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一的夏天
文 / 清水写手Creed丶杰
博行在颠簸的巴士上醒来了。准确来说，是炎热的阳光照醒了他。作为人类的他，皮肤总会很轻易被这午日的阳光烤得发烫。看来被酷暑热醒的人不止自己一个。博行醒来后第一时间听到的是前头那个兽人大叔一直伸着他那犬科的舌头排汗的声音。同时，博行嗅到一丝丝中年兽人的独特汗味。
没办法了，博行决定直接将身上蓝色短袖外套脱下来遮住阳光。这么做是有效的。光线变微弱了，空气中大叔的口水怪味道也隔绝开来了。终于稍稍舒服了一些。
视野变成一片蔚蓝色，人造涤纶与面颊的肌肤的接触很温柔，太阳照射下来的光线被钝化。车窗会经过一棵棵树，阴影投射下来在博行的视野里会变成一片会滚动的蓝色湖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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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其实是很漂亮的东西。博行也清楚自己已经长大了，已经不是起初那个娇弱到轻易被阳光晒到中暑的少年了。那个时候……哈哈，多亏了那家伙，自己确实是快要中暑了，是他背着回家的。那个肩膀肉肉的、皮毛厚实的家伙。柔一啊，柔一。这家伙体型粗野，长相也很早熟，小时候他可是稍微比博行要高一点的，就连脾气和谈吐都比博行老成多了，嗐，不知道他现在是不是还保持原本的块头，还有一副别具一格的成熟面貌。
前些天，博行大学毕业了，他想在步入社会之前回到水乡村看看。所以就有了今天这一次悄悄的归乡之旅。
“哔哔——”
车窗外能看到了连绵的水田，现在已经是夏天的末尾了，庄稼在下一个季节就能够收成了。博行想着十多分钟打个瞌睡，到站后就能醒来。巴士还是老式的会“咘咘”按喇叭的款式，车子停下来后，轮胎会像是个老公公一样碾出悠长的声响。博行有充足的时间将蓝色短袖外套穿回身上，带好自己轻便的行李，慢慢地走下车去。
水乡村。好像没什么变化。博行还是能看到远处矮矮的房子，以及那不大不小的商铺和田野。不过这里多了很多信号天线，这里总算是普及了移动电话了吗？起初第一次到这里时，是虎彦那个鬼头鬼脑的家伙来接他的。虎彦那总是笑嘻嘻的样子博行现在都还记得，当然也还记得是虎彦带着自己穿过弯弯绕绕的水田和山径。一路上虎彦的话总是很多，就连来到吃饭的地方他都一直在讲个不停。
可现在博行是自己偷偷回来的，没有提前告诉任何人。博行凭着自己的感觉走进了山径。
农田里的庄稼都长得拔节了，直挺挺的，鱼虫在低洼处游来游去。水塘折射着天空的鳞片云。博行听到了远处传来了蝉鸣的声音，南边有很多人，他们在折腾今晚的祭典，庆祝酷暑即将过去，秋收即将到来。一阵又一阵的风吹过水稻后，博行闻到了一会儿浓一会儿淡的稻香味道。水乡村的空气一如既往的清新，博行来到这里的疲惫慢慢消失了。
会在这里遇到他吗？博行在想。
那头棕色皮毛的熊兽人。这家伙早就不是以前年少的模样了吧。也许他早早有了自己的职业，并成家立业了吧。嗐，博行还想着把身上披的这件衣服还给他呢。这件蓝色的短袖外套，是熊兽人柔一的。
柔一他是博行……非常重要的人。今天博行回到这里还有一个目的：把这件衣服还给他，顺便看看他。年少时候的博行曾经有一个的梦想，梦想着毕业后回到水乡村与柔一生活在一起。这或许可以看做是孩子之间的玩笑话，但博行今天却是为了实现它而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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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觉博行来到了祭典的地方。这里还是白天，捞金鱼商铺的大叔还有卖海苔、烤章鱼的大娘很勤劳，他们已经早早到了这里，铺子都还没摆起来，就聊起天来了。他们说话时带着浓重的乡音。博行在一旁饶有趣味地听着。酷暑之下，博行坐在两位长辈旁边的一块凉快地。博行可以在这里一边乘凉，一边听他们关于水乡村里的八卦故事。
