迹部是在忍足播放的CD中转醒的,他趴在被窝里,抬头看表已经十点半过一点,忍足醒了以后把他的闹铃掐掉了,自己在开放式厨房里颠锅做早餐,一副非常良好的家庭煮夫模样,迹部看了都觉得花眼睛,又缩回了被子里,等忍足做好饭了,把两片煎蛋啪嗒一声放到桌上,才转过来问迹部说装睡够了吗,是不是要起床了,迹部大人?
“难道是想要公主抱?”
迹部被他腻得浑身不舒服,精神不振,不想面对寒冷的空气,他说那点早餐就是你把本大爷一个人丢到床上的理由吗?忍足蹲在床边说那是我想让你多睡一会,难得醒得早,忍不住想露一手,不是为了哄你开心吗?
迹部早已对他的花言巧语免疫,他晚上没睡太好,不知道是关西的天气原因,是顶层房间的问题,说晚上总能听到奇异的,仿佛在天花板上走动的声响,难道是志怪小说里天花板的步行者之类的生物?忍足被他逗笑了,他问迹部到底偷看了他书柜里的什么东西,但又颇为严肃的一改脸色,说其实不是什么妖魔鬼怪啦,是京都的特产,墙里奔跑的老鼠呀啊。
墙里、奔跑的、老鼠。
这早餐吃的迹部有些食不下咽,想方设法的打算瞒着忍足打电话叫人来灭鼠,忍足解释说普通的公寓楼总是会招惹老鼠,拥挤潮湿昏暗,怎么想都是这种生物的故乡吧。迹部完全难以想象,他以一种极其怜悯的颤抖心情,十分担忧地望向忍足,收获了对方一个更加困顿的苦笑,忍足说不要那么看我啊,感觉我好像总是生活在什么痛苦的环境当中,迹部的眼神在说难道不是吗,忍足又补充道说不是啊,完全不是这样,不用担心的。
“反正不会从墙里出来的。”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他强行喂给迹部一块培根,自己坐到沙发上抽烟,迹部习惯早上洗澡,忍足给他开了空调,慢慢等着迹部冷得不像话地跑出来,头发还没吹干,很冷,迹部说,他没有在这种环境中生活过,不像是冰天雪地的严寒,更像是魔法攻击,他当着忍足的面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忍足走过去给他擦鼻子,他捏着忍足的鼻子不松手,告诉他不要在室内抽烟。
洗漱用品是忍足提前买好的,全都是迹部爱用的牌子,忍足和迹部殊途同归,用起了一样的味道,闻起来就像是时刻从一个被窝里钻出来的一样。这句话倒是不假,忍足给迹部吹头发,迹部玩他头发上的皮筋,听忍足说今天要去神社逛上一周。
他们乘坐201路城市公车,在百万遍上车,行车40分钟,忍足说要带他去一家自己常吃的牛肉面馆,店内几乎都是外国游客,他们在门口冻得站了一会儿,才就着队走了进去。忍足让迹部先坐,他站着,店主能熟练的使用四国语言,看着迹部以为是西洋人,便讲起了英语,忍足摆摆手,说我们都要大碗好了。
这家店是吧台饭制,只售卖牛肉面,汤底可加辣可不加,日本人多数都对辣椒接触不良,忍足就问了一嘴迹部是想尝原本的还是改良版的。迹部说当然是原来的,他问忍足大碗和小碗的差距在什么地方,忍足指了指模型说大碗面多一些。
也许是热闹的时间段已经过去,一点刚过,店内的顾客多数离去,忍足说这家店是他短暂居住在京都的时候,一个人逛街喜欢来的地方,门口还有一家日式威士忌酒馆。迹部以为忍足是和他喜欢看的故事那样,喜欢喝日式清酒的类型,忍足不啊不啊地否定道,又说也算是吧,偶尔会想喝一些烈酒,还是说迹部大人比我更擅长呢?
