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翔鷹行動•作戰報告書]
編號:D-6140507-A01
傳送單位:多斯哈特城資料管理委員會
保密層級:第二級
作戰代號:《翔鷹行動》
時間:614年,5月7日,上午5時00分~上午9時36分
天氣:高空穩定 · 雲層平均厚度約400公尺 · 無明顯亂流,適合進行空襲。
地點:奧爾哥大陸
任務目標:轟炸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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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備規模:
輕型蒸氣動力轟炸機 302 架(哨兵)
輕型綜合攻擊機 60架(開恩一號)
重型對地攻擊機 3架(開恩五號)
行動分編為3組聯隊進行,依序分為前導、烏雲、後掃。
總共裝載:
小飛棍炸彈 × 1,170(顆)
基礎炸彈II型 × 3,010(顆)
凝固汽油彈 × 1204(顆)
機載穿甲彈(.50 BMG) × 187,500(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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敵情摘要:
由於前導已殲滅奧爾歌所有的飛龍軍團與防空火力,烏雲執行轟炸時未遭遇有效空中反制,地面魔力干擾強度預估僅達第二等級,無實質命中率影響。
後掃的轟炸也是一切順利。
戰損回報(推估值,精度約±4%):
軍方設施摧毀率:85%上下
民用建物損毀區塊:約96平方公里(±5km²)
敵方死亡推估:
軍職人員:14,000人(±300)
平民人口:112,000人(±9,000)
我方損失:開恩一號 × 12(架)
皆屬於前導,被敵方飛龍軍團與防空火力擊落。
(紀錄員註:多斯哈特城永存!多斯哈特城萬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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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約德森閣下,你看過奧爾歌領主發出的政策嗎?”
哈斯塔•約德森,多斯哈特城的城主,他正低頭奮筆疾書,看起來十分專注,不過他還是發出了輕輕地一聲“嗯哼。”回應司令。
“你不是城主嗎?總該有所表示吧?”
“親愛的司令屈,難道你沒看到我在寫公文了嗎?”
“他們禁止我們降落,又禁止出售燃料給我們,然後來拉高了關稅......”
“你說說我們應該怎麼做?”
“這還用說?打!用戰爭說話!”司令屈激動的站了起來,胸口的大鐵輪勳章也反射出一道刺眼的光芒,像是在傾訴對於戰火的渴望。
“巧了,我也是這麼認為的。”
“現在我們再飛去其他大陸進行補給的成本太高。”
“直接發起突襲逼迫他們讓步在時間上與金錢上的開銷都會少很多。”
哈斯塔抬起頭,摘下單片眼鏡,眼神仍停在那張簽署未完的文件上,語氣如數據報告一樣乾淨俐落。
“當然,我指的是『突襲』會產生的社會成本與戰後安撫的比例問題,他們的機會成本已經壓低至可接受範圍。”
他轉頭看向屈,微微一笑:“燃料折損、航程消耗、外交周旋、民心預估波動值......你知道我最愛的事情就是把這些都變成一場簡單的買賣。”
屈靠著椅背,撐著頭,用指節輕敲桌面。
“把一座城打爛,然後跟對方談生意,這還真像你。”
司令屈的軍官帽下的笑容有些猙獰,如果傳說中的惡魔真的存在,那一定是長這樣吧?
“相反的,我是為了談生意才把它打爛。”
哈斯塔語氣溫和,像在談一筆即將獲利的債券操作。
“奧爾歌的人口約四十萬,其中工業與物流密度最高的,是南部港口都市與東北丘陵區。如果我們僅針對這些區塊——”
他手指點在桌上的戰略草圖,“——將損毀率控制在60%,那麼修復預算就可以由對方自理,我們甚至可以在簽訂停火協議時,提供機械貸款作為復建援助。”
屈聽到這裡,忍不住笑了出來,像是某種老兵對高明詐術的欽佩。
“你根本是把人命當資產在盤。”
哈斯塔笑得優雅:“不是『當』資產,他們本來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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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真不愧是你。”
“你知道我不在乎這些,”司令屈語氣忽然壓低,眼神如鐵,“但你得答應我,這次——”
“要讓我們的飛行軍團,好好燃燒一下。”他語氣中露出壓抑許久的渴望,“你知道那幫人憋了多久沒開火嗎?”
