雏 二

2025年03月26日05:02011
字号
粗細
行距

日子过得很慢也很重,没人理我,我也不希望跟她们产生任何交流,现在这样很好,我庆幸当时选择了这个靠窗的角落座位,手指摸着桌面的一道交叉刻痕,边缘粗糙得硌着指尖,这个刻痕本来是没有的,是哪天呢?我也记不清了,只记得那天教室很吵,她们笑得很大声,整个班级乱哄哄的,我趴在桌上侧着头靠在左臂上,这个姿势很方便,只要稍微移动右手臂就能遮住视线,谁也不知道我在看谁,谁也不会注意到我是不是在看着她们。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实在无聊吧,鬼使神差地从文具盒摸出一个圆规,金属柄凉凉的握在手里很舒服,像抓住了一点属于自己的东西,也许只是想找点事做,让自己不理会那些声音,我盯着圆规,尖头在桌面上那道凹痕里滑动,就这样看这,看着圆规滑动的轨迹,其实本来也没什么特别,我没用力,只是轻轻划过不会留下痕迹,侧着头看着圆规尖和桌面的接触点,慢慢调动手指的力量上下滑动,感受着那微妙的触感,心里渐渐安静下来,在这乱糟糟的教室里偷来了一小块属于自己的时间和空间。

而就在这个时候,教室里不知哪来的一声爆笑尖锐地刺进耳朵,我的手指一惊,圆规尖偏了一下,本来一条凹痕又多了一道,交叉成了X状,新刻痕颜色鲜亮,与桌面的漆面对比刺眼,即便这种情况在很多桌子上都有,但我还想着遮住它,我放下圆规把手指放上去,粗糙的边缘硌着指腹居然有点感觉很舒服,我用力按了按,指腹陷进凹痕烙下一个浅浅的十字印,指尖挤压着那狭小的空间来回揉蹭,麻麻的感觉像电流滑过,连心情都跟着放松下来。我盯着刻痕,双臂交叉盖住它,手指在手臂下悄悄揉着凹下的痕迹,指腹反复摩挲着粗糙的触感带来的一丝丝快感,像在跟自己玩一场没人知道的游戏,教室的吵闹还在继续,笑声断断续续撞进耳朵,我转过脸眯起眼,手指攥着袖口指甲抠进布料,指尖有点疼,她们有些吵,但我不在乎,手指继续在手臂下摸着刻痕,痒痒的,像找到了一个属于我的角落。

而就在这个时候,上课铃声响了起来,清脆的铃音从走廊传来,教室里的嘈杂被按了暂停键,低语和笑声渐渐淡下去,我没动,手指还在手臂下揉着刻痕,指腹皱皱的了,门被推开,老师的脚步声跟着进来,鞋底踩着地板发出轻微的咔嗒声,她走到讲台放下包,教室安静得只剩几声椅子挪动的吱吱响,我抬起头,努力摆正坐姿,老师站在讲台上清了清嗓子,“同学们,之前学校事情有点多,导致班级内一些情况没及时调整,”她抖了抖手里的纸张,声音平稳却带点随意,“下面的这些规定如果不出意外,大家要一直遵守到我们在这个学校结束,”我眯起眼瞥了她一眼,手指揉着刻痕,指腹麻麻的,她开始念一些安排,什么课间纪律、午休要求,我没细听,跟我也没什么关系,举着手扶着头望着窗外,原本停在窗台上的麻雀像是感受到了我的目光张张翅膀飞走了,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困意慢慢爬上来,我偷偷瞄着老师的目光,慢慢将书本立起,准备侧头趴下

可就在书本刚立到一半,老师的声音突然停了一下,然后清晰地响起来,“花吏雏子,”我吓得一激灵,困意瞬间没了,立马坐直了身子,茫然地看着她,她低头翻了下笔记本,语气平淡,“听清楚了吗?”听清楚什么?我内心一片茫然,她说了什么?我刚才根本没注意,盯着老师的目光充满着茫然,但是还是点了点头表示听到了,就这样老师低头拿起课本,“差不多就这样了,现在开始正式上课……”她的声音转成了讲课的节奏。

所以到底是什么呢?我有点不安,粉笔敲着黑板的声音断断续续传来,她的声音平稳地念着,“今天我们讲第三单元,打开课本第十五页……”我低头翻书,手指按着书角,教室里恢复了低低的嗡嗡声,有人翻书页,有人小声嘀咕着什么,我盯着课本上的字,试图让自己看起来像在听课,可脑子里全是刚才的事,俩一组?做什么?我没听清,可又不敢问,老师的声音像背景音,粉笔在黑板上划出吱吱声,写下一串又一串的文字,我眯起眼瞥了窗外,树枝被风吹得晃了一下,影子拉得很长,几片树叶飘过来,落在窗台上,老师的话语停顿了一下,手指下意识翻了翻书页,也许船到桥头自然直呢?即使是真的忘记了也无非是认个错。我这样给自己打气着,认错吗?这方面我还是有点擅长的;即使不是我造成的失误甚至和我并没有关系可是只要听到我的名字出现在他们口中,多半最后要惩罚的对象就是我了。就和以前一样;

