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ho are you,really?
千早爱音不是没想过这一天,倒不如说有那天尴尬的经历,怎么样都很难想不到会有今天;只是这一切发生的时间、地点、人物都巧得过分:队友们无视了她的邀请,这不是很意外,她们一如往常,她也只不过走个过场,但总而言之这害得她不得不孑然一身来参加这种团体活动;团体活动,说到这,她现在正在音乐节的现场,除了开放给职业乐手的大舞台,还有可以租借乐器、给业余乐队即兴表演的小舞台,而这也是待会她可能在的地方;那么她为什么会去那里呢,可惜并不是偶遇了自己的队友——但或许也算是偶遇了自己的队友、更准确点、前队友。
时间倒回十分钟前,千早爱音在舞台下站定,眯起眼睛研究宣传展板上密密麻麻的介绍,直到仿佛从上辈子翻出来的声线传入她的耳中。
“千早...?”
许久不闻的称谓,更久不闻的嗓音。偶尔爱音会回忆起千早被擦去的初中生活,优异的成绩和热情开朗的性格,她是万众瞩目的学生会长,理所应当的关注构成那段时光的底色,她当然明白那些目光里藏有的各色各样的感情,喜爱、艳羡、憧憬,或者质疑、嫉妒、乃至渴求,形形色色的人从学生会会长的门前经过,一些人走进去、一些没有机会,但有意无意地,最后总是只剩下她一人。
千早爱音回过头,背着太阳,两张脸孔被白得刺眼的光晃成虚影,但她对她们再熟悉不过。那时最常与她共处一室的两人,但她们之间有更多更复杂的关系:一个乐队的乐手,吉他主唱、鼓手、贝斯手;学生会的干部,会长、副会长、书记;一个班的同学,班长、风纪委员、会计;最混乱的一点,在她们分别前的最后四个月,她们滚到了一起,意思是、滚到了一张床上。
“...箱崎同学,和白同学。”她近乎是嗫嚅出这两个姓氏,本以为刚转学的经历能让她挺起胸膛面对前尘影事,但也许她们曾经的关系实在是太过越界,以至于能成为她选择断绝初中关系的推手,所以现在仅仅让她做出回应忍住颤抖就已经拼尽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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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早会长!没想到真的是你!”马上做出回应的是贝斯手和白,她和印象里相比没什么变化,不长的抹茶色头发简单束起马尾,温和甜美的笑容被惊喜替代,小跑着到自己身前,“好久不见!”
回了一句“好久不见”,千早爱音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又怕听到对自己去向的疑问,于是未雨绸缪搜肠刮肚地组织语言,分得一小点注意力的面部拉起惯常的笑容,末了又控制自己不要笑得太灿烂,最好能笑的和对面那人记忆里一样。
另一人踏着平稳的步伐走到另一侧,黑色齐肩短发,鼓手箱崎也与她记忆中如出一辙。“好久不见,千早同学。你也是来参加分舞台的活动的吗?”
为什么不问?为什么不问她怎么在这里?为什么不说你不是去英国了吗?早知道今天就穿校服出门了,这样她们就肯定会像那天一样问自己!
都说长痛不如短痛,既然不给自己一个痛快,那她应该选择逃跑,干脆连痛都不要有一点。“...不是啦,只是刚好路过,我打算待会去大舞台那边。”千早爱音本能地想抬手扶一扶眼镜,挡住自己的眼神,但是那副黑框眼镜早已被隐形眼镜替代,她便只好顺着动作整理自己的裙摆。
两人隔着千早交换眼神,再一起回头看向她。
按照自己对她们的理解,像这样善解人意的老友,不需要她过多主动的老友,肯定会心领神会放她离开。
“其实...千早同学,我们想要参加小舞台的表演。”箱崎缓缓说到。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诶?千早爱音嘴角的笑容僵住了。
“有点不好意思开口,但是只有鼓和贝斯还是...我们都没有到那种水平,就是光靠节奏就能撑起一场表演的水平。”和白拉起她的左手,摸到她指腹因mygo的训练而结的薄茧,不安的情绪被压下去不少,“所以,可以请千早会长和我们一起演出吗?就像初中一样。”
诶?这是需要她的意思?现在?