迹部冷哼一声,没有受到他的挑衅,他完全明白这个家伙有时说话就是话里有话的不怀好意,他们没等了一会,面就被盛好,端上了台子,迹部学着忍足的样子,把面自个端下来,放在桌面上。不是完全的日本口味的汤汁,带着些辛辣,但并不是不能接受的类型,迹部吃得舌尖发麻,说这个硬的恰到好处的面口感很好,忍足用随身携带的眼镜布擦了擦眼镜,热气漫上了他的镜片,像是浸泡在温泉乡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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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底好喝,牛肉有嚼劲,香菜和葱花的搭配很新颖,迹部吃到好吃的食物,眼睛也会兴奋得发亮,自此忍足也只在网球场和学生会处理的事项中见到过这样的迹部,他还以为这个大少爷完全不想接触庶民的食物。实际上只要是符合口味的,迹部都愿意尝试,天生具有一颗极强的包容心。
走前迹部学着忍足把碗端上平台,朝做面的师傅倒了谢,钱是忍足掏的,迹部想留小费,打算刷卡,被忍足一拽一拖的陪笑着拉走了,他说没必要啊,哎呀真的没必要啦,迹部懂得什么叫做入乡随俗,他悻悻然地把卡又收了回去,闪亮的黑卡刻着他那尊贵的大名,忍足很想笑,他把手放到嘴边,笑了又笑,他觉得这样的迹部很可爱,实在是太可爱了,这个怎么看都和可爱这个形容词无缘的人,就是在他心中这样的可爱。
他觉得自己完蛋了,一般来说看到对方怎样都可爱,说明已经是穷途末路了,忍足现在正式这样的,他觉得迹部闹脾气可爱,乱花钱可爱,固执着可爱,顺从也可爱,思考状况外的事情更加可爱。在迹部还在嚷嚷着想要看一下这家小餐馆投资蓝图的时候,忍足当机立断搂住他的肩膀,推着他往前走,他们穿过更加狭窄的住宅区,途径一家稻荷神社,忍足说那家面馆的卖点就是离金阁寺很近,但他在学生时代从未真正去过。
实际上金阁寺只是一个代称,这座山上的寺庙的真正的名字叫做鹿苑寺,金阁仅是其中一个亭湖楼阁罢了。但忍足的执念,多少源于三岛由纪夫那本《金阁寺》,火烧金阁寺的恢弘,并非为雪后金阁的平静,为了让历史记录下来的最简单的方式,就是毁掉最为金碧辉煌的罪魁祸首了。
迹部并未对此行为做出反应,他回日本后看了许多日式文学,觉得三岛由纪夫的戏剧成就高于他的小说文本,他认为忍足最喜欢的也并非是那一本《金阁寺》,而是《丰饶之海》其一的《春雪》。
松枝清显与节子小姐的爱情故事令忍足着迷过不小的一段日子,在明知《丰饶之海》有四部的情况下,倘若立即回想起来,依旧只会选择第一本来反复阅读。对于忍足来说,清显对于节子的感情,正如他面对《梦日记》的真切,正因情深意重,才显得如此恼怒,且如此单薄。
但这样的情深真的是情深,而不是后悔吗?忍足觉得清显并不是聪明人,他那刻胡思乱想,自我折磨的心脏,从他十七岁的时候就走到了尽头。但是也是如此,他才如此的被那大雪中重病而亡的清显所刺激,茶饭不思,夜以继日。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迹部得知忍足因为这种故事连哭了好几次以后,买了本精装的纪念本安抚他,比一般的文库本都大上许多,他还说其他国家的出版社也喜欢这个故事,装帧不尽相同,如果喜欢,可以一起买来。从前他就很喜欢给部员们送点觉得合适的礼物,只有对忍足的,他挑得最为频繁,也最为随性。他只要见到忍足可能喜欢的,无关对方的想法,统统都会丢给他,以至于每当忍足提到一嘴说是感兴趣的书,第二天就能在课桌上看到,同时看到的还有跑腿的桦地。
有一次忍足实在受不了了,说迹部还是不要叫桦地来跑腿了,二年级生也要有自己的事情去做啊,迹部不以为意,说那只要本大爷亲自给你就好了吗,真是狂妄的家伙啊嗯?忍足当然是觉得这样比较好,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他也能多见几面迹部了。他自觉是一个十分难搞的人,提出要求说如果迹部想要送他书,还是自己看过后再送比较好,这样我们不就也有了讨论的话题了吗?
