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水的女儿》演出过后又已过了数日。游历完了枫丹东部的高塔与林区,我也回到了枫丹廷。说来这几日在外,最为牵挂的人,果然还是芙宁娜。灾厄后的枫丹早已回归原有的秩序,受灾最严重的白凇镇也完成了灾后重建,一切同初来乍到之时似乎没什么两样,但是唯有她……她是个无比勇敢、无比坚强的女孩子,可越是这样,却越是让人心疼与担忧。当然不是怕她走不出五百年精神折磨造成的创伤,更何况自上次演出过后她也获得了神之眼,找到了人生的方向,只是这五百年,以及之后的漫漫人生所带来的孤独与寂寞,她又能向谁诉说呢?想到这些,不由得泛起一阵悲伤。本想直接登门看望,奈何路上遇事耽误了行程,此时已是夜半时分。“大概她已经睡熟了吧,此时还是不要去打扰她了。唉,不知她现在是不是还在吃通心粉打发日子,不如趁此机会做个蛋糕放在她门口,明日一早给她个惊喜!”我立刻动手忙活起来,很快便还原出了她那时每天必吃的限量版蛋糕,又在上面用铃兰花瓣点缀出了祝福的文字,仔细包装好,前往她住的公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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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时间已经是半夜两点,街灯却依然泛着昏暗的光,看来那维莱特还考虑到了枫丹市民夜间的出行安全嘛。以他的负责,芙宁娜应该可以安心放下重担了吧。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她的公寓前。屋内一片漆黑,看来确实已经休息了。我轻声走到门前,慢慢弯下腰将蛋糕放在一旁的地上。正要离开时,突然隐约听到屋内似乎有声音。我觉得多半是听错了,但又放心不下,便附在门上侧耳屏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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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啊…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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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确实是芙宁娜的声音。她在干什么?是生病了还是做噩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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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啊…啊…唔—嗯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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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氛逐渐开始尴尬了起来。这也太不巧了吧,刚回来就遇到这种情况?第一次听到之前芙宁娜发出这般娇媚的轻吟,我也不禁感到气血翻涌,面红耳赤,明明应该赶紧离开,却又忍不住想再听听她可爱的声音。真是的,为什么她会在这种时候做这种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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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好…寂寞…嗯……啊嗯…谁来…唔……想要……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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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音逐渐从娇媚变得悲伤,而后,转为轻声的啜泣。后面说的话已经听不清了,但清冷空洞之感早已随着她略带哭腔的低吟沁入心脾。是啊,坚强如她,也只能在无人之时独自承受几百年沉淀下来的孤独,细细回味,默默承受。作为在位水神她尚因更为迫切的重压被迫忘却个人私情,然而现在一切都结束了,就如她自己所说,“获得自由,也意味着不被需要了”,孤独如瓶装之海,再也抑制不住,瞬时倾泻而出。诚然,她现在可以尽情表演自己的人生,但是依然是茕茕独舞,无人相伴。百年来认识的大家,此刻是如此的熟悉,却又如此的遥远。那维莱特作为最高审判官,是她共事最久之人,但维持他们关系的纽带更像是一纸契约。如今灾厄已然平息,再相见时,甚至不知如何开口。而至于枫丹的一般民众,沧海桑田,历史关于他们的记载早已一遍遍沉没在大湖之底,她却依然记得他们几乎每一个人的名字与音容笑貌。但是她在他们的眼中,永远只有一个代号:“水神芙卡洛斯”,最多在此基础上加上个象征性的修饰词,“人气明星水神”、“歇斯底里的水神”、“无能的水神”、“前水神”……作为芙宁娜的人的一面,他们从未知晓过。当然这不是他们的错,一切都是因为她,作为神之子的怜悯,甚至逐渐在神性的求索中忘却了自己。想到这,我的内心隐隐作痛。她作为这一场胜天之局的策划人兼对弈者,作为如此无私的崇高的面壁者,作为凡人之躯比肩神明的坚强少女,枫丹的救世主,理应得到更多。不是物质上的奢侈,而是精神上的慰藉。而恰恰是这一点,枫丹虽大,却无一人能够给她。屋内渐渐安静了下来,想来是芙宁娜已经睡着了。望着门口地上为她准备的蛋糕,我轻叹一口气,默默在心中做出了一个重要的决定。我将蛋糕小心包装好,从包内取出一株芒索斯山脚下采的薰衣草,用丝带系在包装盒边。“晚安,芙宁娜,做个好梦。”我望了一眼窗户,静静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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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等等,好像忘了一件重要的事!方才撞见她0721,才想起来,对于一个青春少女来说,她这是忍耐了五百多年啊!大概也是怕被人撞见会被怀疑水神的身份吧。哈哈哈,其实她多虑了,即使对于神来说,这种欲望也是有的啦,别问我怎么知道的。不得了不得了,她的忍耐力貌似比我想象的还要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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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早晨,芙宁娜推开房门,发现了门口的蛋糕。“这是什么?这味道…是限量蛋糕!咦?是那维委托预定的吗?不对,我离开的时候就说了不需要他提供任何物资援助,包括送礼的形式……诶,这边还有一株薰衣草?奇怪了,到底是谁?薰衣草…我想想…薰衣草的花语是……陪伴吗?难道是……”她的脸似乎微微一红,但很快又恢复了常色,仿佛是觉得自己刚才的想法太不真实了。“嗯,不管怎么样,看来今天不用买下午茶了。”她笑了,就像第一缕晨曦照耀的湖光铃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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