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搬进这间公寓的第一天便注意到了那面墙。
说是公寓,其实更像是被人遗忘的角落。
这是位于城郊结合处的一栋老式建筑,墙皮剥落,楼道里永远弥漫着潮湿的霉味,尘埃、昏暗、压抑,混合着某种他说不上来的古怪气息。
房租上涨、创作瓶颈、编辑催稿,一连串的压力最终迫使他搬离了市中心的公寓,来到这里。
“墙那边是空置的。”房东说这话时眼神飘忽,标有「402」的钥匙在手里叮当作响,“这一层就你一个住户。”
风起没有追问。
三十有余的犬兽人早已学会不去多管闲事,他抖了抖耳朵,尾巴无精打采,沉默地接过钥匙。
他那黑色的毛发毫无光泽可言,像蒙了一层灰。
钥匙插入锁孔时发出刺耳的摩擦声,风起皱了皱眉,推开门,卧室的墙漆成病态的米黄色,上面有细小的裂纹,像一张布满皱纹的脸。
风起把行李箱扔在墙角,坐在吱呀作响的床上盯着那面墙。
抑郁症让他的感官变得迟钝,但此刻,他莫名觉得那面墙在呼吸。
第一周相安无事。
风起每天的生活轨迹固定得像他小说里写烂的套路:起床,吞药,对着闪烁的光标发呆,吃便利店饭团,继续发呆,睡觉。
有时候他会站在窗前看远处高架桥上的车流,想象那些亮着灯的车厢里坐着怎样的人。
更多时候他只是躺着,等待一天过去。
第七天夜里,他听见了敲击声。
起初以为是水管故障。
但那声音太有规律——三下短促敲击,停顿,再三下短促敲击。
是摩斯密码里的“S”。
风起的耳朵竖了起来,他放下酒杯,廉价酒精让他的反应慢了半拍。
声音来自那面墙。
风起盯着墙面,爪子无意识地抓紧了床单,又一阵敲击响起,这次是“O”。
“S,O...”他喃喃自语。
当第三个字母“S”响起时,他鬼使神差地抬起爪子,用指节在墙上敲出“...”。
三短,回应“S”。
墙那边静默了几秒,接着传来一阵轻快的敲击,像在笑,然后是一个完整的句子:“你好,邻居。”
风起的爪子悬在半空。
房东明明说这层只有他一户,理智告诉他应该停下,但孤独比理智更有力量。
他敲回去:“那边有人?”
“算是吧,”墙那边回答,“我应该是GHOST(幽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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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起的鼻子皱了起来,犬类特有的湿润鼻头在空气中嗅了嗅,没有陌生气味,只有霉味和酒精味。
他本该害怕,但抑郁症抽走了他大部分情绪,剩下的只有好奇。
“哪种幽灵?”他问。
“会敲墙的那种。”对方回答,字里行间仿佛带着笑意,“你是哪族兽人?”
“黑犬。”
“真巧,我是狼。”敲击声顿了一下,“不过现在是,幽灵狼。”
风起盯着墙上裂纹,想象墙那边有只半透明的狼兽人正把爪子按在墙上。
这个画面本该令犬毛骨悚然,却莫名让他感到一丝安慰。
至少,证明他不是这栋楼里唯一的怪胎。
也许,这就是一名小说家的心理素养吧。
“风起(FengQi)”他敲出自己的名字。
“Nameless(无名)”对方很快回应。
指节处还残留着敲击后的轻微刺痛。
「无名」,像一片羽毛落在他心上,轻得几乎感受不到重量,却又无法忽视。
就这样,风起有了一个幽灵邻居。
第二周开始,敲墙交流成了风起每天最期待的事。
无名似乎永远醒着,无论风起凌晨三点失眠还是午后昏沉,总能得到回应,他们用敲击声聊天,从天气到音乐,从政治到楼下便利店难吃的饭团,再到他自己——一只因少数朋友认可便毅然决然,辞去工作转行当作家,最终却再也写不出来一个字的失败黑犬大叔。
“你今天写了什么?”
“什么都没写。”爪子刮擦过墙面,“盯着空白文档发呆。”
“空白文档是最好的画布,上面可以有无数的故事。”
“比如?”
