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納深信著,瑩肯定有著什麼苦衷,所以才會做出如此激進的行為。應該說,瑩曾經經歷過了什麼,才會成為如今的模樣。
在末日發生的那天,人們還沒有意識到事態會如此嚴重,末日並非如隕石砸向地球或天氣驟然的突變,更像是一種無聲致命的病毒蔓延開來似的。然而,對於站在頂樓高檯邊的少女而言,末日的到來與她此刻的決定壓根沒有一絲半毫的關聯。
雖然早有人或團體在此之前到處宣傳著末日將至,但這種宣言每年都發生過幾十甚至上百次,人們早已對此麻痺了。少女也並非是因為這種理由而選擇跳樓,也不是被父母拋下,或同學之間的霸凌排擠,少女只是單純的對於「活著」這件事感到了疲憊,嚴格說起來,是末日擅自挑了這個時候出現才對。
然而當少女從高檯邊緣鼓起勇氣一躍而下時,運氣並沒有站在她這邊。或許是因為摔落的角度、高度、速度、質量等等的某一個要素錯誤了,少女並沒有當場死亡,反而以相當痛苦而扭曲的狀態被送入了醫院緊急搶救,並且被救回了一條命。
然而這並不代表著痛苦的結束,相反的,這宣告了少女更加痛苦的日子。麻藥退去後,全身上下的疼痛令人難以分辨到底哪裡更加痛苦,又或者這只是因為大腦錯亂而引發的疼痛幻覺。
少女只能躺在病床上苟延殘喘著,連呼吸都彷彿要撕裂肺葉似的疼痛著。
末日發生之初,全世界還沒陷入徹底的崩潰,雖然人們感到恐慌和不安,但重要的醫療體系仍然相當健全,少女病懨懨的躺在病床上,骨折的雙腿無法動彈,一條手臂也被打上了石膏,全身上下都纏滿了繃帶與紗布,透著鮮血的模樣令人怵目驚心。
看著病房中,那不斷播報著全世界發生異常狀態的新聞,少女只是麻木的凝視著,一雙漆黑的眼眸空洞而死寂,就像是一具會呼吸的屍體,機械式起伏著胸口。平常較為安靜的病房棟,如今也充滿了令人不安的動靜,能看見外頭的走廊上,有著來來去去的人們。
那些人們中有著病患也有著醫護人員,最令人不安的是,穿著制服像是保全或警察的人員也在其中,甚至不知道從哪一天起,還能看見幾名穿著迷彩衣的軍人。在同一個病房裡的病患們也都因為這樣的氣氛而感到焦躁和惶恐,低聲交談的窸窣聲迴盪在病房裡,更讓人感到焦慮。
然而少女卻彷彿絲毫不受到影響,就像角落裡的花瓶一樣,只是個裝飾品罷了。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少女住院的這段時間,沒有任何人來探視,但高額的手術費和住院登記卻都有人處理好了。這大概能歸功於科技的發達,讓那一時無法趕來的父母們能夠遠端配合醫院的,完成這些手續,而少女身上的手機則已經摔爛了。
若要說還有什麼事情能引起少女的情緒反應,那大概就是面對父母這件事了。聽見自己的女兒試圖跳樓自殺,父母們會有什麼反應?憤怒?失望?不管是哪個,少女現在都不想面對,於是即便有醫護人員轉達著,自稱父母的人打電話來想要和少女談談,少女也都只是緊抿著唇不敢給予任何答覆,連接過話筒都辦不到。
醫護然員無法強迫少女接電話,也只能婉轉的表達自殺未遂者會有這種逃避反應也是正常的,無論如何,若少女的父母能親自來醫院一趟,情況才能繼續推動下去。
無論那是好是壞。
只是很快的,末日的蔓延逐漸影響到了全世界,所有人都無法倖免,就連動物昆蟲、一草一木都逃離不了這樣的「感染」。
醫療資源快速的短缺,以可怕的速度被消耗著,那些病情更加嚴重,甚至還躺在加護病房裡的病患們,獲得了優先使用資源的權利,安寧病房的病患是最快被放棄的一批人,接著是病情過度嚴重,即便用上了大量資源也不一定能救活的病患,而在這之中,像少女這種病患更是早早就被剝削了使用權利。
「請您忍忍……真的很抱歉,目前沒有更多的資源可以……」
聽見這千遍一律的回答,長期受到病痛折磨的病患憤怒的朝著醫護人員咆哮,場面幾乎失控。
而少女,也因為無法獲得完整的醫療照顧,導致傷口嚴重感染,高燒的昏沉和傷口的疼痛折磨著少女。
