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发现自己似乎缺失了一部分记忆。
偶尔是在与那对戚雷塔腹中落下的兄弟们对话的途中,偶尔是奥兹欲言又止的眼神,再偶尔是雷诺在谈及某些话题与某些过去时生硬的试图转移话题的模样。
一次次的违和感,化作一颗一颗的沙砾,已经在我的脚边堆积起了不小的丘陵,阻碍我的行走。虽然并不想如此猜测,但我不得不假设:出了问题的人是自己。
能够动我的记忆的人选并不多。经过一番排除,我觉得有八成几率是我自己把那些不知是什么内容的记忆封印的。对,并没有被清除,只是封印在了平时不会去细看的角落,设上了重重枷锁,而锁头的密码却在那段记忆中,不记得一切的我是答不出来的——解除封印的提问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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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关于某人的记忆,他是你的谁?」
开玩笑,根本不记得的一个人又怎么知道他是自己的谁啊。
我解不开这个密码。但我却在摸过那把锁后想起了些别的,这可能是当初封印那些时给自己留下的后门,我在虚拟的锁头发出清脆的撞击声时想起自己原本已经该死了,是什么原因还想不起来。那现在我之所以还活着,大概就是因为那段记忆里发生了什么,改变了我本该面对的未来。什么都想不起来的感觉太糟了,像人生缺掉一个角,自己变得不在自己的掌控之中。
所以他是谁呢?我的救命恩人?
这个答案锁头似乎并不承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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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意识到空缺的存在之后,以仍在原地的那些记忆估摸出这个空缺的大致形状倒是并不困难。
不如说,意外的十分简单。
我只是根据对话中出现违和感的人员名单推断出了共通的社交圈,然后简单地回忆了一下与贤者的魔法使相关的都有哪些人物,有没有哪里出现了什么无法填补的逻辑断层。
缺口就出现得那样迅速。
贤者的魔法使应该是20人,5个国家、每个国家各自拥有4个召唤名额。当然,这并不是可以自己选择是否接受的命运。记忆中最后的一代贤者的魔法使确实是20人,然而早在更久之前就已经死去的白其实并不该被算入其中。追溯至此的漫长经历里,我搜索到了那个空位。倒着找算是明智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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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国的魔法使。我听见自己喃喃自语。而且是在那段时间里,担任教导其他三个魔法使学习、精进魔法的职责的,和我本人同为各国的「教师位担当者」的存在,因为我的记忆中保留着的剩下三个来自东边的魔法使都并没有担任指导其余人的职责。这样明显的应该存在的某人,我在这一刻前却从未察觉到其突兀的缺席。此前的自己是对自身下了怎样的暗示?
同为教师担当的话,是奥兹也熟悉的人就并不稀奇了。但看他当时的样子,并不像是单纯的在同一职位上而产生的点头之交。能担任教师之位的东国的魔法使想必不会太年轻,或许会比涅罗更大点,那样的话时代来说就不可能没听说过「奥兹」的威名。即便如此,那个魔法使却还是和奥兹保持了良好的关系,甚至——再进一步,是让奥兹对其抱有了一定的好感甚至信任。能够跨进奥兹的地盘深入到这个地步,真不像是东国的魔法使啊。还有亚瑟,似乎也和那个魔法使很熟悉。不,又或者其实是魔女?不过没有听说过有传闻说最后一代贤者的魔法使中存在魔女,要是那么多魔法使里只有一位魔女的话,不知道会被野史写成什么模样,再被酒馆传唱成风流韵事,写成浪漫小说。那我不可能没听过的。
如此就还是先假定,那是一位会以男性外貌活动的魔法使。
在这之上,与我也关系匪浅。那是当然,都匪浅到自己还会特地把关于他的记忆封印起来,却只是收好,没有扔掉了。把这些东西全都抹得一干二净可比维持现在这样简单多了。
