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2024年06月13日15:57036

至于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还要从许久之前说起。

天明山山脚下,坐落着一座名为天禄村的小村庄,顾名思义,天禄,天赐的福禄,所以这个村庄的丰收全指望老天爷能不能多下两场雨、多吹两股风。

天禄村村尾,是龙馨的家。

十八年前的某天,一个竹篮被人悄悄放在了天禄村的村口,篮子里只有一个破旧的襁褓,里面是一个嗷嗷待哺的女婴,有个村民经过,发现了她并叫来了村长和另外几个村民,经过一番查看后,都没发现什么不妥,只是婴儿的右脚上戴着一个怎么摘也摘不下来黑玉脚镯,小手里还紧紧抓着一个小小纸团,于是后来,好心的天禄村的村长就收养了这个婴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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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一晃十三年就过去了,当年那个婴儿已经长成了一位亭亭玉立的少女,村长按照她手里纸团上仅有的那两个字给她取了名字———龙馨。不过,龙馨似乎和其他孩子有很多不太一样的地方:

当其他与她同龄的孩子还只有四尺来高的个头时,龙馨的身高却已经有了将近六尺,这即使对于一个成年男性来说也算是已经非常高了,而且不仅身高如此,她的身材也成熟地非常早——又白又长的玉腿,巨大的乳房和翘臀,虽然没有刻意锻炼,但身上、四肢和腰腹之间却有着微微可见的肌肉线条,浑身处处散发着野性的魅力,性感不已,如果不是脸上还挂着些许稚嫩,眼神中还带着未经世事的羞涩,根本不会有人相信她只有十三岁。

最让人难以置信的是,龙馨从很小的时候开始就展现出了惊人的修炼天赋———没有经过任何功法修行和指导的她却可以轻轻松松力拔千斤;别的孩子背了好几天才勉强记住一页的典籍书册,她只需要来回翻阅几次就能整本记个八九不离十;她的肌肤虽然看上去吹弹可破,轻柔地抚摸上去,就如同抚过婴儿的肌肤一样,但是当受到伤害后,那看似柔嫩的肌肤上却不会出现一丝伤痕!

如果说,这些都是上天赐给龙馨的天赋,那么她的容颜才是最最让人觉得上天是不公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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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禄村虽然只是个小村庄,村里的人几乎不会外出,也没怎么见过城里的大世面、大人物,但因为处于天明山山脚下,所以时常会有村外的人经过这里上山,也有山上的“仙人”们偶尔会到村子里来看看,挑选一些年龄合适且有资质的青少年,询问他们是否愿意,愿意的话就会被带上山收为弟子———天明山上有一个名为“玄天门”的修仙门派,而在天禄村的这些普通老百姓眼中,只要是从那里出来的,不管修为如何,个顶个都是神通广大的“仙人”。而仙人们自不必说,因为有灵气的常年滋养,灵蕴在体内不断运转改造体魄,所以无论是年轻的还是年长的,男的还是女的,一个个都是俊美无双,风华绝代,仙风道骨,英姿飒爽,随随便便下来一个都能在容貌和气质上碾压九成九的普通百姓,但龙馨却是唯一的那个例外。她的容貌已经不能用俊美或者漂亮来形容了,那简直就像是从九天之上掉下来的一件完美的艺术品,都说人靠衣服马靠鞍,可龙馨穿得只是普普通通的粗布绸衣,也不会化妆打扮,而山上的“仙人”村民们也都见过不少了,却没有一个能比得上龙馨这般绝世难求、倾国倾城的容颜。然而,龙馨却多次拒绝了被仙人们带上山入门的邀请,因为她想陪伴着村长爷爷,走完他人生最后的旅程。

龙馨从小就很懂事,因为身体缘故,她的饭量也比同龄的孩子大不少,所以她也力所能及地尽力帮助村长和村子里的村民们去完成一些他们平时做不到或者很难做到的工作,比如一个人一口气耕二百亩地,比如一个人将磨面的巨大石磨盘拆卸下来修理好损坏的部件再装回去,再比如驱赶那些闯进村子来破坏农田的巨型野猪等等,这些通常需要很多人一起合作才能完成的工作,龙馨一个人就能做到,而且效率比他们还要高许多,事情也做的干净利落,近乎完美,这让她在村子里很受村民们的喜爱,因此就更没有人会在乎她那超乎常人的饭量了。

