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 - 利用價值

2024年01月29日10:43021
  • 简介
  • 這是相當短的一篇,沒有救贖沒有幸福,只有痛苦和絕望,來自精神與心靈上的掙扎和折磨。每個人都在追求自己的價值,並指責著放棄了自己的人,沒有人是特別的,沒有人是幸運的。
    雖然有肉,但是包裹著玻璃渣的糖。請慎食。
字号
粗細
行距

夜晚的街道上,小鹿難掩緊張不安的情緒,在人潮不算多的人行道上小跑著。他記得這附近應該有很多人潮聚集處,只要到了那裡,自己就會知道該如何回家,但奇怪的是,無論他怎麼走,都彷彿離不開這個稍顯陰暗的角落。

明明只要抬起頭,就能隱約看見熟悉的大樓、百貨公司,火車站應該也在附近才對,但是小鹿就是找不到熟悉的路。雖然知道在人潮聚集的地方,小巷子裡也少不了陰暗的角落,實際上只要轉頭至少還能看見明亮的商家和人來人往的遊客,但是比起熟悉、熱鬧的地方,這裡還是稍顯清冷了。

「可惡,又迷路了嗎……」

小鹿忍不住這麼呢喃著,同時在心裡抱怨著自己真的很不喜歡出門,尤其是在晚上出門,平常熟悉的路都會變的很陌生,更別說是此刻這樣跑到了隱密的小巷裡。

正當小鹿想著該不該和路人或店家求救時,忽然一道聲音傳來。

「請問,你需要幫忙嗎?」

那是一個少女,從對方手上提著的食物袋可以知道,對方應該是個來附近逛街的人。

既然都被這麼主動詢問了,小鹿也不矯情,點了點頭表示自己有點迷路了,少女則表示自己要去附近的一個巨大購物商場逛街,問著小鹿要不要一起走?

購物商場的人潮肯定更加壅擠,一想到那個場景就讓小鹿打從心底感到了排斥,但此刻那個地方確實是個很好的地標物,能更快速的確定自己在什麼地方,於是小鹿點了點頭。

兩人邊走邊聊起了食物的話題,雖然總有些磕磕碰碰,主要是少女顯然是個外向的到處吃喝玩樂的人,但小鹿是個比較內向只是喜歡吃東西的人,因此就算是一家義大利餐廳、甜甜圈店,小鹿知道的就只有那麼一家,少女知道的卻不只這一家,就算是想要介紹店家給小鹿,也會因為小鹿不太清楚路名而有傳達上的困難。

即便如此,少女依然很熱心的和小鹿談話,並沒有給小鹿太多的尷尬感,乍看之下就像是感情不錯的朋友。直到小鹿忽然意識到,他們不知不覺間走進了人煙更加稀少的小巷裡,兩旁的高樓遮擋了月光,甚至讓這裡陰暗的就像是深夜一樣。

小鹿的心一下子吊了起來,腦中忍不住對於這樣的環境感到了壓抑和恐懼,然而抬起頭看見彷彿近了些的大型標的物,又讓人莫名的感到了一絲心安,就在這時,少女將手中的一袋食物遞了過來。

小鹿本來是想拒絕的,畢竟他們也才聊了幾句話而已,根本算不上認識。然而在少女熱心的推薦下,小鹿還是只能從紙袋裡隨機捏了一根竹籤。那是一包炸物,或許是因為燈光昏暗,小鹿一時之間分不出來竹籤上的食物是什麼東西,就在小鹿想著只要捏著竹籤繼續談話,就算不吃也不會太過奇怪時,少女又把手中的一袋食物都遞給了小鹿,表示要一整包送給小鹿吃,還熱心的說著店家的位置,如果小鹿也愛上這家店的食物,就能去那裡買了。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一股莫名的詭譎感在小鹿心中蔓延,他猶豫著該不該吃下手中的食物,但又隱隱約約的感覺到一絲不對勁,就在這時,眼前的景色猛的豁然開朗。映入眼中的,是小鹿熟悉又有些陌生的,那座巨大購物商場的小公園。

