生牢笼的预兆。
张伟关上车门,绕到驾驶座。车子启动,缓缓驶离医院。李阳(王雅身体)僵硬地坐着,目光死死盯着窗外飞逝的街景,双手紧紧交叠放在膝盖上,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身边这个男人,这个“丈夫”,他的每一次呼吸,每一个细微的动作,甚至那关切的余光,都像无数根细密的针,扎在他(她)紧绷的神经上。扮演“妻子”的沉重枷锁,混合着脚踝持续的酷刑和对未知“家”的恐惧,沉甸甸地压了下来,几乎要将他(她)彻底压垮。这具身体的每一寸,都写满了不属于他的烙印,而前路,是更深、更黑暗的扮演深渊。
……
消毒水的冰冷气息如同附骨之疽,即使出院数日,每一次呼吸,李阳(被困在王雅身体里的灵魂)仍感觉那股绝望的味道在肺泡里沉淀。他(她)僵立在镜前,镜中映出的,是被“祂”恶意重塑过的皮囊——王雅的轮廓,却覆盖着非自然的年轻妖异。金发如凝固的熔金,刺眼夺目;皮肤紧致得近乎虚假,红唇饱满欲滴。深灰色的职业套装残酷地勾勒出沙漏曲线:纤细腰肢被强力塑身衣勒得每一次吸气都如同受刑;饱满胸部将真丝衬衫撑至极限;挺翘臀部绷出惊心动魄的弧度。
然而,此刻最让他(她)如坠冰窟的,并非这扭曲的躯体,也非床头柜上那张宣告【李阳,男,17岁,持续性植物状态(PVS)】的死亡判决,而是脚上那双无法摆脱的枷锁——十二厘米的黑色尖头细高跟鞋。
他(她)的目光死死钉在那细如钢锥、闪烁着冰冷漆皮光泽的鞋跟上。右脚踝固定夹板下的深层抽痛是“尝试”的烙印。出院前那绝望的一幕再次撕裂脑海:当他(她)试图换上王雅一双三厘米软底鞋时,脚掌接触相对平坦鞋底的瞬间——
“咯嘣!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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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令人头皮炸裂的脆响!排山倒海的剧痛仿佛要将脚踝生生掰断!韧带和关节结构被某种力量强行改造,只有在十二厘米鞋跟的支撑下,才能维持那脆弱、痛苦的“平衡”。低于这个高度,便是拆骨剥筋般的酷刑!这双鞋,不再是外物,而是成了这具身体赖以“站立”的生理结构本身!是“祂”刻入骨髓的永恒羞辱!
唯一的“生路”,是顶替“王雅”,回到市一中。教导主任的电话是最后的浮木:“王老师,高三(五)班的电磁学进度耽误不得了!孩子们就认您!代课老师讲楞次定律孩子们都懵了…您看,克服一下?学校特批您上完课就能走…”
没有选择。这念头冰冷而沉重,如同脚上的刑具。他(她)需要“王雅”的身份活下去,需要那份工资填塞两个躯壳(植物人的“李阳”和被改造的“王雅”)那深不见底的医疗黑洞。成为“王雅”,意味着要踏入那间堆满物理模型和试卷的办公室,站上讲台,用这具陌生的、被改造过的、踩着刑具才能站立的女体,去扮演一个严谨理性的物理教师。
这荒谬感几乎让他(她)窒息。
我是谁?
镜子里那个金发妖娆、曲线爆炸的身影在质问。
我是李阳!
一个被困在女老师身体里的高三男生!
灵魂在尖叫。但现实是冰冷的:属于“李阳”的社会身份已经随着那张诊断书宣告死亡。父母、朋友、同学…所有与“李阳”相关的纽带,都被粗暴地斩断。如果暴露真相,会被当成疯子关起来吗?这具身体怎么办?“李阳”的植物人身体又由谁来维系?