“好吧,我知道了,本大爷虽然很忙,但既然是你提出的话···”
迹部思索了一阵,还是同意了,他们那段时间就开始了微妙的读书交换游戏,像是两个人的移动图书馆,一到课间或者午休的时候,就跑去学生会室看书。迹部也是在那段时间把三岛由纪夫的故事全都读了一遍,忍足见他看完了,又提出下一周看吉本芭娜娜吧,迹部皱起眉,说你的读书品味还是真的一致啊,忍足帮他把读完的书放到学校的图书馆里,推着眼镜说托您的福,能让我无偿看到这么多好书,真是太感谢啦。
说得好像他迹部景吾像是个人傻钱多的提款机一样。迹部懒得和他争辩,把书立起来敲到对方脑袋上就走了,忍足疼得哇哇乱叫,还得把书放下一路跟过去,上下左右地哄迹部,说自己不是那个意思,迹部问他是哪个意思,忍足说是很喜欢和你一起读书的意思。
忍足的声音很低,故意用那种很容易勾起人心思的语调,把迹部的心撩拨的一张一合,他撇过头去,骂了他一句白痴,更加快的往前走了,忍足这才确定公主大人是害羞了,更是眉开眼笑地跟了上去,一路不是他在说话,就是他在说笑话,等迹部骂他一句吵死了,他就闭着嘴,还想着要身体接触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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迹部曾说忍足有时候的行为举止像是个大叔,但真正到了快称为大叔的年纪,反而显得年轻了起来。如今二十九岁的年纪,也并不算是常人所道的年轻了,迹部知道忍足有美腿癖,青春期曾梦到过他抱着女模特的大腿蹭着不松手,他那回直接被吓醒了,醒来后久久无法回神,连忍足打来的电话都不想接。那几天忍足被迹部的冷落搞得患得患失,纠结着给他写长邮件控诉,两个人都自顾自的和自己赌气,完全不和对方交流的置气,蠢得要死,等开学了,见了面了,矛盾反而也消了个干净。
所以还是每天见面比较好,迹部对忍足说。
进入金阁寺的门票是由毛笔撰写的御守护,一纸祥瑞符文写着二十个大字:「金阁舍利殿御守护、家内安全、开运招福、福寿如意」。这座禅宗寺庙供奉着释迦摩尼禅宗舍利,最出名的景观金阁,也是由金箔刷漆而成,与周际的水乡庭园水天一体,仿若极乐净土一般。
这天多云,下着微雨,等从山脚爬上阁院亭台,阳光又斜斜地从云层中穿射下来,人群云屯雨集,天空彩徹空明,眺望广远之间,金阁仿若被打上了一层薄亮的通路,目光所及之处,唯有影日悠悠。
只是天并未下雪,雨点又欲落愈多,忍足拿着外套想给迹部遮雨,迹部说太冷了,阻止了忍足,说着本大爷又不是小女生,身体又不断地往忍足身上凑。两个人贴在一起总比一个人走着御寒,远远望去的金阁辉煌而矗立,绕道阁院之后,又觉然太近,丧失了远处所见的禁色之美。
可惜不是雪天,到了舍利殿便要上香,大概是不明白东洋礼仪还听不懂日语的西洋游客,只插了一根香就将剩下两根塞给了迹部,迹部手里拿着求签的木牌,愣着一句话都没说出来,英语或者德语,他们都有着相似的蓝眼睛,迹部的头发是更金的颜色,西洋人盯着他的泪痣看了又看,随即看到了他身边的忍足。
“日本人?”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他点点头,敛着笑意,忍足也跟着点头,他用日语问迹部,你不是会说英语吗,迹部这才开了口,用英语说只上一根是不符合规定的,都插上去吧。他的口语很流畅,让西洋人有些茫然,他又问了一句英国人?忍足摇摇头说是日本人,感谢您的好意。
他们的关系亲密到超过了社交的距离,西洋人顿时会意,举双手投降,乖乖去把香又全插好了。这供奉着释迦摩尼的舍利殿香火旺人,迹部抽出了吉,忍足抽到了小吉,迹部说神明告诉他想要的人总会来,运势相对来说很不错,忍足说自己抽到的是要注意身体不要感冒生病,和喜欢的人相处不要得意忘形。
“得意忘形···吗?”