原來那條路會連到這裡啊……

小鹿在心中感慨的想著,心中的不安也一下子放了下來,他忍不住想要靠近圍欄,看看底下的光景,然而少女卻有意無意的催促著小鹿快點吃吃看手中的食物,更一副大有要在這裡等小鹿吃下去的意思。

「小鹿。」

就在小鹿打算吃一小口嘗嘗味道時,後方猛的傳來了一道低沉的呼喊聲,同時一隻寬大的手按在了小鹿的肩膀上,力道有些沉的阻止了小鹿將那食物送入口中的動作。

「叔叔?你怎麼會在這裡?」

小鹿並沒有注意到面前少女的臉色在這一瞬間有些扭曲,只是驚喜的轉過了頭,看見一個身穿黑色風衣的高大男人,不知何時的出現在了自己身後。

「嗯。你應該還沒吃吧?這東西不能吃。」

男人的臉色有些陰沉,絲毫不顧情面的這麼說著,並拿走了小鹿手中的食物。

「什、什麼啊,真沒禮貌。不想吃就別吃,說成這樣做什麼?」

少女的聲音變得有些侷促和不安,並試著從小鹿手中拿回那一袋食物,但與此同時男人也朝小鹿伸手,示意對方把食物交給自己。

小鹿沒有多少猶豫,便將手中的食物整袋交給了男人。少女的臉色頓時變得更難看了些,而這小小的衝突也讓一些好事的路人投來了目光,少女蹙起了眉頭,轉身就想走。

「等等。」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忽然,男人喊住了少女,隨後朝少女伸出手,目光盯著對方手中剩下的幾袋食物,若仔細看的話就會發現,那幾袋食物全都好好的,一口都沒被吃過。

少女的臉色更加難看了,手卻不由自主的乖乖把食物交了出去,直到男人一抬下巴說著「可以了」,少女才轉身像逃命般的跑走了。

小鹿並不是很清楚這上演的是哪一齣,但隱約能感覺到少女並不是真的熱心助人,而是有某種目的存在的。而那行為,正好和叔叔的工作有關,所以才會像青蛙遇到蛇那樣的反應吧。

男人也沒有要解釋的意思,只是一抬手就見手中的一袋食物像是被看不見的火焰焚燒似的,緩緩消失了。與此同時小鹿注意到了一片金光閃爍著,小鹿立刻被吸引了視線,幾步來到圍欄邊,就看見底下的公園像是被一片金色的光芒由下而上的照耀著,連人造小溪裡的魚兒都能清楚的看見,然而沐浴在那片金光中的人們卻沒有絲毫反應,就像是他們看不見這片金光似的。

「哇啊……好漂亮。叔叔,再來一次!」

小鹿並沒有多問為什麼會發生這種事情,只是清楚的知道,那片金光是因為身後的男人而出現的。

男人沉默著沒有多說一句話,卻立刻的又燃起了手中的食物,還連續燃了兩包,就為了讓這樣的連鎖反應持續久一點。

小鹿看著眼前如幻似夢般美麗的畫面,如果有一條尾巴的話,此刻肯定搖的像螺旋槳一樣,他仔細而認真的凝視著眼前的一片美景,樹木彷彿掛上了璀璨的星光,溪河如同寶石般耀眼,就像是要將這一幕的每一個細節都深深的刻畫在腦海中,包括微涼的夜風中那彷彿能帶走心中陰影的氣味。

小鹿其實很清楚,身後的男人和自己並沒有血緣關係,雖然表面上是自己父親的弟弟,但實際上男人只是個代替了原本叔叔的人,原因就是與眼前這片美景相同,彷彿來自另一個世界的理由。

男人隨手淨化了這一整片區域,雖然手中這些食物並不會對人體造成多嚴重的傷害,但意識恍惚、氣場減弱、身體疲倦等等的反應還是少不了的,也正因為不過是這種等級的「惡作劇」,男人才會放任那個披著少女外皮的精怪逃走。

