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理父亲的回忆录时最让徐伦受到冲击的,是刻板的父亲曾经有过一个同性情人。
她翻看着字里行间越来越频繁出现的 ロラオレ之类含义不明的符号,试图通过父亲患上阿尔兹海默症之前的手稿,还原他年轻时的学术、思想,以及这段不为人知的感情经历。
一
百货公司门口,等待的队伍终于排到承太郎的时候,他才发现今天忘带证件了。
“请出示您的疫苗护照和身份证。”
承太郎递上身份证、驾照、医保卡和孩子的满月照,企图蒙混过去。
“您的疫苗护照?”
“我....落在家里了。”
“抱歉,那您不能进。”
他最近浑浑噩噩地不是丢三落四就是错过商店的营业时间,家里还剩最后一片纸尿裤,往返路程要一个钟头,离商店关门还有20分钟。“但我确实打过疫苗了!”¹
“这我怎么知道?”店员说着要去检查下一位顾客。
“你上次查看过。”
店员怠慢地抬起眼皮,“我每天查看几百名顾客。”
如果是自己需要的东西,怎么都能忍。可是没有纸尿裤怎么带孩子?现实无非在向他昭示,他当爸爸有多失败。可从前没有疫苗也没有审查,从前没有病毒弥漫在空气中,没有美丽的笑脸和妆容必须被两层口罩阻隔,人与人之间也不会用支持还是反对疫苗划分阵营,互相猜忌,甚至剥夺对方的为人资格。
承太郎语气软下来,“孩子的纸尿裤用完了......”,希望以此唤起他的一丝同情。
“那就早点来买啊!........这位先生,您只接种过一剂疫苗吗?那不能进。下一位!”
目光呆滞的中年移民努力地理解着,没做任何争辩,默默地转头离开了。
承太郎茫然地站在商店门口看着冷酷的店员严格执行议会通过的疫苗政策,控制不住的愤怒决堤地爆发在面前的店员身上,“我只有这么点需求,为什么配合接种还要被检查?!”
他停下检查看回承太郎,“你以为服从能让你高人一等?”
从他口中吐出的词汇,恐怖又陌生,承太郎从眼底流露出讶异。
他则不为所动地登记了又一个人的个人信息,丢下一句,“有抱怨就跟阴谋论份子一起去散步,每周一晚上八点,从大教堂广场出发。”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他误会了,承太郎并非想抱怨,他早就学会了忍耐,不过是连续几个星期睡眠不足让他控制不住情绪。
“花京院!注意态度!”
“能由自己合法捍卫的权利,为什么要让我违反规定帮他拿到?”
“单亲爸爸不容易,我们也多些体谅吧。”
“有人体谅我们吗?这种措施对防疫有什么作用?还要占用一个人手。”他把笔摔在货箱搭成的小桌子上。
“你对政策不满就自己去游行,不要在工作时间宣扬政治主张。”
“我没有!”
“要吃巧克力吗?”
“嗯,我要樱桃夹心的....”
这就是承太郎最后站在门口听到的对话。
承太郎费尽口舌,还是空手而归。但是他突然发现,一旦歧视开始,并非只有异类会成为目标,或者说,在歧视逻辑下,人人都有可能突然被打上异类的标签。
他想起前妻离开前最后对他说的话,用自由交换权利,随时可能既失去自由,也失去权利。
他没仔细琢磨过前妻的观点,以为那不过是她众多禁不起推敲的思辨中的一个,对他潜心探索医术 ,寻找突破人体免疫盲点的研究没有任何助益。
而长时间来折磨他精神的,也正是这项研究。
自疫情以来,他收集了所有接诊中遇到的一手病例,只凭对遗传自家族基因的强悍免疫力的信心,在没有防护的情况下,救治了被中央医院因为容量有限而拒收的,和因为没有合法身份而不敢去正规医院就诊的感染患者,也因此积累了相当多的应对病毒的经验。
他以身犯险的目的,是想找到除了隔离和疫苗之外的其他能应对突发疾病的办法,一种承袭自古老传统、诉诸个体、支持而非破坏肌体的方法。²
但是他的研究方法不被主流学界承认,他痛苦于救世心切和不被信任的割裂之中。
更让他喘不过气的是,即使决心承担起为世人抱薪的重任,仍旧逃不掉初为人父的职份。
第二天晚上,他草草打发了病人,匆匆地下班,一手举着一个证件,对着昨天刁难他的店员威严地说,“你看好,下次碰到我,希望你记住,我是打过疫苗的。”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店员仔细对照疫苗护照和身份证上的个人信息,又比对了身份证上的照片和本人,登记造册,露出微笑客气地说“谢谢,您可以进去了。”说完就不再理他了。
承太郎吸取教训,买足了两购物袋的纸尿裤。
