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赛克玻璃

2024年04月23日20:40343
  • 简介
  • 雨下的是这样的大,呼吸间都是水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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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赛克玻璃

1

麦昆坐在梯子上全神贯注为彩色玻璃边缘黏上浆糊,顺着贴到天窗上。日光透过玻璃折射照在她身上,黑色长袍吸收了全部的色光。似乎迎光劳作了很久,碎发贴在脸颊上,发梢被汗水粘在一块。我最后一次见到麦昆的情形大概是这样的。

暖秋舒适的气温很难得,教堂里的霉味在热天会减轻点,我就坐在后排的长椅上看着她劳作,她发现我来了,把碎发别到耳后,似乎有些疲惫了,挤出来一个寒暄性质的假笑。她的头发像门口的锈铜把手,我这样觉得。到日光西斜,她拼装的玻璃也瞧不出要拼个什么,可能是我没艺术鉴赏品味。

我有些困了,盯着有规律的机械性劳动看令人发昏。她不知疲倦地重复手上的劳作,偶尔翻身下来,走到后院调一桶新的砂浆,带着碎玻璃碰撞的叮当声又爬回去,继续创作。

懵憧中我听见她所搭的梯子连接处发出金属疲劳碎裂前的嘶鸣,我本想起身阻止,在她反应过来前梯子便直直地落下,没有磕到头依旧摔的不轻,身形刚好叠在地上的死人印子上。

一个深褐色,边缘处晕散开,呈现跌倒状的死人印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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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神父死了,死在一个凄风苦雨的夜里。雨下的是这样大,房间的窗户随着雷声颤抖。泥石流堆积堵住了去教堂的小路,没人及时发现神父先生已然离去。

等几个胆大力壮的年轻人抬开老神父的尸体,油脂渗过衣物,在木地板上糟出人形的印记。莽撞的小伙破坏了现场,只能从印记的位置猜测,神父在第一排的长椅上坐了很久,起身的时候突发恶疾,头朝过道,一只手滑在椅子底下。

他们说是因为神父行善积德心地澄明,现场几乎没有恶劣臭气,尸体在雨水里仅有轻微肿胀腐烂,气味对于农家小伙们来说在容忍范围内。这是一件未解之谜。

他们争论了一会尸体处置的问题,有人害怕冒犯到宗教人员的遗体会遭报应。最后用布包裹起来先埋到了教堂背后,插了根木棍在前头,过了一段时间有人补了个石制的墓碑回来,只写了老神父的名字,生卒年无人知晓。

往后,我去了外地上学。

3

再度回到教堂已经是我结束学业毕业后,我来迟了,其他人都沉浸在礼拜的仪式中。做礼拜的人数比以往不减反增,椅子几乎坐满了。我没戴眼镜,眯着眼睛看到最前面空开了两个人头的空隙,走到前面发现,空开的位置是当年神父最后躺下的地方。我没什么所谓,现在我已经不会恐惧这些了,放下行李跟着当前的环节一同做礼拜。我有些诧异,教堂的大门和天花板都焕然一新为何地板还保留着原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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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父的礼袍像用新纺的布料定制的,黑且不偏色,肩膀和腰部等地方服帖,不若我们统一发的制服那样松松垮垮,尤其是她这样瘦削修长的身形。

是的我的用词是“她”,即便是少年也很难有这样的骨骼比例,无疑黑袍之下裹着的是一个女性,我暂时不知道该用什么准确的称谓称呼她,姑且先叫做神父吧。

就在我出神思考的时候,她已经不在前面的讲台上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修女在前带领大家唱歌,在分发完圣饼后我回家了。

4

我阔别了老家太久,回想起和父亲争吵时被花瓶砸到的地方,即便我能承受来回的路费到毕业前没有在中途回来过一次。

家门口重新漆了别的颜色,我差点走去别人家。打开门母亲和我走的时候一样平淡,抬头瞄了一眼我让我自己去铺床和收拾房间。我放下我的手提箱,走上前掏出了我从外地带回来的手串戴在她手上,她的脸上终于绽开笑容,仔细抚摸上面串着的宝石。

