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走向黎明

2023年07月20日23:4851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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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向黎明

述写者:胧 诵读者:月

你一直都很想要一个名字,不是吗?名字究竟给你带来了什么样的魔力,使你一直去寻探深处,即使海浪把你打湿,即便拖着湿漉漉的身躯也依旧在摸索……可你摸索的是什么呢?你不知道,仿佛只是拥有着某种想法和信念,义无反顾地去找下去——然而,摸索的结果并不能使你满意——你早已忘却了最开始的目的,脑海里只留存了一朵淡蓝色的花。

这朵花叫什么名字?你不知道。你唯一能够确定的就只有它朦胧的样子,耷拉着花瓣,隐藏于这个世界上的某个角落——可当你蓦然回首的时候,你既不在灯火阑珊处,也不在火树银花下——记忆被不断的冲刷,被海浪拍打之后,便只剩下了无穷无尽的空。

你跣足登滩,身后是你起源的地方;你拨开水汽氤氲的迷雾,面前是一只灰狼。他的身影叠加在一起,灰色的绒毛被模糊,在朦胧的环境中泛开来,一层一层地晕染周围的空间,似是蕴藏着某种虚幻的神秘——大概,这就是所谓的梦境吧。

灰色,看起来很晦涩。

于是你靠近他。应该是你第一次接触这个世界,也应该是你第一次接触他:“可以取个名字么?”

他诧异,垂眸躲闪你的烁目——像个怕生人的孩子。

于是你俯下身,唇齿悬在他的耳旁,细语:“可以取个名字么?”

他不知道你的意图是什么,只是朝着你的身体抓了抓,如同无知的少年在试探这个世界,打量你的本性。可那终究是虚幻的形,不存在实体,终是扑了一场空。

“胧。朦胧的样子。有‘月’,也有‘龙’。”细嫩的声音总是被妆点成文文弱弱的躯体,楚楚可怜。

一切宛如旧梦一场:胧,有朦胧的月,也有朦胧的你。你喜欢这个名字,你喜欢这个名字给你作下的定义。

你很想要个名字,不是吗?是啊,所以呢?当你得到了之后却突发产生了一种空洞感——明明你才刚刚得到了梦寐以求的、一见钟情的名字,但喜悦感消逝得太快,以至于你不由自主地叹气。

名字是什么?你总在扪心自问。但正如你找寻不到摸索的结果一样,它对于你来说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于是,你淡出了他的梦境。但在离开之际,他想挽住你的手,仍却握空……

“你是谁?”

“胧,”你还补了一句:“来自大海。”

大海是你的家,你的记忆源于它。曾几何时,你总是躺在它安全的臂膀里,在深眠中渐渐长大。四季轮换,潮起潮落,你与它共同呼吸,吞吐海风;你与它共同奔腾,惊起骇浪;你与它共同沉眠,直到海浪润湿了你的衣襟,你醒了——你也长大了。你也该离开了……

“你就要走了吗?”

“胧该走了。”

“我不想让你走。”

“如果想胧的话——就嗥叫吧。”

“如果想我的话——你也嗥叫吧。”

“会吗……”

“我会记住你的话的。你也要记住我的话噢。”

“可这毕竟是梦境,醒来后便不再记得。”

“我这是在做梦吗?”

“总会醒的。”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要是能做一个永远都不会醒来的梦就好了……”

要是能做一个永远都不会醒来的梦——那也挺好的。你在心里默念。

“神会保佑我的,对吗?”他跪坐下来,虔诚地发问。

你和他的身影都开始变得模糊,光粒闪烁。

你看了他最后一眼,可只有那抹灰色在渐渐远离。然而,当你试图去往前追赶的时候,你看到的却是一个笼子:他跪坐在里面,背对你。四周的环境不知何时已然蜕变成冰冷的静候室,明晃晃的吊灯以一个很小的幅度在摆动着,他的影子好似静海中的一叶扁舟,摇曳荡漾,不知何时稳定下来。除了他的浅灰和墙壁的惨白,整个房间里不存在其他的颜色,俨然是个囚徒监狱,容不得半点张扬和装点——或者说,这枚吊灯就是最奢侈的室内陈设了。

当然,如果笼子也能算“家具”的话,那么吊灯的地位就要暂居其次:纯白的合金材料被打造成一个正方体的框架,精密计算过大小后恰能容得下他跪坐其中——身体略微挺直,头部便会撞到顶面,略微弯曲,尾巴则会无处安放;内嵌特殊电路纹理的玻璃层八面包裹,既能使笼子持续稳定地放电,又能毫无保留地展示陈列出来的商品;每个笼子配有独一无二的密钥——而这个密钥被你紧攥在手心。