“放心,”哈斯塔語氣溫和地像在哄小孩,“我已經下令將『哨兵型』輕型轟炸機全數啟用,總計三百餘架。”
“分還有六十幾架的『開恩』。”
“給他們法外開恩~”
“炸彈量呢?”屈舔了舔後槽牙。
“1,170顆小飛棍、3,000顆基礎炸彈、外加1,200顆凝固汽油彈,”哈斯塔像報銷單般念出數字,“當然,還附上18萬發對地穿甲彈。”
屈聞言,放聲大笑,彷彿終於聽見一首悅耳交響。
“嘿嘿嘿哈哈哈哈哈!”
“啊——這就對了!這才是多斯哈特城該有的聲音!”
“還有一件事,”哈斯塔語氣平靜地補上一句,“我們的紀錄員,會在戰後留下這一場空襲的完整作戰報告書——用來提醒未來的談判對象,記得什麼叫『條件』。”
他把筆蓋蓋上,動作乾淨俐落。
“翔鷹行動,就這麼決定了。”
...
天還未亮,整個飛行場已如同沉默的怪物甦醒。
鋪展數公里的鋼鐵跑道正被高壓蒸氣水霧洗刷,鋼索與傳導鏈條咔咔作響。巨型吊臂將一枚枚銀灰色的炸彈穩穩扣上機腹,機組人員在機翼下來回奔走,每個動作精準到秒;鎚擊聲、鎖扣聲、氣閥排氣聲如同交響——這就是專業,是機械與戰爭的奏鳴。
遠處的彈藥庫傳來低鳴轟響,二十數輛裝載著凝固汽油彈與穿甲彈的履帶運輸車排隊等待裝填,一台失速的裝甲補給車在轉彎處擦撞防爆牆,車體冒煙,然而卻無人回頭。
司令屈身穿漆黑軍大衣,在尾部燈塔的臨時調度台前。他的手緊握著金色懷錶,臉上無表情,但眼神像要把整片起飛場吞下。身旁副官們不敢出聲,只有遠處偶爾傳來一兩句咧嘴大笑。
“我賭我們今晚能炸掉他們的王宮屋頂。”
“你這混蛋,就你那台開恩一號,能飛到一半不掉螺栓再說。”
“天工大人的設計怎麼可能會出這種低級問題?“
“但維護的是你的機組人員呀!”
“我操了...”
那些飛行員,年輕、興奮、咧嘴大笑,穿著機師皮衣與防護鏡的男人們從補給棚中魚貫而出。他們一手扶著頭盔、一手搖晃著小鐵壺,有人喝著醒腦劑,有人咬著還沒拆封的止痛錠包裝。他們不敬畏戰爭,也不歌頌榮耀——他們只是渴望那燃燒與墜落、炸裂與衝擊的瞬間。
用破片與火焰、爆炸與哀嚎,演奏最悅耳的樂章。
「28齒的直齒輪」標誌在轟炸機群的翼根上閃爍銀光,編號與徽章像刀痕般刻在鋁板之中,這是多斯哈特城唯一的標誌,用完美數28表達機械的極致理性與美好。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天空開始泛灰,整個場地沉入短暫的寧靜。
然後,一聲氣笛鳴起。
嗡——
出征,將從這裡開始。
司令屈站在高臺前,舉起右手,聲音如鐵鎚砸在鼓面般落下:
“現在時間是...614年,5月7號,上午4點57分”
“翔鷹行動將在5點整開始,也就是3分鐘後。”
“現在,歡呼吧!”