可是从那堆打不开的记忆的数量来看,却并不像是只从自己被召唤为贤者的魔法使开始的。此刻距离「最后的贤者」的时代不过过去了区区数十年,我费加罗·加西亚被召唤为贤者的魔法使,也仅仅是这数十年再多往前个两三年的程度而已。数十年……还要减掉个一段时间,虽然是刚发现这部分缺失,但估计忘掉了有一阵了。这么短时间,应该累计不到这么多。上下打量着形成一整墙书柜大小的,关于未知的某个人的回忆,我在心中推测。
如此一来,自己和那个魔法使是于魔法舍「再会」前就认识的旧相识。还要再往前翻啊……想到再往前的千年记忆的厚度,我开始觉得有点头疼。比魔法舍时期更久远的记忆,超过百年以前的起,就大多会有大片大片因为被判断为不必要而被我自己主动舍弃的空缺了。毕竟要是每一年、每一刻、每个细节全都记得,这一千、两千年就太过漫长了。所以要在其中找到真的可以称作「不自然」的缺口,可比近百年的要难多了。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想来想去一时没有其他的线索,稍微回顾了一下往先到千年前也只觉得我往南而来这件事还真是突发奇想,怎么会有一天没什么由头就想着要开拓一片偶尔能比北边还难讨生活的土地呢?大概是真的太闲了吧。此刻身在南国的诊疗所中,却是觉得这个决定并没有什么值得后悔的。如今的「南之国」,确实是对我来说舒适宜居、度日轻松的国度。也因此,在这与雷诺、弗洛雷斯兄弟一起的慢节奏生活中突然察觉自己的记忆缺损了一块,就像在平静的湖面扔上了一块石子,涟漪一时半会儿停不下来。
——诶,不对啊。
我和雷诺是怎么认识的来着?
崭新的违和感就这样出现了。现在的雷诺克斯·拉姆对于我来说是无比习惯于其存在于身边的、所属同一国家的魔法使,但是当初因为某个理由正在周游世界的雷诺,是被我「主动」挽留在了南国。我和他在那之前多数已经有过关联,否则我应该不会轻易插手一个陌生魔法使的去留。
某个理由。雷诺会对着我迟疑、语焉不详的那段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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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里,会有「那个人」的身影吗?
既然有了新的方向,我决定直接去找雷诺试探一下。
雷诺的出身,我回忆了一下,似乎是中央国。即使是曾经在世界各地旅行,据我所知他和东国的交集也可以说是在数个国家中较少的,因为那边不很欢迎外来的旅人,更何况是魔法使。
他究竟和那位还不知姓名的东国魔法使之间有怎么样的因缘?按照雷诺的旅途中频繁发生的、他曾同我说起过的经历,是曾经得到过那位魔法使的帮助吗?
正好快到雷诺每天固定的、往这边回来的时刻了,于是我便一边随意在脑内进行着假设,一边等待雷诺从坡道的另一端显出身形。夕照的日光从远方的山峦顶越过,距离投下的阴影罩住我大约还差喝上一杯茶的时间。不过喝茶是为等会的雷诺准备的保留节目,现在就用别的事情来打发时间吧。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高处的薄云在天空中画出不规则的椭圆,低处则有数块团状的云朵,闲来无事,我将离我最近的那朵当做黏土,捏出类似羊儿的形状。大约在我捏到第三朵时,山坡的另一侧露出了雷诺显眼的黑色发顶。
他对我一起喝杯茶的邀请欣然应允,于是我们在今天十分冷清的诊疗所的底楼大厅一隅落座,我念动咒语,唤来白瓷制成的茶具。
那么,要如何把话题推进到我想听的那些东西上去呢。
茶过三巡,可以聊的日常也说得差不多了,不管是邻街的哪户人家小狗出生,还是在中央留学的米奇路寄来的信件里附了新开的季花压成的书签,雷诺都听得神色温柔,我想机会就在此处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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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呐雷诺,最后一代贤魔里,东国负责教导孩子们的那位——」
我不过说了个开头,听到这些的他的表情却一下子变了。
我想想,这是问题触及到他「不能说」的事情时,他会露出的表情。不是「不想说」的。只是不能说会更难办一点啊,他的嘴可不太好撬,我也不想对他用太强硬的法子。
