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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在试卷边缘的求导公式还带着未干的墨迹，被夕阳镀上一层慵懒的金红。路阳手里的中性笔精准地戳在江澈的脑门上，留下一个浅浅的圆印，力道不重，却带着学霸对学渣恨铁不成钢的精准打击。
“笨蛋阿澈！睁大眼睛看！”路阳的声音清亮，尾音习惯性上扬，是高三（7）班公认的移动题库，“二阶导等于零只是必要非充分条件！你求个导就敢下结论点在这儿？你当改卷老师是我这么善良？”他把草稿纸拍到江澈眼皮底下，上面画着清晰的函数图像和标记，“拐点！拐点！这儿呢！眼睛不用可以捐给需要的人！”
江澈抱着被敲疼的脑袋，五官皱成一团，哀嚎得真情实感：“阳哥饶命！这玩意儿它认识我我不认识它啊！你看它这曲线扭曲的，一看就不是正经函数！”他对着那图像指指点点，“跟心电图抽风似的。”
路阳被他气笑，正要再训两句，教室窗外泼洒进来的橙红暮光毫无征兆地沸腾了。
不是错觉。整个空间的光线如同融化的金水，刹那间变得刺目、粘稠、灼热。视网膜被强光狠狠灼烧，只剩一片纯粹的白。路阳那句没骂完的“正经你个头”被硬生生掐断在喉咙里，只剩下意识里最后捕捉到的画面——对面江澈那张熟悉的、总带着点傻气的脸，在强光吞噬的瞬间，定格为一片惊愕的空白。
没有声音，没有坠落感，只有纯粹的光淹没一切。
……
意识像沉船，艰难地搅动着粘稠的黑暗，试图上浮。江澈感觉自己的肋骨被什么硬东西硌着，很不舒服。他费力地睁开沉重的眼皮。
视野模糊了足足有三秒，才勉强聚焦。头顶不是熟悉的教室白炽灯，也不是他家天花板上那块熟悉的霉斑形状。而是一片奇异的、泛着柔和紫金色光晕的天空，几缕薄纱似的云絮飘过，颜色像是被打翻的调色盘混合了晚霞和薰衣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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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猛地坐起，动作牵扯到被硌疼的肋骨，痛得“嘶”了一声。地上是冰凉光滑的材质，触感像玉石，但颜色是温润的乳白。环顾四周，江澈彻底懵了。
巨大的、雕刻着繁复藤蔓与奇异鸟兽花纹的白色石柱，如同沉默的巨人，矗立在视线所及的各个角落。其中两根柱子倾斜着靠在一起，顶端缠绕着茂密的深紫色藤蔓，几乎要垂到地面。石柱中间，是一个巨大的圆形基座，中心位置有个干涸的喷泉池，池底铺着彩色的碎石。远处，茂盛得近乎狂野的花丛在微风中摇曳，那些花朵形状怪异，颜色是江澈从未见过的浓烈——燃烧般的赤金、深海般的幽紫、近乎透明的粉蓝，散发出一种浓郁的、甜得发腻的异香，丝丝缕缕钻入鼻腔。空气干净得令人发指，只有花香和一种奇特的、类似雨后泥土的清新气息。
“卧槽……” 江澈喃喃自语，声音在空旷的环境里显得很轻，“这什么鬼地方？拍奇幻大片呢？”
他撑着冰凉的地面想站起来，目光扫过旁边蜷缩着的人影，紧绷的神经稍微一松。是路阳！大概还没醒。
“阳哥！阳哥醒醒！” 江澈伸手就去推他肩膀，“别睡了大佬！我们好像被……哈哈哈哈哈！卧槽？！” 他的声音像被猛地掐住脖子的公鸡，从焦急直接断崖式跌入爆笑的深渊。
地上那个穿着和他同款蓝白校服的身影动了动，但姿势有些别扭。最显眼的，是那家伙头上……毛茸茸的！一对深灰色、尖端带点银白的猫耳朵，正随着他抬头的动作，软软地抖动了一下，然后……啪嗒，又疲惫地耷拉下去，盖在柔软的黑发上。
江澈的狂笑在看到路阳正脸时达到顶峰，差点岔气：“噗哈哈哈！阳哥！你这…Cosplay玩这么大？！返校日要表演节目吗？这猫耳……卧槽！还带尾巴？！” 他眼尖地看到了路阳身后，从校服下摆边缘露出来的一截同样毛茸茸的、深灰色的尾巴尖，此刻正蔫蔫地拖在冰凉的地面上。