“尊敬的客人,您所选购的商品已经打包好,密钥已经给您了。若有其他要求,请不要吝啬您的吩咐。AO-A2工号Gnaw Wolf随时待命。”

“滚。”

“是……”

门被悄无声息地合上,本是死寂一片的房间被你的呼吸搅动着,在一股股气旋的冲击下使得冰冷的环境多了些温度。

“胧?”你应该先开口的,但是被他抢占先机。

“嗯。”

“我不是您目标中的商品,请足下退款吧。”

“胧摇头。”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像我这样的Gnaw Wolf怎么配得上您这样高贵的身份?Fengo‘高山仰止,景行行止’的品行岂是鄙人能够沾染的?我的归宿还是Outermost为好,那里才有我应该看到的结局。”

“月错了。”

“是啊,我确实是错了。错在没能早点跳下去,很不幸地成为了活下来的唯一人选。”

“胧不对。”

“你又有什么不对的呢?你精心布置的选秀节目达到了你的预期效果,那些接二连三愿意主动献身的人理所应当地感谢你给了他们赴死的机会,你什么事情都做的太好了,你一点不对的地方都没有。”

“Outermost的错。”

“噢,Outermost怎么会错呢?他们干的是多么的好啊!他们首屈一指,成为了多少色情产业的领头羊;他们慷慨解囊,为多少像我这样落魄的人提供了工作岗位;他们撑门拄户,扛下了几乎所有的谩骂,扭转了世人对他们的看法,最终有了现在的模样——他们哪里错了?他们不过是动用了一点小手段,不过是正常的商业贸易罢了……”

讽刺。他的话填满了讽刺,如利剑般戳中黑暗的痛点,毫无保留地宣泄自己的不满——可仍忌惮什么,把语言包裹成带刺的玫瑰,娇艳欲滴却荆棘遍地。他似乎天生就具备装点语言的能力,只不过在这样和那样的环境的影响下,这份能力显得格外瑰丽。

可是你并不喜欢他这样的话。然而明嘲暗讽的话术早已成为了时代的必备技能,在这个“不能乱说话”的世界,你又何尝不是在编织漫天的谎言呢?只不过你的计谋更加隐晦,埋藏在深处,直到猎物落进去,他们才会幡然醒悟,此时就算张牙舞爪也无济于事,无能狂怒累了就轮到你享受了。

不是这样的!你在心里呐喊,但从嘴角迸出的话与你的内心背道而驰:“月没错,胧没错,错的是……”

“错的是整个世界!”他接住你的话继续自顾自地说下去:“没有这该死的Outermost,我会是这样的吗!你知道我每次为了得到那一点点续命的钱,为了获得哪怕一丝跳跃阶级的机会,为了留守住身边还算得上志趣相投的挚友,我都不得不在这个该死的世界上多待这么长的时间。然后呢?然后呢……我成为了你如意的商品……”

月哭了,从啜泣到呜咽再到泣不成声。背部一拧一拧的——你的心也随之起伏,一缩一张——由于无法进行过大的身体摆动,他就像一尊哭泣的雕塑,现在静默在那里。

他早就像一支拉成满月的弓,箭抵弦上,因为没有目标而时刻紧绷——或者说目标无法达到,这紧而空的内心找不到容他安置的庙宇,最终从猎人变成了猎物。

不错,他毕竟成为了你的猎物。或许对他而言,这已经是最好的结局。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现在……月不是商品了。月自由了。”

你的手掌轻触玻璃门,识别到密钥后自动解锁。正方体的囚笼有条不紊地展开,最终摆成一个命运十字架——而月便跪坐在他的命运之上:那挺立的躯体早就失去了精神抖擞的一面,难得的自由使他的身体一下子瘫松下来,如颗褶皱的核桃。可他依旧固执着,跪坐着背对你。

“自由么……还不是被买下来了,这种自由算是自由吗?”

“月……”

“我不是您目标中的商品,请足下退款吧。”

月稍微活动了一下,拾起倒在地上的玻璃板,旋成九十度,甘愿待在这个囚笼里。

“胧点头。”

你退出了静候室,把门带上,掩成一条缝隙。你并没有走远,选择驻足门口。你知道月一个人是无法关好囚笼的,你知道月很希望能离开Outermost的,你知道他需要一点宣泄情绪的机会……

