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A/P/P/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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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初是鞋底在地板摩擦發出的微弱聲響，而後是幾下力道稍大的沉聲步伐踩踏，摻雜著有些含糊不清的咕噥與溫和的安撫細語，門鎖感應後發出短促的一聲鳴響，在沉靜如水的夜裡顯得格外清晰。
藉著門廊的微光，單手摸索著按下了電燈開關，渚薰攬著幾乎將全身都賴在他身上的真嗣，好不容易確實地將人帶進了玄關後，才終於騰出手來關起了門。
「好亮……」
忽然從夜色的籠罩下進到了明亮的室內，一時無法承受如此劇烈的光線變化，鬆開了搭在渚薰肩上的手，真嗣下意識地抬起手來試圖遮住雙眼，那樣搖搖晃晃的動作看起來像是他在下一秒就會失去平衡，但最終卻什麼也沒發生。
眼看著真嗣還有餘力隨意地踢掉鞋子，踩著勉強能稱得上是直線的步伐往內走去，渚薰輕輕嘆了口氣，隨後也脫了鞋，忙不迭地跟了上去。
不出所料地在走進客廳的那一刻就看到了那絲毫不在意是不是會呼吸困難，以正面朝下的姿勢埋頭趴在沙發裡還在不停咕噥著的身影。
「渴……好渴……我要水……」
哪怕並不感到意外，渚薰仍是在目睹真嗣一個勁地對著沙發喃喃自語後無奈地笑了出來。
從餐桌上倒了水，將水杯放在沙發旁的茶几上，在將真嗣拉起身讓他坐好後，伸出手將那件要是再這麼被糟蹋下去，到了隔天肯定會變得悲慘無比的西裝外套脫了下來，又極其順手地為真嗣解下了領帶，鬆開了襯衫最上方的釦子。
直到完成這一連串的動作後，渚薰才慢條斯理地端起水杯，遞到了真嗣的面前。
方才始終都安靜溫順地任由渚薰為他打理一切的真嗣，似乎這時候才注意到了自己並非獨自一人，他微微抬起眼來望著眼前那張無論看過多少次都還是覺得過分好看的熟悉容顏，茫然地眨了眨眼。
「嗯？不是要喝水嗎？」
察覺真嗣似乎沒有要接過水杯的意思，也擔心此時的真嗣或許沒法拿穩，渚薰只得端起杯子湊到了他的唇邊。
那雙帶著困惑的眼睛就那麼目不轉睛的，直勾勾地盯著渚薰看了好一會，而後才慢悠悠地配合著低下了頭，但喝沒幾口，真嗣就蹙著眉撇過了頭，耍賴般的朝沙發的另一側倒了過去。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唔、已經……喝不下了……我已經醉了……很、…很醉……」
像是根本沒發現自己喝的其實是水一樣的嘀咕著已經醉了喝不下了，渚薰本以為真嗣至少還對自己的狀態有所自覺，或許實際上並沒有外表看起來的那麼醉。
但這樣的猜想很快地就被真嗣接下來的話給徹底否決了。
「真的、不…不能再喝了……我已經開始出現薰君的幻覺了……」
把臉埋在抱枕裡搖了搖頭，甚至還示意驅趕般的抬起手來在空中揮了一揮，真嗣那怎麼看都醉到不能再醉的行徑讓渚薰不禁又是好氣又是好笑。
「到底……喝了多少呢？」
他有些好奇地試探著出聲詢問，儘管他其實對真嗣喝醉了這件事並不是太過在意，久違地與友人聚會，一時興致來了就不小心喝過頭本就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了。
但或許是顧慮到他是千杯難醉的體質，真嗣一直都不曾在他面前喝到這種堪稱爛醉，不僅沒法獨自走路，甚至連話都說得顛三倒四的程度。
「嗯……喝了一二三四……五、…很多杯的生啤跟角嗨……好像、唔……應該還有幾杯燒酌……」
真嗣一開始還抬起頭來，彎著手指試圖數清自己到底喝了幾杯，算到後來或許是真的想不起來也算不清了，盯著自己的手指苦惱地看了一會後，索性也就兩手一攤放棄了。
