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也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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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太胡来了。
医院内,在都是加护病房的某个楼层里,医生和护士轮班全天候地照顾着被送进来的病人。这里安静无声,寂静得如在坟墓堆里,死亡如果能出声,护道心太朗觉得一定听起来就像现在这样。
走廊上的时钟显示心太朗来早了,还要再十五分钟左右他才能探病。
刚才进医院门口时,家属或病人的哭闹源源不绝,或许是因为谁距离失去和逝去都更靠近的关系,他们披头散发,脸庞也因为哭太久而暗沉。
想到刚才,心太朗反倒觉得自己真可悲地整理起了仪容,他不愿无论一会要探望的人清醒与否,有任何机会察觉到一丝他其实崩溃过的心情。
哪怕大家说这是因为他担心“buddy”而有的心情。
哪怕他知道这不是因为担心“buddy”而有的心情。
“护道先生,请。”一名护士允许了心太朗进入病房,并提醒他要注意的事项。
心太朗点头,拿起刚刚搁在一旁的鲜花起身。
轻推开房门之前,心太朗深吸了口气。门没有嘎吱叫,他一脚无声地踩进去后发现病床上的人还在睡觉。周围都是医疗仪器声,他尽量忽视那人的清瘦和睡梦中也在纠拧的神情。
花盆里有一束快萎了的花,心太朗轻手轻脚地拿出来换上他的。妥善处理后,他坐在病床正对面的单人沙发上,与床尾的病患卡上的名字主人,皆实广见,隔着一段距离。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这是心太朗在三天前皆实出事后第一次来看他。
至今皆实还昏迷未醒,所有同事都来探过病,就心太朗没来,因为他不怎么愿意面对所谓的悲欢离合。
这是于他来说,这世上最沉重的话题。
无论是爷爷的死还是看过那么多的被害者的死,都足以让心太朗坠入深渊、让他痛苦。但是这方面十分软弱的他,依然跟随家里人,坚定地选择担任刑警这份或许会致命的工作。
唔,皆实的嘴里发出了似有若无的声音。
心太朗随即上前查看,皆实的嘴唇很干,他到外要了棉棒后回来沾水往他唇上轻轻涂了几圈。
“你真的,太胡来了。”心太朗无法平静地说。
想到皆实的腰部有被刀狠侵过的伤口,心太朗就完全平静不下来,更别说这几天他其实都没怎么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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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前,警视厅搜查一课的心太朗,带着他们重要的贵宾FBI探员皆实,找寻在百货大楼里伤害了也杀害了多人的嫌犯。他们与一课其他人分开行动,顾客被疏散,所有进出口都被封锁了,对方还持刀,所以大家小心翼翼的同时也加快了脚步,得赶紧找到人并制伏带走。
大楼很多层,心太朗带皆实走手扶梯,他们俩坚持每一楼层的每个角落就算翻了也要仔细找。
“皆实先生,对方持着刀,相当危险,我们不知道他躲在哪里,也有可能会被埋伏。我发现不对劲的话会告诉你的然后再伺机而动,所以你待会千万不能胡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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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心太朗担心,但是严厉的声音。他如此提醒,也是因为他知道皆实总喜欢趁他不注意的时候擅自行动。
皆实拿着盲杖,抽出另一只没有挽手臂的手轻拍了几下心太朗的肩膀,微笑点头说他知道。
正因为危险,心太朗闲置的手轻放在皆实在他手臂内的那只手带着他。他们来到了卖衣服的专柜区,这里很好藏身,因为四处都是衣服或者更衣间。
虽然不能随意开枪,但是为了以防万一,皆实跟心太朗都拿出枪防身。
掀开这家的更衣室,嫌犯不在这里,心太朗又带着皆实去掀另一间。
“还是没有……”心太朗说,随后他和耳机里的人询问进展。
耳机那一头的佐久良圆花,一课主任也说他们那边还没找到人,心太朗让她自己也注意点之后又拉着皆实往前走。
“Cindy.”皆实停下来,拉住他的臂膀。
心太朗皱着眉回头:“就让你别这么喊我了不是吗?”
皆实呵呵笑着说:“今天的任务应该很快就会结束了,我是想问,结束之后我的buddy要去我那里坐坐吗?”
心太朗愣了半天。意识过来皆实说的“坐坐”,大概率等于“做做”。
他低声斥道:“又在说什么……都什么时候了,皆实先生还真有心情说这个?走了!”
