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戏还在继续,棋盘上弥漫着古怪的寂静。
每一次骰子落下,都像是在平静水面投下石子,荡开无声的涟漪。
轮到小葵了。
她指尖捏着骰子,犹豫片刻,轻轻抛出。
骰子滚动,停在普通的蓝色格子上。
她吁了口气,身体微微放松。
接着是李可。
她拿起骰子,视线在他脸上停留片刻,然后掷出。
六点。
棋子跳过几格,稳稳落在一个【前进两格】的奖励格。
她的棋子距离终点只差一步。
“该千夏了。”李可放下骰子。
千夏仍将他圈在怀里,一手拿起骰子。
“小枭,保佑姐姐哦!”她侧过脸,在他头顶蹭了蹭。
羞耻感涌起,他只能发出含混的“嗯嗯”声,小手下意识抓紧了她的衣襟。
千夏掷出三点,落在安全区域。
“该你了,小枭。”千夏把骰子递到他面前。
他抱着兔子玩偶,小手几乎握不住那冰冷的方块,但他决定这次,要自己来丢。
终点就在眼前。
解脱的希望近在咫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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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闭上眼,将骰子抛出。
骰子在棋盘上旋转跳跃,发出清脆的撞击声,敲打着每个人的神经。
最终,它停了下来。
数字是——五!
棋子精准地落在了终点格上!
“到了!哥哥到终点了!”李可脱口而出,声音里难掩激动。
小葵也围拢过来,脸上是如释重负的轻松。
千夏则带着复杂的情绪,沉默不语。
他几乎要哭出来,不是因为悲伤,而是狂喜。
他紧紧抱着兔子玩偶,小小的身体因激动而颤抖。
结束了!
终于要结束了!
可以变回去了!
游戏板中央亮起柔和的光芒,一个毫无感情的机械女声响起。
【恭喜玩家到达终点。】
【游戏即将结束,开始最终判定。】
【所有玩家请注意,最终效果将根据多数玩家的意愿决定。】
【请选择:是否让玩家‘李枭’恢复原状?】
光芒凝聚成两个清晰的选项,悬浮在游戏板上方: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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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否】
“太好惹!”他喊道,声音依旧是那个让他痛恨的稚嫩腔调。
“快!选‘是’!让小枭变回去!”
他迫不及待地伸出小手,要去触碰那个闪耀着希望的【是】字。
手指即将触碰到选项时,被李可轻轻按住了。
“等等,哥哥。”李可的声音有些奇怪。
他困惑地抬头看她。
李可、千夏的表情都透着一股古怪。
没有预想中的喜悦,只有犹豫和挣扎。
“怎么啦?”他的心猛地向下沉,不祥的预感攫住他。
“姐姐…快选!”
“这个…”千夏低下头,手指缠绕着衣角。
“小枭现在这个样子…其实…”
她的话没说完,但意思很明显。
他难以置信,泪水因为震惊和委屈再次涌出。
“不对!姐姐要干什么?小枭要变回去!小枭是高中的大哥哥!是姐姐的学长!是哥哥!”
他急切地辩解,试图唤醒她们的理智。
但“行为纠正”和“羞耻爱哭”的效果仍在。
他的话语听起来更像是无理取闹的哭喊,尖细破碎,带着浓浓的鼻音和委屈。
“可是…小枭现在,真的很需要人照顾…”千夏走上前,轻抚他的头,语气里满是怜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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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似乎完全忘记了,或者说不在乎,他原本的身份。
“你现在不是很依赖我们吗?被抱着,被喂东西,撒娇…你好像也并不讨厌,对不对?”千夏蹲下身,与他平视,声音轻柔得像羽毛。
他猛地摇头,泪水四溅。
“不是的!那是游戏!是卡片的效果!那不是我!”
他的哭声更大了,羞耻感几乎将他吞没。
她们怎么能这样想?
李可一直沉默着,此刻终于开口。
“哥哥…”她看着他,神情复杂,有愧疚,有不舍。
“你以前总是自己一个人,很少对我们笑…”
她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整理思绪。
“我知道这对你不公平…但是…”
她的手指微微颤抖。
“不!求求你们!让小枭变回去!”他哭喊着,伸出小手徒劳地抓向那个【是】的选项。
身体被千夏抱住,他奋力挣扎。
“呜呜呜…李可姐姐…小葵姐姐…千夏姐姐…求求你们了…”
他的哭声撕心裂肺,泪水模糊了视线。
他努力挣脱千夏的怀抱,但是幼小的身体没有什么力量,受“行为纠正”的影响,他竟然撒起娇来。
“千夏姐姐~快!呜…快选,求你了~好不好嘛~”
他的身体在千夏怀里不断扭动着,不断蹭着千夏的衣服,甚至环住千夏的脖子,“啵”的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千夏心花怒放,她抱紧了心爱的小枭,轻轻拭去他眼角的泪,看着他雾蒙蒙的大眼睛,又忍不住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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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枭太可爱了,不要怕,姐姐会一直照顾你的。”
千夏的眼神仿佛能拉出丝来。
他看到千夏向两人点了点头。
然后,她们伸出了手。
千夏毫不犹豫,率先点在了【否】上。
李可紧跟着,点在了【否】上。
最后是小葵,她看到朋友的选择,内心已经充满了绝望,无论她选择什么,枭学长…都已经不会再回来了。
内心的无助让她浑身乏力,她面色苍白,颤抖着手指,伸向【是】,似乎随时可能会倒下。
“怎么会变成这样…无论如何,至少…”
“等一下”
千夏开口了,她皱着眉看着小葵,把怀里的我平稳的放在沙发上。
“小葵,你不喜欢小枭吗?”