可是之后,承太郎从来没能从他的手里蒙混过去,他还是每次见到承太郎都要在防疫日志上一笔一画地写下他的姓名、住址、邮箱、电话,虽然承太郎一次也没收到过商家给他打来的通知感染风险的电话。
承太郎猜,这和他对待工作的态度有关。一板一眼而少了点人情味,跟自己的原则有几分像,不是很招人喜欢。可如果他是玩忽职守、乐于享受用手里的一丁点自由裁量权,寻租不守规矩的顾客投来的一丁点感激之情的人,自己可能会比现在更加鄙视他。
鉴于承太郎得不到改善的精神状况,危机一定会重演。上次囤的两大袋纸尿裤又用到了最后一片他才想起来买,但还是制造了一些新意,这回忘带的是身份证。
这回说什么也不能用塑料袋代替了,徐伦红肿的小屁屁吓得他直做噩梦。
既然要得罪人,最好的策略就是,集中针对一个人,往死里得罪。
他拉住失去耐心的死对头店员,把钱塞给他,“我知道这不是你的职责范围,但是孩子真地需要纸尿裤,帮我买一包就好!”他举着一根手指头,一再强调只买这一包,锲而不舍地央求着。
店员被他纠缠得烦了,拿上钱,回来丢给他纸尿裤、购物小票和零钱,恨恨得只能用嘴上加倍羞辱他找回点心理平衡,“你是我见过的最差劲的爹!”
说实话,这话刺痛了承太郎。要不是他语气客观平实不带情绪,还没那么疼。
精准执行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战略,承太郎在这家店里只要需要帮助,就只找那个“熟识”的店员问。他躲不开,也推不掉,与其被承太郎粘着无法做事,不如指导他买完快走。好在,承太郎并非刻意刁难他,他也恪尽职守地像对待其他顾客一样无差别服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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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在门口检查证件的不是他,可能不是他当班,承太郎反倒不知道该向谁求助了,一路找寻着,甚至摸到了员工休息室。
门半掩着,承太郎走过去,听见忍耐的轻哼。
“别动.......放松......我这就拔出来,一下就好.......”
血液一下涌到脑门,承太郎知道应该避嫌赶紧走,可又管不住好奇心向里窥探,看见店长正用温柔的低音安慰着恐惧做核酸³的恶劣店员,回过神的时候发现自己正站在门口朝里喊,“请问那个........”
做核酸的坏脾气店员吓得朝这边扭脸,惊慌的店长把测试棉签捅进了他鼻子最里头。
他捂着脸痛苦地缩起来。
店长吓坏了,赶紧移开棉签捧起他的脸检查伤处,对不起对不起地连声说着。
他也顾不上有个顾客在观看,留着眼泪靠在店长肚子上。
店长拍着他的背,看看承太郎,看看手里的棉签,分身乏术。
“对不起打扰了!”承太郎识相地离开了员工室门口,站远了才看见“闲人免进”的大字,明明是自己擅闯禁地,那两个人却慌张得好像被捉奸在床一样。承太郎琢磨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留连在货架之间,直到刚刚被捅鼻子的恶劣店员顶着一张臭脸走过来问他,“您要找什么?”看见是承太郎,他竟然又是受惊一样地有一丝退怯。
他的眼圈还是红的,睫毛上还沾着水珠,看来那一下捅得够深。承太郎盯着他作贼心虚的脸看了一会儿,忽然明白了,哦,原来他没打疫苗!
看来每次对自己耀武扬威的态度都是仗着店员的身份狐假虎威。只要换一家店,承太郎可以掏出证件大大方方地进出,他则只能乖乖站在门口看着橱窗兴叹。
“怎么又是你?”
被讯问的承太郎油然而生一股优越感,俯视他的时候也不再对自己的身高抱有歉意了。
“看什么看?”
“哦,请问胶皮揣子摆在哪?”
他瞪了一眼承太郎,“你跟我来。”
承太郎没有揭穿他没打疫苗的事实,就算是面对一个做人态度极为恶劣的服务人员,最基本的社交礼仪也还是要有的。
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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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难得地没有急诊,承太郎看看表,还有十分钟就可以关灯锁门了,批准了值班护士早点下班去约会。
“Lockdown期间,你们能去哪?”
“一项该死的行政命令就能阻止年轻人相爱吗!”