皆实被带着走,他微笑说:“今天也想吃护道先生烤的鱼。”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才走了几步,还在小声回嘴的心太朗就感觉挽着他的皆实的手在拉着他往下滑。
皆实突然地往前跪下,心太朗吓了跳,他蹲下查看时发现他的腰全都是血。
“皆实先生!”
心太朗立即联系佐久良,一边说话,他一边找有没有能先止血的东西。就在他东张西望的时候,他看到他们身后不远处有个个子矮小的人,他手里拿着还在滴血的刀盯着他和皆实。
两人四目相视,心太朗的火烧到头顶了要去捉他时,嫌犯却割了自己的脖子并应声倒地。
“你……不……”心太朗的声音和坐在地上的双腿在发软。
“护……护道……”皆实拉了下心太朗的衬衫,想说什么但仅存的一口气用完了,他昏了过去。
心太朗的脑袋茫茫一片白。
佐久良一群人赶来,看到懵了的心太朗,也看到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皆实。
“心太朗!你在发什么呆!你动作快点,救护车快到了,快把皆实先生抱下楼,别耽误救援时间!”佐久良用严厉的声音苛责心太朗,将他拉回现实来。
之后,情况就成这样了。
心太朗突然愤怒地将棉棒往地上丢,他踢了椅子,弯腰将手放在昏死还不起来的皆实的旁边然后怒视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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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太朗喃喃怒道:“你别这种时候跟我玩装死的游戏了……闹够了吗?你有这么脆弱吗?你有那么容易死吗?躺三天了还不起来吗?”
回应心太朗的是没有任何回应。
我真的,太胡来了,心太朗扯出了笑。
视线往下,向此刻昏过去的皆实掩饰了自己双瞳上的浓雾。一旦浓雾散开就会没了尊严、就会被拒绝、就会捅破当初跟自己说好的反正只是生理需求,所以不会有任何感情的那层纸。
探视时间到了,心太朗头也不回地离开。
皆实这一次出事给心太朗带来了很多麻烦。
美国的贵客来到日本与他们合作学习。如今皆实身负重伤,斥责冲破了心太朗的耳膜,成堆的资料报告也压在他头上。
心太朗接受这一切。
皆实昏迷的第五天,心太朗听一课里的其他人说他醒了。
几人相约去探望,佐久良也去了,在去之前她问心太朗要不要一起去?
“不了。”
“哦,是吗,那我走了。”听着清冷的声音,佐久良抿抿嘴离开。
有什么资格去?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大家都走了之后,一个人坐在椅子上打报告的心太朗自言自语着。明明人就在自己身边,明明自己当时与他是最近的,却眼睁睁地看着人倒在自己脚跟前,倒在血泊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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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内。
大家的到来让还虚弱着的皆实很高兴。
视线摄像机不在身边,皆实只能凭气味,谁的味道都闻到了却独独没有闻到心太朗。
“护道先生呢?”
大家都面面相觑。
“护道那家伙还在忙。”另一名警告,马目,他见大家都不说话便开口了。
“他有来探望过皆实探员。”佐久良也说。
皆实抱着腰笑了笑:“看来我又给护道先生添麻烦了,该好好向他道谢和道歉才是。”
“写点检讨书什么的也不算麻烦吧,没保护好皆实先生的确是护道的问题……”
皆实依旧笑着。他仍魅力和帅气不减,谈笑风生的样子让人难以看出他才受了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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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皆实先生,听说你一直很想尝尝鸡蛋布丁,但是你刚动完手术还不能吃那些。等你出院了,我们再一起去吃吧!”
