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卡西记录”为现实神秘学中记录宇宙万事万物所有时间的资料库,此处生造设定以解决部分前文明情节可能存在的科技问题。
1.
“咔擦。”
快门声在水族馆的寂静中显得格外清脆。
男人按下老式相机的机械按钮,镜头捕捉的瞬间里,女人正微微倾身望向玻璃后的鱼群。深蓝色的水光映在她的侧脸上,将她的轮廓镀上一层流动的幽影。她察觉到镜头的注视,转过头,嘴角扬起一抹笑意。
“拍好了?”她走近,发梢还沾着水族馆潮湿的空气。
男人将相机递过去。女人接过,指尖擦过他的掌心,温度短暂相触。她低头查看屏幕,随即笑出声:“这到底是什么老古董?这么模糊。”
“从旧物仓库里翻出来的,”男人的声音藏在兜帽的阴影下,带着几分笑意,“据说是两万三千年前的款式。”
“难怪,”她用手指戳了戳屏幕上泛着噪点的影像,“连色彩还原都失真了。”玻璃幕墙后的鱼群在照片里变成了一片朦胧的深蓝光斑,唯有她的身影依稀可辨,像一抹被水波溶解的颜料。
她忽然意识到什么,抬头看他:“你从哪里学会用这个的?”
“看了说明书。”
“骗人,”她将相机塞回他手中,“那上面的文字连我这个语言学家都要查资料才能读懂几个片段。”
他们站在巨大的玻璃幕墙前,身后是无数游动的影子。一条银色的鱼贴近玻璃,鳞片反射着顶灯的光,在女人眼底投下一瞬的亮色。
“为什么带我来这里?”她问,“明明有更清晰的记录方式。”
在如今塔罗斯,全息投影可以完美复现每一片鱼鳞的纹路,意识信标能让他们随时置身任何一片海域。这个被复现的水族馆不过是浩如烟海的记录中微不足道的一粒尘埃,连“水族馆”这个词都是她从古老的语料库里重新翻找出来的——太久远了,久到语言都褪了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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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没有立即回答。他的目光穿过玻璃,望向那片人造的深蓝。鱼群在他们面前聚拢又散开。一场永恒的默剧。
“因为这里曾经真实存在过,”他终于开口,“在我们的矩阵还没有点亮星海的年代,有人类会专程来看这些鱼。”
“然后呢?”她轻声问,“他们死了,水族馆荒废了,连海水都干涸了。”
“但阿卡西记录记录下了这一刻。”
女人忽然感到一阵没来由的悲伤。她想起资料库里那些更古老的影像:冰川纪的企鹅站在融化的浮冰上,雨林最后的树梢没入上涨的海平面,某个文明在灭绝前刻在石板上的最后诗篇。所有这一切都被忠实地记录下来,像标本被封存在琥珀里。
可记录不等于存在。
玻璃另一侧的鱼突然集体转向,银光汇成一道转瞬即逝的河流。她望着它们,突然意识到这些生物从未真正活过——它们只是数据构成的幻影,按照万年前某个时刻的轨迹重复着早已注定的游动。
“我们也会变成这样吗?”她问,“当塔罗斯也变成灰烬的时候,后人翻看阿卡西记录,会不会觉得我们就像这些鱼?”
男人沉默片刻,忽然抬起手。他的指尖轻轻碰触玻璃,正好与一条游过的鳐鱼隔空相对。
“不一样。”他说。
“哪里不一样?”
“这些鱼不知道自己在被观看。”他的声音很轻,“但我知道我在爱你。”
水族馆的灯光忽然暗了下来。模拟的昼夜系统开始运转,顶灯渐次熄灭,只剩下玻璃后的水体泛着微光。女人的脸在暗处变得模糊,但男人能感觉到她的目光。
她转过头,望向那片深蓝。玻璃的另一侧,水母缓缓舒展透明的裙摆,鱼群如星辰般流转。那蓝色如此忧郁,仿佛承载了所有文明的哀伤。
男人忽然举起相机。
“再拍一张吧。”他说。
“拍什么?”她疑惑地看向他,“这里的光线已经——”
话音未落,他的手已经握住她的手腕。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不是拍鱼。”
他轻轻一拉,将她带入怀中。
没有音乐,没有言语,只有水族馆的循环系统发出细微的嗡鸣。他们的脚步在光滑的地板上滑动,像两片随波逐流的叶子。女人起初有些僵硬,但很快便放松下来,任由他带着自己旋转。
玻璃幕墙映出他们的身影——模糊的,摇曳的,与游动的鱼群重叠在一起。男人的兜帽在转动时微微掀起,露出下颌的轮廓;女人的长发飞扬,扫过他的肩膀。
快门声响起。
他们停下脚步,额头相抵。女人看见相机屏幕上定格的画面:两个朦胧的人影在深蓝背景前起舞,像一场无人见证的梦境。
“现在,”他低声说,“这一刻只属于我们。”
水母从他们身后游过,透明的躯体绽放出柔和的荧光。
2.