斜风一道,赤叶一片;侧阳一缕,懒云一团。不知从何处飘来了海风特有的咸涩的味道,一丝一缕,若有若无,却又真真切切地戳动着嗅觉——像只初来乍到的幼崽,试探性地碰触一下,然后立刻缩回。你去细细摸索,却发现他藏在某个门的后面,发怵的身姿颤颤巍巍。你继续品鉴着“犹有清香一缕飞”的海风,幻想着能有“一盏清茶一缕烟”供你斟酌,周遭的“三丝两缕云”把环境装点的闲适,只是那从静候室里传来的“一缕愁”散入天空,断了你的空想:你看见了月的想法。

当然,这种能力毕竟不适用于所有群体,仅能看见的两位已然成为了逝者。

你叹息。你们从来就没有见过面——在梦境会面终究不能算数——你们从来就没有所谓的前世之缘,你们从来就没有被牵线过……可当你第一次发现自己能够看到月的想法后,脑海里便始终荡漾着什么。或许你看见的从来都不是“想法”,而是他们是生死线罢了。一旦看见了,就产生了挥之不去的念头,渐而渐之,你便拥有了与月共情的能力——你看见了你既熟悉又陌生的东西,你感悟到了独属他的情感,你成为了唯一真正理解他的守护者。

讽刺的是,守护者守护不了任何需要守护的对象。

门被推开了。是那种一下子就撞开的样子,或多或少带些仓促不安,像个做错事情的孩子。

“孩子……月还是个孩子么?不,早就不是了。”你默语道,看见那份愁更加的浓郁了。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月一下子跪倒,稽首行礼,拜头至地,撅臀屈膝,俯身垂手。这一幕,你好像在哪里见过。你装作一副面无表情,微微昂首,闭目落手,背对着月——现在,你们换了身份和姿势,你冠以Fengo的名誉,月重回Gnaw Wolf的谦卑,两极反转之下,你们无不感慨。

你开始发言,颇有一种垂暮临终的口吻:“月自由了。很自由的。”

“月是您的商品,月自此听从您的全部指令。”

尽管你闭上了眼睛,但你依旧能看到月的想法,如丝如缕,不受任何阻挡的,如烟如雾,亦是虚幻却真真切切地把他的想法灌入你的脑海——这大概就是你认为的“共情”。月在想什么呢?这个问题的答案格外有趣:月想要死亡。

“指令是……月可以自由的安排死亡。”说出这句话之后,你感到舒缓坦荡,大概是成就了他梦寐以求的愿望,清单上的最后一个梦想因为一句简单的语句而画上勾。

“在行使完其他任务后,月会自己结束生命。”

“这是最后一个任务。”

你突然想起来了,他没有任何可以致命的工具。

为了防止Gnaw Wolf自杀,Outermost的预防和监督措施可谓是教育界的典范:“阆苑”宿舍没有锋利尖锐的器具、所有修剪缝补的工具需在Obea们的监督之下使用、饮食时间全过程照顾、走廊楼梯无死角监控、多轮值班的小队团体、定期定量的特殊药剂,以及彻夜未眠的风花雪月……为了最大化利用每位Gnaw Wolf——也是在“保护”和“了解”他们的同时,大到每次Hamycch,小到餐饮住行,总会有专门的团队为他们量身定制,既做到商业化又兼具一定的企业特色,各方各面展示出Outermost的过人之处,使其立足于这份行业的顶尖。而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优质的Gnaw Wolf成为了他们至关重要的棋子:首要关注的是Gnaw Wolf的身体状况。第一道安全防线焊死了他们能够死亡的一切路径,第二道健康防线保证了他们能够可以长时间持续工作卖身。其次,为了把普通的员工教育成有资深经验的精英,专业团队还会为每一位Gnaw Wolf安排个性化课程,有专门针对薄弱项的拔高,有进一步强化突出项的进阶,也有提高自身魅力的其他教学等等。再者,有了棋子之外还要有合适的棋手。因此Obea这份职业应运而生……一切的一切井然有序,宛如神亲自制作,协调高效,色情而不失美感。

然而,万能的神也造不出来他举不动的石头,规规矩矩的代价淡漠了人格本性,空洞浮夸的辞藻终究禁不起一次次冲击,哪怕物质上再怎么安全,可由于限死在“这个框架”下,心理的慰藉永远也无法填补虚无,久而久之,结局要么是行尸走肉中的“无感者”,要么是酒地花天下的“堕落者”,要么就是万念俱灰的“陨落者”。

月便是第三者。

也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他做出了他的选择——不过在此之前,他希望走之前能看到多一些东西,带着这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遗愿”的东西离开。

“这是最后一个任务。”你重复了一遍,解下了系在脖子上的珠链。珠链下方垂挂着一把短刃,它本静悄悄地在你的胸部安息,像麻雀在这里筑了巢一样,冰冷的刀锋被温出了感情,虽然它从未沾染过血液,却仿佛融进了你的血脉。它随你心跳的起伏而起伏,它随你体温的变化而变化,它也随你生命的流逝而流逝……