「這就是自殺未遂的懲罰嗎……」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少女忍不住如此自嘲,接著少女在新聞上看見了令人崩潰的消息,一輛前往醫院的轎車在路上發生了嚴重的車禍,車上的夫妻兩人當場死亡。已經沒有足夠的人員可以將畫面馬賽克,新聞裡播報的消息既混亂又直接,所以少女也清楚的看見了那熟悉的兩張面孔。
那是她的父母……
「怎麼會……不……啊、啊啊啊啊!」
意識到是自己間接害死了父母,少女崩潰的抱住了腦袋聲嘶力竭的哭喊著,腦中一片混亂,只剩下自責與愧疚折磨著少女的心智,巨大的悲痛讓少女甚至被嫌吵的狠狠打了一巴掌都沒反應過來,只是空洞麻木的睜著眼睛,哭泣嘶喊著。
「都是我的錯……為什麼、為什麼偏偏挑了那天……啊啊……如果、如果再早一點跳下來的話,一切都不會發生了……是我、是我害死了他們……都是我的錯……」
場面已經很混亂了,這個少女又突然抱著腦袋尖叫哭喊著,旁邊病床上的患者一時之間受不了的扯住了少女的頭髮,反手又是一巴掌。
「他媽的!閉嘴!婊子!妳個他媽想死的賤人,怎麼不死得乾脆一點?在這邊和老子搶止痛藥!幹!」
隔壁床的病患將缺乏止痛藥的怨恨全都撒到了少女身上,也不管少女的手腳還裹著石膏,見對方依然失神的呢喃哭泣著,便拳打腳踢的往少女身上招呼,是外頭路過的醫護人員和保全衝了進來,把隔壁床病患拖走,才讓少女免於被毆打成二度重傷的下場。
隨後,為了避免這樣的事情再次發生,也為了減少更多無辜的人被自己的「室友」打死,少女很快的被轉到了另一個病房裡。但也多虧了這件事,讓少女身上已經許久未更換的紗布繃帶得到了更新,只是原本快要癒合的傷口被那一陣暴打後,又裂開了。
「真的很抱歉,我們現在人力太過缺乏了。外面、外面……唉,真是一團糟。總之,妳先待在這裡,一切都會好起來的,好嗎?」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看著二度被撕裂的傷口滲出了鮮血,醫護人員心疼的蹙緊了眉頭,他也知道選擇自殺的人不只需要身體上的醫療,更需要心理上的治療,以及安定放鬆的環境養傷,但是偏偏現況不允許。
看著少女麻木的眼眸,醫護人員忍不住想要關心一下少女。
「嘿……會沒事的。妳還記得我嗎?從妳到醫院後,都是我在幫妳換藥喔!我叫沐心晨,妳叫什麼名字?」
作為醫護人員,沐心晨當然知道少女的名字,但若是能用這件事當作交談的起頭,應該也是很不錯的。
沐心晨這麼想著,他實在很心疼這麼一個年輕的少女竟然選擇走上了絕路,明明應該是正值花樣年華的年紀,如今卻像是個即將臨終的老人一樣,麻木空洞、死氣沉沉的躺在病床上。
雖然沐心晨不知道剛才發生了什麼事,但最近外面變得越來越不安定了,很多地方都出現了「災情」,不只是民眾的死傷數量急速的攀升,還出現了一些令人不安的傳聞。
從少女剛才突然崩潰般的歇斯底里,沐心晨能隱約的猜到,少女的家人或許發生了什麼非常不幸的事情。
想到這裡,沐心晨心口一痛,正想和少女再多交談兩句,至少讓少女對外界有些反應再說。然而僅僅只是這樣的耽擱,同事們便急匆匆的叫喊著支援,沐心晨也不得不離開了,最後他只能拍了拍少女的肩膀,希望對方能好好活下去。
「活下去……但是我……我……怎麼還有資格活下去……」
少女痛苦的摀住了自己的臉,顫抖著雙肩低聲啜泣著。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像是與外界隔絕開來的病房裡,並不只有少女的低泣聲,其他病床也時不時的傳來哭泣或嘆息聲,看著那些即使惶恐不安也依然陪在病患身旁的人們,少女不禁悲從中來。
那些陪伴者,不只是病患的家屬,甚至有些只是看護。然而此時的他們卻都沒有一絲逃跑,或嫌棄病患礙手礙腳的態度,反而相當堅定的陪伴著他們。少女忍不住想著,如果自己和父母哭著想要他們陪伴,今天她的家人是不是也會待在自己身邊?