“不是的!我,我只是…”少女的羞涩让她猛然闭上了嘴。
“那没什么好犹豫的”千夏一把拉住小葵的手,小葵早已没有力气,她在绝望中闭上眼睛,任由千夏拉着她的手,点在了【否】上。
李可在一旁,轻微皱着眉头,但没有阻止千夏的动作。
【否】。
【否】。
【否】。
三个选择,如同三把冰冷的尖刀,刺穿了我最后的希望。
游戏板上的光芒闪烁了一下,那个机械的女声再次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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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判定结束,全员选【否】。根据多数玩家意愿,玩家‘李枭’将维持当前状态。”
“玩家‘李可’的愿望已经实现。”
“人生游戏,正式结束。感谢各位玩家的参与。”
话音落下,游戏板、卡片、骰子,所有与游戏相关的东西都化作点点光芒,消散在空气中,仿佛从未存在过。
只留下那个巨大的兔子玩偶,还被我死死抱在怀里。
我呆住了,眼泪还挂在脸上,大脑停止了思考。
结束了?
就这样结束了?
我变不回去了?
“哇——!”
巨大的绝望如同山洪暴发,我再也控制不住,放声大哭起来,哭声尖锐而凄厉,充满了无助和恐惧。
“不!不要!我不要这样!呜呜呜…”
“好了好了,小枭乖,不哭了。”
千夏立刻把我抱得更紧,轻轻拍着我的背。
“姐姐会一直陪着你”
小葵已经瘫软在地上,泪流满面:“对不起…枭学长…对不起…”
李可蹲在我面前,捧起我的脸,眼神温柔得可怕。
“你看,这样不是很好吗?以后我们三个都会好好照顾你的,我的小妹妹。”
她们围着我,七嘴八舌地哄着,安慰着。
她们的动作那么温柔,语气那么宠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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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只感到一阵阵发冷。
我的身体,却在她们的抚慰下,不受控制地渐渐平静下来。
那该死的“玩偶依赖”和“喜欢撒娇”效果还在。
我发现自己竟然不由自主地往千夏温暖的怀抱里缩了缩,小手还抓紧了李可的衣袖。
我知道,我彻底完了。
我将永远被困在这个四岁小女孩的身体里,穿着尿布,抱着玩偶,像个真正的幼儿一样依赖着她们。
我的身体不会再成长。
而更可怕的是,这个被扭曲的现实已经固化。
爸爸妈妈,老师同学,所有人都不会觉得奇怪。
在他们眼中,李枭在他们眼中,李枭从来就不存在。
存在的,只有李可那个体弱、爱哭、需要时刻被呵护的小妹妹,“小枭”。
这个认知像冰锥一样刺穿了他最后的意识防线。
他想尖叫,想怒吼,想告诉她们这是错的,是荒谬的。
但喉咙里发出的,却只是更加委屈、更加细弱的呜咽声。
“呜…姐姐…抱…”
他的小手无意识地伸向李可,泪眼婆娑地看着她,完全是幼儿寻求安慰的本能反应。
李可眼中闪过一丝心疼,但更多的是一种如愿以偿的温柔。
她伸出手,轻轻将他揽进怀里,取代了千夏的位置。
“乖,小枭不哭了,姐姐在这里。”
她的声音轻柔,带着一种令人心安的力量,却也像无形的锁链,将他牢牢禁锢在这副躯壳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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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夏也围了上来。
千夏拿出一方带着蕾丝花边的手帕,小心翼翼地擦拭着他脸上的泪痕。
“小枭哭花了脸,就变成小花猫了哦。”
她用哄孩子的语气逗弄着。
小葵颤抖着从地上爬起来,看着哭泣的小枭,泪水又差点决堤。
“内个…我,我先回家了”
小葵最后看了伙伴一眼,猛的低下头,转身跑出了房门。
小枭的理智在疯狂呐喊,告诉他要推开李可,要追上小葵求她救救自己。
但他的身体却贪婪地汲取着这份虚假的温暖。
他不由自主地靠在李可柔软的怀抱里,小脑袋在她颈窝里蹭了蹭,寻求着更多的安全感。
厚实的尿布包裹着他的下半身,带来一种难以言喻的束缚感与安全感交织的诡异体验。
怀里的兔子玩偶被泪水浸湿了一片,毛茸茸的触感却成了此刻唯一的慰藉。
他知道,一切都无法挽回了。
游戏消失了,现实被彻底改写。
他将永远是“小枭”,李可的妹妹,千夏想要照顾的那个小不点。
他的高中生活,他的未来,他原本拥有的一切,都像被橡皮擦抹去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泪水还在无声地滑落,但哭声已经渐渐平息,只剩下细微的抽噎。
他累了,身心俱疲。
反抗似乎已经失去了意义,只剩下无尽的绝望。
李可轻轻摇晃着他,像是在哄一个真正的婴儿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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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枭累了吧?姐姐带你去房间睡一会儿好不好?”