“不能阻止约会的也不能阻止流氓。别回家太晚。”
护士惊奇地停下系围巾的动作,“Dr.空条怎么像个老爸一样。”
承太郎被戳到痛处,极力掩饰,“不在宵禁之前赶紧回家可是会有麻烦的。”
“知道了知道了,”她朝承太郎眨了下眼睛,“我会好好抓住机会把水晶鞋跑丢的!”说着蹦蹦跳跳地往外走,在门口和冲进来的来访者撞了个满怀。
“先生,我们下班了。”
“什么?这不写着还有十分钟吗?”焦急的来访者语气一点也不客气,怕是来找麻烦的,承太郎赶紧跑出办公室去保护小护士。
她看见承太郎来应付局面,闪身到他身后。
“是你!”真是冤家路窄。他转身对他的护士说,“这儿没你事了,你可以走了。”
小护士挤出门口还不停回望剑拔弩张的两个人,惴惴不安地消失在夜色里。
这个阴魂不散的百货公司店员。
他看见承太郎也一脸吃惊,看得出来极不情愿又无可奈何,“麻烦请您给我测个核酸。”原来他也懂得在对方的地盘上保持社交礼仪。
承太郎撩起袖口看看表,“那你应该早点来。”
面对承太郎的下马威他毫不畏惧,“核酸证明的有效期限只有24小时,这是我最早的下班时间了,”既是有求于承太郎,他也没法像检查证件一样盛气凌人了,“我明天务必要用。”看来也是真走投无路了。
承太郎没在脸上流露出自己的感同身受。
其实最近下属之中也对正常接诊之外没完没了的防疫任务叫苦连天。前不久才加班加点赶完了为寒风中瑟瑟发抖的长队接种第二剂疫苗,全国70%的接种率不但没能让人心情放松,反而迎来更加严苛的防疫检查,消耗着巨大的时间和人力成本。
帮手被打发了,孩子还托付在邻居太太家替他照看,他还没吃晚饭,但是驱赶的话也实在说不出口,“那就赶紧着。”
“谢谢!”他跟着承太郎进到化验室。
“请先填个表,姓名、出生日期、电话、邮箱、住址。”
承太郎看着他认真地填写,想起自己也一遍一遍地在他面前写下过个人信息,百感交集地记住了花京院这个名字,也许以后投诉用得上。
“坐到那边的凳子上,摘掉口罩抬起头。”承太郎一边指示着,一边带上手套准备试剂盒。对了,他害怕捅鼻子。承太郎考虑着对他作为被测试者的了解,捏着棉签,量好了捅到脑子之前的最大长度。转过身来,第一次看清这位恶劣店员摘下口罩的模样,耽误了几秒钟,以医务工作者的循证态度评估了一遍相由心生的科学性。
接下来承太郎没有手软,一杆到底,还要在里面搅一搅,两边的鼻孔一个不落。
别说花京院跟他不对服,就是一般人也想动手打人了。
他扔给被他捅得萎缩在凳子上涕泪横流的花京院一张纸巾,在心里自我辩解,我又不是你那个奸夫,测个核酸还要哄着你。
花京院中气十足的喷嚏声震断了他的思路,震得他差点把试剂盒掉到地上。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测试结果半个小时后.......”按照标准流程,可以叫他回家查收邮件了,自己却为了等他的核酸报告被耽误到被迫独自加班。听着就窝囊。至少也要拉他陪着,“请到候诊室稍事休.....”擤鼻涕的巨响盖过了承太郎的客套话,他还敢无辜地抬头直视过来。承太郎又看见了他眼泪汪汪的红眼圈,还有毫无愧意,湿漉漉的眼神,改口道,“你去外面等。”
他拿上东西,乖乖出去了。
凶恶店员疫苗护法那不可一世的神话就这样彻底破灭了。
承太郎摘下口罩,长舒一口气。
等待结果的时候承太郎关上电脑,收拾停当,靠在窗边点上烟。
徐伦正在邻居家等他接回去,本应该心急火燎地赶着下班,却因为知道外面有另一个人在等,而变得有借口从容地做片刻逃离。
试剂慢慢显示结果,承太郎赶紧抄在核酸检测证明上,签了字,盖上公章。外面的人是否会守约等着他,活到这个岁数,已经不会再对他人的耐心抱有一厢情愿的乐观了。但他手上握的可是核酸检测证明,足以挟天子令诸侯。
承太郎出了诊所,花京院果然还站在大门外,在他锁门的时候一直盯着他的脸看。他诧异地摸摸脸颊,难得地触到了就算闷在口罩之下一整天,也还是奋力生长的胡子茬,驱赶着那道放肆的目光腼腆地收敛到别处。
承太郎把检测报告对折递给他,“是阴性。”
他接过来,刚要走,被承太郎叫住,“顺路的话,可以一起走到车站?”