想到因為自己的任性和幼稚,竟然連父母最後的聲音都沒聽見,也無法好好的傳達自己對他們的愛,甚至沒能說出選擇自殺的疲倦與絕望,少女更加用力的摀住了臉,將哭泣聲壓抑在了縮緊的雙掌中,只怕自己的嗚咽聲會吵到了其他人,給更多的人帶來困擾。
然而,世界末日並沒有給任何人喘口氣的機會,在接下來的時間裡,醫療體系開始雪崩式的潰堤,大部分的醫生、護士逼不得已的拋下了病患與醫院,只剩下少數的醫療人員依然堅守岡位,就連軍人的數量都開始減少,更別說早就跑走的保全和警察。
只是少女並沒有任何責怪他們的心思,畢竟大家也只是想要活下去,希望能夠陪伴在最深愛的家人身邊,況且看看那些盡忠職守的醫護人員,誰又能肯定的說那些軍人、警察逃走了?說不定他們只是被派往了更加需要他們的地方。
少女茫然的想著,像個擺飾一樣的躺在病床裡,雖然死氣沉沉的像是個會呼吸的屍體,但是不吵不鬧的態度也確實讓更加忙碌的醫護人員們鬆了一口氣,畢竟他們光是處理越來越多憤怒崩潰的病患與其家屬們,就已經忙的焦頭爛額了。
更別說在醫療體系崩潰的現在,他們這些醫護人員根本無法提供完整的醫療協助,畢竟他們之中大部分都不具備醫生的經驗和知識。
而留下來的,有醫生資格的人少之又少,早就已經忙得像是陀螺一樣腳不沾地了。少女看著他們,總會忍不住想著人類真的是相當耐操的生物,為什麼都已經疲累成這個樣子了,卻依然不會過勞而死呢?