他觉得这Cos服做得太逼真了，忍不住伸出手指，带着点恶作剧的心态，小心翼翼地戳了戳其中一只猫耳朵的尖端。
触感温热，带着细微的绒毛感，还有一点点弹性。
路阳被他戳得一个激灵，那耳朵唰地竖起来，又迅速警惕地转动了一下方向。他皱紧眉头，浓密的睫毛颤动着，终于，那双眼睛缓缓睁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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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双非常漂亮的眼睛。瞳孔是圆润的琥珀色，边缘镶嵌着一圈璀璨的金环，在紫金色的天光下，像融化的蜜糖里沉了两粒剔透的黄玉，清澈得惊人，也……茫然得惊人。
路阳眨了眨眼，似乎有些没搞清楚状况。他下意识地想抬手揉揉发胀的太阳穴，却发现视野好像……变低了？动作的幅度也变得有点……微妙的不协调？
然后，他听到了自己发出的声音。
“江…澈？” 出口的嗓音清脆，带着点刚睡醒的沙哑，但音调明显拔高了很多，尾音软软的，像含着一块黏糊糊的糖果，全然没有了他往日清朗的少年音色。
这声音像一道冰锥，瞬间刺穿了路阳混沌的意识。他猛地僵住，琥珀色的猫瞳骤然收缩成细线。他难以置信地、极其缓慢地、带着某种即将崩塌的恐惧，低下头。
视线首先捕捉到的，是自己抬到眼前的手——手指纤细了一些，皮肤是那种养尊处优的白皙，甚至能看到淡青色的血管。指甲圆润干净，确实是自己熟悉的手，但感觉……变小了？比例不对？
他的目光继续向下滑，掠过自己身上那件变得异常宽松、像是偷穿了大人衣服的校服T恤……
然后，停在了胸前。
蓝白条纹的校服布料下，两团明显不属于他这个高三男生、甚至远超普通女生规模的、沉甸甸的饱满隆起，正撑起两个极其夸张、无法忽视的弧度。随着他低头的动作，那份沉甸甸的重量感清晰地传递到他的神经末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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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阳的大脑一片空白。
时间仿佛凝固了。几秒钟死寂之后，一声变了调的、尖锐的、带着巨大惊恐和崩溃的尖叫猛地撕裂了遗忘花园的宁静！
“啊——！！！”
那完全是小女孩被吓破胆的尖利嗓音。路阳像被火烧到一样猛地从地上弹起来，动作因为失衡而踉跄，他颤抖着双手，发疯似的去抓挠自己头上的猫耳朵！
“假的！撕掉！给我撕下来！！” 他语无伦次地嘶吼着，手指用力拉扯着耳朵根部，细腻的皮肤被指甲刮出红痕，传来真实的、火辣辣的疼痛。
没扯下来。
他动作一顿，眼中瞬间弥漫开巨大的恐慌。他又猛地转身，试图去抓自己身后那条碍事的、深灰色的尾巴！然而身体的重心因为胸前那两团沉甸甸的存在而变得极其陌生，再加上转身动作过猛……
“噗通！” 路阳以一个极其狼狈的姿势，脸朝下重重摔在冰凉光滑的地面上。
“阳哥！” 江澈的笑声戛然而止，被眼前的景象吓得不轻，赶紧冲过去扶他，“你没事吧？！”
他抓住路阳的手臂想把他拉起来。入手的感觉……手臂怎么这么细？江澈心里咯噔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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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阳被他半扶半抱地拽起来，那双漂亮的琥珀猫瞳里此刻盈满了生理性的泪水，因为极度的惊恐和羞耻而微微颤抖，原本的清澈被一片茫然无助的破碎感取代。他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死死攥着江澈的胳膊，指尖因为用力而发白。他低头看着自己裹在宽松校服里的、轮廓依旧清晰得刺眼的胸部，再抬头看看江澈，嘴唇哆嗦着，半天才挤出一句泣不成声的质问：