“千早同学,我们需要你...啊,但是拒绝也没关系的,要是为了我们让你错过大舞台的演出就不好了。”
“这个嘛...”好吧、好吧!比起理解别人,千早爱音还是对自己更加清楚,她就是对这种话受用啊!本来去大舞台就是她的谎言,看样子她们不打算提起留学的话题,那就当帮朋友个忙,自己也不会有什么损失。
看着两人闪闪发光的眼睛,别说损失,她还可以高兴一下呢!
“可以哦,离我想听的乐队演出还有一段时间呢。”她面上不显出得意,仍是维持着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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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千早爱音一时得意忘形,拿着租来的吉他和说是前队友其实也就上过一次台的、快一年没见的初中同学一起踏上了舞台。
选曲毫无争议,就是她们那唯一一次登台的曲目。千早爱音回忆起当年自己那三脚猫功夫,从头到尾就是大横按下拨,脸上不禁泛起尴尬的红晕,但当时能靠着人气(或者说人格魅力?)混过去,她也还是可以为此骄傲一下的,再说大横按也不简单吧!不管怎样,今天是今天昨天是昨天,她千早爱音已经是能在livehouse里卖票的吉他手了,这种难度的曲目不过是小菜一碟,随着鼓手敲击鼓棒的声音传来,前奏响起,她还炫耀似的给吉他加花,恨不得让台下稀稀拉拉的路人全部盯着她看。
跳跃的吉他没有跳出乐队的节奏,身后的两人像是任凭小鸟撒欢的大树,稳稳地承接台前粉发吉他主唱活泼过头的弹唱,还有样学样地插进更多音符,就这样把一首土土的芭乐歌改成了不知道哪来的流行摇滚。
直到最后一个音落下,台下不知何时聚集起来的一撮观众鼓掌叫好,千早爱音才如梦方醒。太久没有这样的体验,mygo的例行演出固然很好,但与方才这种掌控旋律放声高歌的爽快感比起还是稍逊一筹。看着台下集中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她恍惚间回到了初中的学园祭舞台,捏着拨片的右手握住话筒,“感谢大家!我们是学生会乐队!”
正与观众热烈互动的千早爱音没注意到身后两人惊异地对视,又飞快转为某种心有灵犀的了然。
“真不愧是千早会长!”一下台,和白就拉着她兴奋地说,“我们一时激动,没有多想就请会长一起合奏,还好会长厉害,能演出得这么完美,真是太好了!”箱崎也在一旁点头附和。
“没有的事!”两人热情的赞美捧得千早爱音飘飘然的,连先前的尴尬和出逃的欲望也抛之脑后了,“还是你们太谦虚啦,表演的成功要多亏你们及时的改编噢。”这绝无谎话,再怎么飘然,千早爱音也不会忽略同伴的表现。
“谢谢会长的信任。”箱崎瞟了一眼和白,语气一顿,小心翼翼地说:“会长最近一个月有时间吗?其实,等到这个学期结束,我们初中同学想办一场聚会,我们...我与和白想再进行一次学生会乐队的表演。”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啊。她们不清楚英国的学期安排吗,所以才这么问?千早爱音的灵魂又被拉回地面,如果她们清楚,那么她们就应该明白,现在正是春季学期中,按理来说她根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剥离不过十分钟的恐惧重新降临,她要如何作答?如果拒绝,可以先用周末回国的理由搪塞过去,但怎么保证她们之后不会再见面?答应呢,要进行一个月不定期的乐队训练,又要怎么躲过对方的询问?不说问了,上网查一下英国的课程安排也能轻易发现端倪。而且、而且,她们虽然没有真正意义上确认关系,但也能说是前女友吧?刚才一时鬼迷心窍都忘了这茬,不对,她们怎么像没这事一样?更何况还是三角关系,啊,或者说V形关系,因为她们俩彼此间没有那种关系,难道她们其实有?不对不对,她不是在想这个来着!To be or not to be?这也算得上是生死攸关的问题了!