“一只忧郁黑犬遇见一只话痨幽灵狼。”
风起的尾巴轻轻摇了摇,这是搬来后第一次。
他本以为抑郁症已经让他失去了这个犬科本能。
他发现自己开始想象对方的样子——银灰色的狼毛?琥珀色的眼睛?爪子敲墙时会露出指甲吗?
毫无依据的想象。
风起不知该如何回应。
伸爪触碰墙壁,冰凉的触感提醒着他这堵墙的真实性,以及墙那边那个存在的真实性——无论那是什么。
不去深究,不要多管闲事。
某种程度上,他害怕知道答案,害怕发现“幽灵”真的只是一个孤独的幻象,是他抑郁大脑创造出来的安慰剂;或者更糟,发现那确实是一个超自然存在,会打破他们之间这种奇妙的平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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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这样就好。
第三周的一个雨夜。
他刚从出版社回来,又一次被编辑否定了整个故事框架,雨水顺着毛发滴落。
电梯坏了,他慢慢爬上四楼,每一步都像拖着铅块。
进入房间后,他直接瘫倒在床上,连湿衣服都没换。
负面想法像毒蛇一样缠绕着他的大脑:
你写不出东西了。
你永远都写不出好东西了。
你是个失败者。
抑郁症和感冒双重折磨下,他连敲墙的力气都没有。
雨水拍打窗户,像无数小爪子在挠玻璃。
就在这时,墙被轻轻敲响。
风起没有回应。
敲击声再次响起,更急促一些。
风起仍然一动不动。
然后,他听见了音乐。
从墙那边传来的,轻柔的钢琴声。
没有录音设备的电子味,像是有人真的在弹奏。
风起艰难地翻过身,把耳朵贴在墙上。
冰凉的水泥让他发烫的脸颊舒服了些,音乐声更清晰了——是德彪西的《月光》。
“你会弹钢琴?”曲终时风起缓慢敲道。
“也许,你好点了吗?”
风起没有回答。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正对着墙微笑,这个发现比发烧更让他头晕目眩。
闭上眼睛,努力想象无名的爪子拂过钢琴的样子,那爪子应该是修长漂亮,指节灵活,交织在黑白琴键上。
想要,成为幽灵。
去死吧。
“风起?”
“嗯。”他最终回应,“好多了。”
习惯性伪装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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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周的某个深夜,风起做了噩梦惊醒,冷汗浸湿了胸前的黑毛。
窗外电闪雷鸣,每一次闪电都将房间照得惨白。
他本能地敲响了墙。
S.O.S
几乎立刻有了回应:“我在。”
简单的两个字让风起的呼吸平稳下来。
他们沉默了一会儿,风起的爪子按在墙上,感受另一边传来的轻微震动,仿佛能听到无名的呼吸。
“你想听个秘密吗?”无名突然说。
“想。”
“我可以穿过这面墙。”
风起的耳朵竖得笔直。
酒精和睡意让他的大脑像浸了水的棉花,但他确定自己没理解错幽灵的意思。
“证明给我看。”
“把手按住墙上。”
风起照做了。
他的黑色肉垫紧贴着冰凉的墙面,心跳声大得仿佛整个房间都能听见,然后他感觉到了,先是微凉的触感,接着有什么东西轻轻握住了他的爪子,那触感不像皮毛,更像是流动的水银,带着微弱的电流。
风起倒吸一口气,但没有抽回。
无名的“爪子”比他大一圈,修长的手指缠绕着他的,温柔而坚定。
闪电再次亮起时,风起发誓他看到自己的爪子陷入了墙面,像穿过一层水膜。
荒诞。
“你感觉到了吗?”
“嗯,你的手好冷。”
“幽灵没有体温。”他在笑,笑声直达脑海。
他们就这样手贴着手,直到风起的爪子开始发麻。
当无名松开时,风起感到一阵莫名的失落。
墙上的裂纹在月光下像一张网,而他刚刚触碰到网另一端的生物。
墙的另一边。
“这违反物理定律。”
“物理定律。”无名的敲击声带着不屑,“那是什么?能吃吗?”
风起把额头抵在墙上,无声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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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很多问题,无名为什么在这里?为什么选择和他说话?穿过墙是什么感觉?