“江…澈？我…我的声音？我的手…我的胸？！这…这他妈到底怎么回事啊？！！”
他试图再次抬手去撕扯耳朵，动作绝望而徒劳。声音里的哭腔越来越重，带着一种被彻底摧毁的崩溃感：“假的！一定是假的！给我弄掉！弄掉啊！！” 泪水终于决堤，顺着他白皙的脸颊滚落下来。
江澈看着眼前这张熟悉又陌生的脸——路阳的五官轮廓似乎更柔和精致了些，配上那双蓄满泪水、像受惊小动物一样的猫瞳，还有头顶那对因为极度恐惧和激动而疯狂炸毛颤抖的灰色猫耳，以及他身后那条同样炸开蓬松一圈的尾巴……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猛地窜上天灵盖。
这不是Cosplay。
这他妈是真的！
他的好兄弟路阳，那个昨天还勾着他脖子在球场上狂奔、讲题时思路清晰得像个人形计算机的阳哥，在他眼皮子底下，莫名其妙地变成了一个……带着猫耳猫尾、顶着两团沉甸甸巨乳、声音又软又脆的小女生？！
“阳…阳哥…你…你先冷静点…” 江澈的声音也抖得不成样子，扶着他的手都不知道该放哪，“这…这耳朵…好像…是真的…” 他看着路阳因为反复拉扯而通红的耳朵根，艰难地吐出这个恐怖的结论。
路阳的动作猛地僵住。他像被瞬间抽空了所有力气，身体一软，如果不是江澈扶着，差点再次栽倒。最后一丝侥幸被无情戳破。他茫然地抬起头，透过模糊的泪眼看向江澈，那双猫瞳里只剩下全然的、被世界遗弃般的茫然和无助。
“真…的？” 他用那清脆的萝莉音重复着，每一个字都带着绝望的回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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遗忘花园里，只剩下路阳压抑不住的、断断续续的抽泣声，和江澈粗重而混乱的喘息。花香依旧浓郁甜腻，石柱依旧沉默矗立，紫金色的天空梦幻得不真实，将他们两个穿着校服的闯入者，彻底困在了这场荒诞离奇的噩梦中央。
空气中的甜腻花香似乎带着某种镇定作用，也可能是极度崩溃后的脱力。抽噎声渐渐低弱下去，只剩下断断续续、带着鼻音的吸气。路阳蜷坐在冰凉的地上，双臂环抱着膝盖，下巴抵在膝盖骨上，把脸深深埋进臂弯里。那条深灰色的猫尾无精打采地拖在身后，像一条失去生命的毛绒绳索。
江澈蹲在他旁边，感觉自己的脑子像被塞进了一台高速运转却乱成一团的洗衣机。他烦躁地抓了抓后脑勺的头发，指尖触碰到被路阳笔戳过的地方，还残留着一点微疼。
“操……” 他低声骂了一句，词汇贫瘠到只能表达最原始的震惊和混乱。眼前的景象太他妈超现实了。路阳，他的好兄弟，现在像个精致又破碎的人偶一样缩在那里，头顶那对毛茸茸的耳朵随着他压抑的呼吸微微颤动。最扎眼的是那宽松校服都无法完全掩盖的、过于醒目的胸部轮廓。江澈强迫自己移开视线，脸上火烧火燎的。
“阳哥…” 江澈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试图让声音听起来镇定些，至少比路阳那带着哭腔的萝莉音强，“那个…咱…咱得先弄清楚这是哪儿。” 他站起身，环顾四周。除了那些巨大的石柱、干涸的喷泉、茂密的奇异花丛，看不到任何熟悉的现代建筑痕迹，也听不到丝毫人声车鸣。“安静得……有点瘆人。”
路阳没吭声，只是把脸埋得更深了些，肩膀微微缩紧。那对猫耳朵也跟着往后贴了贴。
江澈叹了口气，暂时把兄弟变猫娘这个巨大的冲击性事件压到心底，努力调动起自己为数不多的危机处理能力——主要是游戏里和老爹看的荒野求生纪录片里的。“得找点有用的东西…看看有没有出口，或者…吃的喝的？” 肚子适时地咕噜叫了一声，提醒他上次进食还是学校小卖部的面包。