「不要讓薰君知道……我是、…因為你是幻覺，我才跟你說的……要保密……」
彷彿就連這句話都怕會被聽見似的，特地壓低了聲音，真嗣邊悄聲地說著邊舉起手來朝渚薰比了個噤聲的手勢。
被真嗣那不小心自曝的話語給勾起了興趣，渚薰饒富興味地順著真嗣的話追問了下去。
「為什麼？」
「嗯……什麼為什麼？」
似乎無法理解渚薰在說什麼似的歪了歪頭，真嗣瞇起眼來露出了一個介於不確定是在問什麼的疑惑不解與怎麼連這個都還要問的譴責神情。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被真嗣那副蠻不講理的模樣給逗笑了，渚薰好不容易才忍住笑意，輕聲地再度複述了一遍他的問題。
「為什麼不能讓他知道？」
在聽見渚薰的詢問後微微皺了皺鼻頭，朝渚薰露出了不以為然的表情，真嗣理所當然地回答道。
「當然是因為……薰君會擔心啊……」
低聲咕噥著將臉又埋回了抱枕裡，真嗣闔起眼來擺出一副打算以這樣的狀態直接睡下去的模樣，但渚薰卻沒讓他如願。
「那為什麼可以告訴我？」
「不是說了嘛……因為你是幻覺啊……」
不滿地抬起頭來望向眼前一點也不受自己控制，莫名有主見還很多話的幻覺，似乎決定了要一口氣把話說清楚，省得繼續被問個沒完，真嗣索性瞇著眼又再補充說明。
「就是因為……唔、讓你知道又沒有什麼關係……還知道要用薰君的模樣來問我……我的幻覺好狡猾……真聰明……跟、…跟薰君一樣……」
話說到最後就逐漸偏離了一開始的方向，儘管也覺得有哪裡不太對勁地頓了一下，但受到酒精影響而變得格外遲鈍的思緒卻又怎麼都想不出來到底是哪裡不對，真嗣只得眨了眨眼，不解地看著眼前被他這麼認真地說了一通後竟然還笑得出來的幻覺。
「真的……跟薰君好像啊，我真厲害……」
忍不住被渚薰那隨著他的話而變得越發不加掩飾的笑容給吸引了，真嗣有些入迷地看著那從注視自己的眼神到嘴角上揚的弧度都與真人如出一轍的身影。
「我就是本人啊，不是幻覺。」
輕笑著將手撫上了真嗣的臉頰，渚薰本以為如此直接的觸碰應該能讓真嗣有所意識了，但他卻只是主動側過頭蹭了蹭渚薰的手，心滿意足地點了點頭，發表感想似的開口。
「嗯嗯……很像是薰君會說的話……」
對於真嗣的爛醉程度又有了嶄新的認知，多少猜想得到為什麼真嗣之前從不在他面前喝醉了，渚薰只得無奈地追問。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為什麼不覺得我就是本人呢？」
「當然是因為……薰君還在出差，還沒回來啊……」
似乎不怎麼想提起這個話題，真嗣一臉不情願的哼哼唧唧地將渚薰的手拉了下來，像是想擺脫那過度逼真的幻覺干擾，可是臨到頭卻又還是捨不得地握住了那讓他感到無比眷戀的雙手。
「所以就算再怎麼像，但怎麼可能是薰君呢……」
哪怕並不認為此刻感受到的溫度是真實的，也勉強將目光從渚薰身上移往了別處，真嗣依然遲疑著沒能放開渚薰的手，聲音也漸漸地低了下去。
眼看著真嗣低垂著眉眼，露出了略顯寂寞的神情，渚薰一時也不知道是該為了真嗣醉到這種程度而失笑或心疼不捨，抑或是該為了能看見真嗣的這面而感到開心。
醉了後的真嗣比起平時要來得更加直接，儘管還帶著些醉鬼特有的言詞混亂與思維跳躍，但並不妨礙渚薰推敲猜測出他到底在想著什麼。
「啊……真嗣君沒看見我傳的訊息吧？」
雖然從訊息發出去後就始終都維持在未讀的狀態來判斷，大概就猜得到真嗣應該是在聚會中完全沒注意到有訊息，渚薰仍是在確認了這點後感到鬆了口氣。
「什麼……什麼訊息？」
不出所料地，聽到他的話，真嗣在怔愣了片刻後就朝他回以了第一次聽到這件事的迷惑神情。
「說工作結束了，可以提早回來的訊息。」
朝真嗣眨了眨眼，溫柔地笑了起來，渚薰沒有提起原本應該為時一個星期的出差是如何被他努力縮減到只有五天，他又是怎麼在完成最後一項工作後就立刻趕到車站，搭上他所能搭到最早也最快抵達的一班列車。
