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島吾朗靠在鐵欄杆上,吸著她的香菸,俯視蒼天堀的街道。再也沒有哪個地方能像這裡,有著不滅的美麗同時又兼收著苦痛與污垢了。真島吾朗彈下一點煙灰,讓蒼天堀張開她寬廣的懷抱,用佈滿不知名痕跡的地面接住它。當注意到的時候已經無法擺脫一切了,這裡是她的監獄,自由這個詞像光一樣虛無飄渺又彌足珍貴。真島吾朗聽見上樓聲,深知這是一根吸不長的煙,就挽留般地又呼吸一下,用她漂亮的銀色尖頭皮鞋踩滅了。蒼天堀的夜總是很慢很慢,對她來說是永恆的持久的反復無常的縊死。
「真島小姐!」小雪她今天穿的還是白色那條裙子。白色的面料與藍色波點的腰帶看起來輕飄飄的。她是一朵雲,一路小跑上來提醒真島吾朗今天有陣雨。「找妳好久啦!」「有人要找經理?慌慌張張的。」一切都是為了營銷。真島吾朗每當想起把酒澆到她頭上的客戶眼裡那種戲謔的神情,就覺得胃裡有什麼東西在翻湧掙扎。她有些緊張,下樓後會看見一個米色西服的小老頭,她似乎在他面前永遠是個別無他法的可憐女人。她不怕他,她只是感到無盡的折磨,無窮的怒火。只能徒勞等待著,任由歲月折斷她的刺,磨損她閃閃發光的狂氣,把那曾經像寶石一樣的變的跟鵝卵石一樣粗糙。她胸口湧出的熱,現在全都被迫冷卻了,消失了,再塑了。分割,塞入,打包,全部被擠進她最小尺寸的男款燕尾服。她的鮮豔的蛇和花藏在黑暗的夜裡,冬眠了凋零了,褪了顏色。
「妳那個男朋友啊」小雪笑著,她已經記住了那人鮮豔的紅西服,誇張的動作和豪氣的出手。對自己的笑話暗自得意。「他可花了不少鈔票呀!說要找小真島——他就這麼叫妳的名字!不有趣嗎?」真島吾朗沒等她再笑出聲,就在她小小的額頭上彈了一下。她的額頭應該跟她那裙子一樣,都是蒼天堀僅剩的乾淨地方了。「這不好笑,我跟他關係可沒那麼好。」真島吾朗不知道為何心裡一陣輕鬆。比起佐川老頭,這人可簡單明瞭又直接。真島吾朗也不討厭暴力和流血,她是一個對此習以為常的大姑娘了。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起碼無論是Grand還是SunShine,他來的時候會花錢。」真島吾朗留著小雪一個人捂著額頭,自言自語道。她一步一個台階,回到充滿人造光與慾望的世界。
「唉呀小真島!妳可算來了!」他誇張地揮手。身邊坐著好幾位店裡最漂亮的小姐,但其中莫屬他最惹眼。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西谷譽還穿的是他的玫紅色套裝,自從第一次認識,真島吾朗就沒見過他穿別的。領帶也還是那條紫的,鬆鬆垮垮地系在他脖子上。他像隻公雞,斗雞場裡的,最好看羽毛最有光澤的那一隻。他面前的桌子上亂糟糟地疊放著幾大捆鈔票。有幾張疊起來,充作杯墊,玻璃高腳杯裡的香檳在柔和的燈下冒出氣泡,那是會流動的金錢本身。他怎麼能這麼有錢呢?真島吾朗好奇,如果他再持續這樣下去,是不是有一天鬼仁會的資產都會被他花個精光。或許他也盡力做著他的賺錢生意,勉強在當好會長?真島吾朗站在他面前,她已經厭煩了繁雜的主客關係,沒有像平時一樣好好鞠躬。對西谷譽,她已經不必遵守很多事情了。「聽說有人想找經理?」西谷譽對她而言像隻蟲,繞著她飛,又沒法打掉。「我要提醒你,無論在哪一家,我管理的店都是禁止身體接觸的。」真島吾朗用她僅剩的那隻眼睛掃著西谷譽,像能把她沒在場時的事情也看的清清楚楚。西谷譽笑著舉起手,做一個投降姿勢。但真島吾朗知道,除了打架時頭被她重重摔在地板上時,西谷譽從不向任何事物和人投降。他左手上的手錶露出來。他不像守時的人,卻能定點來騷擾真島吾朗。「我這次可是良好的顧客,小真島。」他笑起來會讓人覺得他在打壞主意。「妳一會可以問問她們。不過現在——」他揮揮手,把身邊的人都揮走了。「我呀,對小真島妳一直一直,有一些很好奇很好奇的事情想問清楚啊!」他興奮了,那是看到腐肉的獵狗才有的表情。