更深的恐惧在于,那个“祂”在哪里?占据了自己身体的怪物,如同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顶替王雅,是否会引来“祂”的注意?是否会带来更可怕的“游戏”?但不顶替,又能如何?像个幽灵般在社会边缘游荡,直到饿死或者被当成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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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具身体就是我的囚笼,也是我唯一的庇护所。」绝望的认知如同毒藤缠绕心脏。他(她)必须成为“王雅”。不仅要成为,还要努力“像”,像一个真正的、脚踝受伤但敬业的高三物理老师。这不仅仅是为了生存,更是一种可悲的伪装,一种在绝望中抓住的、摇摇欲坠的“正常”假象。也许…也许在扮演的过程中,能找到一丝线索?关于如何夺回身体?或者至少…活下去?
深吸一口气,胸腔被勒得生疼。他(她)颤抖着拿起桌上那副属于王雅老师的、样式古板的黑框眼镜——这是掩盖这双过于年轻妖异眼眸的唯一屏障。指尖触碰到冰冷的镜架,强烈的亵渎感让他(她)胃部翻搅。戴上眼镜,镜中的形象割裂而怪异:性感妖娆的改造躯体,套上刻板的知识分子符号,踩着象征酷刑的高跟鞋。每一步,都是对“李阳”这个存在本身的凌迟。
“呃…”他(她)捂住嘴,强压下喉头的酸涩和翻涌的恶心。
就在他(她)艰难地适应着高跟鞋带来的剧痛,准备出门“上班”时,手机突兀地响起。屏幕上跳动着“市一院特护病房”的号码。
心脏猛地一沉。
“喂?”他(她)接通,发出的却是属于王雅的、强作镇定的声音。
“王老师您好,”护士的声音传来,“李阳的父母今天上午来探视了,情绪非常激动…他们希望能和您…就是当时在现场的老师,谈谈情况?”
嗡——!
大脑瞬间一片空白。父母!他们去看“李阳”了!一股混杂着巨大渴望、尖锐痛苦和冰冷恐惧的洪流瞬间冲垮了他(她)勉强维持的镇定。他(她)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冲出了门,十二厘米的高跟鞋在楼道里敲击出慌乱急促的“哒哒”声,每一步都牵扯着脚踝深处撕裂般的痛楚,但他(她)感觉不到了。
赶到医院特护病房区,远远地,就看到了那两抹熟悉到令他(她)灵魂战栗的身影——父亲李国强,那个总是沉默如山、脊背挺直的男人,此刻像被抽掉了脊梁,佝偻着背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布满血丝的双眼空洞地望着天花板,仿佛一夜间老了十岁。母亲张秀芬,眼睛红肿得像核桃,手里紧紧攥着一块湿透的手帕,正对着紧闭的病房门无声地抽泣,肩膀剧烈地耸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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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就在那里!离他(她)只有不到十米的距离!那是生他养他十七年的父母!一股巨大的冲动驱使着他(她)想要冲过去,扑进母亲的怀里,放声大哭,告诉他们:“爸!妈!是我啊!我在这里!那个躺着的人不是我!我是李阳啊!”
脚步刚刚抬起,右脚踝的剧痛猛地刺入神经!高跟鞋一个趔趄,他(她)慌忙扶住墙壁才没有摔倒。
这声音!这身体!
他(她)猛地惊醒。他现在是“王雅”!一个年轻的女老师!如果他(她)冲过去喊“爸妈”,他们会怎么想?会相信这荒谬绝伦的身体交换吗?还是会被当成精神错乱的疯子?更可怕的是…如果惊动了暗处的“祂”…
