穗火燃·岁家闲云驻留时

2025年03月15日03:2213667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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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炉熏香在雕花屏风间缭绕,青瓷茶盏磕碰声清晰可闻,茶室内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麦香与茶香交织的气息。

黍拢了拢绣着麦穗纹的袖口,目光扫过茶案对面略显紧绷的博士,语气温和却带着几分试探:

“年应该提过我的名字?如今兄长姐姐们都在这里——”

她指尖轻点鎏金茶托,声音里带着几分感慨,“倒像是把大荒城的家搬来罗德岛了。”

诺亚摩挲着玉髓镇纸的手微微一顿。

眼前三位“访客”带来的远不止合作机遇——当司岁台的眼线仍在暗处逡巡,这份烫手山芋的分量他再清楚不过。

他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

“是的,左乐特意嘱咐过。”

诺亚斟茶时,特意让水流声盖过刹那迟疑,

“他说,只要诸位还守着大荒城时的分寸……”

“可我们不是跨出了炎国疆界吗?”

黍忽然截断话头,茶汤在她眸中泛起冷光,语气里带着几分锐利,

“对司岁台而言,灶王爷踏出庙门就是灾祸前兆——哪怕灶台上煨的只是碗青菜粥。”

一旁的余突然用筷子尖敲了敲糖罐,瓷器的脆响让茶室陡然安静。他拈起盘子里的一块冬瓜糖抛进嘴里,含糊补了句:

“但说到底,咱们现在可是在真龙掌心够不着的地界。”

他舔了舔嘴角的糖霜,语气轻松得像是在谈论天气,

“百灶城那口灶火,不早把咱们烙进人间名册了么?”

“余弟说的也是。”黍的指尖在茶案上划出半道卦纹,忽然转向角落:

“绩弟?”

始终摩挲着青铜算筹的灰发青年抬起眼,三枚铜钱从他指缝漏进茶盘,叮当声里混着句:“该给罗德岛添衣了。”

余的糖块卡在喉间,黍的卦纹猛地收成拳。当第三枚铜钱停止旋转时,三双眼睛已映出同样的火光。

“诺亚博士。”

黍忽然推过半盏冷茶,水面倒影里浮动着舰舱顶灯,

“我们想借罗德岛的灶台——不是炖汤熬药那种。”她指尖轻点自己心口,声音坚定而有力,“是烧旺这簇火种。”

茶案上的水渍在沉默中渐渐干涸,诺亚的指节在桌面上叩出三声轻响:

“说的好,只不过,罗德岛的舰徽下,可容不得闲云野鹤。”

余的糖块在齿间碎成齑粉,黍的指尖捻碎一片麦壳,绩的铜钱在指间翻了个面——三声“明白”以截然不同的音色在茶室回荡。

“即便前路是片荒年,你们也愿意来吗?”

诺亚的目光扫过三人,语气里带着几分试探。

黍袖中滑落的麦穗在案头滚出金线,她的声音轻柔却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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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沃土千里,也要从一粒种子开始。做什么事也都是这样,不是吗?”

余舔去指尖糖霜,语气轻松得像是在开玩笑:

“嘿,博士别太较真,添双筷子的事,何乐不为?”

绩的铜钱终于落定,朝上一面赫然是罗德岛的舰徽纹样。

他抬起头,目光平静却深邃:

“商道如织,一针一线,虚实相生。”

诺亚望着那枚铜钱,嘴角微扬:“那就说说看,你们准备在这片田里种下什么?”

