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银花は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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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钟指针指过下午四点，うらた才昏昏沉沉端着杯子从楼上走下来。
他午觉睡过了头，平时两点左右就会反应的生物钟被夏季燥热的空气捂嘴，气压要把一切规律的作息都打乱似的。可能也是体力消耗过了临界值，自从镇上出了「人狼」这种生物，一时间凶杀案四起，那个幕后的始作俑者却迟迟没被票出，太阳一落山全镇立即熄灯，但黑夜中不知有多少人在辗转反侧。うらた夜里从来睡不好，他的同伴们也一样，有时他半夜惊醒竟能看见まふ捏着盏夜灯在走前踱步，昏黄的灯晕染他的面庞。さかた房里倒从来没有响动，这种时候也是只有这个神经大条的傻狗男友睡得着。罢了，过度的身心疲劳，对于他自己的omega属性来说无疑是一种负担。今天的集会时间有点长，うらた一回到他们四人的小屋便上楼扑在床上，外套没脱空调也忘了开，更不知道身下这张床究竟是他的还是さかた的，迷迷糊糊皱着眉就睡着了。等他醒来才发现身上进了蒸笼一样湿湿黏黏的，さかた来过了，给他倒了杯水放在床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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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热， うらた翻出出一张信息素屏蔽贴捂在后颈，身体有些异样的反常，可能是发情期快要到来的预兆。他卷起外套袖子扇着风，「人狼」问题爆发以前，他从来不懂为什么有一些omega热到中暑也不敢脱衣服。人狼嗅觉灵敏而信息素就如同记号，如果有用的话，他恨不得把自己裹成球。うらたさん，楼下有人用高分贝的声音喊叫他。うらた应了一声，拿起杯子撑着身子走下楼去。
餐桌上摆了四份甜点，うらた眼光迟迟地从面前同伴的脸上扫过去，内心因极度的疲惫而无意识计着数： まふ，そらる，さかた，一个也没少。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可能他睡不好的原因也包括这些家伙都是alpha。 AO 有别，虽然他们已经很谨慎地分开房间，但うらた睡眠特别浅，间或感知到一点泄露出来的alpha信息素便迷糊醒来，一整个晚上休息的时间被掰成碎片。さかた担心他，问过他要不要来自己房间睡，他想想这样可能有伤风化还是拒绝了。甜点是まふ做的蛋糕和一杯热茶，热气氤氲在空气中。うらた低垂着眼，感受到三束关切的目光集中在他身上，才如梦幻醒地开始动手吃点心，尝不出味道。大家都没说话，他模糊地感觉有什么事即将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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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我们四个中有「人狼」哦。”最后是そらる先开口了。说话这种事本是用来打破凝重的气氛的，但中间人人所忌讳的那个词却变作空气的黏着剂，沉沉压在每个人身上如一种苦刑。明明每天早晨的集会上都能听到这个词，可うらた还是震了一下，眼前无端地蒙上各类的案发现场照片与广场中央竖立的绞刑架。他抬起眼睛环视了一下桌边，确定了大家的表情都和他一样。他还没来得及对そらる的话作出反应，左手边那侧的桌边就传来一声哀叫，さかた趴在桌上而一头赤发蹭着桌面的动作有些夸张：“啊啊そらるさん不要再说了——本来就够因为这件事焦虑了。”
さかた的意思大家无疑都懂，毕竟指控同伴是所谓「人狼」是一种极危险的事情。うらた本以为在这句话出口后餐桌上的对话航向会就此改变，但他很快注意到坐在右手边的まふ——也许在他上桌以前就毫无胃口地戳着奶油上樱桃的まふ——抬起头来剜了さかた一眼，赤红眸中透出些许责备之意。他不明白，难道只是因为さかた一直都没动那块蛋糕而已？许久得不到正常休息的大脑疑似罢工，连反应都变得迟钝起来。そらる没留给他们思考的时间，放下餐叉，金属与木桌面的碰撞之音无论如何都有一种严肃之意。而后他单刀直入了：“さかた，昨晚的凶杀案发生时你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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うらた顺着そらる的话头转过眼神，三人的注意力一起抛掷到趴在桌上的红发青年身上。まふ 的手不知为什么要捏茶杯捏得如此紧。这已经算是过于直接的指控了吧？ うらた无意识咬着餐叉，金属在齿间仿佛会挣动，碰上去的坚硬感有狂风暴雨的意味。さかた手中仍然握着叉子，就像是无事发生为了吃蛋糕而倒下目光研究甜点每一层的样子，他没听见一般自顾自地叉下一点奶油送入口中，然后露出他最擅长的狗狗笑容，任何人看见都会觉得他是因蛋糕美味而满意地笑了：“昨天晚上？我在房间里啊。”