“你們機艙下的小玩意可是能讓數十戶人家破人亡的好東西~”
“你們的一根手指就能讓無數樓房應聲倒下,一顆穿甲就能帶走一條人命,不過穿甲彈可比那些平民貴多了,哈哈哈。”
“諸君,露出笑容吧!”
“諸君,這將會是一場愉悅的戰爭~”
“諸君,讓我們......享受屠殺吧!”
那聲令一下,整片飛行場在瞬間沸騰。
蒸氣壓艙閥紛紛解鎖,像是萬條白龍破地而出;引擎咆哮,螺旋槳轟鳴,氣浪將機場邊的警示旗吹得幾近扯裂。從前導聯隊開始,數百架飛機依序滑行、轉彎、加速,整齊得如同被同一根弦拉動的鋼片。
而在他身後,某個士兵忽然高聲喊道——
“報告司令!如果他們在我們炸下去前投降了,那我那顆炸彈還要投嗎?”
四周先是鴉雀無聲,然後有士兵悶笑,有副官憋不住笑出來,最後是司令屈自己,他轉過頭,彷彿被什麼撓了一下心口,露出了一絲真正的笑,那像是地獄真正的惡魔的笑容。
“......那你就投準一點,炸爛他們的降書。”
笑聲在指揮塔後方漸漸蔓延,但很快又被飛行場上的震動所掩蓋。
第一批“哨兵”機隊升空了,尖銳的金屬撕裂聲與低沉的氣動哨鳴交錯如野獸之嘯。接著是開恩一號、五號,三聯隊分層升空,如同整座城市把自己的鋼鐵魂魄射向天際。
飛機一架接著一架,從灰蒙天際拔地而起,黑壓壓地沒入雲層。尾翼閃爍著多斯哈特的徽記,如影如獸,如箭如矛。
他們消失於視線盡頭的那一刻,光線終於從地平線探出一角。
司令屈仍負手站立,眼眸深邃,看不見喜怒。他輕聲說出那一句,無人能懂。
“飛得夠高,影子就會被雲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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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叫萊登,16歲,是個郵差,住在奧斯。
奧斯是一個靠海的小鎮,潮氣裡總帶著一點鹹味,但只要風是從花巷那邊吹來的,就能混上一點我姐姐的香。
有時候我會想,我是不是搞錯了什麼。
明明我們是姐弟,卻總在某些瞬間,連我自己都不敢直視她的眼睛。
那眼睛裡,有我這輩子見過最溫柔的光。
不,那不是溫柔,是——
......是我太自私了吧。
她幫我包紮傷口時,我不敢看她的指尖;
她對我笑的時候,我總忍不住幻想——如果我們不是姐弟,會不會有不一樣的結局?
可我從來沒說出口,連「喜歡」都不敢說,彷彿一說,就會連現在這個「能留在她身邊」的身分也會失去。
所以我選擇把這份心情,埋進日常裡。
“萊登,幫我把這束花拿給海角旅店的老闆娘,她訂了兩天了都沒來拿。”
姐姐把花束遞來時笑了笑,眼睛亮亮的,像總能撫平一切煩惱的冬日陽光。
“嗯哼,奧斯的珍珠交代的事,我哪敢不從命。”
他咧嘴笑著,單手接過花束,小跑幾步就跳下了花店的石階。
我轉過身時還順手偷了朵花藏進郵包裡,那是我跟姐姐的秘密交換——我送她喜歡的糖,她給我好看的花。她說過,這樣一天才算有開頭。
陽光灑在她的側臉上,她撐著下巴看著街上人來人往,笑得像沒什麼事能打擾她。
我踩上腳踏車,踏著還未被曬熱的石板路,車輪吱呀聲在小鎮裡迴響。
“喔,小萊登,今天又起得比太陽早啦?”
是賣魚的阿克伯伯,他的籃子總是最早空。
“習慣啦,我姐姐說這樣比較能長高!”
我笑著揮揮手,把信塞進第一戶人家的信箱。
“阿克伯伯,今天魚肥嗎?”