他们站在一栋灰白色的建筑前,墙体上爬满了某种藤蔓植物的化石——那是塔罗斯的考古学家们用分子重塑技术复活的远古植被,如今只剩下这些静止的纹路,像被按了暂停键的波浪。女人仰头望着建筑正门上方的三个符号,淡紫色的瞳孔微微收缩。
“电影院?”她轻声念出这个词,舌尖抵着上颚,仿佛在品尝某种陌生的味道。“我翻遍了阿卡西记录的语料库,都没见过这个词。”
男人笑了笑,手指轻轻敲了敲自己的太阳穴。“艾德告诉我的。”
“又是艾德。”女人侧过脸看他,长发在肩头滑落,泛着微弱的黑光。“你那位会亲手宰杀动物的朋友?”
“嗯。”男人推开厚重的门,一股陈旧的空气扑面而来,像是被密封了太久的书页突然被掀开。“他说三万年前的人会割开动物的喉咙,看着血喷出来,然后剥皮、切肉,再用火烤。”
女人皱了皱眉,跟着他走进昏暗的走廊。“真野蛮。”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某种难以言说的好奇。“我连机器屠宰场都没见过,更别说亲手......”她顿了顿,“艾德真的做过这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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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止。”男人的声音在空荡的走廊里回荡,“他还用石头生过火,在野外睡过树叶搭的窝,甚至吃过腐烂的水果——就为了尝尝古人所谓的‘发酵'是什么味道。”
女人轻轻“啊”了一声,手指无意识地卷着自己的一缕头发。
“他听起来像个......时代的逆行者。”
男人没有回答,只是领着她穿过走廊,推开另一扇门。眼前豁然开朗——一个巨大的空间,阶梯状的座椅一排排向下延伸,尽头是一块方形的、微微发亮的幕布。空气中漂浮着细小的尘埃,在从高窗斜射进来的光线里缓缓游动,像是被困在陆地上的浮游生物。
“如果不是艾德启发了我,”男人突然说,“我可能永远不会去研究那些被遗忘的文明。”他走向中间的某排座位,“也就不会在恒星死亡前打捞起你的意识信标。”
女人的脚步顿了一下。她很少听他提起这件事——那个漂浮在毁灭边缘的星球,她的意识像一缕即将消散的烟,而他那卵形的飞船,将某种可能性轻轻打捞。
“我想见见他。”她说,声音比平时低了一些。
男人从座椅旁的金属容器里抓出一把金黄色的颗粒,递给她。“以后会的。”他顿了顿,“他现在在忙‘天堂支点'。”
“天堂支点?”女人接过那些颗粒,捏起一颗小心翼翼地放进嘴里。甜味在舌尖化开,带着某种陌生的焦香。“那个军事项目?”
“嗯。”男人也抓了一把塞进嘴里,咔嚓一声。“他是项目带头人。”
女人歪着头看他,淡紫色的瞳孔在昏暗的光线里显得更深了。“为什么还需要军事项目?”她问,“我们早就不怕任何文明入侵了,空间坍缩武器都成了博物馆里的老古董。”
男人咀嚼的动作停了一瞬,随后又继续。“未来什么都有可能发生。”他说得很随意,像是随口一提明天的天气。
女人还想问什么,但幕布突然亮了起来。一阵低沉的声音从四面八方涌来,像是某种巨兽的呼吸。她微微睁大眼睛,看着光影在幕布上流动,形成具体的形状——一片街道,一个骑在未知载具上的人影,一声“吱”的急促刹车。
男人在她身旁坐下,两人之间的爆米花容器微微摇晃。幕布上的画面不断变换,女人渐渐看懂了——那是一个父亲,他的儿子变成了某种非人的怪物,缓缓啃食着自己的母亲,也就父亲的妻子。他们在一个遍布帐篷的公园里对峙。父亲手里握着枪,手指颤抖,脸上又震惊又恐惧。
那名父亲以儿子的名字询问怪物:“...是你吗?”