“但——”そらる反驳的话还未出口，まふ已经下定决心似的放下茶杯，用举起的手和急切的语调把他的话堵了回去，言语慌慌有临时之意：“我知道的！昨晚さかたん确实在楼上看书。不信的话可以问问うらたさ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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うらた权当没听见まふ提到他，头昏昏地疼痛，眼皮抬不起来的同时身体像被什么东西灼烧，额上沁出细细的汗珠。我记得客厅是开了空调的。他眼睛一眯起更看不见水绿眼瞳，连三人视线一齐转向他都未置理会，任由空气因此举再次凝滞。さかた见他不接话，举起叉子将面前蛋糕又挖下一块，状似无意地踢皮球，睁大红宝石般的眼睛向そらる发问：“说起来，既然昨天我在房子里，そらるさん为什么不知道呢？”
“对哦，难道そらるさん昨晚不在吗？” まふ熟练地在さかた放的火上浇油，眼中若隐若现的红光是危险的信号。昨晚？うらた不记得了，他只是从中午一直睡到了晚上，几乎闭门不出，也没怎么听见那三人的响动。而そらる伸手提了提衣领，眼睛是大海的波涛汹涌，暗藏淹没其他人的玄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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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昨天晚上确实不在，我去教堂查验了うらたくん。”然后他平静地道出这样一句话，语音上扬而听起来似假半真。为什么验我？意思是你是占卜师？うらた这下没办法装死下去了，只好睁开眼对上大家探询的目光，没来由地打个冷战，他怀疑さかた是不是在偷偷释放信息素。在他视界左边所及处，那只红色的狗，此刻放下餐叉而一副终于抓到对方把柄的表情，颇为玩味地抱起双手：“那么可以请你发表一下查验结果吗，「占卜师」大人？”
“等一下啊！”二人目光相撞即将打火石般擦出火星时一声高叫将视线的联接切断，まふ举起双手拦在他们之间，表情里是恢复了平时状态的明晰，他再顿了一顿，等成功吸引过所有人的注意才不紧不慢地继续道，“我前几天刚刚见着一个「占卜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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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着当然是正常的，三百人的游戏，怎么可能只有一个「占卜师」？”そらる毫无慌张地接住话头，うらた看着他用餐叉敲着盘子，脑中没来由地浮现出他的脸铺上惨白的月光，双手握着十字架在教堂内询问查验的样子。另两人明显是认同这个观点的，毕竟组织上给下来的规则早就提到过这一点不说，游戏已经进行了二十来天，在具体的游戏过程中也是知道的。他眯着眼睛，蓝色的瞳晃荡在其余三人身上扫视，像要强行扒开面皮看进思想，“既然「占卜师」不止一个，「人狼」大概也不止一个吧？”
“当然不会只有一个啊。”まふ抢先答道，接着意会到了そらる绵里藏针的话中隐藏的意味，红眸中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狡黠，右手攥拳轻敲两下桌子，语调全然不像平日的高亢欢快，而压低声色如窗外滑到西天边上的太阳，“但是そらるさん有什么证据说我们都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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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到底为什么突然聊这些？うらた抬眼再度扫视过面前剑拔弩张的三人，眼睛一睁一闭之间恍若看见灰色的狼耳起伏，不能确认自己看见的是假或真。alpha的交锋总是可怕的，即使贴了信息素屏蔽贴，他还是能感觉出空气中的alpha信息素含量在增高，连带加剧了身体的反应。他才知道自己大概是在发情期的。不用特意感觉，也可以嗅到他们的信息素味道，他不自觉地低下头，双腿小幅度地摩擦。接着他注意到柠檬香草雪糕的气味，まふ的信息素，明显淡去了一些。さかた对于方才的谈话不表示任何意见，只是阴着表情，指腹旋转摩擦茶杯口。