“灰子,到底是不是你!”“就是她,就是她,我亲眼看到的,大家都看到了对不对啊”“是的是的,就是她干的!”“她总是这样的,不是一次俩次了”我抬头看着面前高大的女人,上次也是她,她长的好丑,真的好丑。

女人仿佛在等着我回答一样,在我面前站着,右手拿着木尺缓缓的拍在左手手掌上,就这样看着我,旁边小孩的声音像是锁链,控制着我的四肢和咽喉,我努力的想要张嘴反驳可是却只能得到颤抖的身躯的回应,我和她的目光对视着,一会,也许是女人等烦了,也许是她也觉得旁边的小孩烦了,和我对视的目光消失了,平等的出现在每个小孩的眼中,旋即重重的拍了一下木尺,“啪”的一声在桌子上响起,所有的小孩当即被吓的闭上了嘴巴,空气中突然变得安静,我突然想笑,控制不住的那种,她的目光又看向我,我努力的昂起头回应着她的目光,用尽力气控制住颤抖的身体,我还是没有控制住,突然笑了,笑的很大声,一口气没有踹上来,呛的我咳嗽不止,“哈 哈 哈哈哈哈哈”胸腔里痒痒的,我忍受不了这种感觉,一只手用力的锤着胸腔,这幅身体能使用的力量已经感觉到极限了,双腿再也支撑不了身体,又一次咳嗽双腿一下子失去了力量,直接就这样跪了下来,一只手撑着地面,一只手捂着胸口,对着地面咳嗽,我就这样跪着,头顶对着女人的方向,耳边又响起了小孩的声音,他们说我疯了,是个疯子,他们惊恐的也不在围在这边,纷纷四散离去,咳嗽像是停不下来一样,我感觉到不止是空气从我的喉咙窜出,我用着全身的力气控制着不再咳嗽,咳嗽的频率终于停下,而捂着胸口的手在四处挥舞着,想要找到一个什么东西支撑着我重新站起来,一股力量从我支撑着身体的手臂处传来,紧接着就是双臂的腋下,温柔的力量把我从地面上扶起,我站起来了,但是小腿处不断的打颤仿佛下一秒就又要跪下,院长扶着我,我抬头看向女人,女人已经在旁边的一张桌子旁坐着,院长把我向她那边扶过去,我的双腿颤抖着,用尽一切力量控制着自己,只要到达哪里,我只有这一种想法,终于到达了桌子旁,坐到了椅子上面,可是双腿依旧在打颤,还有着一种极度酸酸到痛的感觉,院长从旁边给自己抽了张凳子然后坐在了我们俩个中间,女人看见我坐稳了,开口说到,“先休息一下”然后看向院长,又说到“本来也不是什么大的事情,就是一个孩子的东西掉了,本身呢也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承认错误也就行了什么事情都没有,现在你看弄的,这成什么样子了”她顿了顿又看了看院长,院长也没有反驳后继续说到“你也是的一个小女孩一点不爱干净,以后别随随便便搞这种动静,上次确实后面找到了和你没什么关系,虽然是冤枉你了不过不是自己干的就说不是自己干的不就行了,还要承认,找到了之后我还挺尴尬的,知道了不,以后注意点,院长要是没什么事情我就先走了,这孩子我是拿他没有办法了”;记不清后面发生什么,只记得腿一直在抖。

下课铃响了,这堂课过的格外的漫长,虽然现在不知道,那么之后也总会知道的,我站起身准备去往厕所,走廊上脚步声乱糟糟,,我尽量的走的快一些绕过哪些人群,尽量让自己快一点,离开座位的每时每刻都像有着危险一样,厕所门口挤了几个人,姿势很随意的靠着洗手台,动作和言语让我感觉到要远离这一些人,侧身挤进去隐约间听到什么但是又听不清,出来时人已经走了,洗手台的水哗哗响没有关,镜子里晃过那几个影子,我低头洗了把脸,水凉得刺手,但是这份冰凉又让我感觉到舒适,强化了关于船到桥头自然直的想法,差又能差到哪里去。面对着镜子拍了拍脸给自己加油打气。看着镜子里的我,其实也挺好看的嘛,回去吧。

刚转过拐角,一只手突然从旁边伸出来,抓住我胳膊把我拉到一边,我愣了一下,抬头一看是一叶,她咧着嘴笑,领巾歪了一点,头发扎得松松散散,手还攥着我胳膊,力气大得有点疼,“雏子,太好了,正找你呢!”她的声音不大和平常的她完全不一样,我还在疑惑出什么事情的时候,

  • 评论区
  • 登录后即可发表评论及享受更多功能
  • 相关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