他只是有些後悔，為了給真嗣一個驚喜，又想避免話說得太滿而沒能實現落得份外失望的結果，他一直等到一切都打點完畢，順利搭上列車後才傳了訊息給真嗣，卻沒想到在星期五的小週末夜晚，真嗣會與友人有約的可能性。
如果他能早一點說的話，又或者是在前幾天就先透露暗示有可能會提早回來，真嗣可能就不至於喝到爛醉了，也或許他還有機會能趕上聚會，而不是一路上都沒能聯絡到人，直到返家後才突然接到顯示為真嗣的來電，聽見另一端傳來劍介說著讓他來把醉倒的真嗣接回去的聲音。
「唔、沒有……我沒看到……」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像是在回想又像是有些懷疑是否真有此事的瞇起了眼來，真嗣那副有些動搖的模樣讓渚薰不得不拿出了自己的手機。
「那麼，現在確認看看怎麼樣？」
無奈地笑著指了指那在方才就被真嗣隨意地丟在沙發另一端的手機，大有要兩相驗證也沒問題的意思，渚薰看著真嗣勉強伸長了手，將幾乎被徹底遺忘了存在的手機拎回面前，半信半疑地解鎖畫面。
「咦、……什麼時候……」
螢幕才剛亮起，最先映入眼中的就是來自渚薰的訊息通知。彷彿被這意料之外的衝擊弄得都稍稍酒醒了些，真嗣微微睜大了眼，點開了通訊軟體再次確認，將所有錯過的訊息全都反覆地看了又看後，才茫然地抬起頭來看向渚薰。
「……薰君？」
那雙猶帶著朦朧醉意的藍眼睛眨了又眨地，像是想藉此看清眼前的身影到底是真是假。
「嗯，是我。」
面對真嗣那還帶著幾分狐疑的呼喚，渚薰只能笑著點了點頭，儘管他已經做好了可能還得提出其他證據來證明自己不是幻覺的心理準備，但隨後真嗣就又再度開口提出了完全在他預期範圍外的要求。
「……捏我一下。」
哪怕是見識過各種場面，理應沒什麼能再讓他感到震驚的渚薰，在聽到真嗣那異常果斷俐落的要求，也還是忍不住愣了一會，確認似的複述了一遍。
「什麼？」
「捏我一下，哪裡都可以。」
絲毫不認為有什麼不對的再說了一次，真嗣說完後就起了身，正襟危坐地跪坐在渚薰面前，煞有其事地闔起了眼來。
面對朝自己揚起臉來，擺出從容赴義神情的真嗣，渚薰除了感嘆酒精真是可怕的東西以外就不知道還能說些什麼了。
遲疑了片刻後，他終究還是順著真嗣的要求，伸出手來在真嗣的臉頰上輕捏了一下。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怎麼樣？」
眼看真嗣雖然緩緩地睜開了眼，卻還是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渚薰只得試探性地出聲詢問，但他實際上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要問什麼。
「唔……」
沉吟著眨了眨眼凝視著渚薰，真嗣那似乎在打量著什麼的神情，令渚薰頓時也有些好奇與迷惑了起來。
到底在想什麼呢？
對於此時難以捉摸，無法以常理來判斷的真嗣，渚薰只得耐心地等待著，但他卻沒有料到，最後等來的會是突如其來在臉上的一捏。
說大不大，說小卻也不怎麼小的力道，輕易就讓渚薰格外白皙的肌膚泛起了紅來，但儘管看見了自己留下的痕跡與渚薰顯而易見的訝異神情，真嗣卻還是不放心地追問著。
「怎麼樣？會痛嗎？」
下意識地摸了摸被由於酒醉而拿不準力道的真嗣給使勁地捏了一把的臉頰，面對真嗣那急切的詢問，滿頭霧水的渚薰很誠實地點了點頭。
「那就好……」
對於渚薰的回答似乎感到鬆了口氣的點了點頭，真嗣在說完話後，才忽然意識到有什麼不對勁地瞇起眼來看向了渚薰。
「……為什麼，薰君現在會在這裡？」
從真嗣會問出這個其實在訊息裡就已經說過的問題來看，大概就能明白醉得不清的真嗣可能也沒真的把手機上的訊息看進去，無奈地揉了揉臉，渚薰只能把同樣的話又再說了一遍。
「是這樣嗎……」
對於渚薰的口頭解釋，真嗣的接受度意外的高，沒有再繼續提出質疑，也像是真的聽進去了似的逐漸放鬆了原本帶著些莫名警戒的姿態。