“啊？我可没这样说，是まふまふ你自己说的哦？”正对过去被点名的蓝发青年呼出一口气，抬起右手托腮，笑容无害中是得逞的意味。这里无疑已经变成了集会上的审判庭，空调吹出冷气的嘶哑声音状如毒蛇，盘旋缠到每个人颈上，うらた手心出了一层薄汗，又被风冷却下来，冷黏胶在手掌内侧。まふ斜了一下右眼随即又转过来，挑起蛋糕上的樱桃送进口中，嘴唇动了两下便吐出桃核，弯弯眼睛绽开一个微笑：“诶我什么也不知道！？我只是一个「村人」而已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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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对这种事不太明白。不过昨天晚上不在的确实只有そらるさん吧？”さかた随即帮腔，赤红目光投到そらる身上，眼睛圆睁如车流朝前的信号灯。うらた看他们目光击鼓传花觉得头晕，趴下身躯垂眸向桌面，开会时那个最心不在焉的人特有的表情。被二人所指的そらる并无特殊的表现，不紧不慢地交叠双手，挑挑眼尾解释道：“我已经强调过了哦？我昨晚不在是去查验了うらたくん。うらたくん，你是白的吧？”
うらた感知到问题和视线一齐在自己身上聚焦，不由得心里暗暗叫苦。对于这样的局势，他即使有一千张嘴也洗脱不了怀疑。他目光在每个人脸上停留一会，看见他们表情一瞬间变化万千，人皮面具底下翻涌着浪潮。简直是无法解释，他瞪了把他拖下水的そらる一眼，干脆有气无力地蒙混过去：“哦，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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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さかた闻声眯起眼睛，红瞳里的信号在眼眶里挤成一条缝，投到うらた身上时眼神闪了闪，一直在茶杯口旋转的二指戳进已然空了的杯体，指甲碰到陶瓷鸣出脆响。他接着开口了，但矛头却并不指向几乎是蜷缩在桌边的うらた，而和そらる针尖对麦芒，“我可不觉得这样的说法有什么可信度哦。”
“这样说，そらるさん是白的，うらたさん也是白的吗？”まふ转了转眼睛，对上そらる的微笑便仿佛自己也心有灵犀似的笑了，笑容纯良得像杯中摇晃的清茶。他和さかた对视一眼，后者脸上的阴云愈发明显。うらた低下头按着后颈，竭力想表现得意识清醒，却无论如何都要张口呼吸。其他三人倒是没什么反应没注意到似的，使他怀疑自己到底是真在发情期还是普通地睡不好生病了而已。そらる的表情一直毫无波动，眼睑下垂分辨不清是困倦还是不耐烦：“就算你们不相信我，总相信うらたくん吧？他晚上从来没有出过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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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啊。因为うらたさん晚上从来不出门，所以他是白的这件事是很显而易见的哦。现在的问题是——”まふ和さかた对视几秒，突然一拍手笑出了声，原本的微笑在面上溢散开来，一锅汤煮沸冒泡时的样子。他接着敲了敲桌面，食指伸出作指人状却意识到了似的急促收回，反正整个手掌压在桌面上也有胁迫的意思。他声音浅浅弹跳着音符，欢悦中无意也都状似有心，“……这种事，究竟是你验出来的，还是你猜出来的呢？”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うらた有点晕了，头痛不仅是因为生理的不适，也是因为逐渐剑拔弩张的气氛。他们表情上没什么潜藏的意思，却无端地令人感到脊骨发寒。空调的风吹得空气做不出凝滞之意，窗外除了乌鸦声还有蝉鸣，使人生出一种门边枯树此刻也亭亭如盖之感。抬眼时仿若面前电火花闪烁，而空气中alpha信息素的含量再度升高。不愧是生理受心理支配的人种啊。他埋下头将面孔藏在衣袖之后，耳朵是关不上的，于是便继续传来まふ的声音：“啊，如果按そらるさん的可疑程度来说的话，うらたさん说不定也不是安全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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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够了まふ！”空气里的宁静被さかた暴起的声音打破，如同从中破开一根绷到极限的琴弦，刹那也破开了餐桌上四人间勉力保持的平衡，而将博弈的氛围推向高潮。此话出口与他猛站起来相差不足毫秒，推开椅子的响声与骤然拔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