要逃吗?千早爱音心如乱麻,眼前的世界扭曲成蚊香,思绪的夹缝里拾起上次偶遇的记忆,是高松灯拉着她逃跑躲过一劫,但最后她把自己的经历和盘托出,谁能说不是换个办法面对?这么想,世界好像又清晰了一点,她的副会长和书记还是原封不动地等着她的回答。
呃,眼一闭心一横,有错就改,不要再逃避了千早爱音!
“有时间哦。”
回过神来,已经躺在暖和的浴缸里了。毕竟只是为了同学会演出,集合排练的频率完全不需要像mygo一样频繁,灵活性也随之提高,因此没能说出自己其实有乐队的事实,当然她也不想说出来。这是好事还是坏事?这能不能算是一件事?千早爱音沿着缸壁往下滑,把嘴埋进水里,像鱼一样吐泡泡。要参加初中同学会的话,社交一定逃不了吧,那到时候自己留学失败的事不仅兜不住,还会被大家都知道,这么想来不是完全得不偿失吗。会选择抹去那时候的人际关系就是因为没有保留的意义,本就缘薄分浅,去英国的大话还弄得人尽皆知,她不是不会从长计议,而是她找不到任何一个值得从长计议的对象,哪怕是箱崎和白。对,箱崎、和白,想到这俩人,本被水温暖的身子感觉又要冷下去了。现实世界到底不能灵肉分离,肉体纠缠不清使得关系更加错综复杂,她把所有人划到二十公分外,独独在这破了戒,一脚跨过十级台阶变成了负距离。
她们怎么滚到一张床上去的来着,啊,好像就是那次演出后。学生会乐队的庆功宴,就在她家里办的,没人喝酒、初中生也不能喝酒(现在还是不能喝),谈笑间不记得是谁的嘴唇擦过她的耳廓,她转过头,那人害羞得脸都红透了,根本来不及道歉,她可能是在家里太过放松,竟也忘了表演什么都轻松揭过的模样,一言不发地看着对方。没有人说话,所有人都忘了说话,不知道第三人是什么表情,只记得她们两个凑得那么近,鼻子碰着鼻子,潮热的呼吸撩在对方面上,好痒啊,脸好红,是热的吗,啊,好软。距离变成零了,不知道是谁先的,少女柔软的唇瓣和她的贴在一起,第一次接吻,以前只在书本里见过,要怎么做?之后更加大逆不道的行为像眼前的水汽一样模糊不清,反而第一次的暧昧记得这样清楚。是了,这是她们第一次欢爱的开始,跌跌撞撞地,一次之后是第二次、第三次,青少年对这种事没有概念,性教育是书本上冷冰冰的文字,彼此的身体是食髓知味的正反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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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早爱音又把身体挺出水面。她们真的爱她吗?应该是真的。她真的爱她们吗?应该不是的。但是要这么说又显得冷漠,可是她不是这么冷漠的女孩。不正是因为爱才能在做这些事的时候高兴吗,那么她应该是爱的,可是如果爱的话怎么能飞去他国时把她们撇得干干净净?还是正因为她所有人都爱,才显得所有人都不爱?搞不懂啊,爱是这世界上最难解的谜题。
母亲的声音从浴室外面闷闷地传来,她才发现她已经泡了太久太久,远远超过平常的时间。急急忙忙地从浴缸里爬起,又因为低血压差点滑倒,真是的,她怎么会思考这种哲学问题啊!
不想了不想了!明天要上课,还有mygo的训练!