难道他被封过口,那个人要求过他不要告诉我自己的事情吗?如果是那样,就只能再迂回一点了。我本来想既然我貌似和那个人很熟,直接装作记得他、打听他现在的下落就好了,但现在看来我可能和那个人之间发生了什么,甚至别人都知道我们之间的情况,会在不知道我不记得他的情况下就顾虑着不在我面前提到他。或许,也是因为还「发生了什么」我才会选择封印自己的记忆。
他们刻意回避在我面前说起关于他的话题,是他主动要求的?我主动要求的?这个不太像,如果是我要求的的话方才雷诺的表情应当会是困惑更多,因为我的行为发生了自相矛盾,而他不擅长掩饰困惑时的迟疑态度。那是我和对方闹得不愉快,所以其他人都避免和我聊到他?也不是不可能,但就是总觉得还差点什么。要是纯粹的关系不好,我对待这段记忆哪还会有这样珍而重之。和我闹得不愉快的东国魔法使,比起从我自己的脑子里抹掉属于他的痕迹,还不如在魔法舍解体后把他也悄悄地一同解体,让他变成石头、从世界层面上消失,这样才来得快速便捷、永无后患。
但过去的我没有那么做,应该。至少如果他已经被我变成石头了,我不会再费这么些个力气留下多余的记忆。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我认真思考起直接向雷诺提问的可行性。对流淌着中央之血的家伙们,有话直说比什么都有用。这是魔法舍集体生活时期,在贤者的帮助下同中央的魔法使们相处之中,得出的结论……应该是这样才对。有些不可思议,但想到这里,我察觉到了熟悉的违和感。
就是说,「他」与中央也有所关联。那他与雷诺的交集,说不定有比较大概率是在中央,虽然雷诺在中央活动的时间也算不得太长。是曾住在中央,亦或是出生于中央……。再或许,他与「中央」息息相关。
雷诺对我语焉不详的时代,四百年前,那是中央如今所在的朝代的伊始,一场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革命」的开端与终结。「他」是否也在那与人类并肩的魔法使们之中呢。与雷诺的关系是战友、朋友,还是兄弟、师徒,甚至家族、恋人?我想想,至少不会是兄弟或家人。雷诺的家族,应该除他之外并没有延续至今。师徒或者恋人……以那对兄弟的态度来推测,并不太像。
关系密切的战友,吗。更具体的我没有问过他,他当时似乎是作为某个领导者的从者活动的。中央建国的魔法使……浮士德,浮士德·拉维妮娅。是叫这个名字吧。
也许是封印记忆的后遗症,我对这个名字的印象稍显模糊。虽然说那毕竟是个我没有见过的魔法使,我对其没什么印象也是正常……是吗?真奇怪啊。在这里居然也能感觉到「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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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难道说……但年龄对不上啊,涅罗是怎么回事?不过他看起来确实没有正经教人的本事就是了。
把「太久没见过他了,想看看他的脸,有没有他的画像」这句话说出口后,我察觉到了坐在我斜对面的雷诺的动作有一瞬间的滞涩。但那如今仍在南国的山脉间步行着放牧、相较出入于沙场的年代也毫无退步的魁梧身形只僵硬了不过一个眨眼功夫,他很快就调整了过来,那双赤红的眼睛与我的四目相对,用有些低沉的声音答到:有的。那双眼里有我读不懂的感情。相处多年我还是无法全都读懂寡言的他的每一个举动,那张表情稀少的面部上的感情波动也并不好懂,虽然刚才是读出来了,但此刻的这个我有些拿不准。只不过,显然并不会是什么……为我主动提起「他」而为我们可能和解感到欣喜或惊讶,这类简单的感情。
「那位大人并不太喜欢留下画像,但有人为他画了。」他说。
嗯……「那位大人」。雷诺对那个人的称呼相当特别,这倒是我此前并未推测出的。那个人与雷诺之间的关系似乎比我预计的更加深刻。
「但……画不在这边。您想看的话,我想亚瑟陛下可以安排。」
此处会出现亚瑟的名字,该说是意外,还是意料之中呢。说起来也有一阵没去见过亚瑟了,那就当作是去探望家中幼子现在过得如何,到中央去一趟吧。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我也没有再问为什么东国魔法使的画像会在中央。
于是翌日天未大亮,我便坐上了扫帚朝着北方而去。不用太久,就可以远远看到清晨时分尚未到摩肩接踵的地步却也有好些行人了的中央首都街道。现在魔法使想要在中央的城镇降落已经不用刻意掩盖身形,距离闹市稍偏一些就有供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