黍从袖中取出一把麦粒,任其在指缝间流淌。她的声音像是春风拂过麦田,温柔而坚定:

“一粒种子埋进土里,便欠了大地一份因果。”

她拈起一颗麦粒,在诺亚眼前晃过,

“待到秋收时,这份债就该还了——用金黄的麦浪,或是枯萎的秸秆。”

诺亚的目光追随着那颗麦粒,若有所思:

“哦,这么说,我突然想起来风笛最近正为温室产量发愁……”

“咳,那姑娘太着急了。”

黍将麦粒按进茶盘的水渍里,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

“庄稼和缘分一样,强求不得,哪怕是机械也不能乱用。”

余从糖罐里摸出块麦芽糖,在指尖拉出金丝,语气里带着几分得意:

“我呢,最会调理‘气’。”

他将糖丝绕成个太极图,笑容灿烂,

“困了累了,来碗我熬的汤,保管比睡一觉还管用。”

糖图在烛火下泛着琥珀色的光,

“要是食材够,大炎全席我也能给你变出来。”

诺亚正要开口,却见绩的铜钱在茶案上排成了织机的形状。

绩的指尖划过铜钱,声音轻得像是在说一个古老的秘密:

“商道如织,一针一线,虚实相生。”

他拾起一枚铜钱,在诺亚眼前缓缓展开——原本空无一物的钱眼间,竟浮现出一缕若有若无的丝线。

茶室陷入寂静,只余铜钱相碰的轻响。

诺亚的瞳孔微微收缩:“这是……”

“将‘无’纺成‘有’。”绩的声音轻得像在说一个古老的秘密,“就像把月光织成锦缎,把思念编成红线。”

见博士有些发愣,黍的麦粒在茶盘上滚出个半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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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轻声提醒:

“博士,别忘了正事。”

诺亚这才发觉自己已经愣得太久,茶都凉了。他揉了揉眉心,将那份激动按回眼底:

“看来我这罗德岛的园丁,还得向你们这些老把式多学着点。行,我会好好给你们安排工作的。”

余的糖丝在指尖打了个转,语气轻松:

“工作安排?不就是添几副碗筷的事。”

绩的铜钱在茶案上排成罗德岛的舰徽,声音平静:

“做什么事,总要有人穿针引线。”

黍将那颗发芽的麦粒推过茶案,语气坚定:

“既然种子已经种下,就等开花结果了。”

诺亚端起凉透的茶,却觉得比任何时候都温热:

“那就……欢迎来到罗德岛。”

[newpage]

……

翌日清晨,罗德岛——

黍的麦穗在温室里抽出了新芽,余的糖香在食堂飘散,绩的织机声在工坊昼夜不息——岁家的痕迹,就这样悄然融入了罗德岛的日常。

温室里,黍的指尖划过新装的灌溉管道。水流顺着他的指引,在作物间织出一张晶莹的田网。“唉,这片地,”

他对着目瞪口呆的农业部干员说,“比大荒城还难伺候。”

食堂门口排起的长龙里,总有人踮着脚张望。

“今天余师傅又搞什么新花样?”

窃窃私语中,飘出糖醋的酸甜、卤味的醇香。有干员打趣道:

“吃了这顿饭,怕是要多做三组训练才消得掉。”

而绩的工坊,则成了罗德岛最神秘的角落。

起初只是些细微的变化——制服的下摆多了道暗纹,围巾的流苏打了个新结。

直到某天,一位干员发现自己的外套在雨中滴水不沾,另一位则发现手套能感知温度变化。

“这不是普通的纺织。”

绩的织梭在月光下穿梭,“我在编织‘可能'。”

然而,在麦浪翻滚的温室深处,黍时常望着东方的天空出神。

他的麦穗在风中轻轻摇晃,像是在诉说着某个不为人知的秘密。

……

半年后晌午,罗德岛温室的透明穹顶下,年瞅见黍孤零零杵在麦地头,衣裳角让风掀得老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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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趿拉着布鞋往过蹭,听见黍在跟风说话。

“四姐你嘀咕啥子呢?”

年蹲下来薅了把野草,草汁子染绿了指头尖。

黍没回头,声音轻得像麦芒:

“前晌给豆秧搭架子,突然觉得……”

她跺了跺脚底黑土,

“这地是活的,可隔着层厚棉被。”

年搓着指头上的绿,想起自己头回摸锻造炉那会子。

火苗子隔着防护服舔手心,烫得慌又够不着真暖和。

“咱家人就这样,”

她揪断草茎,

“走到天边也像隔着层毛玻璃。”

黍终于转过脸,眼神有点空:

“可不是么,上回你打铁……”

话头让脚步声掐断了。

博士顶着草帽从田埂晃过来,手里还攥着半拉烤红薯,模仿年的尚蜀话喊道:

“你俩蹲在这做什么?年师傅昨天不是说要做新菜刀来着?”