想來這片公園短時間裡,應該也不會有精怪會想來了。

「叔叔這兩天要不要一起去吃頓飯?」

小鹿和男人並不常見面,更多是因為家族聚餐或巧遇等等的理由,但是不知為何的,小鹿總覺得和這位叔叔在一起時,心情就會格外的輕鬆和安穩,所以小鹿並不討厭和叔叔相處。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不了,私下經常見面的話,很容易被誤會。」

男人將雙手插進了大衣的口袋中,嘴上這麼說著,卻完全沒有離開的意思,反而陪著小鹿來到了公園裡散步,更貼心的配合著對方的步伐走在一側。

「誤會……啊,是叔叔的女朋友吧?哈哈,但我是你的姪子耶,這樣也不行?」

小鹿歪頭想了想,隨後這麼笑著道,見男人沉默的挑了挑眉,小鹿也不再繼續開對方玩笑了,兩人來到了溪水邊的木橋上,小鹿趴在圍欄上看著溪水中模糊的魚影。

「那麼等等一起吃晚餐怎麼樣?」

既然這次完全是巧遇到的,那麼一起吃頓飯也沒關係吧?

小鹿這麼想著,隨後就聽見男人問著某間義大利餐廳怎麼走?

顯然,小鹿知道這裡有間義大利餐廳的事情,男人也清楚。並且答應了和小鹿一起吃頓晚餐,甚至繼續說著那附近應該還有一間甜甜圈店。

小鹿的眼睛立刻亮了起來,開開心心的拉著男人走向了那巨大的購物商城裡。

然而男人並不知道,這將會是他們最後一次的見面。那天晚餐過後,兩人一起買了甜甜圈,接著男人便因為突然接到的任務而離開,甚至沒能將手中的甜甜圈吃完,最後映在腦海中的畫面,就只剩下小鹿微笑著揮手的模樣。

小鹿失蹤了。從那天晚上,兩人分開後。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男人一直懊悔著,那天他應該要親自把小鹿送到火車站的,甚至是把小鹿送回家才對,而不是把對方獨自一個人的留在那種地方,明明知道小鹿的體質很容易遇上「不幸」的事情,卻因為那個地方人來人往又明亮,所以才大意了。

但是,小鹿也只是容易遇上而已,並不是什麼會吸引的體質,或是能清楚看見另一個世界,在普通人中也不算是什麼特別稀有或特別的人才對。然而,即便如此,當一場意外發生時,本來就會有「幸運」和「不幸」的人,就算是隨機殺人也可能會有人「不幸」的被當作目標下手。

即便在腦海中這麼想著,試著說服著自己,男人卻仍是忍不住一次次的自責。然而再怎麼自責,找不到人就是事實,時間依然我行我素的流逝著,人們不可能為了尋找小鹿而放棄自己的生活,所有的一切彷彿都沒有改變過,除了少一張嘴吃飯,少了一個人存在的痕跡,什麼都沒改變。

就在許久後的某一天,小鹿父親的手機裡,傳來了那許久片尋不著的人的聲音。

『爸……』

然而,僅僅只是一個字,換來的並不是小鹿父親的溫情回應,而是因為太過激動而導致的過度反應。

「你這死小孩!還敢喊我爸啊?跑去哪裡了?蛤?一聲不吭的就鬧起失蹤,你知道你造成了多少人的麻煩嗎!?還敢喊?還敢喊我爸,就快點給我死回來!你媽為了找你有多傷心,你知道嗎?你這個不肖子!死小孩!都多大的人了,還這麼不懂事?也不知道給你爸媽多分擔一點,就只會搞這種麻煩問題!你、你……」

男人只是聽見了最後的幾句話,猛的一愣後立刻就衝了上去,將手機奪了過來。

「小鹿!小鹿,是我……我是叔叔。小鹿,你在哪裡?讓叔叔去接你好不好?小鹿……會沒事的。你爸他只是……他不是那個意思。小鹿?小鹿?你還在嗎?」

男人仗著人高馬大,一手接聽電話,一手將小鹿父親遠遠的推開,完全不理會對方的叫罵,只是用力的將手機按在耳邊,仔細的聽著從話筒另一端傳來的聲音,任何一點細微的聲音都不想放過。