也许，博行能听到关于他的话题。
博行开始了漫长的设想。
如果，只是说“如果”……如果在离开水乡村的这段时间里，柔一能一个人自由自在地生活，偶尔钻研他那门柔道，紧接着从事了一项自己喜欢的工作，甚至现在也已娶妻生子，在村子里生活，哦，或者他离开了这个偏僻小村落前往新的幸福城市……其实也并不稀奇。柔一是一个很沉稳的熊兽人，他会生活得很好的，而自己作为曾经的……那个，和这头熊兽人相恋过的人，是可以来祝福他的。
博行撑着自己的下巴。夏末的晌午、晚风、蝉鸣、还有聒噪的村民们的交流，让博行坐在这石阶上有些昏昏欲睡。不知为何自己有些沮丧，枕在自己的小臂里后，就不想抬头了，可能是有些困了，他好像在这里坐了很久，也许快到下午了，也许要到晚上了。唉……怎么办，他开始做好心理准备，寻不到柔一，也还不了他衣服了。或许柔一早已忘了自己这么平凡的一个人类了，早早为自己的人生做好了打算？那么这样的话，能问当地人现在柔一的住址就好了，也许可以寄送东西给他……
“呃……”
“嗯？”博行感觉有谁在自己面前驻足了下来。是有人留意了他吗？博行本身就是与祭典无关的村外人士，便要被要求暂时离开了吗？唉，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大不了挪挪屁股去田边土埂吹吹风好了。
结果，博行听到了一个粗犷又雄壮的声音，“……那个？”这个声音听着傻乎乎的，尾音拖得很绵长，但他因为诧异而说话断断续续的，“博行？是你吗？”
“啊？”当博行抬起头来的时候，是从朦朦胧胧的视野中缓缓恢复的。博行先是看到了一大团深棕色的光晕，然后慢慢才浮现一个人影，那是哪位大哥在叫我？
“谁叫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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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啊。”那个棕色的身影向博行靠近，能快速闻到一阵深厚的汗味，以及那种塑料和纤维交织起来的独特的料子味道。这兽人村民两只手掌按在博行的肩膀上——这力道真沉啊，一定是经常练过的。喔，他还有肉垫呢，硬邦邦的，比那些干农活的乡亲们还要粗糙得多，这人还在博行的耳旁叫唤着，“是我啊，柔一，你还记得我吗？三日月柔一。”
柔一？
啊？
柔一！
说时迟那时快，博行用最快的速度擦了擦眼睛，才看清楚面前这个大家伙。
……真的是他。
这些年他很明显长得更加高大和魁梧了，脸还是那张脸，总会比同龄人更加成熟和老气一些，眉毛很粗，眼睛盯着博行时就像是瞪着一样，模样严肃，却又表现出诧异。这头雄兽人靠得很近很近，导致那仍旧微微凸起的肚子已经贴到了博行的腹部，如果不是博行和他很熟，估计早已识相礼貌地后退好几步。
一个人类和一头熊兽人在原地愣了四五秒钟。
“啊，好久不见了柔一。”博行用了很随常的语气和他聊天，但内心还是没法冷静下来去想，柔一真的变高大变可靠了很多呢，脸庞的熊毛比以前更加茂密了。没有变化的还是柔一嘴角会露出的那颗小小的犬齿，配合他那一脸愣住的表情，感觉怪有趣的。“怎么了柔一？看到咱来找你了是不是很意外？哈哈哈。”
