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世界的夜晚变得越来越没有规律,这是世界的以太变得混乱的最好证明。随着忆晶技术的发明,被人或者怪物变成怪物的人也越来越多。世界的平衡正在被打破,胜利的天平每日都朝人类败落的那方滑落一分。若想要拯救世界,就必须拿出成倍的努力来才行。
而进食和成长也当然包含在努力之内。
蛇心架起营火,煮沸锅中水,随后将食材加入其中。这些食品都是那条自称“艾里迪布斯”的白蛇弄来的。蛇心检查过,它赠与的都是十分新鲜的材料,完全没有受到暗以太的污染。这很奇怪,它没有手脚,大部分时间也都十分安分地待在蛇心的袖子里,可一到饭点,这些食材就会凭空出现。蛇心仍没有弄清它到底是如何办到的。或许它是某种能够做到这一点的妖异?因此,尽管艾里迪布斯多次表示自己没有敌意,蛇心也允许它接触自己,但他并没有完全放松警惕。
不过为了身体健康,蛇心不得不食用这些来历可疑的东西。随着暗以太对世界的侵蚀,许多食物也随之被浸染。如果长时间食用被污染的食品,身体内的平衡就会被打破,非常容易被转化为妖异。而且蛇心一直认为自己不够强大,若想迅速成长,拥有更多体力,掌握更多法术,就必须要充分摄入营养。
“我还以为是怪物作祟,原来是蛇心小朋友在这儿过家家啊?怎么,你还没放弃你的英雄梦吗?”食材于锅中翻滚时,一个刺耳又刻薄的声音打搅了蛇心对晚餐的期待。
蛇心的右手扶着汤勺,于是他伸出左手握紧咒杖,朝声音的源头看去。营地后方的树丛中钻出一支小队,为首的战士踏出一步,环顾四周后,继续嗤笑道:“你到现在都没找到同伴?也是,你那么小,去哪都不会有人乐意要你。听叔叔一句劝,你这种小孩最理想的去处怎么看都应该是妈妈怀里啊!”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周围的队员随即发出一阵哄笑。蛇心仍维持原来的姿势,沉默地扫视他们。作为咒术师,蛇心能清楚感觉到这些人体内的情况,他们中大多数人的以太已经开始失衡,这就是滥用忆晶技术的下场。若是放任不管,他们总有一天也会变成妖异的。但蛇心不会好心出声提醒他们,无论是化为妖异还是曝尸荒野,都是他们应得的。
为首的男人是蛇心从前组织中的一员。那是个历史还算悠久的组织,在两派忆晶师刚刚开始出现摩擦时,那些身怀超越之力,遵循海德林声音指引的人们就组成了团队。他们调节忆晶师之间的摩擦,并处理那些四处作乱的妖异。
人心是最难调停之物,事事也总不能如愿。战火不但没有被遏制,反倒愈演愈烈。而随着以太的进一步紊乱,作物枯萎,气候恶劣,天空变暗,妖异横行。这团队再也无法阻止战争,只能退而求其次,从妖异手中保护无辜的平民。
蛇心就是在那时出生的。
他很快就听见了海德琳的声音,加入了组织。不过那时的妖异已经因为过于紊乱的以太而变得无比强大,团队内部也出现了意见分歧。有的人认为应当利用更加强大的力量暴力镇压妖异,哪怕这一行为要借助妖异本身的力量也没问题;而有的人则认为如今的世界已经足够混乱,如果继续召唤幻魔或妖异,只会愈发偏离组织建立的初衷。
当时,这两派人在会议室大吵一架,而蛇心只能抱着咒杖躲在角落,什么都做不到。后来,组织分裂,人们各奔东西,组建自己的团队。有些人觉得蛇心太过弱小,有些人觉得蛇心太过年幼,因此都没有邀请他。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蛇心就这样被遗忘。他甚至觉得在争吵的那一天,在那间会议室里,弱小,无助而沉默的他就被所有人抛弃了。
蛇心并不气馁,自己的弱小是客观存在的。只要给他足够的时间成长,他一定能够成为优秀的光之战士。只要他不放弃想要拯救世界的愿望,海德林想必也会对此做出回应吧!
