检查报告还要再等二十分钟才能出来，素世和灯并排坐在医院的长凳上，沉默看着来往人群。
定期复查的时间到了，立希本来要陪她来的，素世同意了，没想到最后来的却是灯。看见灯的那一刻素世陷入短暂的慌乱，脚步踟蹰。直到灯上来主动牵住她的手，往她掌心放了一朵小花。
“这是…？”素世看了看花，又看向灯。
灯垂下头，声音很轻很快地说了一个字：“花。”然后她又想到了什么，眼神中透出一点慌乱，向素世解释：“不是摘的，它是自己落下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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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间，她抬起手合在了素世的手心。
花瓣还带着温热，染着她手心的温度，因为在来路上一直攥着花瓣，手上还带着洁净芬芳的气息。
“不要怕，素世。”灯看向素世的眼睛，怯怯地说。
素世像被烫了一下避开眼神，下意识笑了笑：“嗯，没关系。”
素世总认为自己很被动，很笨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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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笨拙主要表现在情感上，白天的交际过后，她总是要等回家换过衣服、躺在床上后，再仔细复盘，把那些交际影像重新播放，逐帧逐句地厘清其中感情，演练回复，下次遇到了再从容地拿出来用。
所以对队伍里几个依靠着某种直觉来生存的感情动物，她嘴上不说，其实心里很羡慕，又不愿意直白表现出来，只能带着一点不能言明的别扭心理，更认真地去看她们。
尤其是灯。
灯似乎等的困倦了，眨眼也变得缓慢，素世犹豫着，想提议让灯靠着自己休息一下，就看到灯往身边一歪，又迅速清醒过来睁大了眼，像小动物那样清澈的眼神透出一点惶恐。
“啊、抱歉…明明是来照顾素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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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世笑着摇了摇头，说：“你已经在照顾我了。”
灯羞涩地冲她笑了笑，坐直身体。
两人又耐心等了一会儿，直到护士通知她们可以去打印报告了。机器咔嚓嚓吐出纸页，素世阅读过和上次别无二致的结果，心真正安定下来一点。
没有变化，对她来说也是一种好消息。
灯专心的等素世把检查报告看完，见素世神态缓和下来，便也很替她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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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医院门口时，灯叫住素世，问还她有没有空，恳求到：“我们…去动物园吧。”
素世怎么会拒绝灯。得到了首肯后，灯脸上浮现出一丝微笑，又握住素世的手。
灯显然是有目的的，她从入口处拿了一张动物园活动传单，跟着纸面地图上印着的动物脚印一步步走着，停在一处场馆前。
场馆门口的易拉宝上印着许多动物幼崽图像，灯驻足在前，为它们拍了张照。海报中心用可爱的字体写着——幼崽接触日。排队从工作人员那里领到了手环和收集册后，灯有些迫不及待地拉着素世进去。
素世和灯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看着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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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看得很入迷，趴在栏杆上，把每一只都认真看过去。素世走近了一点，听到灯在小声自语，给每一只都认真起好了昵称。
素世对动物幼崽只觉得普通程度的可爱，而正在专注观察它们的小灯要更可爱得多。
可能是看她们驻足了很久，旁边的工作人员带着笑容向她们走来，怀里还抱着一只幼崽。她很热情地向她们介绍，说现在有和幼崽接触喂食的活动，想要参加的话可以购买特供食物入场。
她报了一个数字，比起食物本身的价值来说算得上昂贵，毕竟有和动物近距离接触的机会，需要限制入场的人流。
灯显然知道这个活动，她有点不好意思，一直看着工作人员怀里的小动物，看起来很想参加，但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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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素世从后面递出钞票：“两个名额，谢谢。”
灯一下子站直了身体，她眼神无措，脸颊微微泛红，直到素世主动牵她的手，带她进入特殊活动的场地入口。
“谢谢…素世，我会把钱还给你…”
素世摇头：“不需要哦，就当这是小灯陪我的酬谢好了。”
灯还想说什么，但一只幼崽摇摇晃晃向她走过来，吸引了她的全部注意力。她蹲下，轻轻抚摸它毛发柔软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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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世也在她旁边半蹲下来，她目光落在灯灰色的发顶，看了一会儿，忍不住伸手摸了摸。
灯仰起脸，脸上浮现出单纯的笑影：“素世，它很喜欢你呢。”
素世感觉小腿上有被皮毛擦过的触感，低头一看，小动物歪歪扭扭撞到了她身上，发出稚弱的叫声。离得近了，素世闻到一股动物的体味，不是香味，但因为是幼崽，味道也并不浓烈难闻。
“因为素世身上…有妈妈的味道。”灯小声说。
素世觉得耳根处热了起来，她低下头，专心地给小动物喂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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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很快吃完了那几块泡在奶汁里的碎肉，舌头不停刮过空盆底。舔干净最后一丝残渣后，它不停用头拱着素世的小腿肚。
路过的工作人员温声提醒：“你们还可以抱抱它哦。”
灯眼睛亮起来，她小心翼翼抱起那只幼崽，用手臂托稳。但它还是对素世很执着，蹬着她的手臂要往素世怀里钻，两只前爪不停扒拉着。
素世担心衣服被它勾破了，她谨慎地避开小动物，往后退了两步。
直到刚才路过的工作人员注意到状况，她轻轻‘咦’了一声，走过来：“这孩子这么热情？”她从灯怀里接过毛绒绒的小活物，歉意道：“它可能是太饿了，我先把它带走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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嗷嗷乱叫的幼崽被抱走后，素世看到灯回过头，对着自己弯起眼角，很轻地笑了一声。
她耳根更热了。
一直在场馆内待到活动结束，也到了闭园的时间，素世和灯一起坐电车回家。
灯的家离月之森很近，立希平日里总是送灯到楼下的天桥，素世也送过几次，每次都会想到她曾与祥子、睦在这里等灯的场面。
把灯送到桥中间，分别之前，素世微笑着向她道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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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小灯，我今天过得很开心。”
说完，素世转身准备离开，突然感到灯握住了自己的手。她转身看灯，问：“怎么了？”
天桥下不断有车辆通行，一道一道亮光从她们身边穿过。
灯的身影就在一明一暗中交错亮起，暗下来时，眼眸中还透着一点微光，里面有素世的影子。她自己好像也不清楚心头涌起的情绪，只是先一步那样做了，此时嘴唇嗫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