“哟,博士来啦!”

年蹦跶着挥手,差点把手里攥着的草茎甩出去。

诺亚博士踩着田埂过来,裤腿沾着泥点子:

“你俩又在这琢磨什么?该不会是在合计怎么把地里的虫子都赶去食堂吧?”

黍拍拍裙子上的土,抿嘴笑了:

“哪能啊,就是觉得……”

她顿了顿,

“这地里的活快干完了,过些日子我得回大荒城了。”

诺亚挠挠头:

“这么快?我还在想等麦子熟了,咱们一块割麦子呢。”

“我知道罗德岛是个好地方,但像我这款种田人,说到底是爱返去巡水田、顾秧苗。外风吹久咯,会记毋得稻花是啥款芳味。”

“可不是嘛,”年插嘴道,“黍姐一走,又剩俺一人跟铁砧子较劲了。”

黍望着远处起伏的麦浪,轻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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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忙完那边的事,我还回来。到时候……”

她转头冲诺亚笑笑,

“咱们再一块下地,你可得把锄头磨亮点。”

“好啊!”

诺亚心喜,从后腰铁皮筒里抽出一根亮闪闪的竿子,想要送给眼前的龙女:

“对了黍姐,有个好消息告诉你。我们罗德岛科研部刚刚交付了一款新的钓鳞竿,是由铱金属制成的,铱合金的骨架子,烧不化磨不烂锈不穿!我准备把它送给你当临别礼物。”

黍一听,仿佛那独属于钓鳞佬的眼神顿时亮了起来,但或许是碍于访客的身份,她还是婉拒了:

“谢谢你的好意,不过,我还是用自家的钓鳞竿更舒适些。”

诺亚坚持道:

“哎,拿着吧,反正对你来说也只是个小玩意儿。再说,你要走了,送个临别纪念不是应该的吗?”

黍后退半步,竹节似的手指绞成麻花:

“毋免啦(不用啦),我那根老竹竿使了十二年,握把都磨出指头印了……”

她忽然摸出腰间缠着红绸的旧钓竿,竿身上密密匝匝打着竹篾补丁。

看着黍勉为其难的皱着眉头连忙摆手,年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年叼着草茎直乐:

“博士你白给都不要!黍姐那破竿子比亲闺女还亲,上回我拿精钢杆跟她换,她愣是抱着竹竿睡了三宿粮仓!”

黍闻言,耳尖红得滴血,以长辈的威严怒地瞪了年一眼:

“夭寿囝仔!麦黑白讲(别乱说)!我几时眼馋了?”

诺亚看着黍被年气的闽越话脱口而出,也不禁莞尔。

“好了够了,年……黍姐,你就收下吧。这铱料子可是托雷姆必拓的老矿工,钻了三个月的晶窟窿才抠出来,非常罕见。”

“就是嘛黍姐,你就收倒起嘛!博士今天阔气得很,你啷个都要给他面子噻!”

年也在一旁附和。

黍犹豫了一会儿,轻轻摸着钓竿上的竹节纹路,又看在自家五妹的份上,她终于松口:

“好啦好啦,我收就是咯。这款钓竿金价贵森森,诺亚博士这次真正揪感心。下摆若阁来,毋通阁带遮尔厚礼啊。”

黍握紧了手中的钓竿,仿佛已经将其视作囊中之物。

随后,她摸出个油纸包塞给年。

“给,这包是我焙的乌龙茶粕,洗锅鼎最是去油。你煮火锅的鼎…唉,莫给余弟看到。”

年捏着油纸包在鼻尖下猛嗅:

“哇噻!硬是巴适得板!上回你给的茶粕我拿来做茶叶蛋,把夕龟儿馋得啃烂三副画轴!”