而面前这名出言不逊的战士,正是追寻力量派的一员。他行事百无禁忌,总是毫无顾忌地滥用忆晶的力量,甚至为了追求更强大的力量主动封印更多暗以太。他见蛇心没有说话,又数次讥讽蛇心的弱小。但或许是见蛇心仍旧没有多少反应,那群人也觉得无趣,便自行离开了。
蛇心默默低头,继续搅动锅中的食材。而艾里迪布斯则从蛇心的袖口钻出,好奇道:“你不高兴。你显然想反驳他们,但你没有。为什么?”
蛇心摇头道:“大家都在努力拯救世界,如果为了一点微不足道的事争执,岂不是太浪费时间和精力了。”
“那人的手比脑子快。”艾里迪布斯一边吐出信子,一边绕着蛇心的手臂缓慢向脖颈处爬去。最终,白蛇盘绕在蛇心的耳旁,用只有蛇心能听见的声音低语:“你怕他动手揍你。”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蛇心皱起眉头,轻轻吸气:“你想表达什么?”
“你可以更勇敢一点。”白蛇说,“你是光之战士,是英雄。”
蛇心摇头叹息:“我不是,只有强者才能成为英雄。若真如你所说那样,是真神派你来的,那你就该去扶持有希望的人,而不是强迫我做办不到的事。”
白蛇重新爬回蛇心的袖口处,望着他紫色的眼眸,平静道:“拯救世界的人才算英雄,强者不算,向来如此。”
蛇心明白他的意思,他选中了自己,不再更改。
自艾里迪布斯忽然出现,就一直自称真神使徒,目的是调停光与暗的平衡。所谓的真神,蛇心想,当然只有可能是海德林了吧。而这条蛇展现出来的行为也与它的话语相符,它会给蛇心准备营养丰富的食品,与蛇心讨论应当如何对付难缠的妖异。它保护蛇心免遭孤独的侵扰,而几次蛇心几乎死在强大妖异的手中,也是依靠艾里迪布斯的点拨才得以幸存。在它的帮助下,蛇心才能以更快的速度成长着。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可以说,他们已经算是同伴了。
正因如此,面对刚才前同伴的讥讽,蛇心才能保持冷静。
当然,蛇心不会因此全然相信艾里迪布斯的话语,他总是会自己判断哪些是正确的。对此,艾里迪布斯非但没有不高兴,甚至展露出了欣赏的神色。
他们就这样和平共处着。
吃过晚餐,艾里迪布斯便催促蛇心尽快休息,只有充分恢复了魔力,才能面对明日的强敌。蛇心已经习惯了这种场面,他立即在背风的岩壁后铺开睡袋,躺入其中。他想了想,从袖口掏出白蛇,认真道:“你知道吗,你能在这么多人里选中我,我真的很高兴。”
“我从小就因妖异的袭击失去父母,是村子里每户人家从本就不多的口粮里挤出一部分,一口饭一口饭把我喂大的。”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我爱这个世界,也爱村里的所有人,爱说话刻薄但总是会给我留水煮蛋的隔壁家婶婶,爱有点喜欢占便宜但总会瞒着儿子悄悄让我带腌肉回家的玛丽奶奶……”
蛇心望着艾里迪布斯,艾里迪布斯也礼貌回望。蛇看见孩子的眼眸里闪烁着光辉,就好像天上的星星。蛇心的语速越来越快,情绪越来越激动:“我不能想象失去他们的世界,我必须拯救这里。我已经逐步掌握星极与灵极的性质了,很快我就能让火与冰的力量更上一层楼。我要学更多的魔法,见识更多的妖异,成为经验丰富的法师,拯救我所深爱的村子,接着,我还要……”
“时候不早了。”艾里迪布斯忽然打断他,“睡吧。”
蛇心叹了口气。白蛇对他的照顾虽然无微不至,但每当蛇心觉得想要进一步与它交流时,它总是会显得如此冰冷生硬。海德林啊,神啊,我相信您的使徒明察秋毫,可他为何不曾理会人类的情感?