“魚不肥,人快發福了!”他咧嘴笑。
狗吠聲傳來,是老弗朗家的大黑狗,在鐵門後面盯著他看。
“嘿嘿,我今天沒帶麵包屑,不用裝得那麼有精神。”
他壓低聲音說完,飛快地把報紙丟進去,腳步還特地重重踏了一下嚇嚇牠。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接下來還有十多戶信要送,他從背包裡抽出整疊報紙,邊走邊哼著昨天姐姐唱的那首歌《蒸氣海濱與泡泡》。
海面閃著光,鳥飛過天際,街邊的布告欄上貼著下一次慶典的預告:「春季之舞:5月10日,慶典將在廣場中央舉辦。」
春季慶典啊...這是我們奧斯鎮一年中僅次於秋獲祭的大節日,聽說在廣場中央跳的最快樂的兩人在接下來的幾年將會一直幸福、一直幸運!
我繼續前行,穿過中央廣場時還看到卡特太太在餵她的肥鴿子,牠們一如既往地討人厭卻又可愛。
他們不像海鷗會搶我剛到手上有點燙手的麵包,但是會在人的頭上拉屎,被白白的一陀鳥屎砸到的感覺可不好受,不過還好鎮上的大家大都領教過他們的『轟炸』,這個時候也只能自認倒霉,摸摸鼻子,趕快回家洗頭。
我把報紙一份一份放進門縫,信箱有的老舊、有的閃亮,但都是熟悉的手感。我知道誰家喜歡折角,誰家討厭廣告,誰家老是丟了鑰匙。
尤其是鎮邊教堂旁的紅色小屋另外印象格外深刻,那次可可先生的家,他總是喜歡在信箱外的小圓桌上擺一個小餅乾,每次去口味都不同。
所以我每天最期待去送的就是他家的信。
我喜歡這份工作,像是每天都在與這座小鎮打招呼。
送完海角旅店的信件後,太陽剛才剛離開海平面不久,我照例從後巷繞去學校,那裡有個斜坡,是整個奧斯我最喜歡的滑行路段。
嗚呼——!
腳踏車呼嘯而下,風聲在耳邊炸開,早上的濕氣在這裡會變得特別涼爽,像是山裡葉尖的露水打進胸口。
不像沙灘旁亂衝的海風,帶著沙子和鹽打在身上,被身上的汗牢牢黏住,那可得再洗一次澡了。
“嗚——咻!”
我對著路邊小學生吹口哨,他們立刻回了幾聲亂七八糟的“郵差哥哥好——!”
我也不回頭,只是把早已捲好的報紙一一準確丟進校門口、教員室與宿舍信箱,像打靶一樣。
“好投!”
教員室的老教練舉起手朝我比一個大拇指,“要不是你這小子不念書,我早收你去打棒球了。”
“我會念報紙啊!”我回他一句,咧嘴笑得像中了獎,丟的那麼準的我可不常見。
繞過學校後,有條狹長的坡道通往碼頭。
那邊是漁夫們的地盤,早上總是最熱鬧,今天也不例外。
有個剛拉上一網魚的壯漢扯開嗓門,“小鬼,再早一點來幫忙啊,我請你吃最肥的海膽!”
“別想騙我!上次說的是鮭魚,結果給我一塊骨頭!”
“嗚啊哈哈哈,真是記仇的小鬼啊!”
我笑著點頭,繼續往前騎。報紙快發完了,只剩幾份要送去後山的幾戶人家跟藥房。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沿著鐵軌而建的小路,總是要穿過一段花架,那裡長著野生的藍藤與某種不知道名字的小白花。姐姐說那是「蒸氣白鈴」,她說那是在北方大陸的工業城市也能倔強生長的花朵,花語是在困境中逆流而上,或是至死不渝的愛,超級浪漫的。
我總會在那兒放慢速度,讓車輪發出輕輕的嘎吱聲,像不想吵醒什麼似的。
今天的鈴聲特別清脆,風從山那邊吹來,帶著曬乾魚網與煙草的味道。
我吸了一口氣。
一切如常。
一切仍是那麼......溫柔、熟悉、讓人安心。
就像姐姐說的:
「人生啊,若能一早就見到花與陽光,這天就不會太壞。」
我信了。真的。
...