「所以，不是幻覺……」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進入緩速運轉模式的大腦彷彿終於完成了所有的資訊處理，真嗣在宛如歎息般的喃喃說道後就抬起頭來朝渚薰笑了起來。
「……真的是薰君啊。」
那個已然將近有一個禮拜都沒看到，分不清到底是由於他的思念，還是流淌在真嗣血液中的酒精作祟，而顯得格外直率又稚氣可愛的笑容，讓渚薰的心一下子就變得柔軟了起來。
「嗯，是我，我回來了。」
任由真嗣伸出手來輕輕地撫摸著被捏紅了的臉頰，渚薰凝視著那雙儘管還帶著醉意，卻依然笑意盈盈地望著自己的藍眼睛，只覺得一切都值得了。
無論是加倍工作的繁忙，還是舟車勞頓的疲憊，全都因為眼前的這個笑容而頓時煙消雲散。
「對不起，薰君……因為薰君捏得一點也不痛，我想說會不會是在作夢……」
聽見真嗣那滿懷歉意的解釋，想到剛才那實在莫名其妙到極點的狀況，渚薰也忍不住笑了出來。
「沒關係的，其實也不是真的很痛。」
輕輕地拉下了真嗣的手，在真嗣抬起頭來看向自己，似乎想說些什麼的時候，溫柔地俯身在那由於血管擴張而變得紅潤無比的臉龐上輕吻了一下。
「這樣就算扯平了吧……」
指腹輕柔地在真嗣的臉頰上摩挲著，渚薰悄聲地呢喃道，眼見真嗣還是有些茫然的樣子，才又像是加碼一樣的突然捏了一下他的臉頰，在真嗣隨之睜大了眼的瞬間笑著鬆了手。
「已經很晚了，去換個衣服後就睡了吧。」
不經意地瞥見了錶上的指針位置，意識到了此刻的時間，渚薰在溫言勸說的同時也安撫般的摸了摸真嗣的頭。
他在接到來自劍介的電話時，就已經是他們酒會結束，眾人紛紛散場準備去搭末班電車的時候了，再加上搭計程車把真嗣接回家的路程時間，如今也已是換日後萬籟俱寂的深夜時分了。
「唔……那我先洗個澡再去……」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那樣熟悉而教人放鬆舒心的溫柔觸碰讓真嗣下意識地瞇起了眼，幾乎就要滿足得歎息出聲，回應的聲音也變得緩慢而輕飄飄似的。
無須多言，渚薰也能夠猜到真嗣是顧慮到他在，才會提起還要洗澡之類的事，不然直到認出他以前分明都是一副連衣服都不打算換掉，直接就要躺在沙發上睡了的模樣。
「明天早上再洗也沒關係的。」
「不要，我想洗澡……沒洗澡身上感覺好難受……」
面對渚薰的勸說，真嗣卻毫不領情地搖了搖頭，蹙著眉嫌棄地拉了拉身上不僅在居酒屋裡沾染了各種氣味，方才又被他壓在沙發上翻來覆去而多了些皺褶的襯衫。
「這樣的話……」
真嗣的堅持讓渚薰也有些遲疑了起來，雖然真嗣此刻表現得好像清醒了些，還能與他進行乍看流暢無礙的對話，但有了先前讓人啼笑皆非的那番經驗，他也不敢對真嗣的狀態輕易下定論。
若是任由醉醺醺的真嗣一個人去洗澡，說不定會發生在中途睡著或是失足滑倒之類的意外，怎麼想都太過危險了。
「那、…我們就一起洗吧。」
想來想去，為了安全起見也就只能如此。
渚薰在笑著說完後，便起身褪去從出差回來就遲遲沒有機會換下，直到現在都還穿在身上的大衣，而後再慢條斯理地扯鬆領帶、解開袖釦，脫下手錶——
察覺到了真嗣那停駐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將剛解下的領帶隨手掛在沙發扶手上，渚薰抬起眼來迎向了真嗣的注視，儘管大概明白為什麼真嗣會一直盯著自己看，他卻仍是笑著明知故問。
「怎麼了？」
「沒有……我只是在看薰君脫衣服而已。」
但受到酒精影響的真嗣卻彷彿沒有察覺到渚薰話裡的笑意，沒有慌張地移開視線，也沒有故作鎮定地試圖轉移話題，只是望著他眨了眨眼，很乾脆地就承認了。
「為什麼？我脫衣服有什麼特別的嗎？」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應該……也沒有？可是我還是想看……」