我的成绩不是学院里最好的,不过我有些其他的特长帮助我找到了兼职,得以购买这样珍贵的伴手礼回家。

家里的气质变得不太一样,不知道是不是父亲不在家的缘故,我环视四周和我的回忆对比,家里添置了好几张油画。饭厅正中挂了一副菠萝和葡萄组合的油画,过道上是不知具体在何地的湖泊风景画,还有若干花卉插在花瓶里。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等到晚上父亲回家,张罗着把他今天钓的鱼剖了煮汤给我接风,我才试探性询问家中近况。

“什么都好,你写的信麦昆念给我们听了,我们都知道你在外面过得很好。”

5

母亲识字但不多,在女校学习的三个月是她一生中镀金的回忆。

她全部的情绪都用在讲述水池里拾到写着娟秀情诗的树叶的故事了,除此对生活对我都抬不起嘴角流露多余的表情。

随着热汤蒸汽的上升,她说完了这个故事的最后一小节:还原被水冲刷掉的墨痕写了什么内容。

麦昆坚定地看着母亲的眼睛听她说话,不时点头无声附和,最后发表感言:一个迷人而浪漫的故事,像流淌的水银那样璀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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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也想挤出点什么说,她脱离文绉绉的语境太久了,张嘴了半天最后说是的,这是一个很好的故事。麦昆捕捉到了她眉头略微的下扬,接着附和道您如果不早早回归家庭,一定能以一个优秀女诗人的身份而成名,以她新城人的身份保证。

说到这里我才想起麦昆说话时下压的尾音是哪儿的口音,比我所念医学院还要遥远,国王脚下的城市,新城口音。回想起那几位不太好相处的“城里人”同学的作为,我不由得撇了下嘴。

说回三四天前,返乡后我一刻不停在为了我的生计而奔走。我打算借钱在镇上开一间诊所,并物色好了一幢小房子。

等我晚上回家的时候母亲告诉我过几天镇上的神父麦昆准备来家中做客,同时带上母亲所购置的画作到家中。我很快反应过来家具挪动是为了给画作腾位置,以及家里多出来的摆件从何而来。我在心里默念很快我就会搬到自己的诊所里居住,没有摆件和花瓶会再在争吵中砸到我身上。

“麦昆说了,教堂的修缮还差一笔经费,才这幅画割爱出售。”

“什么样子的画?”

“没见过,就算没有这幅画我们也要给教堂捐点善款。”

我大概明白母亲的意思了,就算不是画是别的东西,她也一定要把这笔钱花出去。

“那幅画听说画幅有半个人那么高,你抽空可以去趟教堂把钱送过去吗?”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好的。”

6

正经神父在平常会做什么我不太清楚,操修女应该不是太好的一个选择。

我习惯五点起床,徒步走到教堂天边金色和深紫色混染蒙蒙亮,晨露钻进我的外套里,脖子上汗毛直竖。教堂大门紧闭,按说过着清修的生活这个点也该起床了,至少我上学的地方这个点的教堂一般在施粥,我绕到教堂后面试图敲门。

我反应过来夹着哭腔的女声抽喘性质的时候宁愿没来过这里,噢,那婉转的高音和领我们唱歌的修女一模一样,我确信是她在被操。另一个人听不清在说什么,反正这间教堂也没别人,想想都知道是谁。

一个声音中性的女人神父,一个同性恋修女。

然后我想都没想,抓起钱就跑了,付下了我看上的小房子和地皮的订金。难不成我还要听到她们完事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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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皮的主人是一个无力经营自己小店的老头,蹭了他一顿饭我慢悠悠地走回教堂,修女趁着阳光正好在晾衣服,她说麦昆在里面。我走进教堂,和她说钱等过几天再付。

