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鲤发现某个秘密的时机不算很好。
甚至可以说是糟透了——可以这么说吗?他不清楚,他只是被意味不明的情绪淹没了,不知道自己该作何反应。
在某个夜晚,也许是因为那位不速之客在他身上停留的时间太久,又或许是老鲤的潜意识试图不让他和“他”彻底混淆,他看见了那人的梦。
那是一个漂亮而混沌的梦,昏黄的色调,光和影子碎得像星星,老鲤在意识的最底层看见了一百八十一分之一的旧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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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里有浩大的山河,天高海阔,人的行踪尚未遍及旷野,他经由“他”的眼睛看向这世上唯一可称之为“同胞”的人,而后颇为突然地,发觉了一些从未经由“他”的嘴说出来的事。
在不知多久之前的过去,在岁兽裂解之后,第一个降临的是朔,第二个降临的是“他”。
“他”就像一只雏鸟,追随着对方的脚步,跟从着唯一的亲族,尽管那人并不经常回头看他——大概,“朔”就是这样的存在,其为一,其为始,即使尚未获得“朔”这个名字,那人也依然强大而习惯孤独。
“他”则不同,第二个萌生意识的岁兽残片无法忍受孤独,他甚至选择了下棋这种需要长久与人为伴才能精进的技艺作为自己扎根于此的锚……或许“他”确实是寂寞的,甚至是害怕寂寞的,老鲤猜想应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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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至少在此时,“他”仍将“第一个”视为亲人,唯一的亲人,兄长,又或者父亲。
而在“第三个”到来之后呢?
事情似乎还是没有发生变化,亲人增加了,他们没有名字,只以兄妹相称,“他”很喜欢这个洒脱的妹妹,可是这种“喜欢”似乎与另一种不尽相同。“他”对此感到迷茫,但并没有去寻求答案,他们拥有的岁月如此漫长,“他”并不急于一时。
可惜的是,老鲤比“他”更擅长观察人心,对这种情绪的区别认知也颇有心得,几乎是在一瞬之间就明白了这梦中的事态接下来的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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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其然,“第四个”到来之后,他们为了区分彼此而拥有了名字,再然后是“第五个”、“第六个”……最后,“第十二个”终于到来,这家族才变成了大炎如今知道的样子。岁兽的十二位碎片齐聚一堂的时间不长,相较于他们漫长的生命而言,几乎只有短短一瞬,而后便是各奔东西。
然而,“他”终究无法忍受孤独。
无数次,“他”试图让亲族们再聚首,相应的,“他”也经历了无数次的失败,痛苦在缓慢流淌过去的时间里堆积起来,“他”终于变得麻木。或者说,至少“他”以为自己变得麻木,尽管被迫旁观这漫长梦境的老鲤并不这么认为。
正如同一切由朔开始一样,转机也来自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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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听闻朔将“自己”封印进剑里,而后陷入了漫长的沉默之中。
复杂的情绪将“他”淹没,“他”才突然明白自己仍未将一切视作平常,“他”无法接受人类自以为是的安排,无法接受自己不认同的规则,无法接受任何一个亲族的离去,也无法接受“重岳”对“朔”的做法。
“他”对“朔”的感情似乎比对其他的亲族更复杂,相较于颉离去时所感受到的痛苦,“他”在此时感觉到的却是愤怒,与难以置信。
他怎么敢剥去那个名字,他怎么敢剥去那个身份,他怎么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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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怎么能离开我。
是了,尽管其中掺杂的感情过于复杂,但老鲤能够断言,“他”对自己的兄长所怀有的,绝非单纯的亲情。
某种意义上,这倒并不叫他觉得意外,只是时机确实太糟了,即使是老鲤这样的人精,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个秘密。
毕竟,尽管他如此唐突地知道了对方那隐秘的、延绵了千百年的单恋,但站在他的立场上,他才刚与对方在那梦中棋室里云雨一番,现今又有什么可说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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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也算是对方半强迫的,但他也没有拒绝。一是没有必要,二是没有用,稍微服一些软反而更好……不,事到如今,老鲤才反应过来为什么对方在这方面如此吃软不吃硬。
尽管原本的神识已经变作了一百八十一份,但对方应该还没有干出把他当成“朔”这种事,向他倾倒的只是那些多余的、再无可能让“朔”了解的欲念。
那么,老鲤对他而言究竟算是什么呢?一个因为令的插手而难得保有自我意识的棋子,一个在一定程度上受他控制而不得不顺从他一切要求的人,一条与他的爱恨都无关的龙。
老鲤虽是龙族,却不是统领大炎的那一支,在外貌上也与朔毫无干系,不会让那人觉得恶心,也不会产生怪异的错认,即使以他的角度来看,对方也真是会选。老鲤这么想着,睁开眼睛,自那深沉梦境中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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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眼前却不是现实,而是棋室那潦草的天花板,他方才是在梦中做了梦,身上还残留着欢好的痕迹,青青紫紫的淤痕从大腿蔓延至腰际,白浊的液体从身下淌出,尾巴被对方的尾巴紧紧纠缠而失了知觉,麻木地贴在青石地砖上。
他很少在情事之后还留在这里,身上的汗少了情热的加温,让他感觉有点儿冷,于是坐起身来,伸长手臂去旁边捞自己的黑色大褂,披在身上。
对方正坐在那边棋桌旁,似乎仍在和自己下棋,神色极为沉静,甚至像是不知道老鲤还在这里似的。
他大概还不知道老鲤已经窥探到了那些秘密,否则态度应当比现在更差一些吧。老鲤这么想着,脑子里却不受控制地开始想,如果与那人交欢的人不是自己,而是朔,对方又会是怎样的态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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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不会把人搁在地上,连精液都不清理的。不,说到底,倘若对象不是老鲤而是朔,他们也不需要在梦中情交,又或者,那人根本不会产生这样多余的情欲。
“他”在朔眼里,大概永远会是那个偏执而纯粹的弟弟,而在老鲤这儿,却变成了一个混沌的虚影。情感糅杂后便难以区别,爱与欲望却可以轻而易举地被拆分,而老鲤不幸分到了后者。
但说到底,他并不指望对方会把比欲望更深刻的东西寄托在他身上。
在对方所历的苦海之中,他只是一叶随时会翻的小舟,对方大概不认为这一时的欢愉会玷污任何旁的东西,他也不这么认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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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他也等了很久,很久。
等得实在太久,他已经放弃了,甚至在知晓对方已有良缘时,心里也没有太多情绪。由此看来,他甚至是个比棋手更为薄情的人,又或许只是他的一生实在短暂,经不起那样长久的等待吧。
老鲤紧了紧身上披着的大衣,走到棋桌的另一边坐下了。
对方抬眼看他:“手谈一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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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是缺乏常识,还是仅仅不在乎亲族以外的人,老鲤摸不准是那一种,但如果换了那人——无论是将对方换成他所爱的那人,还是将他换成“他”所爱的那人,大概都不会在这种情况下听见那种淡漠的问句吧。
可换句话说,他也想像不出他心许的那人在情事后端坐在身旁的样子,这好像也有些可笑。
棋手留在他身体里的液体正在缓慢地溢出,那些淤痕隐隐作痛,但既然对方对此毫不在意,那他大概也不应该在意。
“好啊。”他这么说着,落下了一枚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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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方没有惊讶于他的顺从,毕竟这也不是他第一次如此简单地答应与对方对弈,不过实际上,就算他不答应也没什么用,反正他没得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