他开始在附近仔细搜索。从那个干涸的喷泉池开始。池底铺着圆润的彩色鹅卵石，清澈见底，能看到石缝间有细微的水流渗出，在池底形成一洼浅浅的、清澈的水面。江澈用手捧起一点，冰凉刺骨，闻了闻，没什么异味。他试探性地舔了一口，清甜！带着一股前所未有的纯净感，瞬间滋润了干渴的喉咙。他眼睛一亮。
“阳哥！水！能喝！” 他立刻捧起一大捧水，小心翼翼地搬到路阳身边，水珠从指缝间滴落。“干净的！快喝点！” 他笨拙地把手凑到路阳低垂的脸颊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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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阳僵持了几秒，才极其缓慢地、带着一种全然的颓丧，从臂弯里微微抬起头。那双琥珀色的猫瞳因为刚哭过而显得水润剔透，眼尾还泛着红，长长的睫毛湿漉漉地黏在一起，眼神空洞地看着江澈递到面前的水。他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抵不过生理需求，微微张开没什么血色的唇瓣，就着江澈的手，小口小口地啜饮起来。
清凉甘甜的水滑入喉咙，似乎稍微安抚了他混乱的神经和因哭泣而紧绷的喉咙。他看着江澈沾着水珠的手指，又低下了头，声音闷闷的，带着浓重的鼻音：“……谢谢。”
“咳，兄弟说啥谢。” 江澈有些尴尬地收回手，在自己裤子上蹭了蹭水渍。路阳这副样子，让他心里堵得慌，比解不开的数学题还难受一百倍。
喝完水，路阳似乎恢复了一点力气，或者说是被生存本能推动着。他撑着地面，尝试站起来。江澈连忙伸手想扶他胳膊，但路阳自己撑着膝盖，有些吃力地、摇摇晃晃地站直了。站起来后，那种陌生感更强烈了——视野确实变低了！他以前明明比江澈还高一点点的！他下意识地想调整一下重心，胸前的沉重感让他动作有些笨拙，再加上身后那条莫名多出来的尾巴带来的平衡干扰——
“哎！” 他身体一晃，脸朝下直直栽去！
“小心！” 江澈眼疾手快地一把捞住他，手臂环过他的腰，顿时感觉入手处一片惊人的柔软饱满的触感，隔着薄薄的校服布料清晰地传来。那巨大的柔软挤压在他的手臂上，带来的冲击力丝毫不亚于刚才看到猫耳。
“呃！” 江澈像被开水烫到一样，猛地缩回手，脸瞬间红得像煮熟的虾子，结结巴巴，“对…对不住阳哥！我…我不是故意的！”
路阳也僵住了。刚刚站稳，江澈手臂接触到他胸部的触感和那瞬间缩手的惊慌，像两颗无形的子弹，精准地命中了他此刻最脆弱敏感的地方。巨大的羞耻感如同岩浆般从脚底直冲头顶！他感觉脸上烫得能煎鸡蛋，耳朵尖更是烧得厉害，连带着整对猫耳都“唰”地往后紧贴头皮，炸起一圈细小的绒毛。他死死咬着下唇，喉结（似乎也没以前明显了？）滚动了一下，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没事。我自己…能行。” 声音轻得像蚊子哼哼，带着极力压抑的颤抖。他垂着眼，不敢看江澈，目光死死盯着自己那双明显小了一号的运动鞋——鞋带还松着。
气氛尴尬得能滴出水来。两人都沉默着，只有花园里不知名昆虫微弱的鸣叫和风吹过藤蔓的沙沙声。江澈抓耳挠腮，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路阳则像一座正在喷发的火山内部，外表死寂，内里翻江倒海，全是羞耻、崩溃和“我他妈到底变成了什么鬼东西”的灵魂拷问。
