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兔空捣药,扶桑已成薪,
白骨寂无言,青松岂知春」
〈一〉
饮月之乱后,十年。
深夜,一个男人如鬼魅一般,突然出现在景元私邸里。那人站在黑漆漆的院中,披散着一头黑发,一身血腥味,双目赤红,面如死灰,衣裳褴褛,手持破碎黑剑,一动不动。景元看着那张和生死未卜的恋人一模一样的脸,一度怀疑仙舟真的闹鬼,不然就是自己魔阴将至,陷入幻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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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破两人沉默对峙的,是景元的一声无意识间喊出的“◼️◼️”。
听到这熟悉的名字,那人眼睛转了转,嘴里发出不像人的声音:“我,不是。”
景元仔细盯着那人的脸。如果,这不是幻觉不是梦,如果他真的没有死,真的回来找自己了,如果这是真的,他……景元仍旧呼唤着那个已被罗浮抹去存在的名字,声音都在颤抖,
像是被那个名字激怒了,那人举起碎剑,如烈风般箭步上前,直指景元。景元正心神大乱,差点没被削掉鬓发。景元不敢还手,边退边躲。那人剑法凌厉,就像是在战场上厮杀了千百次一般,一招一式皆有霜雪拂面。
这是镜流的剑法!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来不及惊讶,景元被逼退到墙边,避无可避,终于收敛心神,召出石火梦身挡掉了直取心脏的一剑。金石相接,蹦出的火花照亮剑身,景元瞪大了眼,他终于认出了那把黑剑。
那是前任百冶送给前任剑首的支离剑。
景元很熟悉这把剑,毕竟他也和手持支离的恩师镜流并肩作战多次。但不怪景元没有第一时间认出,因为支离剑已经面目全非了。裂纹遍布剑身,甚至多处还有缺口。从前通体漆黑的斩敌之刃,如今处处散发出不祥的气息,就好像是被什么怪物的血给浸染过一样。
景元心中涌起一个可怕的猜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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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元手腕一转,用石火梦身将破碎的支离剑挑开。挥剑的人牢牢盯着景元的阵刀,奇异地停下了攻击。他像是承受着巨大的痛苦,背负着什么重压一样,再也难以为继地连连后退。他痛苦地扯着头发,随后举起支离剑,狠狠把它捅进了自己的心窝。
来不及阻止,血肉撕裂的声音划过景元的耳畔。他看见眼前的人直挺挺地跪下,耷拉着头不再动弹。利剑穿心而过,连刀柄都没入胸口,而碎剑洞穿的胸腔正汩汩流血。
「幽囚狱大乱,罪囚应星同镜流,不知所踪,十王司将全力追捕。」
〈二〉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寝殿内,景元拢着单衣,靠在床柱旁,注视着榻上那具躺着的“死尸”。比起记忆中的应星,眼前的男人少了些皱纹,多出了乌黑的长发,整个人看上去年轻了许多。景元能感受到那股令人不适的丰饶诅咒气息,一个想法涌上心头:堕入魔阴身者,五常尽失,人伦颠倒,那么此刻眼前的人,到底是应星,还是一个借尸还魂的恶鬼?
男人的衣裳本就破烂,景元给他处理胸口的洞穿伤时,干脆把他身上的布条全都撕了下来。他的上半身裸露着,布满了大大小小的剑伤,浑身似乎散发着寒气。习武之人如景元,只消一眼就能看出,那人身上的一刀一痕,不是致命,便是能让人痛苦不已流血不止。至于造成这些痕迹的凶器,只有一把,正是支离剑。并且,景元也绝不会认错,每一剑都是镜流的剑法。
看着地上沾血的支离,又看向男人那飞速复原的胸口,景元捂着脸苦笑。自己刚刚一闪而过的猜测果然没错——当年是镜流带走了应星,只为给犯错的友人一个用血赎罪的机会。他不敢想象,那把支离剑是如何洞穿,挑刺,斩杀。应星已是诅咒之身,被杀了多少次就会活过来多少次,活过来多少次就会被斩多少次。镜流离开后,破碎的支离剑被留给了千疮百孔的罪人。那个已成死尸的男人用身体记住了每一招,提着这把剑,像个孤魂野鬼一般,游荡到了自己这里。
床上躺着的人猛然坐起,他睁开眼睛环顾四周,随后又立马闭上了。景元没有放过这点动作,他走到一旁,斟了一杯清心茶,递到面前。那人接过,依旧闭着眼,一饮而尽,把杯子放在一边,继续缄口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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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了我的茶就是我的客人。这位客人,一直不言不语,也不用眼睛瞧人,是不是太不礼貌了?”