日子仍是一天天的度過,雖然得不到完整的醫療協助,但醫護人員們依然認真而溫柔的照顧著病患們,在這樣的照顧下,少女與其他幾名病患的傷勢終於逐漸好轉。
然而就在事情逐漸好轉時,怪物的出現再次將人們推入了地獄般的深淵中。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那是現代人生活在安逸的日子中,所無法想像的可怕東西,與此同時,人類社會中從不會消失的歹人也越發的猖狂,他們趁火打劫,粗暴的搶奪著可能會影響無辜者生死的物資,就連醫院也不放過。
「不想死就把東西乖乖交出來!全部都交出來!」
那天,一群歹人們衝進了醫院裡大吼大叫的揮舞著手中的棍棒與刀械,並恣意搜刮著任何想要的物資,即便他們根本連藥品要怎麼使用都不曉得。
歹人們也根本不在乎病患或醫護人員的死活,遇到反抗就是一頓拳打腳踢,不管他們毆打的對象是否經得起這樣的暴行,甚至擄走了頗有姿色的女人,完全把末日來臨當作了天賜的禮物般享受著。
在這樣慘絕人寰的打劫過後,許多病患的傷勢都因此加重,更有人無辜的失去了生命,其中甚至還有醫生與醫護人員。他們為了阻止歹人繼續擴大傷害,並試圖搶救那些快要被打死的病患,而被歹人胡亂捅了好幾刀,最終只能悲慘的躺在血泊中死去,那雙瞪大的眼睛彷彿在無聲的吶喊著這一切的不公平。
少女也是傷勢加重的病患之一,同時也因為那微胖的身材和臉上還沒消腫的傷痕,令歹人們嫌棄,他們不想照顧一個又醜又病的東西,現在的環境也還沒缺乏到只要有洞就好,什麼都不挑的程度。
但是醫院裡的電視幾乎都被破壞了,就連收音機都被搶走了,最終留下了那些挑剩的被丟在了醫院的一片殘破碎片中等死。
「沒、沒事的……一切都會沒事的……會沒事的……會沒事的……」
彷彿只要這麼催眠自己,事情就一定會開始好轉,沐心晨和其他醫護人員們,以及僅剩的兩名醫生將病患盡可能的集中,並且努力的照顧他們。然而更多的卻是連醫護人員都開始出現精神崩潰的現象,畢竟在這之前的精神壓力就一直在累計了,醫護人員們也是人類,也會有承受極限。
而某一天,醫院裡僅剩的兩名醫生失蹤了。其中一人最後被目擊時,是在深夜的走廊上,搖搖晃晃口中念念有詞,看起來已經神智不清的走出了大門。至於另一人,最後被發現已經上吊自殺。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少女恍惚的想著,事情絕對不會好轉,只會更加糟糕……
或許是因為真正的見到了死亡,也在鬼門關前撿回了一命,少女開始有了一絲求生的慾望,她是個自殺者,厭倦了活著這件事,但同時,她也因為末日間接帶來的衝擊而產生了求生欲。
她不想這麼悲慘的死去,不想這麼痛苦的死掉,求生的本能讓少女開始掙扎,試圖從這片即將溺死所有人的泥沼中,爬出去!
或許是因為這樣的變化,少女身上的傷勢開始停止了惡化,雖然還不至於快速好轉,但至少不再繼續惡化下去了,再加上歹人們搜刮的很隨便,更多的是一種展現破壞欲的舉動,這讓一些被藏起來的藥物並沒有被搶走。
雖然說起來相當殘酷,但歹人們將順眼的目標擄走,又折磨死了許多的患者,反而讓倖存下來的人們,能夠獲得更多的藥物資源和醫療照顧。即便無論如何,都比不上醫療體系完整時的照顧,但光是如此,便足以讓許多病患的傷勢開始好轉。
然而這都只能處理一時的燃眉之急,並不是長久之計。再加上需要藥品的人已經從病患增加到醫護人員們,缺乏的物資和藥品很快就會枯竭。也是在這個時候,命運開了個天大的玩笑,一群飢餓的怪物闖進了殘破不堪的醫院裡。牠們循著血腥味與腐臭味,將來不及被安葬的屍體拆吞分食,也意外的撞上了想來安頓死者的人們。
「啊啊啊啊!」