夜半再怎么做哲学家思考人生之问,一觉醒来生活还是要骨碌碌继续。社交达人千早爱音的日常有趣也无趣,同学之间每天都有新的话题,她如鱼得水滑进对话里,三分钟后谈话主体被她掌握,持续到上课铃响各回各位。放学时没有排练,就和灯说个再见坐电车回家;有的话,就和灯走在一起,在脑子里翻找今天的话题里电波朋友会感兴趣的部分,一半是希望灯能高兴,一半是自己讨厌沉默的氛围。偶然遇上隔壁班的祥子,算遇上一个比较特殊的朋友,多打个招呼,能看到ob小姐莞尔也算一件小幸运。到了排练室,大部分时候要等乐奈,摸摸口袋里抹茶糖还有两颗,就先拿起吉他练习基本功或者划一下手机。等到人齐了,开始合奏,几乎一学年过去,她们的器乐快磨合成一块拼图,嘴上不饶人的习惯却养成了再也改不回,有时还是和立希或素世拌拌嘴,这也是日常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一辈子都会这样吗?千早爱音间或想。
今天不着痕迹地进入话题前,看着绘理她们,千早爱音突然想起,她们是鼓手、贝斯、吉他主唱,就像学生会乐队。在排练室里和素世见面时,不由得想起箱崎和白,她们也在月之森吗,那能拖到现在才碰面也算不容易吧?立希说,例行live要到了,最近要加大练习强度。那么最近会很难抽出时间给那边吧...自己也不想把这件事讲给大家,等到期末结束后的同学会就好了。
“停。”椎名立希敲击鼓棒。
“我说你啊,怎么节奏吉他今天老是出错。”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抱歉啦rikki,”千早爱音吐舌眨眼,试图萌混过关,“昨晚没睡好呢,看在我最近这么努力的份上放过我吧!”
椎名立希咋舌,念叨了她两句就再次给出节奏,算是翻篇。
以这一次小插曲为鉴,千早爱音强行让自己收心,好在这次live后,因为进入期末,mygo的下一次登台要等到春假,训练也减少了。此后的一个月,她就这样维持着在mygo和学生会乐队间来回跑的节奏,见这边的队员三次见那边的一次,一切都顺利地进行,只是箱崎和白始终没有提起英国,反倒让这个话题像一根刺哽在喉咙里,吐也不是吞也不是。
总算到了今天。
千早爱音在后台给吉他调音,箱崎与和白安安静静坐在她身旁。她们的出场算是个精心准备的惊喜,没人会想到能在同学会的舞台上看见一年杳无音讯的学生会会长。
负责后勤的同学跑来,通知她们准备上场。
吸气,呼气,深呼吸。就像她作为mygo的节奏吉他第一次上场时的紧张感,但她不是担心吉他主唱的发挥,而是害怕表演结束后台下人的反应。她们会高兴吗,会像初中时一呼百应吗。下台之后呢,她能轻描淡写地说出自己掩埋的过去吗。吸气。呼气。深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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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侧的两人不会发现不了她糟糕的状况,初中时,她们见过千早会长的许多样貌,这样沉重的呼吸却怎样都找不到记忆里的对证。但是即便如此,她们也会不假思索地做出回应,一如往常。
“千早会长。”和白握住她颤抖的指尖。
“不论如何,我们都会在这里。”
“千早同学。”箱崎整理着她耳后的头发。
“不论你在担心什么,我们会一辈子支持你。”
一辈子?为什么大家都这么喜欢一辈子?千早爱音快要笑出来,然后真的忍不住失了笑。就像她平常笑的那样。
她们的演出服是她设计的,是那两人制作的,考虑到场合和观众群体,与mygo风格做了区分,更偏向普通的学生风;她还特地戴了黑框眼镜。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舞台漆黑一片,她们不动声色地各就各位。第一首歌没有前奏,富有辨识度的声线会迅速昭告自己的身份。
微弱的光线仅能勾勒出彼此的轮廓,千早爱音回头确认乐队成员的状况,两人的双眼清晰炙热,仿佛可以将黑暗烧穿。
箱崎敲击鼓棒。一、二、三、四。
贝斯、鼓、吉他、人声同时响起,千早爱音嗓音清脆,演唱时还褪了平日说话的甜腻,此时混在并行不悖的音轨中,俨然成了第四种乐器。