由于龙馨这样乖巧听话,忠厚老实,所以村长对于她的身世也没有隐瞒,在她懂事以后就告诉了她,但她却一点儿也没有因此改变对村长和村民们的态度,反而更加勤奋努力,对村长也更加亲密爱戴,将村长当成了亲爷爷一样孝顺。正所谓,生而未养,断指可还;生而养之,断头可还;未生而养,百世难还。

但人有生老病死,谁也不可拒之。在龙馨十二岁的时候,村长爷爷在睡梦中悄然离开了她,虽然走的很安详,不过她也因此大哭了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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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村长去世后,龙馨便独自一个人住在了村尾,一方面是因为她异于常人的体型和力量,这开始让村子里一小部分信奉神灵的人对她都敬而远之,无论是出于尊崇还是出于惧怕,村长在的时候,他们没有表现出来什么,而此时却都原形毕露。而另一方面是她不想给其他村民惹麻烦———她自己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在她十一二岁这两年身材不太正常地提前发育之后,就开始发生一件奇怪的事:只要被她接触过的人,无论男女老幼,在见到她的时候,总是就如同陷入痴迷了一样盯着她看,什么也不做,但如果龙馨对他们说话,让他们不要这样看自己,回去继续做事,他们也会言听计从,可经过一段时间以后,就又会再变成这样。这让龙馨很是困惑,又有些害怕,她无法解释,也根本不懂这些东西,于是也只能尽量少在村民面前露面,她也乐得一个平静自由的生活,她已经下定决心,既然已经无牵无挂了,那等到下次山上的仙人再来村里收弟子的时候,她就答应跟他们回去。

但龙馨的想法是美好的,却架不住有人想找她的麻烦。

别看龙馨在村子里很受大家喜爱,但只要有人的地方,就会有与光明面对立的阴暗面,就算再美好的群体,也总有一些生来就禽兽不如的人夹在其中。因为老村长去世的缘故,村子理所当然地选出了一位新的村长,而龙馨也因为失去老村长的庇护,开始在村子里某些别有用心之人的风言风语下,渐渐体会到了人心的险恶,这让她越发想要离开这里,对“仙人”们的到来也更加期待了。

然而,还没有等到“仙人”们,改变她命运的一天却是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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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依然天真的龙馨跟着村子里几个相熟的女孩子来到了天明山一座附峰的半山腰上,这是村里为数不多的几个对她没有那种痴迷之症的女孩,她也都一直克制着自己不去触碰她们,可以说这也是她在爷爷去世后在村子里不多的几个同龄朋友了。至于来这儿的原因,听她们说是这里有一处天然的断崖峭壁,上面长有一种村子里现在急需的稀缺药草,但一般人上不去,需要体格健壮高大的龙馨帮她们采集一下。龙馨当然没怀疑什么,就一个人跟着她们来了,不曾想竟然被她们带到了一处间歇性暗泉的泉眼边上,然后被骗得掉了进下去。

那处暗泉就位于那个所谓的长着稀缺药草的悬崖下方,众人要到达目的地,就必须经过这里,但龙馨因为自己体重太大,在走过被动了手脚的几块垫脚石的时候,石头突然破碎,让她不慎滑落了下去,一只绣鞋也脱脚不知道掉在了何处,而在她之前走过那几块石头的女孩子们因为体重轻,根本就没事。一开始她还以为这就是因为自己太重导致的意外,但当她在滑落下去的过程中抬头看到上面那群女孩脸上露出的那种令她毛骨悚然的险恶笑容时,她才知道,自己是多么的天真。