後山的藥房總是最後送,因為距離有點遠,得繞過一條舊鐵道,然後經過牧場與老工寮的岔路口。
那裡幾乎沒有車聲,只有風和鳥的聲音。
寧靜、愜意、放鬆......還有無聊。
藥館的木門後頭,有個總愛把鋼筆轉來轉去的女孩。她叫溫蒂。
我還沒推門,就想像得到她會怎麼看我:一手撐著櫃台,一手繼續轉著那根鋼筆,表情嫌棄,語氣懶懶,眼神卻早已黏在門口上等我。
果不其然。
我一推開門,藥草味立刻撲鼻而來,是她最喜歡的薄荷與白杜松,混著曬藥紙的乾燥氣息。櫃台後的溫蒂挑了挑眉,眼神中藏著一絲幽怨。
“萊——登——!”她咬字故意拖長,“你今天又是全鎮最後一戶才來,報紙都涼了。”
“報紙不會涼,頂多我涼。”我把報紙拍在櫃檯上,壓著笑,“誰叫妳藥房太遠,我得先去拯救那些熱騰騰的魚訊和八卦。”
她翻了個小小的白眼,手一伸,報紙像是自己飛進她手裡似的。
“嗯......今天有你愛看的小動物廣告,我標起來了。”她抬頭瞄了我一眼,唇角卻翹得不像平時那麼淡定。
好可愛......
我心裡一震,胸口有些發悶,裝作不經意地撓撓頭:“欸,溫蒂,我姐說那朵『蒸氣白鈴』妳還沒看過對吧?”
“沒有啊,怎麼?”她頓了一下,眼神亮了點。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等我今天送完報......我可以帶妳去看。就五分鐘,很近,不費腳。”
她沒有馬上答應,只是低頭整理桌上的藥紙。
“你姐知道你這麼會拐人嗎?”
“我沒有拐,我只是想把喜悅分享出來!”
這次,她真的笑了,手背遮了一下嘴,但我還是看到那對眼睛笑得彎彎的,像沒來得及繫好的絲帶,被微風吹起,輕輕晃在陽光裡。
她有著略遜我姐姐的美貌。說是略遜,卻不是差距,而是味道不同。姐姐是明媚的花朵,站在陽光下都能讓人心平氣和;而溫蒂就像月亮被霧繞著,總讓人看不清楚又不肯移開目光。
“等我送完,就去敲妳家的窗。”我背起背包,踏上腳踏車。
“哼,我都還沒同意呢。”她撇撇嘴,語氣淡淡的,可眼裡有光,亮得不小心就會讓人相信未來真的存在。
走出藥房後,我還順手彎了一下溫蒂種的向日葵。它們已經長得很高了,有點壓過路邊小徑的紅磚牆。
“哼......都快長得比我還高了。”
我喃喃自語,拍拍手上的灰塵。信送完了。
我踩下踏板,從藥房門前滑行而過,車輪擦過石板的聲音像歌。
太陽已經爬上屋頂,金光打在石磚上,有種懶洋洋的味道。我打了個哈欠,準備回家吃早飯。
一邊騎著,我一邊想著今天姐姐會做什麼午餐。她說昨天想試試看用藍莓做的氣泡果醬,還特地向水果商預訂了整整一籃藍莓。
想到她捧著碗,認真研究那瓶氣泡水怎麼倒進鍋子裡的樣子,我忍不住笑了出來。
就在這個時候,遠方傳來了一個奇怪的聲音。
轟——轟轟——轟轟轟轟。
像是夏日暴雨前雲層深處的雷聲,一聲接著一聲,不停地在空氣中滾動。
今天天氣那麼好,不會下雨吧?怎麼還會打雷?