“当然没问题,只要您在雨季前能让我们有钱修缮一下可怜的屋顶。”

她实际上没有给我留空余,雨季很快会随着季风来临,这笔钱不容拖沓的意思。

“我尽量在大雨冲出够天使爬进来的大洞前把钱送来。”

“您很幽默。”

转天她把画送来我家,我以为她会租辆马车,结果她竟然是一路把画夹在腋下带来的。画幅本身没有半个人高,但她这一路走过来想必吸引了不少目光。

她介绍了这副画的作者在新城是何等地位,收藏价值前途可观,于是我询问为什么会从新城带这样一幅画来。

“我接到感召让我来此接替上一任神父的工作的时候,这幅画的光油还没干透,实在不忍心就这样阔别刚到手的心爱之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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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绕过一楼的柜台二楼放了一张病床,一帘之隔堆了药的房间是我的办公室,我在办公室翻阅资料,研究这些药的人用计量和兽用计量。

此时麦昆坐在我的病床上,翻阅我的笔记。

麦昆送画来那天母亲透露了我打算开一间诊所的计划,她若有所思的“哦——”了一声,我不确信她是不是发现了我前几天早上来过,我心虚地搅动碗里的菜汤。短暂沉默后她推销起她的画作:“我在新城的时候听说过一种疗法,在房间里挂合适的插画有益于患者的康复。”

“我也听说过,在腿伤患者的房间挂上风景图,可以缓解他们无法出门的苦闷之心。”我顺着接话。

“如果您有需要的话,我这里有几张描绘旷野之春的佳作。”

“很遗憾我不是学外科的,我会考虑您的提议。”

“这周礼拜结束后你可以跟我去看看,您带走了我的珍藏,不连同和它相伴的画作一起带走的话,恐怕这幅画会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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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周末见。”

在周末前我挨个走访了旧友,凑到了一小笔钱,我叫苦不迭,她卖给我家的画莫不是颜料里掺黄金了如此之贵,礼拜结束后我把钱包在布袋里塞给她。

我向她阐明了剩下的尾款要再过一段时间,她挥了挥手表示可以暂缓,接着祝贺我:“以往大家要走到邻镇去看病,你的诊所建立起来了,很快您就能成为一个受人尊敬的医生。”

“不及您的贡献分毫。”

夏天伊始,生病的牛在生病的人之前找上了我的诊所,我对乡村医生的工作范围早有心理准备,开了大约人用计量三倍的份给牛主人,送走病牛和他的主人后,我远远看见麦昆走过来,就像拜访我家那天一样,夹着一幅小画。

“我来贺喜您的诊所开张,带了一些礼物。”

我接过画,是她之前说过的那张旷野之春,我扫视画作里的草原,天空,反光的颜料块,一时入了神。

“不邀请我进来坐坐吗?”麦昆将手搭在我肩膀上,直视着我的眼睛说。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这里有些凌乱,您随我来。”

长凳木匠还在做,楼上的病床是我从家里搬出来自己的床,我现在每天就住在我的诊所里。蓝色帘子隔开了一个单独的房间,等以后购置家具和新病床后和诊室分开。

我走在她前面把堆在地上的药物、笔记收开,她很自然的就坐在我的床上,翘着二郎腿,把双手比成一个框形,我看出来她在寻找一个合适挂画的位置。

“不如挂在对着床中间的墙上?”她对着空中比划着说。

“暂时不方便挂在这,过几天会送来两张新的病床,位置会变。” 日光照在长帘上反光,整个房间呈现幽蓝,我撩起帘子走到房间深处坐在木箱上。

“你和我说话可以放松一些的,你总是那么拘谨。”

麦昆晃着脚拿起我的笔记,斜靠在床尾,她看上去很感兴趣这些医学笔记。

“我一直习惯这样讲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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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你画的吗?”麦昆指着笔记上的插图询问。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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