“当了将军,愈发会说话了。”男人开口,依旧是不成人样的声音。
“不敢当,不比你,处处用行动表示才罢休。”景元稳住声线,看着那人的喉头,那里有一道六寸长三分宽的伤疤。
“通报十王司。趁我还清醒,不会反抗。”男人的字是一个一个往外蹦的,就好像他已经不会说话了一样。
“你要去十王司自己去报道就好,干嘛费劲跑到我府邸里发疯?”景元自己都没察觉,自己的语气竟然有些微愠。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那人不说话了,似乎在努力忍耐着什么。他仍旧闭目,甚至紧皱着眉头。
“怎么,难得回来,你连看我一眼都嫌弃?”
“睹物,伤情,牵动肺腑,恐魔阴再临。”
“既然害怕睹物神伤,又何必故意旧地重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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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了一会儿,那人回答说:“非我所愿。”
景元上前,坐在男人身侧。胸口的洞穿伤已经愈合,留下一个不浅不深的痕迹。凑近了,他身上那些伤疤更加触目惊心。
“……这些年……”景元刚开口,就被打断了。
“做久了将军,徇私枉法,优柔寡断?十王司,你一起问罪。”
景元是罗浮的将军,是帝弓七天将。而应星是身犯十恶的罪人,是已死之人。他们之间,不存在私情和包庇。况且与其活得这样生不如死,景元宁愿此人当初就在十王司被入灭。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好,我不问了。那你总能先陪我叙叙旧吧。” 景元叹了口气,随后斟酌用语说道。
说是叙旧,两人相对却一片沉默。景元什么都想问,又什么都不想知道。他站起来,在房间里踱步两圈,随后想起什么似的,去一旁的衣柜里翻出了什么东西,搁在了男人的膝上。
男人终于睁开了眼睛,他看清,整齐叠在膝上的,是黑色的风衣套装,是应星曾经一直穿着的款式。
景元最后一次见应星,是他借着亲热,又搂又抱,又掐又握地,就为了把身材尺寸全都暗暗记下。他转头就跑到广云袖的店里,冥思苦想了好多款式,和店主商量了小半个时辰,终于定下了一套不张扬但个性十足的风衣款式。丹枫和应星互相戴着一对臂鞲,让景元暗暗酸了许久。盘算多日,他决定给自己的恋人从头到尾定做一套衣服。可惜,衣服没能送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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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为再也送不出去了,”景元盯着面前的人,“你这次就把它穿走吧。”
那人站起身,把风衣展开,然后穿上。万幸,十分合身。他睁开的双眼是无神的,但当看到刀架上的石火梦身时,他的目光凝滞了一瞬。
“石火梦身,还记得吗?是你为我量身打造的。”景元看着那把阵刀,眼里似乎有笑意,但是男人却麻木地移开了目光。
男人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来,他的声线不带一丝波动,终于吐出一句完整的话:“景元,那不是我,是应星,是工造司的百冶,但不是我。应星已经死了。景元,你面前的,是具行尸走肉,无名野鬼,残魂烂骨……放手。”
景元揪住了面前人的领子,整个人都被这段话气的微微发抖。他愤怒的眼神,微张的嘴唇,似乎都预示着接下来会有一连串的质问和指责。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但是这些统统没有等来。等来的只有将军撕咬一般的吻。
〈三〉
应星任由景元扯住他的衣领,吻得他呼吸困难,反正他也不太需要呼吸了。景元整个人都在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