「⋯⋯說完快點回去。」真島吾朗拉過一把椅子,正對著西谷譽。她才沒傻到會去坐西谷譽旁邊,她沒有什麼好賣的,沒有SunShine俱樂部裡她以外的女人們的濃妝,她們那種迷人的抹胸裙。「小真島,妳呀,在來佐川大叔手下工作前到底發生了什麼啊?」西谷譽前傾身子,把桌上的錢掃開,給杯子和香檳酒留出空隙。給另一個杯子注上酒,上面還殘存著紅色的口紅印。西谷譽的眼睛焦灼地動著,這個男人在瞳孔裡面養了禁忌之物。「我說了,我曾經在嶋野組待過,跟我兄弟一起。你應該也聽過他的名字,好像是十八人斬,一類的。」她低下頭,她想起炙熱的夏天。只存在與過去的世界。她穿著她的吊帶背心,穿著她用舊了的胸罩。在某個地方某間屋子裡喝廉價罐裝啤酒,吃某人妹妹切的西瓜。那時候她覺得這樣的人生就是永恆。那時候他也在她身邊跟她一起,所有閃閃發光的似乎都是金子。「後來我被趕出來了,你不會就想問這種無聊的事吧。」她又抬起眼眸,看見西谷譽舉著注滿的那一杯香檳舉在她面前。透過淺色液體,她看見對面的人不懷好意地笑著,嘴角的弧度大的要命。
「唉呀,那種事情我早就知道了,小真島。」西谷譽閉上眼,似乎在思索什麼美好的事物。「我對妳那個死囚的兄弟什麼的不感興趣,更別提妳的嶋野老爹了。」他起身,貓著腰,抓住真島吾朗放在腿上的右手。他的手很粗糙,真島吾朗能感覺出來西谷譽的皮膚紋理在刮擦著她的手指尖。他把真島吾朗的手掰開,他們兩個人的手長得很不一樣,西谷譽深色的皮膚在真島吾朗骨節分明的手上像要把顏色染進去了。他把那杯香檳塞進真島吾朗右手裡,短暫地包裹了一下便離開了。取而代之,他把手搭在她肩膀上,兩個人的額頭很近很近,真島吾朗能聞到他的後須水,他嘴裡的酒精味,他身上的煙味,還有不明顯的但又時不時擾亂一切的鐵味。他像剛遭遇了一場車禍,為什麼他能容忍身上有如此多的衝突感呢。「聽說妳,經歷過非常黑暗的一年?我說的是⋯⋯哈哈⋯⋯」真島吾朗感覺到西谷譽的呼吸開始加速,她用憎惡的眼神緊緊地鎖住他。而西谷譽也用相同強烈的情感,用短路電線般的視線看著她。他們鼻子裡向大腦深處傳去了虛無的硝煙。真島吾朗開始流冷汗。她當然知道西谷譽在說什麼。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她現在回憶起來也感到身體發冷,啊啊,暗無天日,和地獄沒什麼不同。
真島吾朗眼前一片眩暈,她高腳杯裡的香檳在搖曳。直到現在也偶爾夢到。醒來後只能趴在馬桶邊緣,拖著昏昏沈沈的身體吐出她的不甘和苦痛。她從那裡出來後沒怎麼見過朝陽升起,凌晨四點的嘔吐物倒是見的更多。通常膽汁居多,在忽明忽暗的燈泡下顯得不自然的綠。真島吾朗唯一一件無論多麼努力也做不到的事,遺忘。