说话的人是吾妻有纪,在皆实缺失的视力上,她也是帮了他大忙的人。
皆实看着前方笑道:“我知道了,我很期待哦。”
大家轻松但不紧凑地与皆实聊着,让他放宽心好好休息。
“谢谢你们。但是比这更严重的伤我也曾受过,所以最多再休息两天我就会办理出院手续。”
“很疼不是吗?”佐久良说。
“只要不做过分的动作都不会有大碍的,平时走路的话应该都没问题。”
皆实很坚持,所以大家也没有再劝他了。
出院的那天是心太朗去接皆实的。
暂时不能再挽着手臂走,因为两人的腰如果贴在一起走的话可能会压到伤,所以皆实请心太朗伸出手臂给他。
皆实轻按着腰,手搭着带路的心太朗的手臂上和他一起上车。
“护道先生,谢谢你。但听说因为我受伤了,所以你有很多工作要做,这部分我也很抱歉。”
从接他离开医院到上车,除了问身体怎么样了,心太朗就再没说过其他的。皆实感觉他应该很生气,或许是气他怎么能受伤,也或许他更多的是在气自己。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因为了解buddy的性格,所以皆实知道很多话还得他先说。
“希望护道先生不会认为这一切都是你的错。”皆实温和地笑着说。
心太朗望过去。
就是皆实这种自然像没事的样子,以及明明看不见,却又什么都能看见的样子让心太朗不愿开口说话。
“皆实先生也知道你给我找了很多麻烦啊。”
皆实点头:“嗯嗯,但我之所以能这么放心地麻烦护道先生也是因为我相信你。你是我的buddy,我这次能成功脱险也多亏有你,所以非常谢谢你。”
被夸了几句的心太朗开始古怪。
“不是……你昏倒之后还自己压着腰,没出太多血,所以我也没做什么……”
皆实笑看着前方回忆起大家跟他说的:“在我昏倒之前,一直很要紧我的人身安全;后来将昏倒的我抱到一楼等候救援,这减去了救护人员花在搭电梯上的时间;来探病的时候,替我换了一束新鲜的花。还有跟护士小姐要棉棒替我擦嘴唇,护道先生,你做了很多哦。”
心太朗不知道该说什么。
皆实又说:“是护道先生为我做这些,真的太好了。还能活着是件很美好的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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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难波为他们准备了碳炉子,心太朗在给皆实烤迟来的鱼。
“Cindy,这个,”皆实食指指着啤酒罐,“真的不行喝么?”
心太朗看了眼冷回:“皆实先生刚出院,酒精类的就别想了吧,本来我连鱼都没打算烤的,请皆实先生知足。”
“真的不行么?”
皆实声色落寞,但是好像又无所谓的神态很快就引起心太朗的注意。
心太朗也了解自己buddy的性格,接下来可能会说什么会做什么,他不难猜到。现在,他有预感皆实根本就不在乎他说的‘不行’喝啤酒的话。
“喝一口的程度应该……”皆实伸手要拿啤酒罐,心太朗就知道会这样,所以话还没说完啤酒就被他拿走了。
“喝一口的程度也不行!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啊……”
鱼烤好了,端到面前来,香气四溢。皆实听见筷子发出了啪哧啪哧的声音,是心太朗在替他去掉鱼皮上烤焦的部分。
皆实将手放在心太朗弯着的腰上,抬头微笑道:“护道先生真温柔呢。”
很久没这么被皆实触碰了。心太朗觉得他的五指就像是钻石,但是那样该无价的钻石,偏偏却选择镶嵌在他这副毫无价值的烂泥上,让烂泥开始相信自己也有一定的存在意义。
皆实想起第一次他是如何邀约心太朗与他共沉沦的那一晚。
那天也和今天一样,两人在阳台内烤鱼,只是附属品还多了几罐酒。杜康下肚,心太朗淡然地跟皆实聊起这些年他是怎么过来的。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也是那时皆实才知道,原来心太朗是为了克服自己的恐惧而选择跟家人一样走上警察这条路。
恐惧,需要相当大的勇气去推翻。
皆实意识到他跟心太朗都一样,他们都跟恐惧和勇气共同生活了很多年。
“我很小的时候眼睛就看不见了。我的祖母给了我我人生中的第一根白杖,一米长左右的。祖母身体不好,所以我只能自己在纽约那样人多的地方练习。我跌倒过很多次、曾经被车擦撞、也曾无意间走到地铁站内差点丧命在那。那时我开始害怕了,我拒绝出门,但是我有在学校里交到的朋友们还有祖母他们给予我的勇气,我花了很久时间又学会站起来。”
皆实知道,心太朗此刻一定在认真听他说话。
“所以,护道先生是很坚强的人哦。”
皆实那时起身,走到心太朗的椅子后方,弯腰环着他的脖子。
“不愿面对死亡或者聚散的护道先生仍选择鼓起勇气,这样的你,很坚强也很帅气。”
心太朗理所当然地吓到了。
“等一下,皆实先生,你在做什么?”
皆实不为所动,贴在心太朗的耳边轻轻道:“护道先生的这一点,我很喜欢。”
心太朗伸手并起身拉开了他跟皆实的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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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的这是……皆实先生喝醉了?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没醉哦,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皆实往心太朗的方向走了几步又说:“但是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