我停下腳踏車,仰頭看向天邊。
“......欸?”
那不是雲,是一片灰黑色的影子。像鳥,但比鳥還大,數量多到遮住了一塊天。
不只一隻,是成片籠罩一方天際的一大群。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那聲音越來越近。
“那是......什麼?”
我還沒搞清楚,耳邊突然響起一種尖銳刺耳的聲音——像是什麼從極高處急速墜落,刺破風、刺破空氣。
那聲音直直衝進耳膜、鑽進胸腔,震得我心臟都好像不跳了。
然後。
砰。
轟——!!!
整片視野被一團橘紅色的火光吞噬。
遠方的鎮中央,有什麼東西被炸飛,火柱從屋簷中竄起,黑煙滾滾,像是一口吞天巨獸張開了嘴。
緊接著,是第二聲、第三聲、第四聲。
轟——轟轟——轟!!!
我只能站在那裡,看著火光一點點從鎮中心往四面八方延伸。那是我家,那是我剛剛經過的學校,那是......
那是姐姐的花店。
“......姐......姐......?”
我的腳像被釘死一樣動不了。
有人在遠處尖叫,有人在奔跑。
但我什麼都聽不清了,只剩那台腳踏車,慢慢倒在地上。
鐵架與地面碰撞的聲音,在這一片爆炸與尖嘯聲中,輕得像一聲嘆息。
我站在腳踏車旁,重新抓著把手,卻不知道該不該再踩下去。
腦袋一片轟鳴,那聲音還在耳朵裡回響,彷彿不是剛剛,而是從我出生那刻就埋在腦海裡的一道天譴。
我的家......奧斯......
那溫柔的街道、阿克伯伯的笑、教員室的喊聲、還有......花香。全都沒了。只有......煙!黑煙!硝煙!
腳踏車沒了。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丟掉腳踏車的。那不重要,我還有腳,腳跑起來,像是被什麼無形的繩子拉著。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跑的比任何時候都要快,哪怕是最速件我也不會跑到耳朵只剩下淒涼聒噪的風聲。
我只知道,我要回家。
“姐姐......姐姐你別出事啊......”
我不知道這句話在嘴裡重複了幾次,也不記得中途撞倒了誰、踩過了什麼,只有空氣越來越燙,越來越嗆。
但我的腳步沒有慢,絕對不能慢下來!
當我跑到花巷轉角時,整條街......不見了。
只剩半牆的骨架,還有一攤攤不該存在於人間的東西,貼在牆上、地上、斷裂的門上。
還有幾具焦成黑炭的屍體倒在地上。
花香沒有了。取而代之的是燒焦的木頭和肉混在一起的惡臭,聞起來有點像是烤肉,但更臭,更讓人反胃。
我腳步踉蹌,快吐了。
那間開了十三年的小花店,連門牌都還燒得認得出來的地方,現在只剩一堆殘花,像屍體一樣攤在地上。
我衝進去翻,翻那塌掉的一角、翻碎裂的牆後......然後,我聽見了。
一聲咳嗽。
是很輕的聲音,但我聽得出來。那是我最熟的聲音,是她每次半夜睡不著時都會發出的聲音。
我爬過碎石,扯開那塊倒下的木板。
她在那裡。
臉上全是灰,左手手臂......不對,是左肩膀以下已經什麼都沒了,只剩一截染血的布綁著,還不斷滲著暗紅。
她睜開眼,看見我,笑了。
“萊登......你又偷偷摘花了吧?”
我什麼都說不出來,只是跪下,手抖著撐住她的背。
我還沒哭。我也不想哭。
我把她背起來,一步一步往還沒全毀的鎮口走去。風裡不再有花香,只有燒焦的旗幟還在空中無力地飄。
她伏在我背上,聲音很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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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我們今天也見到花和陽光了吧?”
“今天沒那麼糟,你看......我們都還活著。”
我沒回答,今天一點也不美好啊!我沒敢認同姐姐的還活著就好的理論。
為什麼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