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故事純熟虛構~
「吓?咁就玩完?」(喔,這就結束了嗎?)
這句話是眼見父上斷氣後的第一個真實想法。
我家奉行「半」放牧式管理法,半是因為曾有一段極為嚴厲的時間——母上工作前。
其實在中學時已完美放養,我並不是放養一事有任何怨言,而是想說我是以同樣的態度對待家人。
絕學不讀?可以。
離婚分居?可以。
忽然再婚?可以。
離家出走?可以。
返回那個女人身邊?可以。
與她共同面對問題?可以。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一直以來,我們做的所有決定都是賭博。
就結論而言,最後我(們)賭輸了我爸的命。
所以限制解除——人們有時會害怕押上什麼後悔。
有夠抱歉的說,後悔一詞在我的字典已褪色,所以我可以完美打橫行。
有夠抱歉的說,事實是我會擔心對那殺人凶手招呼不周而苦惱。
我真心期望我可以解除什麼限制,事實也許是我同樣等到乖乖被殺的結局。
醫院最後的死亡報告陳述,父上的死因是死於肺炎。
對,他成為了其中一個數字。
人生最大的聖誕禮物——十二月二十五日凌晨父上在家中倒地。
後母即時召白車把父上送院,早上開刀放瘀血,然後送至深切治療部。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哪來的自信」明明是我經常反問自己的一條問題,但這次我卻沒有問自己這問題。
我對父上可以痊癒抱有10000%信心,我從來沒有擔心過。
當然,結局讓我知道自己天真得令自己懼怕。
身為零針能,探病這種奢侈活動轉到由弟負責。
得知他探望父上時哭得連護士姐姐也被嚇一跳時,我看著他純粹的文字描述直接哭出來。
我對母上說,原本該是我受,他卻代我吃了這一波。
身為零針能,我什麼也做不到就是。
只有等待。
院方報告過,驗到我爸有新冠病毒。
過去三年,聽過有個案是零探病機會、直接死去、直接火化,領取骨灰前連半面也見不到。
這是最壞的打算,但天真的我不覺得這種事情會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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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月四日左右,醫院來電︰
「其實陳生咁耐都冇好轉,你地應該要考慮下,萬一佢心臟停頓嘅時候,係要院方施救定係唔救。」
(其實陳生這麼久也沒好轉,你們應該要考慮一下,萬一他的心臟停頓時,院方應否施救。)
院方要這邊作決定,當時電話那邊說明第二天會打來再問,但一等就等了一星期。
一月九日,雙線;探病對我來說變得更更更奢侈。
一月十二日,致電院方詢問情況,陳述「你地有同事叫我做決定,但係到而家都冇打電話俾我,咁而家嘅情況即係點?」(你們那邊曾有同事讓我作決定,但至現在仍沒來電,那現在的情況如何?)
原來父上的新冠病毒量減少,更從深切治療部轉至專科病科,並試讓他不用呼吸機情況下自行呼吸。
決定什麼的,暫時沒這個需要。
看﹗我那10000%信心並不是取好聽﹗
從來沒擔心過,這並不是鬧著玩﹗
一月二十日,院方如常來電報告父上情況︰「陳生呼吸變得困難,應該要用返呼吸機幫助呼吸,想問你同唔同意(陳生呼吸變得困難,應該要再用呼吸機幫助呼吸,想問你同不同意)」。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過了一兩小時後,院方再打來,我都忘了內容是什麼,好像是被奶怎麼怎麼之類,總之就是講了一堆嚴重情況,問用不用到院探望一下他。
這天的我仍是雙線,而且……到醫院探訪要做啥米核酸測試。
有可能來得及嗎?
原本還妄想打算初一、初二再作打算,但這時有種極為強烈的感覺浮出——一定要在這一天見他。
那時的我依然樂觀,把情況陳述給弟,他隨即問高層能否提早下班。
弟可以提早下班,我立即打電話給醫院,找剛才作報告的人說︰「你地講到我老豆咁嚴重叫我入嚟睇吓佢點,但係我又冇可能做到核酸,咁我應該可以點樣做呢?」
對方斬釘截鐵的說︰「其實你可以即時來的了。」
我心裡大罵——那麼你們一直以來的堅持都是廢的嗎?