『嗯……叔叔……』

男人的助手很快的上前,拉住了小鹿的父親,也讓男人能走回車上。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聽見小鹿那帶著哽噎的聲音,男人的心一下子揪了起來,他很快的來到了車上,找出能夠透過電話追蹤出對方位置的儀器,男人不知道小鹿發生了什麼事,但他知道現在找到人才是最重要的。

「我在這裡,小鹿,我在這裡。告訴叔叔,你現在安全嗎?能不能告訴叔叔,你在哪裡?小鹿,我會去接你,立刻就去接你。」

男人仔細的聽著從話筒裡傳來的聲音,小鹿的呼吸聲很平緩,雖然因為啜泣而有些黏糊,但至少不是命在旦夕般的急促呼吸聲,接著男人注意到了話筒中有些細碎的風聲。

男人一下子就判斷小鹿並不是在室內或小巷裡,至少是在寬闊的地方。

『叔叔,我一直很後悔一件事……而我現在,終於能鼓起勇氣完成它了。』

小鹿並沒有回答男人的問題,而是說著令人一頭霧水的話語,而那聲音雖然平靜,卻也充滿了令人不安的空洞和麻木,這讓男人更加的擔憂了,他拼命的思考著小鹿會在什麼地方?

不喜歡出門的小鹿,可能會去什麼地方?又或者說,小鹿會選擇什麼比較安全的地方?

「小鹿,你先告訴叔叔,你在什麼地方,好嗎?一切都會沒事的,叔叔會去接你回來。小鹿……」

忽然,儀器閃爍起了燈號,男人邊用肩膀夾著手機,邊操作著儀器,同時將車開了出去。儀器中很快的顯示出了一個大概範圍,緊接著便繼續從這之中篩選出幾個

機率較高的地方。

而男人一下子就看見了,那個他們最後一次見面的地方,巨大的購物商城。

男人的腦海中猛的浮現出了,那天夜晚,站在圍欄邊笑得如此燦爛的少年,在那片普通人察覺不到的金光中,少年的髮絲在晚風中飄揚著,就像是掛上了點點星光般耀眼。

『我當初應該踏出那一步的……對不起。』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耳邊傳來了小鹿最後的一句話,男人猛的倒抽了一口氣,喊著小鹿的名字,話筒中卻不再有對方的聲音了。

站在公園那棟建築中,最高的頂樓處,這裡大概也有七八層樓吧。為了爬上這裡,小鹿費了九牛二虎之力,避開人群選擇夜晚昏暗的遮掩下,站在頂樓邊緣將底下的公園盡數收入眼底,小鹿平緩了呼吸撥打出電話。

然後,掛上電話後,小鹿忍不住呢喃著「當初就該跳下去的」,放任自己的身體向前傾倒,從沒有護欄的那一側,猛然向下墜落。

短短的一瞬間,一條生命的逝去。

當男人闖了好幾個紅燈,一路飆車的來到巨大購物商城的公園時,才發現這裡早已經被人群包圍,閃爍著紅藍燈光的警車,以及救護車將這一處團團包圍了起來。

「天啊,聽說是跳樓……」

「而且好像還是個孩子……」

「嘖嘖,年紀輕輕的,有什麼好想不開的?」

「噓!不要亂說話!」

僅僅只是穿過人群,傳入耳中的話語卻已經讓男人清楚的意識到,那裡面發生了什麼事。

男人出示了自己的證件,讓守在封鎖線的警察放行自己,接著便匆匆的趕往了事發地,穿過他們曾一起走過的小徑,跑過人工小溪上方的木橋,沿著那條石子路,最終看見的卻是一張被鮮血浸濕的白布,從邊緣探出的手心裡,緊握著一支眼熟的手機。

那是小鹿的手機。

大量的鮮血仍在蔓延著,從一個人體中流淌出來,帶著曾經鮮活的生命,消失在指尖無法觸及的地方。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老師,您怎麼來了?」

一名警察認出了男人的身份,他恭敬而又驚訝的說著,緊接著聯想到這會不會是什麼超乎正常人理解範圍的事件?