「我想知道,妳這一年裡到底具體經歷了什麼⋯⋯肯定不止這一隻眼睛吧?小真島⋯⋯?」西谷譽大概能猜出來一點,一想到他的猜測都是真實或至少一半真實的,他就覺得血全部都往下半身輸送過去。只要知道一點點細節,或者一兩句曾經有過的對話,他說出來就能讓面前的這個女人,這個無時無刻都站的筆直,穿著幹練西服的女人,讓她變成潑婦,變成瘋子。讓她的憤怒像野火一樣燒的旺盛,朝著他的鼻子揍上四五拳不嫌多。西谷譽的呼吸幾乎變成了狗一樣的喘氣,他想知道,想了解,想解構真島吾朗的苦楚。「能告訴我嗎,小真島?」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真島吾朗手中的酒杯掉落在瓷磚地板上,清脆的碎裂聲在店裡迴響著,有什麼纖細敏感的東西被觸動又消逝了。她修長有力的手拉住西谷譽的衣領,他總穿黑襯衫,上面沾上血也看不大出來。西谷譽高她能有半頭,詛咒該死的基因吧,一米八多的個頭並不是真島吾朗努努力就能趕上的。出於對破碎聲和暴力因素的興趣,店裡的人幾乎都把目光朝向了真島吾朗和西谷譽。「你什麼都不會知道,混蛋。」真島吾朗想在西谷譽的臉上留點彩。但是她是合格的,專業的,有風度的女經理。她知道規則,她設立規則,她遵守規則。「我不在店裡對客人動手,所以我勸你現在就滾,免得被永久出禁。」她把西谷譽扔回沙發上,背過身子向著其他的方向鞠躬。她的背影在西谷譽看來像動物園裡的獅子,雖然彎腰但心還是傲氣的。她最後回頭,西谷譽只能看到她的眼罩,揣摩在那下面是骷髏似的空洞還是一道小小的疤痕。然後她就走了,離開了,鞋跟在地板上踏的很非常響。用一種奔跑的氣勢優雅地走進了員工休息室。西谷譽用雙手搓了搓臉,他知道現在他看起來一定像喝醉了一樣,沈溺在西谷譽所謂的甜蜜瞬間裡。果然,小真島才是最棒的女人了啊。西谷譽甩了幾張逾吉到桌子上,很快就被酒浸濕,變成皺皺巴巴的軟紙了。西谷譽整理了一下領子,重新把領帶系好。雙手插進褲子口袋就走出了SunShine。不明白的事情他會自己搞清楚,雖說好奇心害死貓,但西谷譽是瘋狗。西谷譽眨了眨眼睛,望著遠方。蒼天堀夜晚中川流不息的人群像是組成了一個巨大的生命體,在這城市裡鼓動著商品化慾望組成的心臟。西谷譽像其上的害蟲,吸取鮮血,再興奮地跳來跳去,在這骯髒混濁世界的皮毛裡悠然自得。西谷譽點了一根菸,吸上一口後露出一點淺淺的,電影裡壞人角色的笑容。便向一個方向堅定地走去,消失在形形色色身影的夾縫中了。
西谷譽能有一週沒來了。真島吾朗活動手指,咔嚓咔嚓的響聲從她關節裡傳來。打自認識西谷譽以來,她從沒有過如此毫無生命危險的日子。也到好,至少她不用擔心會有人突然拿著匕首在她回家路上殺出來了,是嗎?真島吾朗拎著罐裝酒,一節節走上破爛公寓的台階。她轉動鑰匙,吱嘎吱嘎地開了一條縫。內容空無一物的房間,不禁讓人懷疑起門鎖的價值是什麼。她進屋,像一個小小的靈魂走入一個巨人的軀殼,一個宇宙,空氣中的灰塵好似銀河九天的繁星。一具內在早就被腐蝕的只剩喪失感的屍體。唯一的遺產是那些她看見也不想去打死的小潮蟲。它們那麼渺小,那麼含羞,什麼都做不到,唯一的能力是變成球。自欺欺人地滾進榻榻米下面的間隙裡,不去看過於龐大的存在,不去想那些觸不可及的窗外。她跟潮蟲們在一個世界裡生活,她看不到明天的未來,她是夜的帝王或者女王——不管怎麼說,不屬於白晝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好吧 說實話,她手癢得要命。普通的小混混對她來說已經失去了價值。真島吾朗蜕去她工作的西服外套,她的衣服不多,幾乎都是黑西服和白襯衫。靠著牆坐下,把胸口的扣子解開到露出她黑色的胸罩。沒有點綴的蕾絲或花紋,她連文胸都跟外殼一樣無趣。