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伤对他们这些人而言,可谓家常便饭。至少艾玛·伍兹早已习以为常。
第一次出海,她还对海上生活怀有不切实际的幻想。不过很快,这幻想便被一场血淋淋的意外击碎。
出航的第二个月,他们被卷进了风暴中心,随着桅杆的轰然倒塌,断裂的前桅支索从船头甩到了甲板正中,在打昏了一名水手后,牢牢缠住了他的胳膊。
狂风拉着桅杆卷进海水,连带着一头固定在桅杆顶端的绳索一同下水。可怜的水手一时失去了意识,还不知道自己的处境有多么糟糕。
他躺在湿滑的甲板上,被绳索扯着慢慢向水里掉,足足出动了七个人,才暂时遏住了死亡的触手伸向这名年轻人。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水手长扇了他三个耳光才把他叫醒,而在他反应过来前,就先因剧烈的疼痛而大声尖叫起来。
除非是赫拉克勒斯本人,否则谁也没法把一根千斤重的桅杆从海里拉回来。那么为了活命便只有一个选择——他们砍掉了他的胳膊。
艾玛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也会面临类似的处境。当然,不是指桅杆和风暴,而是指自己的性命和一条血肉模糊的胳膊。结果就是,她和那名水手一样,都因大海而丢了一条胳膊。区别只在于后者是因为海上的风暴,而她则是因为海上的敌人。
事情是如何发生的?艾玛试着回想。向她挥刀的那个男人,戴着面罩,头发很长,腰上挂着一支火枪,他的力气很大,却毫无技巧可言,因此行动也更加难以预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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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本该往后退的,艾玛想,往前只会暴露自身的弱点,然而他还是往前了。
首先她感到左肩被一股力量狠狠撞了一把,不疼,只是有些热、有些涨。她低头看了一眼,发现左边衣袖变成了深色,凉凉的、黏黏的,贴在胳膊上。
她没看出有什么问题,只觉得半边身子使不上力气。但现在可不是倒下的时候,于是她捅穿那个男人的胸口,将尸体踹进了海里。
无论如何,他们胜利了。
艾玛·伍兹坐在一只木箱上,热得不行。是因为敌船被焚燃起的冲天火光,还是大战过后身体应有的疲惫?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她低头一看。箱子上有好多血,一直流到甲板上,淌了一地。她被人抬进医务室,抽不出力气看清艾米丽的神情。衣物黏住伤口,当剪刀剪开布料的时候,她想这东西比造成这一切的武器还要可怕。
她没有疼得大喊大叫,她直接昏了过去。她睡了整整一个星期,期间唯一的记忆是一轮夕阳浸入墨蓝的海。
船只靠岸后的第二个夜晚,艾玛躺在船舱里猛地睁开眼。她做了个噩梦,但醒后什么也记不起来。
艾米丽揉了揉眼睛,放下手里的书,剪掉一截烛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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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没有说话,于是艾玛心虚地做了先开口的人。
“看来我大难不死。”
“……”回答她的是一阵沉默。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艾米丽面无表情地盯着她半晌,在艾玛已经心里打鼓时忽然捧起了后者的脸。年轻的船匠一时摸不清她的意思,没有挣扎任凭医生摆弄。
她注视着那双紫色的眼睛,即便其中之一已被骇人的伤疤夺去了光泽,也不难看出它们曾经如宝石般的耀眼。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你丢了一只眼睛,”她说,“现在又丢了一条胳膊。之后呢,你打算丢掉哪个部分?”
“有时我们没得选,医生小姐。”艾玛握住她的手腕,蹭了蹭她的掌心,“眼睛、胳膊,丢了便丢了。只要我爱你的那颗心仍然完整,其他的有什么重要。”
“你又来。”艾米丽松开手,“别以为这么说我就会原谅你。”
其实她何尝不明白,自他们选择加入这艘船并成为其中的一份子开始,善终的结局于大部分人而言从此便只是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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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她不过是一名船医,绝大部分战斗中无需拿起武器,但待在甲板下听着同伴流血受伤,何尝不是一种折磨。
“那么这样如何?”艾玛问。
她撑着床,倾身吻住了心上人的唇。艾米丽没有料到她这个突然的举动,僵硬片刻后连忙扶住她的身体,免得她失重摔倒。
即便她已经见过无数次了,即便她亲自截去了那条手臂,即便她花了整个晚上清理创口内的碎骨片和铁锈屑,即便她在之后的三天里一次又一次地面对这处残肢。但当她摸到那块空荡荡的衣袖时,仍忍不住心下一颤。
“艾米丽,我不是由一只左眼、或是一条胳膊组成的。”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艾玛没忍心责备她的走神。
“过去的经历组成了现在的我,而我们在一起的每一刻又组成了将来的我。
“我没有因为残疾就认为艾玛·伍兹不再能够胜任一名船匠,船长也没有,难道无所不能的巫医大人不这么认为吗?”
艾米丽拧着衣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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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我见微知著也好,说我杞人忧天也罢。我害怕的不是一个独臂又独眼的船匠,而是恐惧将来有一天你会失去更多——比如失去自己的生命。”
“我不会死的,我还有那么愿望想要达成。”艾玛用剩下的一只胳膊抱住她,“大不了跳进海里,和珊瑚与礁石融为一体,到时候艾米丽别忘了来找——嗷!”
艾米丽掐了一把她的腰——相当用力,十分用力。
“你不生气了?”艾玛揉着腰,可怜巴巴地看着她。
“……别死了,不然我杀了你。”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运气很好的船匠于是又笑嘻嘻地凑了上来。
“所以,继续?”
“现在?”艾米丽抬手抵住艾玛的肩膀。
“已经天黑了。”船匠亲了亲巫医的掌心,眼看后者红了耳根,“不会有人来打扰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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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米丽还想反驳,却在启唇之际被艾玛吻住。她下意识闭上眼,知道自己又一次心软。
医生闻起来和beta一样,艾玛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把那些稀奇古怪的药味与她本人的信息素混为一谈。直到她第一次失去自身的某个部分——也就是一只眼睛时,才真正闻到了艾米丽本人的味道。
清淡得几乎没有味道。
因此即便眼下她把脸埋进了艾米丽的怀里,更多的也仍是那股药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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