他摸了摸后脑的头发,哎呀呀地长叹一声,说明明是吉兆却说得这么严格啊,迹部抱着臂笑了一声说,只要脚踏实地就不会出现这样的忠告,还是你个人的问题啊忍足。大概是他个人的问题吧,金阁远不比小说里描写的那样雄伟壮观,更称不上高大,连同涂漆一起,在近处所见只是一层观景板般的模型一般,又远称不上失望。
他们在门前的亭子中求到了御守,金阁的御守有掌心那么大,颜色的款式很多,忍足没多犹豫,递给迹部绿色的一枚,自己则选了水蓝。“这不是分配得很好吗。”他说,迹部垂着眼看着售价,说真是便宜过头了,忍足把手放到嘴边嘘他,他也就不继续说了,对忍足说这就是神的居所对吧。
神的居所便是如此清高之地,忍足在礼品店买了伴手礼,给自己买了幅雪下金阁图,迹部瞧见,也是瞬时明白忍足对这初雪迟来时的惋惜。褐色和纸上翩然而立的雪色金阁素净庄重,天云山水、上下一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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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足全然被这样的景象吸引住了,迹部同他讲过,他只要生在那文豪遍地的时代,也无需被人说懒散和不成形了,忍足当时还颇为烦恼地说,那么我这样小小的文人,定是见不到迹部大人你了啊,那将是多么远大的鸿沟啊。
是鸿沟,巨大的鸿沟,迹部都能想到那样的场景,如同此刻忍足捧着画框,从庭外佛像后走出的样子,他该打着油纸伞,踏着木屐,身穿着物蓝染袴的,深色的中长发披在肩头几点,还有那标志性的金属圆框眼镜。
忍足是最适合京都的那一类人。
“怎么了小景,你也有看我看到着迷一天吗?”
迹部眨眨眼睛,决定实话实说,他说觉得这样的场景太过熟悉,仿佛在哪儿见过一般。“上辈子,上上辈子,还是这辈子?”忍足问他,迹部说都不是,只是停留在臆想当中的片段,好像是他们看过的一场电影的画面。“怕不是《狐狸出嫁》吧?”忍足摇摇手指,把相框装好,走来牵住了迹部的手,说这东西可是邪气的很呢,但目睹以后或许能够变得幸福。
休息日客流量多,迹部没有参与围堵的朱印长队,忍足则拉着他拔腿就跑,说发现他们要去的下一座神社,差半个小时就要关门休业了,迹部边跑还想着今天还好没听忍足的意思去租借和服。他都不敢想象自己穿着木屐在石板路上奔跑的场景,好在金阁苑外就有出租车亭,一听说目的地是晴明神社,司机立马加快了油门,他见迹部是立体的西方人长相,便用口音明显的英语和他讲话,迹部开口说了日语,两人聊得投机,司机在热情间竟也把一路上的标志物都讲了个大概。
平安时期的阴阳师安倍晴明公的旧居晴明神社,在新一条戻桥之西北方位,富有“驱魔”“除恶”之名。出租车一停,一之石柱鸟居便也展示出了神社主人的结印气度,此人非神非凡,为历史上的降妖除魔之人,牌匾也极简之极,仅刻有标志性的五芒桔梗印。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这神社亭前种有未落红枫,左侧便为旧一条戻桥之旧址,传言这桥是平安时家人祈盼将士归来之桥,后因民间传说所致,被套上了亡灵回返之意。忍足推了推眼镜,阻止了迹部想踏入桥上的举动,说这是成婚之人不可跨越的地方,还是小心为妙。迹部望着他,慢慢走到了枫叶林前,这枫叶红得像火,灼热得又像是云,漆黑的云缓慢地压制在不大的神社顶端,一缕阳光极其炽热的穿梭乌云,照在二支鸟居额束的「晴明社」三字中,光亮层叠,落在堂前沾有雨水的地面上。