骤然明亮的舞台晃晕了观众的双眼,视觉缺少的信息却通过耳朵加倍涌入大脑。不会有去年毕业的袋森学生不认识这个声音。千早爱音,大名鼎鼎的学生会长,大事小事百举百全,代表学生发言和成绩霸占年级第一时完美得遥远,嬉笑或将心比心支持你时贴近得恰好,毕业后想起她像想起一个朦胧的虚影,没有心里被剜去一块的痛苦,只有为她而准备的座椅落灰的落寞;此刻听到阔别已久的歌声,只觉清风拂过,薄灰被扫去,诧异地发现每个人心里都为千早爱音留了一个位置。
第一个小节没唱完,会场就响起一阵山呼海啸。这样的场面,比起学园祭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样,不信任她们的自己反而成了坏蛋呢。聚光灯连空气中无序飞舞的灰尘都照亮了,千早爱音像台下的观众一样看不真切,欢呼声几乎压倒地返的混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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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化作实体的声浪冲击着箱崎与和白,默契的二人同时担心地望向吉他主唱,眼中倒映出的身影却好似完全不受影响:脚跟点地,仿佛为鼓击出每一次重击;身体摇动,好像流出贝斯和吉他的旋律。她们早就知道,音乐绝非千早爱音的信仰,音乐是她的手段、她的论据、她的证明,她会在训练时犯错、偷懒、耍小聪明,她没那么爱音乐。这其实很不公平,对吗?千早会长样样精通,学习、体育、人际关系,哪怕只会最简单的弹拨也不妨碍她成为舞台的主宰,随旋律舞动的样子就像与音乐合二为一。
想要掌控观众的心,千早爱音只需要掌控她自己。
第一曲的尾奏与第二曲的前奏相连,转调时,千早爱音选择转身面对队友。
“学生会乐队”是一个直白到无趣的名字。没有谐音、没有小心思,乐队成员的关系大喇喇写在日光下,从诞生的那一刻起就是一个纯粹的工具,除了给她一个名义扮演乐队主唱外毫无意义。她没有给它规划一个未来,她也不可能为它规划一个未来,千早爱音从未认为三人不健康的关系是乐队的延续,庆功宴是一个纯粹的意外、是列车脱轨前的最后一站,在这之前,那个乐队已经完成了它的使命。
如今,她又亲手复活了它,仍然作为一个趁手的工具:它是她与过去和解的桥梁、是整理她们像毛线一样的关系的针。在这首歌结束时,它的第二次生命也会走到尽头。
这真的是她想要的吗?
一年前她手起刀落、自以为再见说得干脆利索,剪不断理还乱的过去却阴魂不散如影随形,她甚至不敢回头看一眼;一个月前她逼自己破釜沉舟,惴惴不安熬到今天,震耳欲聋的回应却以不容拒绝的温柔卸下她的武装,告诉她,死死抓紧她的人正是她自己。
两次主歌、三次副歌、一次桥段,正适合为她歹戏拖棚的中学故事画下一个完满的句号。此后,再不用对那段失败的经历三缄其口,机密信息变成无关紧要的谈资,避之不及的人落成一面之旧,她接管了过去的自己,她需要做的只有松手。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可是她要是不想松手呢?如果她不想要这样的完满呢?
吉他主唱看着她的鼓手与贝斯,千早爱音从未如此清醒地感到自己正把握着命运,她的命运,她们的命运。这是不是并不公平?三人的关系却只由一人做决定。她根本不知道爱是什么、要怎么定义,“我爱你”的话谁都能说,真假却要如何辨别?一种情感从身体折射出千百万种行为,0.1%的碱基序列差异让人们不能理解彼此爱的形貌,度量衡在爱的国度里完全失能,有无多少全部来自经验与直觉,她要怎么做裁决?又要怎么替别人做裁决?如果不想这个问题就能像以前那样说走就走,她敢保证这次真的绝无留念;只是一旦想到了,它就成了一把悬在心头的剑,还没做出决定便使她感到一种作恶的痛疚。再次相遇的那晚,她泡在水里问自己,她们真的爱她吗?那时自己没有给出确定的答案,却仍不假思索地望向爱的谜底。为什么会这样?理由是什么?瞧瞧眼前的两人吧:她们一点也不像自己高中的好友那样个性鲜明难以读懂,只不过是最普通的女孩,可是就是这样的女孩迁就她的选择,陪她组乐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