海德林不曾回答。
尽管蛇心身处忐忑与辗转之中,但身体的疲惫仍然令他立即沉入梦乡。第二日清晨,艾里迪布斯照惯例唤醒了他。无需多言,只要用过早餐,蛇心就开始主动寻找妖异的踪迹。目前,他的规划是寻找与自己实力相差不大的妖异,逐步锻炼,积累战斗经验。忽然,他察觉到一股极不寻常的力量。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我们能对付那个敌人吗?”他抬起袖口,白色小蛇就从蛇心的衣袍里钻出来,在清晨冰冷的空气中吐出信子。
“勉强可以。”艾里迪布斯得出结论。他们一向如此合作,由蛇心发现敌人,再由艾里迪布斯评估风险。在这方面,蛇心无条件地信任艾里迪布斯。他也曾对白蛇的判断有过质疑,但无数结果都证明了艾里迪布斯预测的准确性。
果不其然,经过一番苦战后,蛇心仍取得了胜利。一般情况下,妖异只要被杀死,其尸骸就会分解为以太,融入空气之中。可这只妖异弱得异常,它却连续复活了许多次,逼得蛇心几乎耗空全部魔力,才终于让它化为灰烬。而就在它死亡后数秒,一个黑色传送门凭空出现在蛇心面前。传送门内的暗以太浓得令人作呕,从中踏出一位身穿古怪黑袍,头戴红色面具的女子。她张开嘴,便有古怪的语言从喉舌之中涌出。那声音仿佛在灵魂深处回响似的,使蛇心能够立即理解她的话语。
“你已经数次打断我的计划,残次品。不要再来妨碍我了。”她说着,抬起了手臂。比妖异强大数倍的力量在瞬间凝结为一根尖刺,朝蛇心的胸口射去。它太快,也太强大了,魔力和体力都濒临枯竭的蛇心根本无法躲开攻击。然而艾里迪布斯却忽然从蛇心的袖口飞出来,在它接触到暗以太尖锥的瞬间,攻击就消弭于无形。
“你做得太过火了。”白蛇说。
尽管蛇心被艾里迪布斯救下,他却入坠冰窟。白蛇所说的语言与黑袍女子如出一辙,而且看它的语气与态度,似乎与那人是熟识的。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在蛇心曾经的组织中,也对幕后黑手有所了解。四处散播动乱,并将过量暗以太带到世界内部的,正是这些身穿古怪黑袍,头戴面具的家伙——无影。
不,不,如果小蛇是海德林的使徒,蛇心抱着一丝希冀,如此想着,若它曾与敌人交锋,那彼此之间认识,倒也说得过去。
可女人的下一句话彻底击碎了蛇心的幻想。
“艾里迪布斯,你与我同样信奉真神佐迪亚克,为什么要帮助海德琳的人?”
蛇心觉得自己的呼吸都要冻结了。
是啊,艾里迪布斯总是说自己侍奉真神,却从未提起海德林这个单词。蛇心本以为它作为神使,出于礼貌与尊敬,不会随意提及神灵的名讳。谁曾想原来它口中所谓的真神,竟根本不是海德林。只是蛇心自己一厢情愿地将神与海德林画上等号,随后傻乎乎地听从它的建议,去它指引的地方,做它想让自己做的事。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可笑,太可笑了。
原来自己的弱小不仅仅体现在战斗上么……难道自己真的像那些前组织成员说的那般废物么?
那些差距其实并非只要依靠成长与锻炼就能弥补么?
艾里迪布斯甚至没有用语言行骗,就已经把自己耍得团团转了。蛇心的手几乎要握不住咒杖了,本就在高强度战斗中过度消耗的他,此刻就连精神也遭受了致命一击。
女人又看了一眼站不稳的蛇心,冷冷道:“弱小的光之战士没有被帮助的价值,就连他的超越之力也不算强大。”
“强弱不由你来定义,你也不要插手我的工作,以格约姆。”艾里迪布斯道,“他既然已经多次妨碍过你的计划,那便证明他的力量与你的评估相去甚远。”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以格约姆退后一步,任由传送门将自己吞噬:“随你便,艾里迪布斯。”
这并非事件的结束,而是暴风雨的开始。几乎是传送门一消失,蛇心便一把从空中将艾里迪布斯扯下,狠狠抓在手中质问道:“你跟他们是一伙的!?你为什么要骗我!”
“严格来说,我并非他们的同伴。他们的任务是散布动乱,而我则要维持光暗的平衡,调停人类与真神之间的关系。”艾里迪布斯的声音听起来相当平静冰冷,仿佛对蛇心激动的情绪视若无睹,“当然,我也从未说过我是海德林的人。”
蛇心愈发气恼,它果然是故意不提真神名字的。瞧瞧,瞧瞧它气定神闲的模样,难道它根本就不曾在乎别人是怎么想的吗?
“你在骗我对不对!”他握紧蛇身,就好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恼怒大喊着,“你说实话!”
说呀!说你其实是在考验我。说呀!说你其实是海德林派来的使徒。说呀!说你跟我本就是亲密无间的同伴。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而艾里迪布斯却无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