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小镇
杉木大门没有打开，暗沉色调一如百步开外它生前的邻居们（或者亲属们），笨拙、沉默、古板。Ventus没听说过正当午时却关闭小镇的说法，尽管他极有耐心地反复敲着，和缓又礼貌地劝说着，但守门人只顾着要推荐信，并不肯看他一眼。
“我们确实不知道需要推荐信，并不是故意的。”Ventus几乎贴在小窗上，压低声音说道，以免守门人又拿扰民的借口回绝。
“你们？你们是谁？你还有同伙？”守门人说话像是喉咙里漏着气。
Ventus心虚地往身后看了一眼：“是我和我的坐骑。”
守门人混浊而迷离的眼珠向外望，警惕地盯着不太驯服的骏马。“你是骑士？”
【看来他耳朵也不好使。】
阴沉的、故意拿着腔调的密语响起，似乎压低了音量，可伴随而来的仿佛毒蛇吐芯的嘶嘶声也足够引起警觉了。Ventus赶紧大声说：“对！我就是骑士！”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骑士……”守门人嘟囔着，用力关上小窗。
【他们不会让你进去，不合时宜的骑士，没有身份……】
“他会的。”Ventus表露出坚定。
【啧……一个村子，又一个小镇，提醒一下为什么我和你缔结了契约？】
“是你自己选的。”Ventus毫不退让，这事该恼火的是他，恶龙不仅强行取代了他与圣剑的契约，纠缠他甚至融入他的影子、他的灵魂里，还总是试图用言语扰乱他，阻碍他寻找遗失圣剑的旅途。
【也是你自己同意的。】他忘了，有人在口舌之争上寸步不让。
“如果不是你——”Ventus没来得及说完，门开了一半。
Ventus骑上马进去时，发现守门人缩在门后，神情仍旧透露着怀疑。
“你到底来干什么？”守门人有些畏惧。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在荒野中走了这么远路，直到一座看起来规模还不错的镇子，依旧没遇到教廷理应布置的补给点或者联络点，Ventus不需要看地图也知道自己离“文明”实在过于遥远。Ventus没法跟守门人讲寻找圣剑这种对偏远小镇来说有些太宏大的事，他从只能看见塔楼尖顶的距离向这里前进时就能察觉到一些异常，因此他选择了比较保守的说法。
“我来这里是为了历练，尽我所能帮助你们。”
守门人“哼”了一声：“我知道，我知道，你和那个女的一样，都是了不得的大人物。”
“啊？”Ventus疑惑地看着他。
“不过没什么区别，她回不来，你也回不来。”他似乎笃定了什么，并且完全不在意Ventus是否真的参与进他的自言自语中。
大门被急切地关上，“砰”地隔绝寂静的森林和更加寂静的村庄，守门人也钻进自己的小屋里，不再理睬Ventus。
“Vanitas，这回算我们平手吧。”Ventus感到不自在，小声说着，但没有声音回应他。
Vanitas的坏脾气似乎和他有关，似乎又无关，而他只是选择性视而不见。Ventus还在为了前天夜里的事生气——为上周末的事也说得过去，或者再上一个周末，乃至更早之前的事。实际上，Ventus连怒气都不多有，被恶龙劫掠的圣骑士毫无反抗之力，连生气的资格也被剥夺，因为情绪在Vanitas面前没有意义，规矩也是。
Vanitas有本事随时制造事端，不止于小小的山火、洞穴坍塌和溪水截流，如果今天没对偶遇的一切展示力量，那一定是打算在Ventus身上获得补偿了。Ventus说不准龙是否在和自己开玩笑，一条符合朴素认知的龙是不应该藏匿在他阴影中的，他只盼着在镇上落脚时能得到比先前途径的村庄更好一些的对待——假使小镇居民友好，而Vanitas不捣乱。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Ventus想少了，从他离开神之泪开始一桩桩倒霉事来看，捣乱的何止是Vanitas。