柔一沉默了很久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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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的风在环绕着他们。除了远处的草木芳香味道，还有近处的这头高大的熊的吻部的温热短毛味道——都能被清晰地闻到。柔一他的身体很胖壮，颈脖的鬃毛也硬邦邦的，博行总会从他身上闻到一些专属于他毛发与毛发之间紧挨的气味来的。那味道比记忆里的那个夏天还要深沉。
按照博行之前的记忆里，熊兽人柔一总会做出一套习惯性动作——会把胳膊交互叠在胸前，习惯性地皱着眉头，会用一种很淡定很沉稳地语调和博行说话。但现在他的内心似乎受到了一些冲击，于是发呆了很长的一段时间。他开口了。柔一的咽喉里像是有口水在滚动，发出来的声音很低沉很低沉：“你，你怎么忽然回来了。甚至还，还穿着我给你的这件短袖外套……”
“是啊，咱还穿着。”博行耸耸肩，“那个假期结束了，柔一你专程送咱去车站，还给我披上的这件外套，我一定会很珍重它的啦。说来也怪怀念的，这件衣服对咱而言还是那么宽松。哈哈柔一你的体型太大了，衣服也跟着你的体型走，搞得咱穿着松松垮垮的，现如今穿着也没啥变化。”博行见柔一没有说话，继续说：“不说这个了，柔一，你今天穿的这是……”
“啊……”
博行现在才好好地去观察柔一穿着的衣服。这并不是常服，而是村上消防队的莹光绿的马甲，胸口还贴着块牌子。柔一是祭典用火消防安全的负责人之一。
“博行，我，我那个，”柔一挠了挠头，他没有看向这个人类男生，过于难为情的他看向的是那些无关紧要的花花草草，“我实现了我的梦想，我成为了村里的消防员。干了有一段时间了。”
“哇，那很厉害啊。恭喜你啊，你的梦想实现了！”
“呃。谢谢……”
柔一低着头说话，他偶尔会表现出成年人少有的腼腆，粗粗的眉毛压低眼皮，眼睛瞟向别处。再加上柔一的身材实在是太高大了，兽人比起人类来说体格自然会随着时间逐渐拉开差距，博行此刻只能在柔一的胸口的高度，抬头望他。
博行不费什么功夫，就能轻易撇见对方不断抖动的喉结，这家伙居然在疯狂地吞口水，熊类的脖子很粗，焦虑紧张时的吞咽的振幅就像喝蜂蜜一样夸张。“博行，你今天来这里……是来看我……”可是，没等柔一话说完，旁边有陌生人望向他们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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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聊天的农夫农妇停下话茬，往这边瞧过来说。“哟，柔一！今天是你们的班啊？！”这个大叔的脸上很多褶子，他看着柔一时是喜笑颜开的，“多谢你啦，之前我家煤气管道的事情多亏了你啦。”
柔一先是一愣，他的情绪切换得很快：“啊，大叔。我们的职责就是经常要例行排除家家户户隐患。这只是一件小事。”
柔一说这句话时有模有样的，他的站姿会不由自主地挺立，声音也变得洪亮。他确实成为了一个很可靠很有责任心的消防队员。
然而那大叔望了望博行，发现是个生面孔，还是个青涩的大学生：“哟，这人类孩子是谁？哦……柔一，是你从哪一次火灾里救出来过的小男孩？人家现在长大了来报答你啦？”
两人听完后进入漫长的沉默。博行听完后噗了一声。
只有柔一在那个瞬间表现得非常的尴尬，满脸的红彤彤，他说话也结巴了起来。“不不不不不是的，您搞错了。”这头熊开始用爪子挠着自己的鼻梁，舌头舔舐鼻尖。他该不该该解释解释？跟村里人解释对方其实是和自己一样是同龄人，年纪差距并不大，或者更坦诚一点，承认对方是自己喜欢的人？
“走。博行……”
“啊？去哪？”
“总之我们先离开这里。这里人有点多。”