你转过身,把月托扶起来,解下的珠链塞进了他的拳头。或翠色或湛蓝或臻白,串成环形的圆珠一粒一粒紧挨在一起,既可以说它显得凌乱,也可以说它带有随机的美。月的手掌不大,即便塞满也有相当一部分的长度从手缝间流出来,虽不及“疑是银河落九天”,可倾泻出来的链条竟是如此旖旎。末端的短刃犹如孩提时的秋千,哪怕在没有风的时候也会自己小幅度地摇摆,滴滴答答——不是摆钟的声音,而是孩子们在秋千板上敲着,演奏着自己的歌曲。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我真的可以用吗?”

“自便。”

月摊开了手掌,最先吸引他目光的并不是死神的镰刀,而是那些珠子。

“它们好漂亮。”他明明背过那些比“漂亮”要高级无数倍的辞藻,但下意识的言语总是最贴切内心,胜过浮艳的词句和空洞的兰章:“真的好漂亮。”

“是在海里捡的吗?”月一不小心问出了这个问题,也许并无大碍,然而他还是马上补了一句:“就算不是也没有关系。”

你微微抿嘴,被他的问题逗笑了。月大概永远都不会知道这串珠链是怎么得来的,对于他而言,这远比“通灵宝玉”的来历更加神秘。

“是海里的,但不是捡来的。”你在心里说道。

月端详地格外仔细。他对每一粒珠子的每一条纹理都充满了兴致,用仅存的指甲小心翼翼地临摹,一条线画完了画下一条,一颗珠子画完了画下一颗。月把玩地格外认真。小一点的珠子被他用另一只手轻捻,大一点的则是会用指尖小心翼翼地拨动,试图让它滚上一圈。待有了比较彻底的了解后,月则开始把珠链翻来覆去:拉举起一段至半空后让它自由下坠,然后又从中随意抽出一长条来,再拉高再下坠,再拉得高一点再下坠得快一点!他似乎很享受听珠子和珠子碰撞的声音,没有金属质感的生猛,没有塑料质感的粗糙,灌入耳中的“哗啦啦”声是那样清脆连贯,顺畅得像是海洋在为他独奏赞歌……

直到……月一直选择性忽略的短刃划伤了他的左臂。

你看见那刚刚降下去的哀愁又激增起来。

“疼吗?”你以为你会下意识地脱口而出,然而仅仅只停留在“以为”。

这是你第一次看到月愣住了。这肯定不是他第一次受到刀伤,可他却愣了好久——是那种久别重逢的感觉——你对他的想法的解读。

血。这是它第一次划开肉身,第一次品尝到血的味道。虽然只有一点点,但仿佛变成了打开的潘多拉魔盒,血唤醒了什么东西,使它变得膨胀起来,一股股邪念好似从短刃处涌现,直奔血渗出来的划痕而去。

“疼吗?”“不疼。”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你们几乎是同时说出来的。

短暂的对视后,月垂首,把目光聚焦于短刃。刀口被抹上了红晕,犹如即将绽放的花朵,含苞着不真实的血色,在尖端处荡漾着缕缕愁。伤口不算大,短刃也没有想象的那样沾满了血液,只是脑海里填充的痛觉让月的眼神变得迷离扑朔:要在来一次吗?

你看到了他的想法。

你没有制止下去——或者说,你的本意也愿意月继续下去。

月的手似乎颤了颤,操刀的右掌不由自主地沁出了冷汗,有些许湿滑,但月拿得很稳——稳中带颤。月的毛发早就立起来,原本无精打采的灰尾也耸立起来,无处安放,于是就翘在臀上,试图在向后背寻求安慰。

只是……你没有任何的生理反应,很普通地看着——又区别于普通地看,你注视着、审视着、凝视着、窥视着。

月划下了第一刀。位置是在第一处伤口靠上臂的地方,沿着手腕的方向环形划过。刀尖不太自然地抵着肌肤,也许他闭上了眼睛,很干净利落地划下去,在手臂上留下了第二道伤痕。

“疼吗?”“不疼。”

你们几乎又是同时说出来的。不过月的话语里多了急促的喘气。他已经尽力在不发出任何声音了,然而身体的本能还是在竭尽全力地张扬自己的痛苦。无数的疼痛信号传递脑海,无不是身体在对自己呐喊,它们共同劝说和阻止,既是在反抗,也是在安慰。