最终，还是江澈那点粗线条的生存本能打破了僵局。“呃…那边好像有果子！” 他指着不远处一片低矮的灌木丛，上面零星挂着些李子大小、表皮光洁、像石榴一样暗红色的果实，在紫金色天空下泛着诱人的光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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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阳没说话，只是低着头，默默跟在江澈身后，脚步有些虚浮，但努力维持着平衡。他刻意落后半步，双手紧紧地揪着自己胸前过于宽松的校服布料，试图把那两团碍眼的凸起勒紧、压平，尽管这完全是徒劳。
灌木丛不大，结的果子也不算太多。江澈摘下一个，果实沉甸甸的，皮很薄，能闻到一股清甜的果香，混合着花香。他犹豫了一下，本着“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精神，小心地咬了一小口。
果皮破开，里面是半透明的、类似山竹果肉的质地，软糯多汁，甜得恰到好处，还带着点像薄荷般的清凉回甘。好吃！
“没问题！能吃！” 江澈眼睛放光，立刻摘了几个下来，递给路阳，“尝尝？甜的。”
路阳看着递到面前的红色果子，又看看江澈咀嚼的样子，最终默默接过来一个。他小口咬了一下。清甜冰凉的汁水在口中弥漫开，暂时压下了喉咙里的干涩和心头的苦涩。他机械地咀嚼着，目光放空，不知在想什么。食物能缓解身体的饥饿，却丝毫无法填补内心的巨大空洞。他感觉自己像个被强行塞进陌生玩偶服里的灵魂，每个动作都别扭，每寸皮肤都不自在。尤其是胸前和下体……那里空空荡荡、凉飕飕的陌生感觉时刻提醒着他身体的剧变，让他羞耻得几乎要窒息。
江澈一边啃果子，一边偷偷观察路阳。路阳只是安静地吃着，细嚼慢咽，头依旧低垂，只看到一个毛茸茸的发顶和那对轻轻颤抖的灰色猫耳。江澈心里沉甸甸的，以前那个意气风发、能把他骂得狗血淋头却又会耐心一遍遍给他讲题的阳哥，好像被眼前这个沉默的、缩在巨大壳子里的陌生形象取代了。这感觉比发现穿越还他妈糟糕。
“阳哥…” 江澈咽下最后一口果肉，犹豫着开口，试图驱散那份沉重的窒息感，“你说…我们是不是惹到啥外星人了？还是…踩了什么奇怪的法阵？” 他用上了自己能想到的所有玄幻小说桥段。
路阳的动作顿住，慢慢抬起头。那双琥珀猫瞳里不再是完全的茫然，而是沉淀下一种更深的、带着自我厌弃的疲惫和困惑。
“外星人？法阵？” 他用那清脆的萝莉音重复着，嘴角勾起一个苦涩到极点的弧度，因为嘴里还有食物，声音含混不清，却比清晰的质问更扎心，“我更想知道……为什么是我？” 他低头看着自己揪着校服的手，那只手白皙纤细，指甲圆润，“为什么……变成这样子？” 他猛地抬眼看向江澈，猫瞳里瞬间爆发出强烈的、几乎要将他淹没的不甘和悲愤，“江澈！是我啊！我是路阳！你兄弟！不是…不是这种……” 他哽住了，后面的话被巨大的羞耻感堵在喉咙里，眼圈再次红了。他猛地扭过头，肩膀微微耸动，那根毛茸茸的尾巴尖也无意识地绷直了。
江澈被这突如其来的情绪爆发震住了，张着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是啊，为什么是阳哥？为什么偏偏是他？看着路阳强忍着泪水的侧脸和那对颤抖的、写满痛苦的猫耳朵，江澈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这场荒诞变身的灾难性后果，几乎全部压在了路阳一个人的肩上。而他，除了干看着，甚至连一句像样的安慰都说不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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遗忘花园的紫金色天空开始悄然转变，朝着更深的、近乎墨蓝的靛青色过渡。那甜腻的花香似乎也淡了些许，空气中多了一丝黄昏特有的、微凉的湿气。漫长的白昼，在巨大的震惊、崩溃、尴尬和沉重的无力感中，即将走到尽头。
身体对时间流逝的感知，往往比意识更敏锐。