博行被他抓着胳膊。说实话，柔一的力气是很大，但能感受到他确实努力在控制力气不去攥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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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行总感觉被一个大块头兽人抓着去某个地方总感觉哪里怪怪的，熊的爪子宽宽的，却有意经常修剪过指甲。走了很长一段路，博行回过头去看，已经离祭典场地很远了，勉强看见那对互相侃谈的大叔和大妈。他们俩似乎又有了新的话题可聊，不再关注博行和柔一的事情。
博行想说些什么话来解解闷，于是边走边谈。“柔一啊，看到你现在过得蛮好的，我真的很高兴，哈哈。”
博行只能看到这头熊兽人的后脑勺，以及他的熊耳朵抖了一抖，看来他是在认真听的。
博行继续说：“哦咱们已经走到这里了啊，这条路终于修建了可供人休息的地方了。水乡村变化可真大。要是以前有这些个设备的话，咱估计就不会差点中暑，还被你背回家了……”
博行感觉到抓着自己的手忽然紧了一紧，熊的手掌上渗出紧张的汗粒让博行的小臂凉凉的。
“还有，诶你记得吗？咱以前一个人去山上找萤火虫，但是迷路了，最后遇到了你才能安全回家的。不知道水乡村现在还有没有一个能看萤火虫的地方。”
博行能听到柔一很重很重的喘息声，他开始流了些汗，后背湿湿的。但他没有说话。
“咱记得，柔一你之后确实带着我去山上的小河边，那里有最佳的看萤火虫的地点。那里只有咱们，一起看那些亮晶晶的小虫子飞起来，转啊转。啊，那已经是那么遥远的事情了。”
柔一已经慢慢想要停下步伐了。“……”他好像想要说什么，但是却一直没有开口。
“哦对了，还有，我们和朋友们一起去海滩边玩切西瓜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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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一忽然说。“就到这里吧。”
“诶？”
他们来到了一个小丘上。博行感觉这里很熟悉，似乎以前来过这里。四面都很安静，只有远处几个农妇在水田里忙活。博行在这里感觉风吹得自己很舒服，太阳已经不再那么灼热，西边橙黄色的夕阳染了一大片层层叠叠的云。霞晖很浪漫。他能看到祭典的现场，看到那些人在暖色的日光里继续忙碌的身影。祭典似乎已经开始了，穿着和服的年轻人已经穿过鸟居，并且在刚才自己与柔一呆过的地方恩爱地牵手了。
柔一看着博行。他头顶和肩膀旁边的熊毛已经镀上一层的银杏一样的金色，夕阳的光线让这身兽人的毛发看着很柔软，手感一定很好。
博行呼吸了这地方的一口新鲜的空气，然后缓缓吐出来：“这地方景色真好。柔一啊，你带咱来这里主要是为了……？”
这个时候，博行忽然眼前被柔一巨大的身影挡住所有的光线。就像要让博行所有的注意力集中在自己身上一样——
柔一你在干什么？有什么事直说吧……你……
柔一的动作很简单：双臂环绕着对方，让对方感受到粗壮的手臂将人抱得足够紧密。“……柔一？”博行的身体不知不觉很顺从地陷入熊兽人的怀里，他感受到大片大片温暖的兽类毛发在自己肌肤上刮过。
柔一的胸隙很温暖，又带着那种橡树一样的深沉味道，很闷又很热。
人类男生被熊兽人紧紧抱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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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的半分钟时间里，柔一什么都没有说，就只是一直抱着面前的人类。柔一在颤抖吗？他面庞上的棕色毛发不规律地随风抖动，紧挨着博行的胸膛肌肉都处于一种柔软的状态。
“博行……”他开口了。声带很厚很厚，声音像是并不畅快地挤压出来一样。他全身颤抖的频率更加得快了，就像是为了说出这一句话，就足够耗尽了所有精力。“我……我等你，等了好久。”
“柔一？”