只有燒傷和深徹的疤痕含蓄地表明她曾經的赤裸,她曾經的苦痛,一生附著的證據。她抽著菸,心裡煩惱窩火,小口小口地喝著溫吞的啤酒。她想起西谷譽,他欠揍的臉,他花裡胡哨的外在與同樣張揚馳騁的內在。她想的是把拳頭揍到他肚子上時那種溫熱的肉的感觸。像在用肉錘敲打牛排,好讓它入味,讓西谷譽身上都是古龍水和血的味道。她蜷縮起膝蓋,飲下了最後一口,她想著西谷譽的事情,樓下傳來男女的呻吟聲。說起來,今天似乎看到有個漂亮的,頭髮富有光澤的女人進了樓下的房間。聲音像從很遠的地方傳來的。真島吾朗就坐在享受性愛與慾望的肉體之上的空間中。但她不在意,時間一長,她已經在任何地方都能睡著。有些時候,如果不強迫自己睡過去,只能感覺時間愈發地無盡。她脫下長褲,褲腳上有一點點泥水的飛濺。她連內褲都是平角的款式———真無聊!店裡的姑娘見過她換下被客人倒的酒淋濕的衣服,都只給了這樣一句,尾音拉的長長的感想。但她從不是給人觀賞才穿的內衣褲,所以一切都只按照不會讓人搔癢來選擇。她想著明天的工作,鑽進蒲團把自己整個人都蜷進裡面,閉上眼睛睡去。
真島吾朗在一片黑暗的朦朧中,她唯一知道的是自己跪在瓷磚地上,面前的是馬桶。無法具體理解到底發生了什麼,回過神來又把湧上喉嚨的東西全都捨棄進沖水漩渦裡。是的,是的,本來在好端端的睡著呢,突然,夢裡突然又回去了,又———她流著鼻涕,把從胃裡噴薄出的東西強忍著。又回去了,又變成了那一年,在折磨裡苟活的一年,對,是的,本來應該是稀鬆平常的事情了,沒錯,沒錯,都習慣了,習慣了熟悉了就好了,說起來那時候也是每天每天每天每天每天都那麼黑暗,像蒼天堀的所有夜晚,什麼都很痛就連排泄也是那麼地———她有些撐不住還在睡眠狀態的身體,重心反覆離開又回去,一口氣吐到了她跪坐的自己的大腿上。嚐起來只是酸,酸的要死,喉嚨被酸液灼燒的很痛。對,對,那個時候也是,吞了很多很多讓自己喉嚨被燒毀程度的什麼東———真島吾朗只能咳嗽,乾嘔都已經無法再產生更多的汙物。她知道自己今晚也什麼都沒能下嚥。在無邊的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樓下男女做愛的聲音還沒有停下來,真島吾朗只能聽到自己的生理啜泣和情慾的嚎叫。她搓了搓臉頰,試圖把臉上的所有東西都拭去,包括她的苦楚她的過去她的黑眼圈。她站起來,拉開了廁所的燈。燈泡上爬著幾隻小小的飛蟲,想利用不存在的亮度越過最像深淵的夜。她看到馬桶裡和地上,自己身上都是黃色和綠色混雜的一種顏色,她叫不出來名字,沒有知道那麼多。只是初步稱其為那一年給她帶來的一部分東西。身上哪裡都疼,明明令其感到疼痛的東西早就離開了她的生活。對,對,都是幻痛,都是那莫大陰影下的餞別禮。她的乳房上至今也有著燙傷的餘溫,那樣灼熱,像地獄自己吻過她。她用雙手扯下內褲,坐在馬桶上,用雙手環繞她的骨頭及包裹其的傷痕累累的皮膚。等待一次令她顫抖的排毒,她總是避免喝太多水,夏天很難受。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她抹了抹有些浮腫的雙眼,用廁紙擦拭身下。站起來,用手指撫摸自己。她的黑髮垂落下來,蓋到她乳房上。癢癢的,像鬃毛。已經不知道留多久了,那個人會不會出來後一眼認不出來自己呢。不,不會的,他一定能立刻在蒼茫的眾生之中辨認出來的,他從來不會弄錯的,他對死亡從來不會馬虎。她只覺得下體很痛很痛,被刀割一樣的切膚之痛。她想起來了,她摸到的只有息肉的粗糙感。