忍足前来拜访,也是以梦枕獏所著小说《阴阳师》为由,他从前原文与绘本,电影上映的年头,拉着迹部一同去看过。两个人挤在电影院后排,荧幕上众妖纷呈,晴明一指短笛以纸划印飞侍神,和乐大奏,忍足虽不常看志怪题材的电影,也终是被制作班底所吸引,迹部抱着臂,电影结束后才把翘着的腿放下。“不错的体验。”他的语气熟悉极了,忍足听来也知道这是迹部大人较为满意的赞赏了,他们从电影院出来就分道扬镳,迹部被轿车接走,忍足插着兜走向电车站,他思前想后,还没忍住,扭过头偷偷看了眼迹部坐上车的背影,却发觉车子并没有发动,迹部还在看他。
他们在晴明神社的枫叶前合了照,忍足本只想拍迹部的,是迹部一定要拉着他一起,他搂着忍足,举着相机,笑得很开,忍足不自觉跟着他笑了起来,两个人笑得都有点傻兮兮的,脸贴在一起,挤成一团,他并未想过自己会露出这样的表情,也没想过迹部会和自己真的结婚。
那么他现在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最幸福的存在了。
忍足很少听迹部聊起生意场的事情,知晓那是些他听来就头疼的麻烦事,迹部也不过问忍足医院的事情,他还说要是你不想当医生了,就来我的分公司当影视从业人员吧。他在大学毕业那一年开创了“迹映”影业,如今也是成为了东京影视圈的龙头企业,忍足扶额,他刚给御神木和厄除桃投了硬币,说今年还是小心行事,不要丢了工作才好,迹部笑,跟着他投币,净手,他并不习惯这样的环节,可每每做起来,却总是礼数周全,瞧着颇为赏心悦目。
忍足带来了他的旧朱印账,往里添上了新的朱印,新年推出的桔梗刺绣纹是颇具特点的绿紫相融,忍足说这是晴明狩衣的颜色,迹部拿来细细端详,问他这种怎么放上去,忍足说贴上去就好了,语气轻缓地说,我们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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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芒的桔梗印,不知怎的就击中了忍足的内心,他向来长情,从小到大喜欢的食物、事物都相同,喜欢的类型也都一致,他自转入冰帝的那一刻,就对球场上的迹部一见钟情,直到如今,他仍保持着每隔几段时间就能见到不同岁数的迹部景吾,这样的规律而生活着。
十二岁、十五岁、十七岁、二十一岁。二十五岁的时候他们说好要一直在一起,二十六岁的圣诞节却分手了,如今二十九岁,他和迹部结婚了,他把那枚小小的蓝色胜守递给迹部,对他说无论做什么的话都去获得胜利吧。忍足对获胜没有过分的渴望,迹部翻来覆去的挑选,最后拿了个绿色的心想事成守递给了他。
“绑在手机上。”他说道,接过忍足的,开始往手机壳上套。回程的路上,忍足问迹部为什么要选这个不是很有代表性的御守,迹部插着兜对他说因为你一直露出想要让我看穿你的渴望眼神。
想要被理解,想要被看穿,想要被接受,想要得到某人的爱。
“你的眼神太明显了。”迹部又摆出了那个学生时代经常做的手势,insight,忍足在后面接道,他不知怎么有点想哭。“真是麻烦的爱哭鬼。”迹部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忍足一手捂着脸,一手握着那个小小的御守。御守太小了,他的手又太大,指节细长,骨节分明,关西人小麦色的肌肤,在阴云下显得发灰,但是很快就天晴了。