当遗忘花园紫金色的天空逐渐沉淀为一种深邃的、天鹅绒般的墨蓝靛青，当那些奇异花朵散发的甜腻香气被夜风吹得淡薄，空气中浸润开丝丝缕缕冰凉露气的时候，江澈是第一个感觉到不对劲的。
他正盘腿坐在一根巨大的、爬满紫色藤蔓的石柱下，背靠着冰凉的石柱，试图理清这操蛋的一天。对面的路阳依旧沉默，抱着膝盖蜷坐着，下巴搁在膝头，脸朝着花丛的方向，一动不动，只有那条深灰色的猫尾巴偶尔无意识地扫动一下地面，像一根失去信号的指针。
突然，毫无预兆地，一股灼热感毫无征兆地从小腹深处猛地窜起！
那感觉极其突兀，像在身体里点燃了一个微型烘炉。不是饿，也不是渴，是一种燥热的、闷涨的、精力凭空勃发却无处宣泄的憋闷感。温度来得迅猛又霸道，瞬间蒸得江澈额头冒汗。
“嘶……” 他烦躁地扯了扯校服T恤的领口，试图让凉风灌进去。“这鬼天气，要入夜了咋还这么燥？”
他以为是天气变化或者吃了奇异水果的正常反应。但紧接着，这股燥热感开始向下腹凝聚，像滚烫的岩浆找到了狭窄的通道，狠狠地压迫着某个沉睡的部位。胀痛！清晰而沉重的胀痛感传来。江澈下意识地并拢双腿，脸上闪过一丝难以言喻的尴尬和不适。
“妈的…” 他低骂一声，不安地扭动了一下身体，试图换个姿势缓解。没有用。那股灼热和胀痛如同附骨之疽，甚至随着他心绪的烦躁而隐隐加剧。他试着站起来走动几步，结果腿间的摩擦让那被压迫的敏感区域传来一阵更刺激的酸麻，胀痛感不仅没减轻，反而顺着脊椎窜上来，带来一阵轻微的眩晕和心跳加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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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操……” 江澈停下脚步，脸色有点发白。这感觉太奇怪了，像憋了一肚子洪荒之力无处发泄，憋得他浑身难受，甚至有点喘不上气。他扶着冰凉的藤蔓石柱，大口喘着气，眼神里充满了困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慌。这已经不能用吃错东西或者水土不服来解释了！
他的动作自然引起了对面路阳的注意。
路阳其实一直处于一种半麻木状态。羞耻、疲惫、自我厌弃像沉重的铅块坠着他，让他对外界反应迟钝。直到江澈那明显不对劲的动静传来——烦躁的扯领口、不安的扭动、还有那声压抑的闷哼和瞬间发白的脸色。
路阳微微转过头。夜色模糊了他的轮廓，但那双在渐暗光线下亮得惊人的琥珀猫瞳，清晰地捕捉到了江澈捂着下腹、扶着柱子喘息的狼狈模样。
几乎是同时，路阳自己也感觉到了。
那是一种截然不同的体验。
傍晚时分，随着最后一丝天光的消逝，遗忘花园的温度确实在明显下降。起初，路阳只是觉得裸露在空气中的手臂和小腿有些微凉，裹紧了身上那件过于宽大的校服。但很快，这股凉意变了味道。
凉意从皮肤表层渗透进去，如同无数冰冷的细针，顺着血管，直接刺入了骨髓深处。一股无法抗拒的、深彻骨髓的“空虚”感，从他小腹的某个点猛然爆发开来！
那不是身体受伤的空洞，而是一种生命本源被抽离的、更深邃的“空”。仿佛身体内部瞬间被挖掉了一大块核心，留下一个巨大的、不断塌陷的冰冷黑洞。这黑洞带着可怕的吸力，不仅吸走了他身体仅存的热量，让他不受控制地打了个剧烈的寒颤，牙齿都开始格格作响，更可怕的是，它带来了一种无法言喻的、令人心悸的“渴”。
冷！刺骨的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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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 路阳控制不住地闷哼出声，双臂下意识地更加用力地抱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