但一个也没问出口。
次日,风起第一次主动出门买了两罐啤酒,回家后他把一罐放在墙边,自己打开另一罐。
“干杯。”他敲道。
眨眼间,啤酒不见了,墙那边传来开罐的声音,然后是液体倾倒的声响。
风起的鼻子抽动着,闻到一股浓烈的啤酒味。
“你倒掉了?”
“喝不到。”无名回答,敲击声里带着遗憾,“但谢谢你的心意。”
真奇怪,敲击,为什么也会有情绪?
风起把耳朵贴在墙上,听到液体滴落在地板上的声音。
他突然感到一阵尖锐的心痛,为这个连啤酒都无法品尝的存在。
爪子无意识地抓挠着墙面,仿佛想挖穿它。
“别。”幽灵似乎察觉到了他的意图,“墙很重要。”
“为什么?”
「因为...这样你...才能假装...我...只是个普通邻居。」
不是敲击声,是无名在「说话」,声音低沉,断断续续,像坏掉的收音机。
风起僵住了。
无名说得对。
正是这面墙的存在,让他可以自欺欺人地维持这段关系。
没有墙,就没有距离;没有距离,就没有安全。
那天晚上,风起梦见了无名。
一只半透明的灰狼,坐在他床边弹钢琴,月光穿过他的身体在地板上投下淡蓝色的影子,风起想触碰他,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
“墙很重要。”梦里的幽灵说,声音像从水下传来,听不真切,“但总有一天你要决定——是继续隔着墙说话,还是...”
风起惊醒了,发现自己的爪子正死死抓着床单。
窗外天刚蒙蒙亮,墙那边传来轻柔的敲击声,是幽灵版本的《早安曲》。
生活继续着。
风起开始写作了,关于一只黑犬和墙那边的幽灵。
他的编辑惊喜于这种“新鲜创意”,却不知道这些情节每晚都在他卧室真实上演,无名会给他讲故事灵感,他会给无名读自己写好的段落。有时候他们只是安静地各自做事,通过偶尔的敲击确认对方的存在。
第六周,风起带回一盆小小的多肉植物放在墙边。
“给你的,虽然你看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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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能感觉到。”无名回答,“它是什么颜色?”
“绿色,像...像夏天第一片树叶。”
「我喜欢...绿色。」幽灵的声音轻柔,「谢谢...你...风起。」
风起趴在地上,看着那株小小的植物。
他突然希望它能长得快些,再快些,或许它的根会穿过墙壁,成为连接他们的另一条通道。
那天半夜,风起被一阵剧烈的敲击声惊醒。
不是他们约定的密码,而是杂乱无章的撞击,仿佛无名在痛苦中挣扎。
风起跳起来,爪子拍在墙上:“无名?”
没有回应。
敲击声停止了,只剩下令人窒息的寂静。
“无名!”风起用力捶墙,心脏狂跳。
他的爪子刮下了一些墙皮,碎屑落在床单上像米黄色的雪。
就在他考虑要不要撞墙时,微弱的声音响起:
「抱歉...吓到你了...」
“发生了什么?”风起的尾巴紧紧夹在腿间。
「有时候...我会忘记...自己已经...死了...」
这句话像冰水浇在风起背上。
他们从未如此直接地谈论幽灵的本质。
风起的爪子颤抖着,不知该如何回应。最终他只能轻轻敲出:“我在这里。”
第二天,无名没有回应任何敲击,风起坐在墙边等到凌晨,尾巴无力地拖在地上。
第三天依然如此。
第四天,风起发现墙边的多肉植物枯萎了,尽管他每天都浇水。
妄想中的通道彻底成为妄想。
第五天...
第六天...
第七天夜里,风起蜷缩在床上,爪子紧握着一罐没打开的啤酒。
抑郁症的黑雾再次笼罩了他,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浓重。
他开始怀疑无名是否只是他精神崩溃的产物。
他放弃了写作。
黑犬与幽灵的故事...刚开始便已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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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
变成幽灵。
寻找无名。
他开始思考「死亡」。
然后,他听到了钢琴声。
还是《月光》,但比上次更加忧伤。
风起的耳朵竖了起来,他踉跄着扑向墙,把整个身体贴在上面,曲终时,微弱的声音响起:
「风...起...」
眼泪突然涌了出来,打湿了风起脸上的黑毛。
他声音大得吓人:“你去哪了?”