甲板铁皮被高跟鞋敲出渐远的脆响,年用U盘尖角挠了挠发髻,看到博士有些发愣,便想起安利自己的“年度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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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博士你晓得不?我最近剪了个投资五个亿的特效大片!《无极玄战·巨怪末日围攻》!男女主在火山口边打边亲,岩浆里头还飘着鸳鸯火锅——”

黍听到片名时,手中的钓竿差点掉甲板上,她赶紧扶稳,嘴角微微抽搐。

“年啊…我看过你几部作品,讲实在,你当导演的进步空间…真大。”

年兴奋地搓着手,旗袍上的金线绣龙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那是!我这部新片可是把川剧变脸和机甲大战结合起来了!主角一边打怪一边变脸,最后还变出个熊猫脸!”

博士默默把脸埋进手掌里,肩膀微微发抖。

黍轻咳一声,试图转移话题。

“我说年妹,你裤腿沾到泥浆了…要不要去换一件?”

“唉别慌!我这还有更劲爆的!反派最后被主角用火锅底料泼了一身,然后被辣椒呛得打喷嚏,把火山都喷发了!”

博士终于抬起头,眼神里写满了绝望。

“…年,我觉得你可以考虑拍点纪录片,比如…《龙门美食图鉴》?”

“诶!博士你这个提议好![[rb:我下部就拍 > 龙门火锅大战外星人]]!”

黍默默把钓竿收进布袋,准备悄悄溜走。

“哎哎哎,黍姐莫走!我请你当美食顾问!片酬好商量!”

黍加快脚步,头也不回地挥手。

“我…我突然想起田里的秧苗该施肥了…”

听着年对自己的烂片如此有自信的样子,黍无奈地摇摇头,嘴角却微微上扬。

她忽然意识到,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她不再是一个人。

这份温暖,或许就是她一直在寻找的归属感。

就在这时,通讯器响起,阿米娅的电子音惊飞檐下羽兽:

“博士,会议还剩10分钟就开始了,请您马上到场。”

诺亚叹了口气,按下通讯器:“知道了,我这就过去。”

他起身看向停住的黍和年,“二位抱歉,我先去开会了。”

黍和年点点头:“去吧,博士。”

望着斜阳把那袭黑袍的影子拉得很长,黍轻轻叹了口气。

她知道,诺亚肩负着重大的责任,不仅要应对泰拉世界的各种危机,还要照顾好包括他们在内的每一个罗德岛成员。

“哎,也不知道博士最近有没有好好休息。”

年斜倚着温室铁艺门框,赤色兽角上的青铜铃铛随着歪头的动作叮当作响。

她故意把战术终端晃得哗啦响,屏幕上的本周轮值表页面刺得人眼睛疼。

黍扶着膝盖慢慢起身,沾着泥点的手套轻轻落在五妹银雪般的发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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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周四凌晨两点,是谁偷溜进厨房煮了四菜一汤?”

她指尖勾起年翘起的一绺呆毛,

“监控里那只踮着脚开蒸锅的小猫,尾巴尖的毛都炸成蒲公英了。”

“黍姐!”

年跺着脚躲开,龙尾却诚实地卷上姐姐的手腕,

“我可是给医疗部送了十二份夜宵!华法琳那丫头抱着糖醋排骨罐子不撒手的样子你都没看见……”

声音渐渐低下去,龙尾悄悄缠得更紧了些。

玻璃天窗外流转的夕照给姐妹俩镀上金边,黍望着甲板尽头那个逐渐缩小的黑色身影。

博士的制服外套被风吹得鼓胀如帆,左肩位置还留着今早被年恶作剧贴上的卡通源石虫贴纸。

她忽然想起大荒城的麦浪,被季风推着涌向天际时,也是这样义无反顾的弧度。

自动灌溉系统启动的嗡鸣声中,黍解开束发绳,任凭晚风卷起青黄色长发。

营养液混合着三十七种作物的芬芳在她肺叶里流转,这是与故土截然不同的生机

——没有血浸的犁沟,没有骨殖硌脚的田垄。

只有年身上传来的、带着椒盐香气的体温。

[newpage]