安慰?很奇怪的感情体验,你如是读得。

月的喘气更加明显了,但他还是选择把短刃第二次抵在毛发间。只是他这次犹豫了,没有果断出击,而是木木的,不知所措。第一道划痕的血已经在向外扩散,把旁边的灰毛染得怪异,糅合的色调像是穷秋的杂草,自身的颜色早已失去了往日的光辉色泽,只是为了证明自己还存在、还有用,愣是把所有的颜色都涂抹在上面,然后看上去——看上去大体还是灰色。

灰色,看起来很晦涩。你想起了这句话,可无法理解其中的意义。

月挣扎了好久,但还是划下了第二刀,在身体上留下了第二道相同轨迹的痕。伤口的血逐渐大面积地泛滥,但刀口的颜色依旧那样,略带猩红。月的身体发起了更加强烈的抗拒,曾被托起来的身体向下蜷缩,逐渐收拢蜷曲,把自己塞在自己的怀里。

可短刃还是被他握得紧紧的,正如身无分文的流浪汉紧攥着最后的施舍——那是希望,那是不能被攫取的希望,也是最后的希望。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在痛苦中,月划下了第三刀——至于是怎么划的,你早已无法看见,只知道他的身体抽动了一下,发出了轻轻的幽咽:“不疼……”

哭吧,哭吧,把那些不快乐的东西都宣泄出来;哭吧,哭吧,不需要再伪装你自己;哭吧,哭吧,如果你还有泪水的话……

“真的不疼吗?”

“痛过了就不痛了。”

血色肆无忌惮的蔓延开来,从手臂开始,然后是紧贴的腹部,最后是短刃上。短刃穿上了赤红的衣裳;从头到脚,佩上了艳红的装扮;头部插上了绛紫色的发髻,妆点耳环项链,面靥潮红,宛若娉婷。

短刃本来是塞在月的手中的,但是被月甩开,被远远地扔走。因此,你才得以看到它的真实面目。

“可以……帮帮我吗?”

“胧点头。”

“谢谢……”

你本来想回一句“不必道谢”,但斟酌后,你换了另一句话:“胧也谢谢月。”

你换上了登上陆地的神色,环顾四周,朝着一个摄像头皱了皱眉。随即,几位医护人员疾步赶来。你接过药品后就打发走了他们。

俯身,简单用瓶装水清洗自己的手,拉高月的左臂。左臂的四道刀痕没有露出狰狞的外表:第一道划痕侧着向下,像指尖划过天空一样,纤弱细嫩,在绒毛的交相掩映下化为一条溪流,涓涓流淌,溢出的些许血液好似是在给岸边的小草供给水源和养分。你轻轻吹过,它们弯下了身子,接受自然的洗礼。第二道和第三道划痕殊途同归,没有挨得很近,也没有隔得很远,江河的这边和那边,沿手臂的一端奔腾到另一端,两端浅水,中间深水,并列排行。你稍稍抬高月的手臂,纱布化身为“所谓伊人”,氄毛形如“蒹葭苍苍”,你轻轻按压,又“溯洄从之”,直至血液不再渗出。最后一道划痕则与上述大相径庭,如同蜿蜒逶迤的川水,在漫漫原野里流出了自己的风格,不受规矩的干扰,与笔直相对,自在自由。你用清水浇灌那些失去自然本色的皮毛,又以药物作肥,施在这四道伤痕上,最后把绷带覆盖在伤口上,掩盖住这些创痕,让它们在洁白的安抚下回归平静。

你和月都很安静,没有打破这难能可贵的静谧,唯有水源溅落、包装袋撕开、绷带缠卷的声音在回荡——悠长又幽畅。

秋阳杲杲,日暖生烟;过午三分,明暗割昏。暖阳总会挽着下午如约而至,它们好像天生一对,把环境调成惬意的暖色调——这时,一丝光透过浮尘的黄,一盏茶点上清苦的绿,一柄伞撑开荫凉的灰……它们融合汇聚,构成了一张遐想的图。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不必有多么清晰,不必把它具象化,只需要幻想其中,却也那般幸福。

“谢谢……”

“还疼吗?”

“嗯,好多了。”

“那……月还想完成最后一个任务吗?”你带了一点开玩笑的口吻。

“当然……但,我可以稍微延后一点吗?”

“胧尊重。”

“谢谢……真的,很谢谢。”

“因为第二次被照顾?”

“嗯……对,是第二次。”

“第一次是峘,对吧?”

“你知道?”

你把月扶起来,拉着月的手朝外面走去。

“有关月的事情,胧都知道。”这是句实话,不过月没有在意。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我的事情么,那得有多少啊。容我算算,是什么时候来到Outmost的呢?大概是在高考完了之后吧……然后呢?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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