在上一个能摸到床的地方，Ventus不顾Vanitas的嘲笑，想要帮村民做些事。起初进展还算顺利，Ventus清理掉村庄附近的魔物据点，村民们热情友好地招待他参加篝火晚会。然而当Ventus问起村口残破的圣女像时，气氛就不太融洽了。“那不过是我们走失的姑娘，她原来和几个老妇人住在林地那边的小屋里，偶尔来换些东西，现在……大概已经被森林吞噬了。”村长僵硬地笑了一下。Ventus只好表示遗憾，说教廷应当多照拂边境，没想到这句话引得村民们发怒。Vanitas……这头恶龙大约在赌气，或是单纯想要休息，没有听到更多细节。总之当被吵醒的龙看见村民们举着早就被打碎的圣象朝Ventus——也即Vanitas自己的方向扔来，场面不会很好看。
“得了吧，骑士又不讨他们喜欢，自作多情。”Vanitas对喘着粗气的圣骑士和马送去一视同仁的白眼。
“他们也打不到我，没必要还手，这样反而会引起警戒。”Ventus据理力争，“没人值守不等于没人盯着这里。”
龙不屑一顾。Ventus却坚持道：“我知道他们在说谎，没有哪个靠采蘑菇为生的少女会戴护腕穿马靴，但是对平民出手是不对的。何况这些人对教廷的怨怼一定有他们自己的理由，就当是……”他声音渐低，观察着Vanitas的反应。
出乎他意料，Vanitas爽快地答应在他们遇到圣剑之前不再对平民出手。闲得发慌的Vanitas用言语替换行动，从此每路过一个压根就不该落单的小房子、每见到一个应当是人的生命，他都要高谈阔论一番，用最恶毒的想法揣测这些看起来过得很苦的穷人和他们瞥向Ventus时瑟缩又希冀的目光。
现在他只是暂时安静了，不代表放弃了，这不符合龙的一贯风格。
一贯？Ventus惊讶于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想，他才认识Vanitas多久？他们之间又交流了多少？除了这几日……Ventus甩了甩脑袋，又担心自己多余的小动作被他人看到。
然而并没有。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Ventus环视四周，和追赶他们时健步如飞的村民不同，几乎每一个小镇居民都低着头、沉默着，迟缓的步伐掩饰不住焦急的神色，他们对快步走这件事十分陌生，忘记了两条腿是自己的、是可以自由支配的。Ventus想要询问旅馆，可他身上就像是长了什么极为可怖的东西，驱使居民远远地躲开他——鉴于他们走得那么慢，这样的躲避倒是很迅捷。
Ventus被包裹在愈发深邃的寂静里，车轮声、叫卖声、谈笑声，这些彰显城镇风貌的声音，统统在安静中沉入深谷，带着Ventus的心一路下坠。
“这时候你倒是惜字如金。”Ventus执行了一个不太成功的策略，他忘记自己上周用过这招了。龙没有回应他，Ventus困惑地想，龙像是不存在了。
骑士漫无目的地在街上晃荡，尽量保持一种与他出色的外表不相称的低调，这样他才有机会听到镇民偶有的窃窃私语。和寻常小镇一样，人们谈论最多的无非是农田的收成、店铺的生意、隔壁的姑娘、讨人嫌的镇长。和寻常小镇不一样的是，同样的话Ventus在街头听第一遍，就不该在街尾听第二遍。
重复同一件事的并不是同一个人，Ventus看着形形色色的居民走过，步伐既匆忙又缓慢，且没有人愿意多看他一眼。
“你困吗？”Ventus没指望龙回答他，“我有点想睡觉，这里安静得只想让人睡觉。”
就在小镇响起一阵悠扬的钟声后，Ventus看见一位推着行李车的商人，那人正停下脚步偏头张望，似乎在倾听钟声。Ventus上前搭话，商人像是吓了一跳，僵硬地回过头来看他，微微瞪大的眼睛里有Ventus不理解的慌乱与惊恐。
“请问，”Ventus不得不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请问这里的旅馆……”
“哦！您是新来的！”商人在短暂的沉默后，突然变得活泼起来，“我们这里很久没有旅客啦！旅馆兴许已经倒闭了，不过您可以往前走走看，嗐，像这样的小地方没什么可看的，您今天就走吧！连个像样的房子都没有，远远比不上北部的城邦。不过您要是想参观一下，可千万别去镇长家。教堂？我们这里没有教堂。不不不，那是墓园的钟声，对，墓园，那里还有圣女像！您说要看看？哎呀，有什么可看的？您还是走吧！”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商人利索地回答Ventus，却几乎不让Ventus说出完整的句子，总是很急切地打断他，自顾自念叨着仿佛提前准备好的说辞。Ventus还想多问几句，商人突然又变得冷漠起来，看也不看他一眼，径自推着车离开了。