怪物眼角流出了泪。
“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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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大喊一声,随即痛苦地抱住了头,又举起了手中的枪,对准怪物——他的儿子,又把手缩回去,他反复这样了好几次,面颊两侧流出汗水,双眼紧盯着正在吞食自己妻子的儿子——如果那样的怪物还能被视为他的儿子的话。他双脚情不自禁地跺着地面,泪水模糊了他眼前的罪行,又回过头不敢面对如此惨状...
女人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
她感到脸颊上一阵温热。她抬手摸了摸,指尖沾上了透明的液体。
男人转过头,看着她。银幕的光在他兜帽下的阴影里跳动,映出他微微抿紧的嘴角。他没有说话,只是伸手,轻轻擦过她的眼角。
女人任由他的手指停留在自己脸上,目光却仍盯着银幕。画面已是一片鲜红。爆米花的甜味还残留在她的唇齿间,混合着某种更苦涩的东西。
“为什么......”她开口,声音有些哑,“为什么以前的人们要看这种东西?”
男人收回手,看向银幕。“艾德说,过去的人们管这个叫‘情感体验'。”
女人沉默了一会儿。银幕上的画面已经切换到了另一幕——雨中的城市,霓虹灯在水洼里的倒影,一个孤独的背影。
“我们记录一切,”她低声说,“却从不真正体验什么。”
男人没有回答。但他的手在爆米花容器旁轻轻移动,指尖碰上了她的。在银幕变幻的光影里,他们的影子在空荡荡的影院座椅上重叠。
3.
男人睁开眼睛时,医疗舱的顶灯正以某种舒缓的频率明灭着,像是某种深海生物在呼吸。他抬起手——新的手——皮肤在冷光下呈现出一种不自然的苍白,指节活动时能感觉到细微的电流般的滞涩感。
“意识上传完成度98.7%,”机械音从舱体某处传来,“建议进行72小时适应性观察。”
他撑起身子,复制的肌肉纤维在皮下轻微震颤。这感觉熟悉又陌生——上一次更换身体是什么时候?五十年前?一百年前?记忆像是被水泡过的胶片,某些部分粘连在一起,难以剥离。
门滑开的声响打断了他的思绪。一个女人站在门口,黑色的长发松散地扎在脑后,发梢还沾着某种荧光粉末——大概是刚从实验室过来。她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几秒,像是在确认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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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个问题,”她的声音比平时紧绷,“你还记得我是谁吗?”
男人看着她眼角的细纹——那是长期暴露在高能辐射下留下的痕迹,即使最先进的医疗技术也无法完全消除。“普瑞赛斯,”他说,“语言学家,偷喝我咖啡的惯犯。”
她的肩膀微不可察地放松了一些。“第二个问题,你的团队代号?”
“预言家。”他试着活动颈部,新植入的神经接口传来一阵刺痛,“负责在文明消亡前留下火种的人。”
普瑞赛斯长出一口气,走进来坐在医疗舱边缘。她身上带着源石实验室特有的金属和臭氧混合的气味,指尖还有未擦净的淡蓝色液体——可能是某种稳定剂。
“如果不是你前一具身体突然衰竭,我们恐怕连这点喘息的时间都没有。”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舱体边缘,“三个主要星系都...。”这个词从她唇间吐出时,医疗舱的灯光诡异地闪烁了一下,仿佛连机械都在回避这个事实。
男人——预言家——沉默地听着。他知道那意味着什么:不是毁灭,不是坍缩,而是某种更彻底的、连阿卡西记录都无法完全描述的消亡。
“我们趁你休眠期间完成了转移,”普瑞赛斯继续说,”通过星门把整个研究站搬到了泰拉。”她的目光落在远处的某个点上,“AMa-10也被我带过来了,虽然它现在只能识别基础指令。”
“星门应该没问题吧?”
“不好说,星门现在是单向封闭状态。”普瑞赛斯的声音低了下去,“泰拉这边还能维持运作,但塔罗斯方向的通道...断了。最后一批撤离人员失去联系前发回的信号里提到了亚空间扰动。”她停顿了一下,“阿卡西记录也暂时没办法调用了,刚才我们清点了一下,源石计划的资料损失了将近40%。”
医疗舱的循环系统发出轻微的嗡鸣。预言家看着自己的手掌——新生的掌纹在灯光下显得异常清晰。他突然想起一个古老的问题:当一艘船的所有木板都被替换后,它还是原来那艘船吗?