「很远...但又不太远...我想念你...和这面墙...」
风起的爪子陷入墙面,就像上次那样。
他闭上眼睛,感受无名的手指与他的交缠。这次触碰比上次更真实,他甚至能感觉到对方指甲的形状。
“那就,别走,好吗?”
无名轻笑的震动沿着墙面传来:
「你知道吗...幽灵...通常会被束缚...在死亡地点」
风起僵住了。
他明白了,为什么幽灵能穿过墙却从不离开,为什么这间公寓租金如此便宜,为什么房东说这层只有他一户。
「嘘...不要问..」
「真相...会破坏魔法...」
风起沉默了。
他想起枯萎的植物,想起无名说“想念这面墙”,想起那句“已经死了”。
墙那边的存在比他想象的更脆弱,而真相可能会让无名彻底消失。
“好。”他抬爪敲道,“我不问。”
他们恢复了日常交流,但有些东西改变了。
无名变得越来越虚弱了。
雨季来临的那天,风起的抑郁症再次发作。
他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药瓶倒在一边,白色药片散落一地。
不想吃药,不想思考,不想...活着...
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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墙的另一边,敲击声,多日未响。
“无名...”风起呢喃着。
真可笑。
一个幽灵而已。
他抓起地上的药品,试图全部塞进嘴里。
直到一股凉意拂过他的脸,像无形的爪子梳理着他凌乱的毛发。
风起睁开眼,看到墙面上凝结了一层水珠,组成一行字:
“让我进来好吗?”
风起的喉咙发紧。
这算什么,临终告别吗?
“好。”他嘶哑地说。
墙上水珠滑落,房间温度骤降。
风起看到自己的呼气变成了白雾,然后,在床尾处,空气开始扭曲,一个半透明的轮廓逐渐成形——修长的狼耳,蓬松的尾巴,还有那双琥珀色的眼睛。
无名比风起想象的更美丽,也更悲伤。
他的皮毛是月光般的银灰色,身体像被风吹散的烟雾般微微颤动,当他对风起微笑时,犬齿闪着光泽。
「嘿」幽灵张张嘴,声音直接传入风起脑海,像冰水滴在额头,「终于见面了」
风起想说话,却发不出声音。
他的爪子伸向无名,穿过了那团雾气般的身体,感受到刺骨的寒冷。
这触感让他既痛苦又愉悦。
我们相见,却若未见。
无名歪着头看他,耳朵抖了抖:「和想象中不一样?」
“不。”风起终于找回声音,“就是...太冷了。”
「抱歉。」无名飘近了些,半透明的爪子悬在风起脸旁,「我可以离开。」
“别。”风起抓住那只爪子,尽管寒冷让他的牙齿打颤,“就这样...待一会儿。”
他们面对面坐着,风起的黑色皮毛与无名的银雾交织在一起,无名的身体没有重量,却压得风起心脏发疼。
他想起所有没问出口的问题,所有刻意忽略的异常,所有关于这面墙的秘密。
墙依然在那儿,不重要了,不重要了。
“我可以,喜欢你吗?”
荒谬。
雨水在窗玻璃上蜿蜒成泪痕般的轨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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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名微笑,用脑袋蹭了蹭风起的肩膀,这个动作让他的整个身体变得模糊。
他说:「当然可以」
“你会消失吗?”