他没拒绝。
说起来,他们也算老相识了,不再是单方面的工作场合关系,是互相在工作领域里撒野的关系。
“你叫花京院?”
“对,你怎么知道?”
“核酸登记上有你的名字。”
“顾客登记上也有你的名字,你叫承太郎,对吗?”
承太郎被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的自然法则震慑了。
“零售业的景气度还没走出疫情影响吗?”“店长好像很照顾你?”“是吗,还有这种顾客?”承太郎问着不疼不痒的问题,不知不觉走到了车站。两个人站定。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我的还要等十分钟,你坐几路车?”
承太郎在心里一直有个问题想问他,因为太过私人,不知从何启齿,才跟他拉这些家常。
“花京院?”
“嗯?”
“那个.......为什么来做核酸?”
花京院离开了被Led照亮的站牌,“明天要去参加亲人的祭奠。”
“抱歉。”
“不必,灾难之中总有人不能幸免。”
“我是说你,不测核酸连祭拜亲人的资格都没有。”
花京院重新换上敌意,“什么叫没有资格?”
“我在反省,如果不是刚刚一闪念的恻隐之心,你会有多大的不便。”
“我怎么听出了施舍的味道?”
“那是你太敏感了。”承太郎不管说什么都能触到他的霉头。
“哎呀!公交车开走了!”他追着公交车跑了大约50米,绝望地停下。
承太郎也跟着跑过去,“好像根本就没停?”
“一定是我们站在阴影里司机没看见。”
“怎么办?下一趟要等半个小时。”这回承太郎真抱歉了。
“只能走回去了。”
“那我陪你。”承太郎一半出于歉意,一半还好奇着那个问题。
“不用了。”
“别客气,反正顺路。”
这会连对邻居和徐伦也要抱歉了。
“原来你是医生?”路上,花京院也反客为主地对他好奇起来。
“那你肯定有疫情的一手数据嘛,抗疫一线的医疗资源还紧张吗?”“听说打过疫苗也会感染,你们碰到过这种病例吗?”“重症患者怎么处理,你们能治好吗?”
他的问题和自己一样多,可惜过场走完了,承太郎没兴趣跟他聊业务,“你为什么不打疫苗?”他终于问出口了。
对方却一阵沉默,慢慢跟他拉开距离。“你要在这里劝说我打疫苗吗?”
“不是!我只是好奇,别人都是怎么想的。”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我不想跟疫苗党聊这件事。”
“你恨他们?”
“没有,我只是不想给自己找麻烦。”
“那就是怕他们了?”
“我才不怕!”他有点急眼,“但你们是危险份子。”
“我不是疫苗党!”
“我们还不熟吧?”
承太郎从怀里掏出烟盒,抽出一支点上,随着吐出的第一口烟,缓缓地说出,“我前妻因为反对疫苗跟我离婚了。”就在花京院错愕之际,他想了想又说,“当然离婚并不全是因为疫苗。”
“她没说为什么反对吗?”
“说了,因为她感到自由被侵犯。”
“只有这样?”
“她说每个人必须自己承担决定的后果,所以也只能由每个人自己做决定。还说,每个人是自己健康的第一责任人XD,不应该要求别人承担起保护你健康的责任,这个那个的。”
“嗯,应该说她们这种人并不反对疫苗,他们不会阻止别人打疫苗,他们反对的是强制接种。”
“有什么区别吗。她做事从来都用自由做借口。”
“区别嘛,还是有的,我就知道接种疫苗但是照样参加反抗游行,呃不,散步的人。”
“你好像很认同他们啊?”
“别侮辱我,我才不是无脑理想主义者。我就是单纯反对疫苗本身。”
“这是人类科学最重要的进步之一,有什么可反对的?”
“你当医生不会不了解基本的实验规范吧?叫什么来的?大规模双盲对照试验?疫苗是被紧急批准的,实验都没做完。”
“情况紧急。否则药监局又要被你们骂官僚主义,办事效率低了。”
“权威机构都能放一个不靠谱的实验品出来,那我总有等等看的科学道理吧?”
“那就什么都晚了。疫苗接种必须达到一定比例才能实现群体免疫。”
“去他妈的群体免疫!”