比起在電視上,隔著螢幕看見的怪物,出現在自己面前的怪物更加駭人而驚悚,其中一人下意識的尖叫了出來,還來不及被其他人阻止,大量的鮮血便猛的從那人身上噴濺了出來,灑在其他人的臉上身上,溫熱黏稠的血液與眼前可怕的一幕,令人們下意識的僵住了身體,隨後便是一個、兩個人瞬間被怪物撲倒。
可怕的慘叫聲迴盪在走廊上,伴隨著血肉被撕開,骨骼被咬碎的,令人頭皮發麻的聲響,過度的恐懼令人全身使不上力的只能癱坐在地上發抖,沒多久後走廊上再無任何活著的人。
「怪、怪物!有怪物跑進了醫院裡!」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聽見這可怕的消息,所有人都是驚恐害怕到不知所措,有人抱著腦袋哭泣大喊「我們死定了」,也有放棄了一切的縮在角落瑟瑟發抖呢喃著自我催眠「一切都會沒事的」,更有人崩潰般的尖叫著衝了出去。
「等等!冷靜!大家都先冷靜下來!」
即便沐心晨和其他還存有理智的醫護人員們如此大喊著,試圖讓恐慌的病患們冷靜下來,然而這麼做卻只是徒勞無功,相反的,病房裡的一片混亂與巨大聲響,將不遠處的怪物們吸引了過來。
「來了!牠們來了!」
看見那駭人的怪物從走廊的一端爬了過來,有人開始尖叫著,並四處逃竄。
「不要啊啊啊啊!」
散開的人們吸引了怪物群的注意,然而更多的卻是衝進了病房裡。
「別過來!走開、走開!」
不大的病房裡頓時成了人間煉獄,尖叫聲、慘叫聲、哭喊聲,與怪物的嘶吼聲混雜在一起,更多的卻是人體被撕裂的聲響,令人頭皮發麻的迴盪在耳邊。
「啊啊啊啊!」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這一刻不管還有沒有理智,是病患還是醫護人員都不重要了,在怪物們眼中這些人類就只是一個又一個鮮活的食物。
「我要死了……嗚嗚……」
四濺的血跡與分不出原貌的肉塊飛濺著,若問地獄是什麼模樣,大概就是眼前這景象了。
不知過了多久後,不大的病房裡逐漸不再有混亂的慘叫聲,只剩下血肉被咀嚼、筋骨被咬碎的聲響,緊接著,不遠處傳來了宏亮的尖叫聲,怪物們很快的被吸引了注意,牠們嘴裡還啃咬著人體殘骸,手裡還抓著撕扯下來的肢體,興奮的衝出了病房,吼叫著往尖叫聲來源奔去。
對怪物們而言,這裡就像是吃到飽餐廳一樣,而且還是免費的!
重新恢復寂靜的病房裡,突然傳來了幾聲模糊的咳嗽聲,一名醫護人員痛苦的掙扎著,先是爬到了門口將勉強還能活動的門關上,邊呢喃著「對不起」,邊將一具破敗的屍體拖了過來,擋住門口。
「咳!咳咳……還有誰……咳咳!拜託……還、還有沒有……誰、活著……」
環顧著滿是鮮血與碎肉的病房,沐心晨慘白著臉色,絕望的呼喊著。沒多久後,一道模糊的呼救聲迴盪著,沐心晨立刻燃起了一線希望,他掙扎著,用雙手在地上爬行,拖著被扯斷的雙腿,在一片鮮紅的地面上拖曳出了可怕的痕跡。
「你、你還活著嗎?拜託……回答我……咳咳!回答我……」
沐心晨強忍著幾乎要讓人暈厥的劇痛,邊呼喊著邊循著那斷斷續續的模糊呼救聲,終於從一片狼藉的角落,一張扭曲的病床下,找到了那個還殘有一絲呼吸,努力呼救求生的少女。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我找到妳了……沒事了……沒事了……妳會沒事的……我們都會沒事的……」
彷彿溺水之人抓住了稻草似的,沐心晨顫抖著嗓音,用著快要哭出來的表情,緊緊的抱住了少女。
少女並不是躲藏在病床底下逃過一劫,而是「幸運」的在一片混亂中,被怪物揮舞的手臂給甩到了角落的病床底下。雖然話是這麼說,但是當沐心晨好不容易把少女拖出床底下時,才發現少女全身是血,不只四肢皮開肉綻,緊緊摀住的腹部也被撕出了一大片創口,大量的鮮血正不斷的流淌而出,甚至還有臟器從創口中流了出來。