“还好陆早在三个周期前就在泰拉地幔层建立了新基地,”普瑞赛斯像是要抓住什么似的加快语速,“深蓝之树的培育场已经初步运转。弗里斯顿的‘保存者计划'正在招募志愿者,艾德的天堂支点...”她的声音突然哽住了,“我们做了这么多准备,可如果连泰拉都...”
预言家伸手握住她的手腕。她的脉搏在他指尖下跳动,急促而脆弱。
“总会有一个计划成功的。”他说。这句话像是一句咒语,又像是一个承诺。
普瑞赛斯抬头看他,淡紫色的瞳孔里映着医疗舱冷冽的光。“你知道最讽刺的是什么吗?”她苦笑,“我们给这个星球取名‘泰拉'——古语里'土地'的意思。可现在它可能是宇宙中最后一片还能被称为‘土地'的地方了。”
预言家没有立即回应。他想起很久以前,在他们还年轻的时候,普瑞赛斯曾痴迷于收集各种文明的创世神话,因为这能更好地帮助她理解不同文明的语言。她最喜欢的一个传说里,世界是从一只巨龟的背上诞生的。
“至少我们还有龟背。”他轻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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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瑞赛斯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他的意思。一丝久违的笑意掠过她的嘴角。“是啊,一只背着实验室、培育场和双月的巨龟。”
医疗舱的提示音打破了这一刻的宁静。“适应性检测完成,建议进行重力环境测试。”
预言家站起身,新身体的平衡系统还需要调整,他走路的姿势略显僵硬。普瑞赛斯跟在他身后,保持着一步的距离,像是随时准备扶住他。
他们来到观察窗前。泰拉的荒原在窗外延展,广袤的土地上散布着零星的人造结构。远处,两轮月亮悬在地平线上——一个是天然的卫星,另一个是天堂支点的巨构。
“弗里斯顿昨天来找过我,”普瑞赛斯突然说,“他问我要不要报名成为‘守望者'。”她的声音很轻,“理论上,意识数字化后能存活至少十二万年。”
预言家的手指在窗框上收紧。他想起弗里斯顿那双疲惫的眼睛。
“你怎么回答的?”
“我说我得等某个总爱换身体的同事做决定。”普瑞赛斯侧头看他,“毕竟源石计划需要两个疯子,一个乐观的,一个悲观的。”
远处的地平线上,一道奇异的光束从“第二个月亮”那儿射向天空,在云层中折射出虹彩。那是天堂支点在进行的又一次测试。预言家突然意识到,此刻他们站在这扇窗前的身影,或许会成为某个未来文明在考古发掘中发现的最后影像。
“AMa-10适应得怎么样?”他换了个话题。
“比我们强。”普瑞赛斯走向控制台,调出监控画面。原始形态的凯尔希正在培养舱中漂浮,它的生物组织在特制溶液中缓慢生长。“陆每周都来看它,说它可能会比我们活得都要久。”
预言家注视着画面中那个尚未完全觉醒的生命。在所有的计划中,深蓝之树或许是最接近“希望”的那个——不是逃避,不是保存,而是进化出能够面对一切毁灭的生物。
预言家望向窗外。荒原上的风卷起红色的沙尘,形成一道旋转的帷幕。在那帷幕之后,天空的某处正悄然扭曲,那是一面即将破碎的镜子。
4.