这个暗泉的深度足有十多米,因为是常年持续不断间歇性喷发的,所以的四周石壁被不停冲刷变得光滑无比,现在这个季节又长满了苔藓,导致过于湿滑,根本没有能抓握、能垫脚的地方,龙馨尝试好几次都爬不上去,而头顶上又是各种三扭四拐,七遮八挡的岩石,并不是一条直通外界的直道,所以也让她没法一用力直接跳上去,她尝试过,最多能跳起一丈来高,就被那些突出来的光滑岩石挡住了出路,把脑袋撞得生疼,而在这四五米高的位置,同样也是没有任何让她抓踩的地方。她大声呼救,可那些女孩子早就已经不知所踪,这里是天明山的一座附峰,山路崎岖,地势险峻,平时几乎不可能会有人来这里,就算是有偶尔经过的也不可能从悬崖下面这段石块路走。于是,在里面等待了整整一天一夜也不见村子里有人来寻她救她后,龙馨饿的不行了,她弄了一些苔藓果腹,但味道又酸又涩,而且根本就没有任何饱腹感。又是一天一夜后,依然没有人发现她,龙馨已经绝望,她考虑再三,没有别的办法,与其被活活饿死,还不如自己跳泉里淹死呢,于是她鼓起勇气,哭着跳进了那还算粗大的泉眼之中,别看她长得那样人高马大,可毕竟也只有十三岁啊,她跳下去之前想的是,如果能这样就去见爷爷,那可能也是一件不错的事吧。

毅然决然跳进泉眼的龙馨沿着湿滑的洞壁一路向下滑行,就在她觉得自己是不是已经滑到了十八层地狱的时候,却终于有了脚踏实地的感觉,她本来都已经做好去找村长爷爷的准备了,谁知那暗泉的泉眼底部,竟然不是水流和水潭,而是一条不知道通往何处的天然隧道。令她感到惊奇的是,虽然明明深处地下,没有一丝阳光照射进来,但这里四周的石壁却像是夜光珠一样散发着淡淡的荧光,而且也没让她觉得呼吸困难。于是,龙馨壮起胆子顺着隧道慢慢往里走,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她就走到了隧道尽头,那是一处直径不到一丈,深度最多有两尺的小寒潭,寒潭之中是清澈见底的泉水,最中心的地方,有一个大小不足一寸直径的泉眼,此时正汩汩往外喷涌着泉水,而那处寒潭的水面也因此正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在缓缓升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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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这一幕,龙馨心里一慌,难道说,这就是那暗泉泉水的真正来源?那如果泉水要从自己刚才跳下来的那个地方喷出去的话,就意味着这些泉水要先把这条隧道整个灌满吗?完了完了,虽然这听起来像是一种帮她逃离这里的方法,但是,她根本就不懂水性,不会游水啊!

于是,龙馨赶紧在隧道里找到了一块她自己巴掌那样大小的石头,趟着冰凉的泉水走进了寒潭,把那块石头堵在了泉眼里,很显著地减缓了泉水流出来的速度。殊不知她的这个举动如果换做让一个普通人来做,早就已经被这潭水冻得皮开肉绽,血液凝固而死了。

她回到寒潭边上,开始观察周围的一切,突然发现,这条隧道说不定也并不是一条死路,不,是对于她来说并不是死路,因为她一路走过来,已经看到过了不止一两具长着苔藓的白骨尸体了,看起来都是因为误入这里,或者说故意下来寻找机缘宝藏,结果被活活困死在这隧道里的人,这些都让她内心更加慌张,但在她有所发现后,就暂时把这些抛诸脑后了。

对于普通人来说,这隧道的尽头,确实就只是一条死路,但就在离着那个寒潭泉眼有大概两三丈远的地方,在隧道一侧的石壁之上,离着地面大概有三四尺高度的位置,却嵌着一块直径超过五尺,外形类似圆球状的巨大石头,这块石头就像是堵在了一个凹陷进石壁的凹槽上似的,有大概五分之二的体积嵌进了石壁之中。那块巨石是实心的,看上去重量更是超过万斤以上,让一般人是根本不会往“把它移开”这方面去想的,但龙馨哪是一般人呐?她从小就和别的孩子不太一样,冥冥之中,她能感觉到那石头之后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默默地呼唤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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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馨决定要赌一把,赌这块石头后面还有一条路。