“你看,你跟她的口气还是挺像的。”承太郎扶了扶帽檐。
“这!....嗯......要是真那么有效,为什么接种之前要签‘自负全责’的声明?”
“这我就不知道了,我的专业是临床医学,不是法律,就算是学医出身,对新研发的MRna疫苗也只能通过读论文和报告了解,对此我其实本质上和你一样一无所知。”
“我压根没打算搞懂MRna技术,我只知道,一边要求‘接种者自行承担一切风险’,把决策的责任全部推给个人,一边又要用“未接种者必须放弃基本权利”的行政命令剥夺不想承受疫苗风险者的正常生活,分明是第22条军规。明明‘自负全责’的含义中也包括了‘不接种而承担染病后果’的含义,但是‘不接种就寸步难行’堵死了拒绝的选项。没有选择的权利,又如何负起承担后果的‘全责’?难道减轻恐惧疫苗的办法,就是制造对贫困的恐惧?我既不懂科学,也不懂自由,我只知道,不要接受威胁。”
“原来你是这么想的。”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有问题吗?”花京院反问他,“那你为什么会打疫苗,没脑子吗?”
“嘿,说话客气点!我都还没歧视你你反倒来歧视我了!”
“怎么,没体会过被剥夺跟正常人一样进商店买东西的权利叫你不习惯被歧视了?”
“你一个在百货公司上班可以偷偷利用职务之便规避防疫检查的反疫苗份子有什么立场批评我?”
“想打架吗?”
“实话告诉你吧,我作为医务工作者有责任身先士卒,如果我因为不打疫苗被吊销执照,你这种没有疫苗保护的易感人群就等着医疗资源挤兑吧!”
“就是说你也是被强制的?”
“.......理论上是。”承太郎扶帽低头又抬起,“可我选择被强制!”
他们似乎在这一句宣告之后达成了和解。
“你上次说的游行....”
“我们没有游行!”
“那就是游行!”
“不是!”
“好吧,我只想问,怎么参加?”
“你真的有兴趣吗?”
“有一点吧。”
“你考虑好哦,可能会影响你诊所的生意。”
“诊所不是生意!”
“前途?”
“嗯........哼!”
“好吧,影响你的事业。”
“我会尽量小心。”
道别之前,承太郎和他约好,下次一起去散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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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承太郎今天撒了个谎,把诊所托付给助理医师,把徐伦留在邻居太太家。他按照花京院的指示,一路忐忑地来到集合地点,准备着如果见不到唯一的熟人,就掉头回家。
“承太郎?”
有人从背后小声叫他,转头,是花京院?承太郎看了半天才认出他。确认是承太郎,他也似乎松了口气。
“什么时候出发?”承太郎紧张到声音颤抖。
“等人再多一点。”
“我打过疫苗,会受到攻击吗?”说完就被瞪了一眼。
“我们又不是疫苗党!”
他的语气已经足够吓人了,承太郎露出想要撤退的脸色。
“我们是弱势一方,愿意来的都欢迎。”他看出承太郎不够坚定,赶紧找补。
“那我跟着你行吗?”
他受宠若惊之余摆出一副大哥哥的做派,抬手拍拍他的肩膀。
突然间,没有预兆地,人群向东移动。
“开始了,跟紧我。”他说得承太郎更紧张了。
路上,所有人脚步匆匆而漫无目的。
承太郎很想问他,我们这是要去哪,但是低头看见他眼神坚定地沉默地走着,也笃定地跟着他走。
“你们不喊点什么吗?”承太郎小声问花京院。
“喊什么?!我们是来散步的!”没等他回答,旁边经过的一个参与者低声训斥了过来。
花京院只拉着他放慢脚步,“不能让人抓住我们在游行的证据。游行必须事先申请,可是如果给出的理由是反对疫苗,就会被当成扰乱公共卫生被拒绝。想要抗议,只能一不做二不休了。这是当年东德人的经验,没想到一点都不过时。”
承太郎认真地听着,放眼望去,赶赴这场行进的人并不多,承太郎能感受到在场的人期待看到更多人前往,他们虽然沉默,但依然渴望看到同类,并被冷漠的,视自由如草芥的邻居们看到。
突然,人群像沙丁鱼一样掉头,拐进了一条小巷。
静默的脚步变得嘈杂。承太郎又慌张起来,“怎么回事?”
“前面有警察。”花京院低声回答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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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说我吗?”一个浮夸的男子回过头,冲他们咧嘴一笑。
“你是警察?!”承太郎和花京院两个人面面相觑。
“警察怎么了!警察也有游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