无名停顿了一瞬,缓缓点头。
「总有...那么一天...或许...就是明天...」
风起闭上眼睛,泪水渗出,然后滑落。
他“抱紧”了无名,那是他此生最冰冷也最温暖的一次拥抱。
第二天,风起醒来时发现无名已经消失了。
只剩下一墙水珠,凝结出一行字迹:
再见
我的爱人
字迹在阳光下缓缓蒸发,风起的耳朵垂了下来。
抑郁症并未带走他的偏执。
他开始疯狂地砸墙,爪子磨破出血也不停手。
房东闻讯赶来,震惊地看着那面墙被他活活砸塌。
墙后面只是空的公寓,霉味扑面而来,家具东倒西歪,墙皮簌簌落下,中间摆着一架落满灰尘的钢琴。
风起一言不发地掏出合同,撕了个粉碎。
然后他转身走出这栋楼,再也没有回来。
两个月后,一位新住户搬进了那个房间。
他听房东说,上一个租客是个奇怪的家伙,写小说,因为砸坏墙而被驱逐,押金当然没了,还为此赔了笔钱。
这位新房客坐到书桌前,发现抽屉里有一本手写的荒诞小说草稿。
笔迹工整漂亮,可惜的是,这本书缺了很多页。
风,吹往何方?
故事的结尾永远不会知道了。
幽灵永远不会知道了。
...
——《我与幽灵那些事》
[newpage]
屏幕上《我与幽灵那些事》的文档闪烁着光标,封其盯着最后一行字发呆。
客厅传来武铭轻微的鼾声,那只银灰色的狼兽人总是比他先睡着,特别是在沙发上等待他完成写作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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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其保存文档,轻轻合上笔记本电脑。
屏幕熄灭的瞬间,他在黑色屏幕上看见自己模糊的倒影——一只年过三十的黑犬兽人,戴着半框眼镜,毛发因为长期熬夜而显得有些黯淡。
他蹑手蹑脚地走到客厅,武铭蜷缩在沙发一角,右爪以一种不自然的角度垂在身侧。
封其蹲下身,小心翼翼地用爪子梳理伴侣的毛发,动作轻柔得像是怕惊醒一个易碎的梦。
“嗯...写完了?”武铭还是醒了,琥珀色的眼睛在黑暗中微微发亮。
“嗯。”封其简短地回答,不想多谈那个关于幽灵的故事。
武铭用左爪撑起身体,凑近嗅了嗅封其的脸:“又在写我们的事?”
“算是吧,但改了很多。”
武铭轻笑一声,鼻子蹭过封其的脸颊:“让我猜猜,这次我又变成什么了?吸血鬼?外星人?还是——”
“幽灵。”封其打断他,听上去有几分不好意思,“这次你是幽灵。”
空气凝固了一瞬。
武铭的耳朵微微抖动,尾巴轻轻扫过沙发垫子。
封其立刻后悔自己的直白,但武铭只是用左爪环住他的脖子,把他拉近。
“听起来比上次的机器人设定浪漫多了。”武铭的声音里带着封其熟悉的、刻意为之的轻松,“至少幽灵可以穿墙。”
封其的爪子下意识地抚上武铭的右手手腕,那里有一道狰狞的疤痕,在银灰色毛发下依然清晰可见。
“武铭,我...”
“嘘。”武铭用吻部轻舔他的耳朵,“给我讲讲这个故事吧,这次我是怎么遇见你的?”
犬科的耳朵总是很敏感。
封其深吸一口气,稳住心神,开始讲述那个被他无数次修改、扭曲的“真实故事”。
「风起搬进这间公寓的第一天便注意到了那面墙...」
在小说里,他们的相遇充满了超现实的浪漫色彩。
抑郁的黑犬作家搬进城郊破旧的公寓,发现隔壁住着一个能穿透墙壁的幽灵狼兽人,他们通过敲击摩斯密码交流,分享孤独与创作,最终相爱,尽管知道幽灵终将消散。
“然后呢?”武铭吐出被舔得湿漉漉的耳朵,转而去触碰封其的吻部。
“然后幽灵消失了,风起砸穿了那面墙,发现后面只是一间空置的公寓,有一架落满灰尘的钢琴。”
武铭的身体微微僵硬,封其能感觉到他的呼吸变得急促。
“现实没那么浪漫,对吧?”
武铭最终说道,声音轻得像一声叹息。
封其没有回答。
现实确实没那么浪漫。
他们真正的相遇发生在城郊结合部的一家小医院,而不是什么破旧公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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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的封其因为抑郁症发作被编辑强行送去治疗,而武铭,则因为自杀未遂躺在隔壁病床,右手腕缠着厚厚的绷带。
封其记得第一次见到武铭的情景。
这只银灰色的狼兽人比他年轻几岁,总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