與弟會合後,大家都很輕鬆,沒想到我會有機會瘋狂享受這又慢又長的漫長屯馬線。
來到醫院入口附近,院方來電。
我望見來電顯示——小熊來電追加說明——為院方打來,我立即「哎呀」一聲。
弟問什麼事,我說是醫院打來。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我們都猜想大事不妙。
對方問我的位置在哪裡,我還笑著答已在樓下,她嚷著要我們快一點到病房。
輕鬆的氣氛瞬間崩潰。
走廊間,弟問︰「頂得順嘛?(支持到嘛?)」
我知道沒可能受得住,但都要「頂硬上」。
來到病房門口,後母正在哭著。
我倆問當值人員要做什麼,在一旁做快測展示神奇的單線結果後,蓋上探病用的衣物來到父上床前。
「辛苦」一詞明顯是純粹用來形容這個狀況。
這才是貨真價值的「辛苦」。
眼見父上辛苦的呼吸,眼睛直接落汗很正常吧?
「頭先佢已經試過停左心跳,但佢情況唔理想,你地要考慮吓萬一佢心臟再停頓嘅時候,係要院方施救定係唔救?(剛才他的心臟曾停止跳動,但他現時情況仍不理想,你們需考慮萬一他的心臟再停頓時院方需否施救?)」
我說要跟她的太太商量,所以先返回走廊。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後母一邊哭,一邊說由我們一方作決定。
這時我完全忘記了要回答醫護人員提問,只是在走廊光合作用。
直到我回過神時,有醫護人員出來問我們的最後決定,然後再走到病床邊多望父上一眼。
我與弟站在一旁,默默的看著父上。
我不知弟在想什麼,我只知我的腦一片空白。
突然,某位最佳女主角上線了。
「老公公公公公公﹗﹗﹗﹗﹗﹗﹗你兩個仔嚟睇你啦﹗﹗﹗﹗﹗你醒吓啦﹗﹗﹗﹗﹗﹗﹗(老公公公公公公﹗﹗﹗﹗﹗﹗﹗你的兩個兒子過來探望你﹗﹗﹗﹗﹗你醒醒吧﹗﹗﹗﹗﹗﹗﹗)」
醫護人員應該見到我跟弟的表情——使唔使咁呀?
也許羅蘭在歷年多套電視劇演出也沒有用上這種力度——明顯過火過得明顯得過份。
這次離開病床,原是跟隨後母取得父上身份證,然後返回家中休息。
在路上,後母收到院方電話,她交給弟聽。
院方問我們位置,想我們返回醫院,問我們要多久時間之類。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弟讓後母回家取身份證,在醫院集合。
在等車時,我倆取得共識——不想父上斷氣的畫面刻記在腦中。
那天是團年飯的日子,再加上我們不懂什麼位置找的士,只是呆等輕鐵。
這時弟才告知「唔會跟佢上去拎嘢啦,點知上到去會唔會俾佢搞掂」。
原來他已跟好友提出要求——假如十二時之前沒見他的回覆,可以報警處理。
我沒想到他做到這一步。
是的,這個後母並不是什麼簡單善良角色。
第三次來到父上床邊。
他斷氣了。
這是理所當然的結果,剛才離開前已問醫生他好轉的機會有多少。
我們都知道答案。
這個時候我妄想到的一點是,院方一直等待我們的決定。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假如我剛才沒有光合作用,早點回答院方,他們也許會早一點動手,父上受的苦就會減少。
他能夠離開深切治療部的原因並不是好轉,而是狀況不會有好轉,留在那邊的作用不大。
讓他在這個時間離開,是一種仁慈。
對他、對家人,也許都是。
又或是,對完全無藥可救的病人,保命也許只是浪費資源的動作。
最後,我可以做的事只是輕撫父親的額頭,這是我最後一次接觸他。
我們返回走廊,第一時間想到的事是——應不應該告訴其他親戚。
現在是年三十晚——團年飯——時間。
第一個方案——反正人已經離開了,過節後再公佈也不遲。
駁回,因為初二會見面,萬一有人問起,要說謊嗎?
最後決定,不瞞騙任何人,直接陳述。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對,父上已首先展開未知的旅程,大家不用太傷感,因為這是必然會發生的事。
講得很動聽,但很抱歉,相信沒有一個人能接受到這種事實。
我死了爸,那死了弟,這死了哥。
對整個家族任何人而言,都是缺了一角。
避免讓母上擔心,在回家前都沒有把事實告知她。
進門時,我們如電話內報告一樣,都說爸沒事。
待電視某節廣告時,我把兩手放到母親的臉頰,平淡道出事實——剛才父親已經走了。
爆喊,是正常的。
因為她老是妄想我爸有這種結局,她有不少責任。
但怎樣想也好,沒有人可以改變已成為事實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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