这一连串反应看得Ventus莫名其妙，直到对方走远了，他才想起来没问出旅馆具体位置。
他听见Vanitas在影子里嘲笑他，不，他什么也没听见，他就是觉得Vanitas在嘲笑他。
幸运的是沿着大路一直走总能找到标志性建筑，不幸的是Ventus首先见到了镇长府邸。Ventus怀疑这里是否存在一位镇长，抑或是镇长是否适配于这座小镇，他并非对神之泪以外的事一无所知，只是这座小镇上毫无受到管理的痕迹。哪怕只是一座镇长雕像，或者刻着手令挂在店铺门口的木牌。Ventus听说过雕刻在石砖上的家族姓氏，好友曾经当笑话讲给他听。他突然想听笑话。
【建议你不要进去。】
果然，龙没法保持长久的沉默，如果不从他嘴里冒出几句对圣骑士阴阳怪气的言语，仿佛舌头就白长了。可这次不一样，Ventus从中听出了警告。警告，带着微弱的一丝警惕，或许还有Vanitas决不承认的紧张。
“我没说要进去。”Ventus说。
当汹涌的一波人潮从他身边掠过，Ventus后悔自己回答得太及时。这下好了，Vanitas又不说话了。
“我是……我打算稍后再来拜访，”Ventus试探性地商量，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要商量，“这里明显存在异常，你应该……知道？”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没有回答。
“不论如何，你答应过不会干涉我的活动。”Ventus少有感到心虚，且明明白白知道这心虚从何而来。
Vanitas是对的，镇长府邸不是他该去的地方。
雕饰华丽的木门开了一条缝，从中扔出一副不具名骸骨，一只苍白的手向外摇了摇铃铛，招来一群野狗啃食骨头上或许尚且附着的腐肉。
Ventus避让开野狗，连带着四周行人避让开了他，这样的场景总算换来一声嗤笑。Ventus茫然地看着显然习以为常的居民，又被另一轮人潮冲到离镇长府邸更远的地方。
【不要进去。】
Vanitas不耐烦地拖着尾音。
“可是你也看到了……”
【不许进去。】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Vanitas用一声鞭子落地般的古怪声响加强语气。
Ventus猛地回头，一双惊恐的眼睛消失在巷子拐角。他下意识摸了摸腰间挂着的小行李袋，发现没有丢失物品，又下意识地皱眉。
【看来你已经习惯了。】
Ventus想要反驳自己并没有把人心想得很坏，并没有预设小偷，却实在很难张口。
在和羞愧纠缠不清的时候，教堂的钟声响了起来，洪亮而厚重的钟声敲醒了Ventus，他扯过缰绳，快步走过相较而言称得上静止的行人，走过无人光顾的小摊，他有一种直觉，旅馆就在大路尽头。至少这一次，直觉没有抛弃他，和喜怒不定的龙不一样……Ventus在心里呐喊：别再惦记这事了！他反复地、焦躁不安地对自己强调。直觉告诉他，Vanitas对小镇的判断与他如出一辙，对探寻的必要性判断也相去无几，让Vanitas沉默的必定不是调查真相这种于Ventus而言注定能完成的小事。
Vanitas知道是什么在影响小镇、控制小镇、封锁小镇，而直觉告诉Ventus，Vanitas不想说。
圣骑士的直觉永远是对的，在旅馆和龙两方面来说都是。
跨过零星散落在平原上的破落小屋，沿着绵延至天际线的森林和溪流环绕的开阔地一路前行，小镇出现在二者过渡地带。当阳光洒在旷野 ，阴影就从另一边的密林中钻出。逐渐地，藤蔓结成穹顶，地衣铺就织锦，而溪流干涸，枯枝落叶从四季的缝隙里抖落，在唯一的湖面散开。便如春季，茫茫绿原也罩着一层不可言说的灰。