怀抱着人类的熊兽人手臂关节也开始了紧张的战栗。他也许感到难以置信，有朝一日真的能重新拥抱这个叫做“博行”的男生。他说：“我在想，那个夏天，那时候我要是主动一点，要是我这笨脑袋能够开窍一点，你会不会就留下来，陪我一起生活……不，不该是这样，你不能因我留在水乡村这个小地方……但是……”
他这么说着。
柔一已经是一个高大且可靠的雄性了。他拥有宽阔的肩膀，成熟的外表，一份足以自豪的体面工作。可以说他已经拥有了一个相对安逸的人生了。但现在的柔一正在面对着某个重要的人，拥抱着对方，爆发出最真实的内心感受。说着这些话语，宛如一个小男孩嚎啕而出积压已久的情绪。
“博行，我真的好想你。我不知道我该怎么办，但是我控制不住我自己。我想念曾经和你呆过的那个夏天。”
博行确实惊了一惊。原来领着自己来到这个地方，不是为了看风景而是别的……因为他感受到自己脑袋上全是湿漉漉的泪水。
“我……我……我曾经幻想着每一个夏天都能看到你能回来、来找我……”
博行笑着叹了口气，他决定好好安抚这个大块头。手臂艰难地够到了对方的后背，轻轻地拍了拍。棕熊的皮肤很厚，加上这件消防制服，博行暗笑着家伙可真是敦实啊。“别激动啦，我不是都回来了吗？我确实是为了你回来的。”博行用侧脸贴着这头棕熊的胸脯上，耳朵能透过这结实的皮肉听到扑通扑通的心跳声，“我也很想你，柔一。所以我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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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了，振作点，大家伙。”说完这句话之后，博行听到了祭典上人声鼎沸。
人们看到了月亮出来了，夕阳变得很淡很淡。博行眼里的柔一的皮毛也逐渐深邃，就像是巨大的深色树皮，“你抱的我好热啊，哈哈。所以，我不在的这段日子你过的还好吗？”
“我、这些年、都还好，嗯……”柔一慢慢松开了怀里的人类。他也意识到自己过于激动了。于是这头胖壮的棕熊显得很难为情，手掌搓揉着侧脸，恢复往日的严肃面容，顺便擦掉眼角的一些泪水。“村子没什么变化，大家也是各自忙各自的。学业结束后，我也，从事了喜欢的工作……也一直在坚持等你回来。”柔一和儿时的他一样很喜欢挠头，但现在他已经高高大大了，甚至都穿上了贴身的利落的消防服马甲，这样的挠头动作在博行面前总会有一种特别的憨态可掬。
“冷静下来一些了吗？”
“呼，博行，”熊兽人深深吐了一口气，他想假装这是疲惫，来遮掩自己眼眶里的泪痕，“果然，完全没法冷静啊，在我看到你之后，我……”
“唉，哈哈哈。”
“嗯……”
“那就——”博行把手贴在了这头棕熊的胸口位置，他想直观地感受这家伙的紧张的震颤——它越来越快了，跳动声越来越响亮。是因为被自己抚摸了吗？“那我们就开始吧。”博行的手不再局限于这手感滑腻的马甲，开始翻开了马甲，触摸到内侧的衬衫，能摸到无比湿滑的熊毛。
这位消防员看到自己的制服被人掀开了一部分后，并没有多说什么。柔一重重地吞了一口唾沫。“好、好的，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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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脱掉了自己的马甲，露出早已汗涔涔的衬衫。他的胸口位置的水渍颜色很深，胸隙的部分水渍很淡。他的胸膛有一些毛发是棕白色，很明显的从衣襟部分露出来。下胸和腹部的部分都是浓密的深棕色。
博行看着这身湿哒哒的夏日消防员大哥不免心生赞叹，这样看的柔一果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