「他是……我的……我……」

直到聽見男人乾啞的聲音,幾名警察互視一眼,都忍不住露出了哀戚的神色。

「那個,您、您要不要,確認身份?也許並不是……」

跳樓的人,屍首通常都是扭曲而可怕的,老實說,若死者真的是男人認識的人,那麼親眼看見這樣的死狀,說不定會帶來更加可怕的衝擊。但若是不確認身份,又難免在心裡留下一個疙瘩。

男人深呼吸了一口氣,頭一次感受到確認身份是如此沉重,甚至令人恐懼的事情。然而,男人還是顫抖著手,掀開了白布的一角。

「……是他。」

即便已經面目全非、肚破腸流,男人仍一眼就認出了,這沒有任何急救可能性的屍首,就是小鹿。

小鹿最後聽見的,竟然是自己父親的責備和責罵。

想到這裡,就讓男人心痛得彷彿無法呼吸。他摀著額角,從那還算完整的手心裡,拿走了那染血的手機。

而這一幕,讓在場警察們都忍不住再次互視了一眼。他們也想過拿走那支手機,畢竟裡面應該會有很重要的,能夠確認死者身份的線索,但是無論他們怎麼做都無法扳開那細瘦的手指。

然而男人卻輕而易舉的,絲毫沒有任何阻礙的拿走了手機。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這手機可以讓我帶走嗎?」

僅有表面出現裂痕,沾滿鮮血的手機依然能正常運作,男人低垂著眼簾如此問著,雖然帶走死者身上的東西是違規的,但此刻又有誰能說不?

於是男人和警察拿了個夾鏈袋,將手機放入其中後,便轉身離開了。

小鹿的死訊很快的傳入了家人們耳中,小鹿的母親悲痛欲絕,哭號著說小鹿不可能會這麼做,小鹿的父親神情恍惚,也不曉得是不是後悔了最後與對方通話的內容,然而無論家人們如何悲傷難過,在舉辦了喪禮後,日子也依然要繼續過下去。

經過警方調查,小鹿很明顯是自殺,沒有存在任何他殺的可能,這件事也就這麼定案了。

然而男人卻深信著,在小鹿失蹤的那段時間裡,肯定發生了什麼事,才會導致小鹿選擇跳樓。還有小鹿最後的那句話……

「該死……小鹿有自殺傾向?我怎麼會……完全沒察覺到……」

男人不斷回憶著和小鹿相處過的那些過往,試著從中找出任何的蛛絲馬跡,然而他們原本就不是真正的叔姪,相處的時間也不長,更何況記憶本來就會自我美化,男人又怎麼能從中尋找到更多的線索?

最終,男人只能從小鹿身邊的事物下手,他說服了小鹿的父母讓自己進到小鹿房間裡,而小鹿的父母害怕會睹物思情,甚至已經想過要將小鹿房間裡的所有東西都丟掉,然後搬離這裡。

男人得知這件事時,氣得全身發抖,卻又不能指責他們的行為是錯誤的,只能盡可能的爭取將這些東西留下來的機會。而其中最重要的,就是找到能夠窺探小鹿內心的事物,比方說日記。

即便很清楚,就算瞭解了那些自己沒機會參與的過去,也無法改變什麼,但男人仍是忍不住迫切的想要知道,有關小鹿的一切,追尋著一個已死之人的影子。

很快的,男人翻閱起了從小鹿房間裡找到到的日記本,同時讓助手著手將小鹿房間裡的東西,盡可能的全部取得的機會。

而僅僅是才剛剛讀起第一頁,便讓男人心如刀割般的絞痛著。小鹿一直都有自殺念頭,彷彿從懂事以來,就不斷的在內心掙扎著,想要死去卻又害怕死亡,小鹿不敢和任何人訴說這樣的想法,尤其聽見父母對於電視新聞裡那些自殺者的鄙夷和嘲諷時,更讓小鹿連尋求心理諮詢的勇氣都沒有。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小鹿一直認為自己做得不夠好,甚至偏激的認為自己什麼都做不好,在拼命努力過卻始終得不到任何回饋時,小鹿也放棄了自我。存在於腦海中的嘲諷和譴責未曾停歇過,小鹿卻也很清楚的知道,世人不會同情或憐憫自己,只會理所當然的把快樂建築在自己的痛苦上,因為自己已經如此的痛苦了,那麼再多一些痛苦也沒差了。