如果地图没有标错，小镇应当在大陆东部，兴许没有那么边缘，但也足够世人拾起偏见、封闭怀抱。人们通常认为，世界是一块儿硬邦邦的面饼，被架在旺盛的炉火上，从来没有吃得上这块儿饼的存在来给饼翻面，于是它的一面就烤糊了。要缓解这样的烈火只有依靠无根无源的水，水是神明赐予人类拯救面饼的宝物，可惜这样的宝物也不足以阻止焦黑从饼皮边缘逐渐向中间蔓延。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小镇正处在待黑不黑的部分，这使得一部分焦糊味儿不可抑制地向镇上试探。教廷在这里建造了颇为瑰丽的教堂，并非石块粗糙地垒成，而是测算过后施以切割并细细打磨的砖头，嵌在错落的木架子上，撑起拱券，再撑起石灰涂抹、彩绘增色的吊顶。教廷曾经寄予厚望，意图将它设立为地区主教的活动地，而现在它只是一座空架子，没有牧师在里面，没有人徒劳地为小镇洒水——这于整个世界何益呢？牧师这样问。小镇的居民这样问。很快，附近每一座村庄都这样问。缠绕在炉火中的阴影迸出了火星儿。
Ventus短暂地做了个梦，梦中他向好友讨一块儿饼，因为他感到十分饥饿，饿得内脏就要翻出来，反将他整个人吞掉；好友没给他饼，但是却给了他一副骨架，要他帮忙去墓园埋了。Ventus在梦里问：“这骨架能炖汤吗？”好友没回答他，而是变成松鼠窜上一座直插天空的巨大烟囱。烟囱上开着窗户，像一座高塔，Ventus背着骨架想要往上爬，可外墙太滑了，他手一摸，全是黑漆漆的焦炭灰和黏糊糊的血……他惊醒了，或许是被荒诞扰乱了梦境，或许是因为Vanitas在床边看着他。
Vanitas像柱子上没完全脱落的那根木刺，突兀地从影子里探出半个身子。Ventus觉得自己肯定睡迷糊了，在他刚将行李放在椅子上时，楼下那位男招待就时不时大声说：“是的，我们有一位骑士，不过他马上就腾出房间了，您可以再等等……”这样意图过于可笑的话术对今天的Ventus依旧是有效的，足以使他无法安睡。正当睡意朦胧间他想，Vanitas不会是故意来嘲笑自己的吧？
“如果你醒了，就接着睡。”Vanitas说，果然没什么好话。
Ventus感到他吐出的每一个音节都像面饼上散落的糖霜，被火一烤，黏糊糊融成一片。“要是睡着呢？”Ventus的声音也融进了糖霜里。
龙的身影向他倾斜，在月光下扩散成覆盖整个房间的庞然大物。
“那就离开。”
离开……Ventus猛地坐起来，没有影子，没有月光，也没有Vanitas。房门被打开一道缝，像镇长府邸那样。一只眼睛及它所标距宽度的小部分干瘪皮肤透过门缝窥视Ventus，见到他醒了，那只眼睛向上翻，露出大块眼白。Ventus几乎以他最快的速度抓起匕首冲向房门，用力将它推开，可门后仅仅站着那位男招待，黄眼珠滴溜溜转着，打量Ventus身上起皱的衬衣。“您得腾个位置。”男招待移开目光。
Ventus几乎被他气笑了，还被他挡着没去追方才逃跑的怪物。“我和马都付了三个晚上的钱。”他随口应付，心里想着什么样的黑暗生物能在小镇安插连圣骑士也没法预料的细作，同时却也在不经意地打量对方：先前Ventus从门缝里看到黑白分明的眼珠和干枯的皮肤，显然不是这位男招待，男招待的眼睛相较而言大而细长，眼珠浑浊发黄，也没什么神采，甚至皮肤也是红润却长满了雀斑。刚才逃走的是什么，Ventus没有定论，他倒是能看出即使没生意，男招待也和小镇上其他人一样过得挺好——这也许是小镇至今还没人去楼空的原因之一。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先生，我们现在没有房间啦，得请您……”
悠长的钟声打断了他的虚张声势，男招待打了个寒颤，僵硬地向两侧摆动他毛发浓密的脑袋，却没决定好到底看哪边。Ventus隐约记得教堂的方向，就在镇长府邸附近……他向那边望去，隔着墙壁，没有窗户。男招待转身就走，颇为大度地说：“那么您先住着……”
“你怎么了？”Ventus没有放过他。
男招待飞奔下楼的动作被骑士截了下来，他额头冒着汗，手虚扶在栏杆上微微颤抖。“您付了钱，付了钱，就可以住三、三天，是这样。”他试图绕过Ventus，然而骑士灵活的身形再次回到他前方，Ventus不需要作出阻拦的动作就能完整地挡住他。