通讯室的灯光冷白而刺眼,像是某种无情的审判。预言家坐在终端前,手指悬在键盘上方,微微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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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深吸一口气,按下传输键。
“弗里斯顿。”他的声音在通讯器中响起,低沉而平静,像是怕惊扰了什么,“如果你收到这条信息,说明源石计划项目组已收到你发来的消息,确认保存者计划已经进入最终阶段。”
沉默。
“我知道你会选择成为守望者。”他继续说,声音里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疲惫,“你总是这样……把最艰难的责任揽在自己肩上。”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落在终端屏幕上——那里显示着保存者计划项目组同步来的实时数据:数以万计的同胞的生命体征正在逐一进入休眠状态,他们的意识被冻结在石棺之中,等待着不知何时才会到来的黎明。
而弗里斯顿,他的朋友,将成为那个孤独的守望者——他的意识将被上传至终端,舍弃肉体,在无尽的时光中维持系统的运转,直到危机解除,或者……直到他的思维在漫长的孤独中崩溃。
“我本该阻止你。”预言家低声说,像是在自言自语,“但我没有资格。”
“……我会定期检查系统的稳定性。”预言家最终说道,声音恢复了冷静,“如果可能的话,我会尝试寻找缩短期限的方法。”
他知道这几乎是不可能的。
但他必须说点什么。
“还有……”他的手指轻轻敲击桌面,像是在寻找合适的词汇,“如果你在守望的过程中……感到孤独,或者……”
他停住了。
“算了。”他苦笑了一下,“你比我坚强得多。”
“PRTS,阻止刚才这段的发出,我需要重新组织语言。”
【未知年月,16:29】
“...我还记得最后一次和你辩论的时候,你说自己绝对不会再和蠢人共事,就算这个蠢人,是宇宙里最后一个还在尝试挽救文明的人。现在看来,我也是一个蠢人,但我绝不是最后一个,试图再做点什么的人,想必这个时候,你已经和家人做了告别,但他们还不知道,你不会进入石棺。我们都清楚,保存者计划没有得到很多支持,原因不是这项计划没法拯救所有人,而是必须有人为此付出残忍的牺牲。你会独自度过漫长的时光,而我会等待阳光从轨道反射镜中散去,熄灭我面前的这盏灯。弗里斯顿,泰拉上的最后一个蠢人,向你告别。”
通讯器的另一端,弗里斯顿的随身设备接收到了这条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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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冰冷的服务器机房里,他的意识已经与系统融合了大半。他的肉体被固定在特制的维生舱内,生命体征微弱,而他的思维正在逐渐适应那无边无际的数据流——他看到了保存者计划的每一个细节,无数同胞的意识像星辰般在他眼前闪烁。
他听到了预言家的声音。
他想回应,但已经没有发声的器官。
于是,他只能通过系统发送一条简短的数据包——
“再见。”
博士看着屏幕上浮现的文字,沉默良久。
最终,他关闭了通讯。
实验室再次陷入寂静。
而在泰拉的西边,在深埋地下的保存者设施中,弗里斯顿的意识静静地漂浮在数据的海洋里。
他开始了他的守望。
5.
研究室的自动门在身后闭合,发出轻微的“嘶”声。预言家站在走廊上,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肩膀。连续七十二小时的高强度工作让他的视线有些模糊,视网膜上还残留着源石信息编写序列的残影。
普瑞赛斯走在他身侧,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怀里抱着的记录板的边缘。她的头发有些凌乱,眼下浮着淡淡的青影,但淡紫色的瞳孔依然明亮如星。
“陆发消息来了。”她突然说,声音在空荡的走廊里显得格外清晰。
预言家停下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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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瑞赛斯将数据板递给他。屏幕上是几小时前收到的报告——深蓝之树计划的最终适应性分析结果。那些经过基因调整的生物组织样本,在模拟的毁灭性环境中展现出了惊人的生存能力。
“它们活下来了。”普瑞赛斯轻声说,指尖划过屏幕上的数据曲线,“比我们预期的还要顽强。”
预言家凝视着那些跃动的图表。理论上,这该是个值得庆祝的时刻。深蓝之树计划是他们最后的赌注之一——如果文明注定毁灭,至少要让这些能够无限进化的生命延续下去,直到适应新的世界。
但他的眉头却微微皱起。
“语气不对。”他说。
普瑞赛斯看向他:“什么?”
“你看这里。”他指向报告末尾的附言——
【分析已完成,结果符合预期。但还需要更多时间进行稳定性测试。】
字句工整,措辞严谨,完全符合陆一贯的风格。
但预言家太了解他的这位朋友了。
陆从不会在重大突破时用如此平淡的措辞。如果是往常,大概会发来一长串兴奋的推论,或是直接从泰拉的地幔层冲到源石项目的研究基地来和他们讨论下一步计划。
而现在,陆只留下了这样一句干巴巴的陈述。
“失望了。”预言家说。
普瑞赛斯沉默片刻,理解了言下之意。深蓝之树计划的成功来得太迟——那些生物或许能在毁灭后存活,但它们需要的时间,或许比他们这个垂死文明剩余的寿命还要长。
走廊的照明系统突然切换到了夜间模式,冷白的光线转为暗蓝,像是突然沉入了深海。
预言家打开通讯终端,手指悬在虚拟键盘上。他想要说些什么——安慰、鼓励,或是单纯的陪伴。但所有的词句都显得如此苍白。
想了许久,他打开了音频通讯功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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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知年月,02:16】
“陆,很抱歉没能及时回复你,但这是个迟到的好消息,你在深蓝之树的那几位几公里长的大朋友,它们活性组织样本的环境适应性分析已经全部完成。从分析结果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