他没有回答,只是把脸埋得更深,小手紧紧抓着她的衣服,仿佛那是最后的救命稻草。
千夏和李可对视一眼,眼中都流露出一种奇异的满足感。
她们成功了。
她们得到了她们想要的——一个永远需要她们照顾、可以任由她们宠爱的“妹妹”。
李可抱着他站起身,动作轻柔。
千夏跟在旁边,一边帮他拿着兔子玩偶,一边细心地帮他整理有些凌乱的裙摆。
她们簇拥着他,走向那个已经被游戏彻底改造成育儿房的卧室。
粉色的墙壁,卡通的贴纸,角落里的婴儿床和换尿布台,无一不在提醒着他这残酷的现实。
他被轻轻放在那张铺着柔软被褥的儿童床上。
李可俯下身,温柔地帮他盖好被子。
“睡吧,小枭。”
她的声音像催眠曲,带着不容抗拒的魔力。
“醒来后,一切都会好的。”
好?怎么会好?
他绝望地闭上眼睛,泪水再次濡湿了枕头。
他能感觉到,她们并没有离开,就守在床边,用那种混合着怜爱、占有和满足的目光注视着他。
他像一个被精心收藏的玩偶,失去了自由。
兔子玩偶被塞回他的怀里,柔软的绒毛贴着他的脸颊。
他蜷缩起小小的身体,将玩偶抱得更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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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只有在这个虚假的依赖中,他才能找到一丝苟延残喘的勇气。
意识渐渐模糊,疲惫感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
在彻底失去意识前,他似乎听到千夏在小声对李可说:
“明天…要不要给小枭买更多可爱的裙子?”
然后是李可带着笑意的回答:
“当然,我们的妹妹,值得最好的。”
黑暗彻底吞噬了他。
而在这个被永远改变的世界里,属于李枭的人生,已经落下了帷幕。
属于“小枭”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newpage]
清晨的光线透过卡通窗帘的缝隙,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点。李枭缓缓睁开眼睛,意识像是从遥远的深海浮上来,带着一丝异常的迟钝和迷茫。
首先感知到的,依旧是那挥之不去的潮湿和黏腻。下身沉甸甸的,被吸饱了液体的尿布包裹着,带来一种不适,也带来一种奇异的、他无法否认的安全感。
他又尿床了。
这个认知像一根冰冷的针,扎进他尚未完全清醒的脑海。一股强烈的羞耻感和绝望感瞬间涌上心头,几乎要将他淹没。他猛地坐起身,环顾四周,粉色的墙壁,卡通贴纸,儿童床,一切都在提醒他,他仍然被困在这个幼女的身体里。
不!他不是什么“小枭”,他是李枭!他是一个高中生!他原本应该坐在教室里听课,或者在操场上挥洒汗水,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穿着尿布,像个婴儿一样躺在儿童床上!
这个念头让他的心脏狂跳起来,一股强烈的恐惧感攫住了他。他必须变回去!他不能永远这样下去!
但当他低头看向自己的身体时,那小小的胳膊,小小的腿,粉嫩的皮肤,还有身上穿着的印着卡通图案的连体睡衣,这一切都让他感到一阵阵的眩晕和恶心。他用力抓了抓自己的头发,那柔软细密的触感进一步证实了这残酷的现实。
“不…不…”他低声呜咽,泪水再次不受控制地涌出。他清晰地记得昨天发生的一切,记得那个诡异的游戏,记得李可、小葵和千夏最后的选择,记得那冰冷的判定。
游戏结束了,但他没有变回去。
他将被永远困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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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室门被轻轻推开,妈妈走了进来,脸上带着一贯的温柔笑容。
“小枭醒啦?怎么又哭啦?”她的目光扫过他湿漉漉的床单,没有丝毫意外,反而带着几分习以为常的宠溺,“不哭不哭,妈妈的小宝贝,是不是又做噩梦了?”
她走过来,伸手想要抱他。
李枭下意识地往后缩了一下,他想大声喊:“我不是小枭!我是李枭!你儿子!放开我!让我变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