小鹿失去了一切活下去的理由,也找不到活下去的意義,但是生物的求生本能卻始終纏繞著小鹿的脖子,就像一條令人痛苦窒息,卻又不會真正的勒死人的繩索,被人們甚至是自己一次次的拉扯著,而小鹿只能無助的跳著滑稽又可笑的舞蹈,得不到任何人的讚美或憐惜,只有嘲笑責備和更多的質疑傷害。

當教室的樓層高一些時,小鹿會經常趴在圍欄邊,看著底下的堅硬地面與階梯,幻想著自己落下時血肉模糊的樣子,然而脖子上的那條繩索,卻始終死死的勒住了他,困住了他的手腳與身體。

小鹿真正的第一次付諸行動,寫好了遺書,在脖子上綁了條繩子,也把重物綁上了腳踝,只要踏出那一步,一切就會在這瞬間戛然而止,但是小鹿沒能踏出那一步。

看到這裡,男人忍不住闔上了日記本。他摀著酸澀的眼睛,抿緊了唇,男人從未想過一個自殺者會離自己如此之近,也不曾想像過原來小鹿的心裡一直都如此掙扎著,而小鹿差點踏出那一步時,自己甚至還不認識小鹿。

如果那個時候,小鹿踏了出去,別說他們日後會相識了,男人甚至一輩子都不會知道小鹿曾經存活過,曾經如此鮮活的存在過。只要想到這裡,就讓男人忍不住握緊了拳頭,微微顫抖著。

「那一步……指的是這個意思啊……小鹿……」

男人低喃著,他不敢想像大半輩子都生活在被否認自身價值生活中的小鹿,有多麼的痛苦。更令男人心酸的是,他再也沒有機會彌補這一切了,小鹿再也聽不見任何人對他的認同與安慰。

「……不,不對……」

忽然,男人想起了什麼的猛然睜開了眼睛。

對一般人而言,死亡寓意著一切的結束。但是對他們,曾踏足過那個世界的他們而言,死亡並不是結束。

想到這裡,男人猛的彈起身,和回到事務所的助手匆匆交代了一句話後,便急忙駕車離去。

自殺者,會被困在那個地方,一次又一次的重複著生前的行為,直到原本的陽壽結束後,才能離去。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雖然並不是每一個自殺者都是如此,但男人見過的大部分自殺者,也確實是如此。所以,小鹿有很大的可能性,會在那個地方!

男人這麼想著,焦躁的用手指敲擊著方向盤,趁著等紅燈時給助手發訊息,無論如何都要留下小鹿房間裡的所有東西,最好整個房間原封不動的留下來!

曾經在生前不能給予的那些關心與愛意,他仍然能夠給予。即便小鹿結束了自己的生命,但他卻仍會在那個地方,而自己也能再次見到他,一切都不會改變。

這麼想著,男人焦慮的踩下油門,想要再更快一點的,到達那個地方,甚至有種生平第一次如此渴望見到某個人,而這也讓男人忽略了,心中冒出那樣的想法時,一閃而過的酸楚。

如果一切都不會改變,那麼踏出那一步、跳下高樓的小鹿,是否連死亡都只是一場滑稽的演出?

最終,男人並沒有如願在那個頂樓見到小鹿,不只是因為那裡被重重封鎖,禁止任何人再上到頂樓去,更是因為男人無法在那個地方待到深夜,更別說是等到小鹿的靈魂再出現

  • 评论区
  • 登录后即可发表评论及享受更多功能
  • 相关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