對,說起來是這樣的,已經沒了啊。那個時候確確實實地被這樣殘害過了。她記得自己咬著下唇,口腔裡那股鐵鏽的氣味。她的生命的核,被剜去了。她現在是沒有種子的蘋果,一朵徒有其表的花。本來以為人是只要成長就會改變就會變得堅強的生物,但實際上,人並不那麼能夠輕易懂得放下的重要性。只有在漆黑的深夜,她才會突然醒悟起來自身的後天性不足,她已經失去了快樂與愛的能力,她的靈魂被人解剖成一塊一塊的碎屑了。她設想過抱頭痛哭,但冷酷的現實不允許她擠出真摯的晶瑩的淚。又有什麼用呢?難道光是哭泣就會有意義,讓她長出翅膀飛出這個狗屎一樣的人生嗎?她只能漫長地等著,在夜總會的燈下一邊偽裝著一邊等著。她是一艘漫無目的的飄流船,像馬桶裡的液體和廁紙,最終無法避免被某種已存在的破壞殺掉。她走回蒲團旁,點了一根菸。拉開窗戶,看著蒼天堀的夜景。樓下惱人的做愛聲不知道何時也停止了,真島吾朗的頭腦未曾如此清醒過,足以感受晚風吹拂她咸濕淚痕的涼爽。
不知為何,她腦中浮現出來,西谷譽的幻影。
她從沒這麼想念過西谷譽,特別是考慮到她平時更想把他一腳踢出她夜晚的小帝國。她笑了,就像西谷譽是她的某個老情人,她的小白臉一樣。她想像中,西谷譽的腦漿像蛋黃一樣流淌出來。她想念西谷譽的血,當她用力毆打他的面孔,他有雀斑的棕色皮膚時,有種不願承認的快樂會在她緊握的拳頭裡發光。她想西谷譽打聽起她過去的事情,向窗外吐了一口。庸俗又膚淺的人,雖說他一直是這樣的定位。跟別的男人沒什麼不同,好色,心理變態,又無法理解她的痛苦的人們。不在意她上過刀山下過火海,更在意那個男人婆多少錢願意坐我旁邊。真島吾朗把被吸的只剩下一點點的煙屁股熄滅了,她發誓,要是西谷譽再來她店裡找『小真島』,她一定把他那張留著邋遢鬍子的臉揍的讓他幾個月內不敢出門。匕首也是不錯的選擇,他喜歡刀子。給他留幾道割傷也是不錯的選擇。她就那樣開著窗戶,回到了蒲團裡。月光照進她破舊的小公寓,她就枕著月光再一次睡去了。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真島吾朗在Grand一樓裡循著一定的軌跡,環視整個大堂。她對這裡了解太深,連總是觸犯規則的客人喜歡坐在哪裡都瞭如指掌。今天仍是平和的——至少目前看來。彷彿經理昨日的眼淚與酸液都不是真實的一樣,她的身姿像一隻等待田鼠的游隼。
「那,那個,真島小姐,來了一位呃,有些棘手的⋯⋯」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又來了嗎?我去處理。」她嘆氣,為什麼做一份需要穿著得體的工作還要賣弄格鬥呢。她恐怕是街上唯一一位精通所有麻煩事的女人。
「還請您小心,對方一直在擺弄刀具,我看這可不是什麼好事⋯⋯」年輕的侍者擦了過多的髮蠟,他湊過腦袋,真島吾朗一直是擅長傾聽的好領導。「那個⋯⋯雖然只是道聽途說⋯⋯還請別生氣⋯⋯」
「我是聽認識的小姐說的,真島小姐,您與這位客人應該是在交往的?」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呀!小真島!我可是想死妳了!」西谷譽身子陷在沙發裡,翹著二郎腿。令人意外的,他這次似乎沒有花錢的打算,只是玩著那把刀進來隨便找個地方落座了。「明明我還沒說要找經理,妳下面的人蠻靈光嘛!」他笑著,臉頰上浮現出一種健康的紅潤。真島吾朗隔一米以上也能聞到他身上的酒臭。「來的正好,我啊,嗝,正想跟妳痛快地打上一場啊!」