天晴了,他们走出晴明町,一路顺着道路朝南,回家的公车站旁,有一座名为白峯神宮的大社,忍足的眼睛下面还泛着红,迹部嘲笑他,捧着他的脸仔细端详着他随着年纪增长而逐渐瘦削的面庞,线条更加锐利,骨骼更为明显,还是那内双眼尾微翘的金色眼睛,最符合他的审美。
他就是这样喜欢忍足,只要看他一眼,就喜欢的不得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从决定要买戒指的那天起,他就早已料到了一切,他相信他迹部大少爷什么都能做到,却还是紧张着忍足的不同意。他根本不愿意接受这种可能,在他的认知里,他们就应该一直、一直的在一起,一直、一直的走下去。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迹部怕他上了车又抱着自己不松手,提出要去神宫里散步,进去才发现这是一座专门供奉运动神明的神社,许多出名的运动员都来供奉过。“是运动啊忍足。”迹部打了个响指,趾高气昂地说道,忍足摸了一把眼睛,手掌上还有着残存的泪水,他说是啊,我都是知道的。
“如果你早几年来,还能看到我专程跑来写的绘马呢。”
他就这样轻描淡写地说道,迹部愣住了,他回过神来,问他说是什么时候,是那阵子吗?
“每一阵子,每一年。”忍足说道,他的鼻腔里还有之前哭泣留下的闷声,那柔软的关西腔,终究变成了一段流淌的温热液体,他的嘴巴一张一合,说了许多迹部听都没听过的事情。他从前回关西总是要在京都站下车,每次拖着行李一定要拜访这座神社,祈祷冰帝全国大赛优胜,祈祷冰帝全国大赛优胜,祈祷冰帝全国大赛优胜,后来变成了希望入选日本国家队,希望迹部景吾获得胜利,希望迹部景吾获得胜利,希望迹部景吾获得胜利。
这样的祈祷过了快十年,迹部景吾在二十三岁的时候退出网坛,选择了继承家业,在退役的那场比赛中,他踏上了温布尔顿的土地,完成了年少时的遂愿。自此他再也不是那个声势浩大的无冕之王,而是真正的站在了领奖台上,亲吻着承载着自己多少年苦与泪、喜与乐的奖杯。
忍足那时刚从手术室里出来,他错过了迹部的比赛,满面倦容地看向了值班室转播的电视屏幕,迹部被鲜花和阳光团团围住,而他正颓然地站在液晶屏前,微微猫着腰,屈着身子。他心里的大石头落了地,可不知怎么的,望见迹部那几乎要落泪的喜悦面容,注视着那颗熟悉的、又因为分离太久,而变得无比陌生的泪痣,他居然觉得自己非常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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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我就没再来了,但再来还是一样的感觉。”忍足说道,他还想继续往前走,就被迹部一把推了回去,推了个踉跄,他一抬头,就看到迹部皱着眉在瞪他,拳头紧握。“你个白痴。”他骂道,忍足想,那该是货真价实的眼泪,经历了分离之后,为过去的错过感到心惊和感叹的眼泪。
一滴泪就这样的从迹部的右眼落了下来,快得好像根本没发生,忍足想,迹部大人就算是落泪,也回比我们这些凡人更加华丽,殊不知还没行动,就被冲过来的迹部满满地抱住了。此刻已无需多言,忍足享受着爱人的体温,凑到耳边对迹部说,这样也算是为神明大人还愿了吧。
是久别重逢的还愿,皆大欢喜的还愿。迹部不肯抬起头来,忍足觉得自己厚厚的大衣上变得一阵温热,他就这样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