即便被少女的傷勢嚇了一跳,沐心晨仍很快的打起了精神,邊安撫著少女的情緒,邊拖著自己的斷腿,將藥物紗布等等醫療器材都翻了出來,並且替少女做了緊急處理。
如此嚴重的傷勢,幾乎可以直接放棄救治了,然而沐心晨仍是堅持的,用上了所有手邊能用的工具與藥物,才好不容易替少女控制住了傷勢。
直到救治告一段落後,沐心晨深深的吐出了一口氣,這才猛的感覺到自己身上的疼痛感,他顫抖著看向了自己扭曲斷裂的腿,強忍著心中的恐懼,替自己的腿做了急救。
在如此高強度的環境與時間裡,即便是沒有醫生資格的醫護人員們,也多多少少有了醫療能力,在情勢所逼之下,若想活下去就只能強逼自己學會這些東西。
隨著時間的推移,窗外的光線逐漸暗了下來,門外也時不時的有怪物走動的聲響,沐心晨緊緊的摟著昏迷過去的少女,躲藏在角落的暗處,瑟瑟發抖的透過隙縫看著外面,此時此刻若只剩下自己一個人,恐怕要不了多久就會精神崩潰,甚至是受不了的自殺。
因此,感受著另一個人的呼吸與心跳,就變得格外重要了。沐心晨幾乎崩潰的呢喃著「不會有事的」,彷彿保護著幼崽的母親般,絲毫不敢鬆手。當窗外的光線逐漸消失,病房裡也變得一片漆黑昏暗時,沐心晨聽著懷中綿長的呼吸聲,緊繃的精神也開始感到疲乏,沐心晨開始感到了昏昏欲睡。
不知過了多久後,那扇破敗的門被推開了,擋在門口的屍體發出一聲悶響的倒了下去,也猛的驚醒了不知不覺睡著的沐心晨。他驚恐的瞪大了眼睛,抱著依然昏睡著的少女往後方縮了縮,透過隙縫看見了有什麼東西進入了病房,然而奇怪的是,那東西似乎是懸在半空中的。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驚恐不已的沐心晨隔了好一段時間後,才意識過來,那是一隻怪物探進病房裡查看的頭顱。認知到這一點後,沐心晨全身寒毛直豎,下意識的摀住了自己的口鼻,恨不得連自己的心臟都用力握住,好避免那劇烈的心跳聲被發現。
隙縫能看見的視線範圍有限,但沐心晨也不敢移動身體,只能靜靜的躲在角落裡假裝自己不存在,沒多久後,病房裡響起了疑似吞嚥的聲音,緊接著是什麼東西被拖動的聲響,而那聲音的來源,就在自己頭頂上!
沐心晨嚇得止住了呼吸,甚至連顫抖都在一瞬間僵住了,下一秒,碰!的一聲悶響,一顆頭顱滾落到了面前,那張臉上甚至還凝結著死前最後的驚恐表情,沐心晨冷不防的和那僅剩的一顆眼睛對上,差點嚇得尖叫出來。
接著那顆頭顱被向後拖走了,透過狹小的隙縫,沐心晨只能模糊的判斷出,那怪物拖著殘破的屍體離開了病房,然而沐心晨已經沒有更多的勇氣探頭去察看了。
沒多久後,沐心晨便慶幸著自己沒有探頭察看了,因為一條像是尾巴的物體滑過了面前,緊接著有什麼東西壓過了上方的雜物,晃悠悠的走出了病房。就這樣,直到天亮之前,沐心晨都不敢再睡了。
當時的人類還太過脆弱,面對這樣的混亂時,連雙腿都無法施力,簡直就是怪物們最新鮮的上等糧食。
當天邊漸漸的亮起時,少女悠悠轉醒,一時之間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事。但少女並沒有哭鬧,就像是過多的打擊早已令精神崩潰了,少女只能愣愣的看著眼前的慘況,麻木的聽著身旁的沐心晨用著哽噎的聲音,顫抖的感謝著上蒼,然後安靜的被照顧著。
大量失血外加傷口發炎,讓少女很快的因為高燒而再次昏沉了起來。沐心晨叮囑著少女不要到處亂跑,少女卻連調侃一句「我還能去哪裡」的力氣都沒有,只能虛弱的躺在角落,因為高燒、發炎、疼痛而喘息顫抖著,在昏沉的意識中,少女反反覆覆的聽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