他搖搖晃晃地起身,真島吾朗在一些中國電影裡見過這種。叫醉拳吧。但西谷譽明顯的只是個流氓無賴喝高了的樣子。他來Grand之前就在某個不知名的骯髒酒吧裡喝多了嗎,讓人火大。「既然你不打算消費,那你就不算顧客了。」真島吾朗擺出她幹架的姿勢,久違了,她絕對要把西谷譽揍的稀巴爛,讓他像個社會最底層的人渣一樣躺在地上哭。「要選小姐就趁現在喔,你知道,我們店裡都可是頭牌的美女,搶手的很。」「嘻嘻,小真島⋯⋯對我來說,妳可是這店裡最棒的那個了⋯⋯」他把刀子拋向空中,再巧妙地接住。外表上看不出的靈敏神經在他身體中像黴菌一樣無孔不入。「像我們這樣,人家會說,我們在談戀愛呀!」
「呃⋯⋯」西谷譽突然要向旁邊倒過去,一隻手扶住沙發,喉嚨裡傳來不快的,微小的呻吟。「稍等,小真島⋯⋯我要尿了⋯⋯」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哈?」真島吾朗放下了手臂,她想不出來跟酒鬼打架能有什麼高興的。看到西谷譽真的一副快要失禁的樣子,她覺得佐川老頭絕對要因為多餘的清潔帳單對她冷嘲熱諷。「等——你要尿也別在這裡尿!」比起能下酒的熱血打鬥,在公共場所尿褲子就比較敗壞客人興致了。真島吾朗架起西谷譽,讓他有些發油的,像動物皮毛一樣的黑色頭髮搔的她後頸發癢。他身上有很多味道,像他剛從男士香水專賣店或剛下過雨的森林裡回來。但她沒有耐心去一一分辨。她只是把對她來說略顯沈重的男人盡可能安靜地,拖到了員工休息室裡。順便,咔嚓!鎖上了門。或許又有人會多嘴,但就算做耳旁風吧。這只是,一段工業劣質酒精般,讓人會一時大腦發熱到無法思考的孽緣而已。
「真是好心呀⋯⋯小真島⋯⋯」西谷譽躺在沙發上,剛上完廁所,上了很久。真島吾朗甚至擔心他是不是淹死在自己的小便裡了。「還給我地方躺沒踢我屁股讓我滾出去⋯⋯小真島,要不要在這裡打上一架?」真島吾朗從消毒櫃裡取了一條毛巾,還散發著消毒水和暖烘烘的熱氣。她擦了擦西谷譽靠過的一邊西服,誰知道他去過哪裡。「你最好閉嘴,我現在踢你屁股讓你滾出去也不遲。」她把毛巾扔到西谷譽臉上,像給他蓋了死人的白色頭蓋。「嘻嘻。」西谷譽尖銳地笑著,把熱毛巾全敷到眼睛上,舒緩他昨日的宿醉再加上今天的醉酒帶來的浮游感。若不閉上眼睛,就酸痛得很。但閉上眼睛,就看不到想看的東西了,不是嗎?「小真島,妳不好奇嗎?我這幾天都幹什麼了⋯⋯」他的笑,還是跟之前所有時候見到他的時候都一樣,大大的又邪惡的。真島吾朗坐下,手摀著眼睛。她的眼睛也很痛,但那不是出於酒精和亢奮,而是確切存在過的酸澀悲傷。她的眼睛還是有點腫,缺少睡眠和安全感的夜。「我呀,去喝酒了喔。」「廢話⋯⋯」「唉呀先聽我說!是和佐川大叔啦!」真島吾朗抬起眼睛,看著西谷譽。他剛才那種紅潤的臉色已經消去不少,但他的皮膚仍是野生的淡褐顏色。他這時把毛巾從眼睛上拿開,披在頭上,像個守寡的。「那傢伙,外表長得像隻老鼠,嘴卻那麼嚴。我這下可是懂公關小姐們的感受了。」他雙手枕在頭後,愜意的樣子像這裡是他的老家。不過就他來的次數,應該也能算他的第二故鄉了。「但在我請了幾頓飯後,他終於告訴我了喔,小真島。是關於妳那一年的——」真島吾朗衝上去抓住他的領子,看自己的影子覆在西谷譽身上,顯得西谷譽雙眼晶瑩。她覺得痛苦的潮汐漲回她胸口。「別擺出那麼可怕的臉嘛。我聽佐川大叔說,妳在剛到他那裡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