那副理直氣壯的模樣讓渚薰更是忍不住地笑了起來，他微微傾身朝真嗣伸出手來，在將由於醉意而步伐搖晃的真嗣穩穩地拉起後就愉快地許下了承諾。
「真嗣君想看的話，下次再讓你看吧。」
「……約好了？」
「嗯，約好了。」
聽著真嗣的回應，注視著那雙坦蕩蕩地凝視著自己的藍眼睛，哪怕並不知道酒醒後的真嗣是否還會記得又或者是承認有這件事，渚薰依然暗自在心底盤算起了之後該怎麼向真嗣提起才好。
※
任由溫熱的水流從上方灑落，沿著髮梢眉眼直至肩頸背部，緩緩地流淌而下，連同細密的雪白泡沫將一整天下來所積累的疲憊全都沖刷殆盡。
終究還是忍不住長吁了口氣，抬起手來抹去臉上的水珠，渚薰才一睜開眼，還來不及看清眼前被蒸騰水氣模糊了輪廓的景象，就迎上了那雙似乎不受干擾，仍是直勾勾地注視著他的藍眼睛。
不由得輕笑了一聲，帶著淺淺笑意的聲音就那麼迴盪在滿是淅瀝水聲的浴室之中。
「……真嗣君。」
宛如歎息般的低喃出聲，渚薰卻沒再繼續說下去，而懶洋洋地坐在浴缸裡，靠在邊緣支手托著臉的真嗣也沒開口，只是在聽見渚薰聲音的那一刻示意般的眨了眨眼。
但渚薰只是有些無奈地笑著，伸手刮去不知在什麼時候落在真嗣額上的細小泡沫，以指腹抹淨後就收回了手，放任真嗣繼續以那樣教人不得不在意起來的目光，彷彿在觀賞似的注視著自己的一舉一動。
失算了啊。
或許從真嗣進浴室前的狀態就該察覺到會發生這種事的，但那時的他沒有多想，只是覺得滿口醉話，不按牌理出牌的真嗣既可愛又有趣而已。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畢竟平時的真嗣就算不像以前那麼容易害羞了，但要聽到他說出想看自己脫衣服這種事也不是那麼容易的。
他沒想到的是，對真嗣來說約定歸約定，卻也沒說就不能繼續再看著他了，因此從他們踏進浴室逐一褪去所有衣物開始，真嗣就那樣理所當然地邊望著他，邊緩緩地解開襯衫衣釦與腰帶——
因為酒醉而變得並不俐落的動作以及衣料摩挲與金屬拉扯發出的聲響，讓本就留意著真嗣狀態的渚薰很難不去注意到那稍嫌太過專注的目光。
儘管真嗣的眼神裡並沒有其他的意味，僅僅只是單純地在看著他而已，但或許是出差了好幾天又或者是太累了的關係，他總不免回想起那些真嗣別有用心地邊做著這些事邊滿臉通紅地看著他的時候。
應該真的是出差太累了——
好不容易才說服自己忽略了真嗣的注視，在真嗣怎麼都沒法順利把皮帶抽開的時候出手幫他解開扣環，看著真嗣咕噥著道謝後毫無自覺地在他面前任由長褲鬆脫並彎腰拉下內褲，渚薰從那一刻起就意識到了他可能有些太過大意了。
一如渚薰的預料，進了浴室後的真嗣並沒有就此移開視線，也只在洗頭的時候短暫地闔起了眼，在渚薰小心地為他沖去泡沫後就又緩緩睜開了眼，朝他微微笑了一笑。
那副仰頭看著他的模樣，讓渚薰不由得聯想到了在巢中嗷嗷待哺的雛鳥。
雖然真嗣可能由於思緒變得遲鈍或是有些想睡了的關係，基本上並不怎麼說話，大多數的時候都只是靜靜地看著他而已。
但就算如此，也已經足夠讓人分心了，特別是真嗣還不時會突然冒出幾句類似「別動，我還想再看一下」或是「薰君的背……」之類的直白要求與說到一半令人格外在意的欲語還休。
「該起來了，再泡下去會泡暈的。」
儘管全身都沈浸在熱水所帶來的舒緩放鬆之中，渚薰卻也沒有放任自己沉溺其中，在確定將泡沫沖盡後，他就關了水，朝浴缸裡的真嗣伸出了手。
「嗯……」
或許是也泡得有些熱了，真嗣沒再說出什麼要等一下的話，只是點了點頭，老老實實地將手搭到了渚薰的掌中，任由渚薰將他從浴缸中拉起，牽著他的手往外走。
乾燥柔軟的毛巾在他邁出浴缸的下一秒就將他整個人團團圍住了，才剛抬起頭來望向那雙帶著溫柔笑意的赤紅眼眸，隨後視線就忽然被遮住了，同樣柔軟的觸感輕盈地落在了頭上。
雖說是醉了，但其實也沒醉到無法自己動手擦乾的地步，不過他依然像隻懶洋洋的貓似的順著渚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