巨大的恐惧如同冰水浇头,瞬间浇灭了所有的冲动。心脏在陌生的胸腔里疯狂擂动,撞击着被紧缚的柔软,带来窒息的闷痛。他(她)死死咬住下唇,血腥味在口中弥漫,才勉强压下喉咙里即将冲出的悲鸣。泪水瞬间模糊了镜片,滚烫地滑落脸颊。
他(她)强迫自己站直,用尽全身力气压下身体的颤抖,一步一步,极其缓慢地、如同踩在烧红的烙铁上,朝着那对沉浸在巨大悲痛中的夫妇走去。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在寂静的走廊里异常清晰,每一步都像踩在自己碎裂的心上。
“李…李先生,张女士…”他(她)停在距离他们几步远的地方,艰难地开口,声音是刻意压低的、属于王雅的、带着职业性关切的语调,却掩饰不住一丝颤抖。
李国强猛地转过头,布满血丝的双眼看向“王雅”,那眼神里充满了疲惫、绝望和一丝抓住救命稻草般的希冀。“王…王老师!”他声音沙哑干涩,“您…您当时在…我儿子他…他到底怎么回事?医生说他…说他可能再也…”后面的话,这个坚强的男人再也说不下去,痛苦地捂住了脸。
张秀芬更是如同崩溃般,一把抓住“王雅”的手臂,力气大得惊人,涂着淡粉色甲油的手臂被捏得生疼。“王老师!求求您告诉我!小阳他…他那天晚上到底怎么了?他怎么会从楼上摔下来?!他平时那么乖…他…”母亲的泪水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而下,滚烫地滴落在“王雅”的手背上。
那滚烫的泪水,如同硫酸般灼烧着他(她)的皮肤,更灼烧着他(她)的灵魂!他(她)多想告诉母亲真相!多想抱住她!但手臂被母亲紧紧抓住,那属于母亲的、熟悉的温度和气息扑面而来,却像无数根钢针扎进他(她)的心脏!他(她)的身体在王雅的躯壳里剧烈地颤抖起来,牙齿死死咬住口腔内壁,血腥味更浓。镜片后的泪水汹涌而出,混合着王雅脸上精致的妆容,狼狈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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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当时…”他(她)的声音哽住了,大脑一片混乱,编造着符合“王雅”身份的谎言,“李阳同学他…晚自习后…好像是想去天台透透气…不小心…失足…”每一个字都像刀子在割自己的喉咙,都在背叛着父母的信任和爱!他(她)看到母亲眼中那最后一丝微弱的希望之光,在自己残忍的“失足”二字中彻底熄灭,转化为更深沉的、令人心碎的绝望。
“失足…失足…”张秀芬喃喃着,抓着“王雅”手臂的手无力地滑落,身体软软地向下倒去。
“秀芬!”李国强慌忙扶住妻子。
“对不起…我…我帮不上什么忙…”李阳(王雅身体)再也无法忍受,从喉咙里挤出破碎的道歉,猛地转过身,几乎是逃命般地拖着剧痛的双脚,踉跄着冲向走廊尽头!十二厘米的高跟鞋敲击地面,发出杂乱而急促的、如同丧钟般的“哒哒”声。背后传来母亲压抑到极致的、如同受伤母兽般的哀泣,像无数根烧红的铁丝,狠狠勒紧他(她)的心脏,几乎要将灵魂绞碎!
他(她)冲进无人的楼梯间,背靠着冰冷的墙壁滑坐在地,再也无法抑制,蜷缩起身体,将脸深深埋进膝盖,发出压抑的、如同濒死小兽般的呜咽。泪水决堤,冲花了妆容,滴落在昂贵套裙的裙摆上。脚踝的剧痛,身体的束缚,身份的错位,都不及此刻背叛父母、无法相认的痛苦万分之一!
……
次日,带着满身心的伤痕和脚踝持续不断的酷刑,李阳(王雅身体)最终还是踏入了市一中。每一步,十二厘米的鞋跟都像两把烧红的匕首,精准地刺入改造过的踝关节深处,带来撕裂灵魂般的剧痛!身体为了维持这脆弱的平衡,不得不大幅度地左右摇摆,腰肢被塑身衣勒得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濒死的窒息感。他(她)死死攥着楼梯扶手,指甲深陷掌心,指节因用力而泛出青白。
“王老师早!”
“王老师您气色好多了!”