……

泰拉历110X年,炎国,大荒城。

赤水河在晨雾中蜿蜒如银鳞巨蟒,河岸两侧的梯田正翻涌着鎏金浪涛。

沉甸甸的稻穗彼此摩挲,发出细碎铃音

——这是大荒城独有的大稷,每粒谷壳都透着玉质光泽。

黍跪坐在田垄间,青黄色的花纹手正抚过一株倒伏的稻秆。

露水浸透的粗布衣料贴在后背,她却恍然未觉。

当指尖触到那粒意外饱满的穗实,眼尾笑纹里盛着的晨光突然晃了晃。

三十步外的夯土观稼台上,青铜酒觞停在令的唇边。

她看着那个与千顷良田相比渺如芥子,却又仿佛扎根在地脉中的身影,忽然将酒葫芦系回腰间。

“三百年前赤水改道时,这下面埋着七座村庄。”

她指尖轻叩斑驳石栏,青苔簌簌落在诺亚肩头。

诺亚的战术目镜正在扫描作物数据,闻言却关闭了分析界面。

晨风掀起他披风下摆,露出腰间磨损严重的旧式怀表

——表盖内侧隐约可见焦褐色的麦穗烙痕。

“现在这些稻根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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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伸手接住一粒被惊起的草籽,

“睡着让大地重获呼吸的人。”

“你真不去?”

诺亚将目镜收回战术腰带,

“她要是知道你来了却不见……”

“嘘——”

令竖起食指抵在唇边,眼角笑纹里藏着狡黠,

“你看她割稻子的手势。”

她指向远处那个弯腰的身影,

“左手握稻秆,右手镰刀斜向上三十度,这是最省力的割法。”

诺亚眯起眼睛。

晨光中,黍的身影与记忆重叠

——那年她刚来罗德岛,在甲板温室里种下第一株大稷。

营养液调配失误导致作物疯长,她也是这样弯着腰,一株株修剪。

只是那时她还会因为弄断一根穗实而懊恼地揪自己头发,现在却已经能游刃有余地驾驭整片稻田了。

“博士,”

令用酒葫芦轻轻碰了碰诺亚的胳膊,

“你的战术终端在响。”

诺亚这才注意到终端震动,是凯尔希发来的例行检查提醒。

他按下静音键,目光却仍停留在那片金色稻浪中。

“抱歉,”

他解开披风搭在石栏上,

“我得……”

“去吧。”

令仰头灌了口酒,诺亚便踩着松软的田埂向前走去。

晨露沾湿裤脚,他忽然想起什么,回头望去。

令已经盘腿坐在石栏上,青衫被风鼓起,像一面招展的旗。

她举起酒葫芦,遥遥做了个碰杯的动作。

“诺亚啊,你与额们岁家的缘分还真是不浅。”

令望着远方,目光深邃,似乎穿越时空,看到了某些不可知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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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穿着一身轻飘飘的蓝白色衣装,手中握着一根长棍,上面挂着葫芦,随风摇曳。

“黍姐也有个人作伴了啊,真令我感叹。”

说完没多久,绩在令身后突然现身,不知何时到来。

“绩,你怎么来了?”

令对于身后突然传来的声音没有丝毫慌张,反而露出些许怀念的神色。

“当然是来这里叙旧的,令姐。”

令微微眯起眼,注视着眼前这张年轻的脸庞:

“看来你又想念黍的手艺了吗,哈哈哈,怎么,余的厨艺还是不能满足你吗?”

绩苦笑一声:“没办法,余的厨艺再怎么好,在我心里也抵不过黍姐。”

“我看未必,你怕是想来看诺亚来黍家做客会怎么样吧?”

令说着,瞥了一眼绩那略显僵硬的笑容,继续说道:

“正好,我也很久没来大荒城走一遭了。一会儿等他见过黍后,我会跟着来黍的屋子,你想一起来吗?”