于是,已经两天两夜没吃饭的她,忍耐着强烈的饥饿感,只舔了一些洞壁上的露水喝,她不敢喝那寒潭之中的泉水,因为太凉了,她只是尝了一小口就冻得牙齿打颤。然后,她坐在这块石头面前,打量了它许久,在考虑以她的力量是否真的可以搬开它。

最后,她决定试试。

第一次尝试,失败了,因为那块石头就像暗泉内的石壁一样,太光滑了,根本就抓不住。于是她在隧道里面到处寻找,想要找一个锋利的东西,在这块石头上凿出两个可以抓握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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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找到了许多碎石块,把它们收集起来,一块一块的尝试,但让她沮丧的是,这块大石头的材质好像与这隧道里的其他石头不太一样,比它们更加坚硬结实,以她的力量,那些被她找来的石块几下就被敲碎在了石头之上,她又尝试换用磋磨的方式,但发现最后被磨掉的只有手里的石块,那块巨石的表面掉下的石粉却少的可怜,以这种速度,别说时间不够,就算时间充裕,恐怕她把隧道里能找到的石块全都用来磨也不可能成功。

最后,实在是找不到更加坚硬之物的她,想到了爷爷送给她的银簪子,她把它从头上取下来,找了一块看上去还算平整的石壁,开始打磨,因为那簪子的尖头是略微圆润不扎手的式样,所以她需要将它打磨成锋利的样子。龙馨一边打磨,一边默默地哭,心里又心疼又悲伤,这是爷爷送给她为数不多的珍贵礼物,却让她在这里这样给糟践了,但为了巨石后面那不知道是否存在的出路,她始终并没有停止手里的动作。

终于,外界过去了整整三天,而位于泉眼隧道内的龙馨却早已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此时,那寒潭泉水已经几乎要铺满了整条隧道,并且在巨石这里的水面高度已经没过了她的脚踝了。

她不断使用打磨好的簪子凿击巨石,然后簪子钝了就再去石壁上打磨,就这样反反复复,反反复复,累了就睡一会,醒了就继续凿,肚子饿得咕噜咕噜叫她就拿出泡在寒潭里的一块石头舔一舔,想象自己吃到了东西,在这样的不断努力下,就在簪子被她磨得几乎只剩下了一个柄头装饰的时候,巨石上那两个可以让她将手掌死死握在里面的坑终于被凿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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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时的她,却已经饿得浑身发软,有些头晕眼花了,哪还有力气去搬动那块万斤巨石,尝试了一次,彻底失败。龙馨又哭了起来,她努力了这么久,觉得好不容易马上就可以成功了,却忘了自己的身体状况已经不行了,她跌坐在冰冷的泉水里,红着眼眶流泪,脑袋一阵昏昏沉沉,真的,真的好想爷爷啊,如果……如果睡过去以后能见到他,那就好了……

“馨儿!馨儿!”

“快给她喂点水,掐她人中,哎呀笨蛋,人中是这里!!”

“馨儿,醒醒,馨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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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昏沉沉之中,龙馨好像听到了两个有些熟悉的声音在呼唤她。

“快看,她眼睫毛动了动!”

“馨儿!馨儿!!快起来!!我们带着好吃的来了!”

声音更加清晰了,好像是村里的两个同龄女孩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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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龙馨终于缓缓睁开了双眼,映入她眼帘,是两张熟悉的面孔。

“小……小蒻?小希?你们怎么会在这里?”龙馨看清了这两个女孩子的脸,突然从地上坐了起来,准确的说,是从浅浅的泉水里坐了起来。

“哎呀,你终于醒了啊,快快快,吃,吃!!你看你饿的,脸都瘦了!”叫小蒻的女孩苦笑着,拿着一个白花花馒头塞进龙馨嘴里。

“唔……(哽咽)……太,太好吃了……呜呜呜……”龙馨流着泪,两口就把那个馒头吃进了口中,然后又接过两个女孩不断递过来的吃食,有烙饼,有锅盔,还有窝头,总之,这是龙馨活了这么大以来,第一次感觉到有东西吃才是最幸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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