“王老师您这鞋跟…太有气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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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候声如同芒刺。目光聚焦在金发、年轻妖异的脸庞、爆炸性的身材和那双刑具般的高跟鞋上。男学生的目光尤其灼热粘腻,在他(她)裸露的脖颈、腰臀曲线和丝袜小腿上流连,带来阵阵寒意。
“早…”声音干涩颤抖。他(她)视线低垂,盯着地砖上自己摇晃扭曲的倒影,如同一个踩高跷的小丑。
推开物理办公室的门,瞬间的寂静如同重锤。
“王老师!您可算回来了!”张老师(物理组)迎上来,声音尖利,目光像探照雷达,最终钉在那双高跟鞋和细腰上。“哎哟!这高度…脚伤还没好呢吧?太拼了!”虚假的关心下是赤裸的嫉妒和窥探。
李阳(王雅身体)如同惊弓之鸟,猛地后退,脚踝剧痛让他(她)眼前一黑。“张老师,我…我先忙…”声音冰冷抵触,踉跄扑向王雅的办公桌。背后目光如芒在背。
坐下时,真丝衬衫已被冷汗浸透。拉开抽屉,指尖触碰到王雅常用的黄铜牛顿摆球——不属于他的记忆碎片涌入:王雅流畅画受力分析图的自信,讲解电磁感应时的神采…与他(她)此刻的痛苦恐惧形成残忍对比,身份割裂感剧增。一滴冷汗晕开了教案上精妙的麦克斯韦方程推导。茫然看着熟悉的物理符号(F=qvB,ε=-dΦ/dt),以“王雅老师”身份去讲授,是认知的炼狱。
上课铃如催命符。
拖着灌铅双腿走向教室。十二厘米高跟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身体大幅度摇摆。走廊窃语:“王老师走路…像走秀…”“脚不疼吗?”“身材太顶了…”
推开门,死寂。几十道目光聚焦,如同聚光灯打在金发、妖颜、身材和刑具高跟上。后排口哨声起。
心脏狂跳,撞击被缚的胸口。强迫自己忽略一切,摇摇晃晃挪上讲台。鞋跟“哒哒”声如丧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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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定,强迫挺直腰背(束身衣钢骨深陷皮肉,胸口更显突出)。前排男生目光灼热。
“同…同学们好。”声音颤抖虚弱。镜片后目光扫过台下——曾经的死党陈浩、同桌林薇!眼神只有对“王老师”的尊敬期待。酸楚冲鼻,眼眶发热。低头假装翻教案,指甲深掐纸缘。
“今天…复习…法拉第电磁感应定律…”翻开教案,目光无法聚焦。拿起粉笔,试图画线圈切割磁感线图。
“嗤——!”刺耳噪音!手腕因脚踝剧痛牵扯而狂抖,粉笔划出歪扭丑陋的深痕!非王雅行云流水的风格!
哄笑爆发!脸颊滚烫如剥衣!羞耻屈辱淹没。僵立讲台,粉笔抖落灰屑。
“老师,”陈浩困惑小心地提醒,“磁感线方向…好像反了?切割方向应垂直纸面向里?”
淬毒匕首刺入心脏!他(她)当然知道!但以“王雅老师”身份被昔日好友当众指错!灵魂尖叫撕扯!喉咙被扼,只能干涩哽咽回应:“…啊…是…老师画错了。”狼狈擦掉痕迹,粉尘扑脸。咬牙忍痛重画,线条依旧歪斜颤抖。
台下疑惑转为质疑。物理组长赵老师阴沉的脸出现在后门,锐利目光锁定黑板灾难和他(她)摇摇欲坠的怪异身影。
下课铃如天籁。
“下…下课…”虚弱如叹息,逃命般转身。移动牵动脚踝剧痛,身体一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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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老师小心!”林薇关切声起,捧作业本来,“上周电磁感应作业,大家对动生感生电动势区分模糊…”
“放…放桌上…”脚步不稳,只想逃离。
“还有…”林薇压低声音,真诚担忧,“王老师,李阳他…醒了吗?我们很担心他…”
“李阳”!
名字如炸弹引爆!脚步钉死!身体僵铁!心脏如被利刃搅碎!植物人身体、被宣告死亡的身份、被“祂”玩弄的谜团、脚踝酷刑、身份错位、当众羞辱、父母绝望的脸…所有痛苦洪流轰然爆发!
“呃——!”痛苦抽气。猛地转身!脚踝夹板“咔”声!撕裂剧痛冲天灵盖!麻木!死盯林薇,镜片后双眼血红,金发凌乱贴惨白汗脸。嘴唇哆嗦无声。胸腔起伏勒出呻吟。
“王…王老师?!”林薇惊恐后退。
看到林薇惊恐、学生惊愕、后门赵老师阴沉审视的脸。身份错位痛、生理极限刑、彻底绝望、林薇对“李阳”的关切…压垮最后稻草。
无法抑制的恶心眩晕热流冲喉!
“呕——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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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十双眼睛惊恐注视下,“王雅老师”弯下腰,撕心裂肺呕吐!
真丝领口污秽,金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