绩当然不会拒绝这个提议,用力地点了点头。

[newpage]

……

烈日将稻穗镀成流动的金箔,蝉鸣在热浪里晕开涟漪。

黍的赤色衣摆拂过沉甸甸的稻穗,身后龙尾在风中舒展如古卷,玉刀穗子与麦芒交缠出细碎的响。

诺亚抹了把脖颈的汗珠,靴子陷进松软的田垄:

“恁…恁久矣。(你…久等了)”

在他生涩的闽南语中混着蝉声飘散。

黍捻起一穗稻谷在指尖轻旋:“诺亚啊,怎讲?有啥代志?”

尾音带着糯米的绵软,尖尖的龙耳却警觉地绷直。

诺亚局促地蹭着鞋底红泥,目光追着自动倒伏的稻浪:

“我觉得你挺厉害的,仅凭自己就把这大片田地弄的干净又整齐。”

“毋是啦。”

黍的玉刀忽地劈开空气,金灿灿的稻海霎时裂作规整的阡陌,

“看,较赢收割机无?”

她的龙尾得意地扫起麦香,惊起三两只红蜻蜓。

诺亚望着悬浮的谷粒在阳光下织成星图:

“敢毋是法术?”

“此是因果的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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黍将掌心贴在诺亚胸口,麦芒随着心跳频率闪烁,

“种籽落土的声音,比机械的轰鸣更近天理。”

她腕间玉剑与稻穗相击,叮咚声里新苗已破土抽节。

诺亚嗅着突然漫开的米酒香笑道:

“你这个说法,其实挺像个讲哲学的教授呢。”

黍的龙尾倏地卷起旋风,诺亚踉跄跌进突然出现的竹棚。

陶瓮里新酿的浊酒正咕嘟冒泡,映着她发梢跳动的鎏金光点:

“呷啦,话济会损神(话多伤神),走吧,你跟我到屋里歇会。”

诺亚跟着黍穿过院落时,特意多看了两眼这座看似寻常的平房。

青灰色外墙乍看与街坊四邻的夯土墙无异,直到指节叩上去发出金属特有的闷响

——果然是传闻中的天师府塑钢,表面特意做了仿古纹理处理,连窗棂的雕花接缝都暗藏着合金焊接的痕迹。

“这是用精铁混了星砂和龙血铜的配方吧?”

诺亚指尖抚过门槛时突然开口,

“去年工部想给戍边城墙镀这种合金,结果整个尚书台为三斤星砂的配额吵了半个月。”

黍正弯腰解开运动鞋的系带,闻言诧异地转头:

“你倒是识货。不过可别对着窗玻璃哈气,上个月刚有个小偷用风雷符轰了半刻钟,玻璃纹丝不动,倒把院子里半亩菜畦掀翻了。”

她说着推开厚重的双层门,门轴转动的声响像金玉相击。

扑面而来的油焖笋香气里,诺亚被厨房的明净惊得顿了顿。

三尺宽的铸铁灶台泛着哑光,显然是用塑钢原胚直接熔铸的,角落里的保鲜冰鉴表面浮着细密的符文。

——这分明是把天师府军用级别的寒霜阵刻在了家用器物上。

“寻常将军府都用不起这样的灶间吧?”

诺亚掀开冒着热气的陶甑,蒸汽里浮着晶莹的灵米。

黍从壁柜取茶具时,袖口拂过墙面某处,整面墙突然泛起淡青色的脉络:

“戍边十六载的军功换的改装权限。不过…”

她忽然无奈一笑,带着诺亚穿过忽然显现的暗门,

“要是让工部知道我们家有人拿军用法阵烘腊肉,御史台的弹劾奏章能把御书房淹了。”

暗室里的百叶窗正在自动调节着采光角度,嵌在墙体内的留影机无声运转,将实时画面投射在整面墙大小的水幕上。黍拍了拍铺着素锦的矮榻:

“别盯着防御阵列看了,这床垫里缝着三十六个感应符,你就是翻个身…”

话音未落,窗外突然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

黍头都没回,墙上的水幕已然映出只被符咒锁链缠成茧形的黑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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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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