“我该去做工……不，礼拜……不……”男招待语无伦次地说着，难以抑制地手足无措。“礼拜？你要去教堂吗？”Ventus堵在楼梯口，疑惑地看着男招待，他又向楼梯下方看了看，一丝慌乱在大堂与昨夜入住时别无二致的凝滞中溜出，被Ventus捕捉到。“不是，不去教堂，不能——骑士先生！”男招待突然大声喊道，声音又变得洪亮起来，黄眼珠也开始恢复转动，“我们的客房满了，您看能不能……”
Ventus没有犹豫，闪到他身后轻轻将他推向楼梯：“你快干活去吧。”
男招待依旧大声嚷嚷着，脚步一刻不停地远离了骑士。
“你看。”Ventus顿了顿，“这事很不好办，可能要比预计的多留两天，两到三天，你觉得呢？”
他忘了，Vanitas不在。龙的气息从他身边消失了，在他入睡之前，隐隐约约听到Vanitas纷乱的心声，但他实在太累，加之这座小镇还有不可言说的诡秘，使他未能听清Vanitas的话。让他离开？Ventus心想，这不是Vanitas的风格，因为自己绝不会提前逃跑，而龙不做无用之事。他又想到，如果没有别的办法，Vanitas至少会给自己留下提示。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于是他以圣骑士原本就该具备的行动力快速收拾好行李出门。即使决定继续住在这儿，Ventus还是敏锐地想到旅馆并不安全，他得保管好财物，更重要的是财物丢失相当于牵扯进新的麻烦里。麻烦，Ventus焦躁地想，小镇人人都怕麻烦，为了免去麻烦，他们情愿放弃原本能获得的生活。他向卖面包的小贩询问价格，对方说面包在工作日不出售；他又去问一个修马蹄铁的匠人，匠人告诉他炉子今早拿去修了，可是修理工昨天没营业，今天也不营业；他找了一间看起来还算整洁的酒馆想打听些事，酒保和他对视了两刻钟，直到下一个客人进来，才慢吞吞说不接待未成年顾客。“未成年——”Ventus被裹着肮脏斗篷的老人推开，那人向酒保要一壶麦酒，声称要路上喝，酒保拒绝了，因为教堂还没入驻新牧师。根据镇长定的规矩，没有牧师允许，不能向顾客出售麦酒。Ventus的目光随着老人离开酒馆。
“那么你为什么还营业？”Ventus感到有一只龙爪子在他脑袋里搅动，“这里唯一的酒类就是麦酒。”
酒保张大嘴巴，像是没料到会有人这样提问。他吸了好一会儿凉风，闭上嘴的同时即刻低头，开始擦拭空无一物的柜台。Ventus看到他的手在颤抖，与此同时又一声钟声响起，酒馆的彩绘玻璃圆窗能透进来的光被扰动，暗了一些。“谁在敲钟？”Ventus离开前回头问酒保，酒保呆呆地看着他，干燥起皮的嘴唇嗫嚅着，最终答了一句：“早上好。”
Ventus知道自己在浪费时间，他心想这也太明显了，在边境地带，偏要伪装，却又如此拙劣。可他抬头时，天上刚攀爬起来还未到中央的太阳被云层遮盖，云层越积越厚，黑压压像一车煤块要直接扣在他头上。他感受不到风了，空气如同镇上行动迟缓的居民，时常停滞在某个地方，使得小镇如此闷热，使得Ventus进一步焦虑起来。当你需要和人商量时，一些“人”就消失了。Ventus解开领口的扣子，边走边在心里数落不知所踪的某个家伙。他想，如果这是阻止他行动的最后机会，Vanitas无疑会后悔的。
对吧？
第2章 墓园
乌云在教堂上空盘旋，逐渐稳定成绗缝精密的厚厚一层棉絮，偶尔一道光穿过，却没能照到尖塔或是任意一块屋顶瓦片。教堂应当有很长一段时间没进行修缮了，墙漆沿着攀援的藤蔓层层剥落，化作地砖缝隙里点点青苔。栅栏的缝隙里，一两道黑影闪过，没等Ventus看清楚便消失在教堂旁墓园中。此时本该是正午，小镇却被阴云覆盖，Ventus想着如果能降下来雨水倒也不错，一场暴雨足以冲刷掉空气中弥漫的躁动不安。然而他在教堂附近守了好一会儿，看着来往行人披上雨披，又嫌碍事脱下来；摊贩犹犹豫豫将货物收了一半，在与人闲谈中笃定了不会下雨挨个摆回去。怎么还不下雨呢？教堂怎么还不开门呢？Ventus转向灰扑扑的建筑确认了一遍，尖塔上挂着的大钟未曾如约响过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