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P:赤安
▪️私設:abo://(體質特殊)/(一方病弱:線體)/線體分子與溫度變化
▪️本文:赤井視角 番外:降谷視角
▪️全文16k 結局h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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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雪下得早了。
赤井伸手拍掉落在自己身上的雪,被雪浸濕肩頭後的布料變得些許厚重,雪片的味道像夾雜著早晨的露水,以及花草的氣息、結尾帶著一絲土壤般的潮濕。冷空氣凝結後帶走了空氣中微量成分的溫暖,日本比起美國或者英國的雪都來得更晚、相較卻也更潮濕,風裡的水氣拂過臉頰的皮膚,像細細中的針冰涼擦過。他還沒有習慣日本的冬天,幸好稍長一點的頭髮能在這種時候發揮作用,替他擋下一些確實刺骨的寒風。
正值十月末十一月初,還來不及寒冷的時候卻先下雪了。萊伊推開安全屋的鐵門,房裡的暖氣強的使他一瞬間有些難以適應。好像開太暖了,他有股回到美國的錯覺。現在的美國東岸正值轉涼的時機,還不是下雪的傍晚。屋裡帶著下過雪潮濕的味道,被堵上的房門關在室內、那股露水與陽光的味道更接近清晨。直到他真正習慣了室內的溫度後他才拖下被浸濕的有些厚重的大衣外套。他看見蘇格蘭從房內走出,手上搭著另一件駝色的大衣,看起來是正準備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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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務?」
「......差不多吧。我有點事得出門一趟。」
「居然還下雪嗎,太好了。」
蘇格蘭喜歡下雪的日子嗎,萊伊心想。下雪會讓鞋子潮濕,雙腳踏下去的地面也會凹陷直到踏進底部,褲管也會因為深入雪堆之中而沾濕、視線也會有所影響。下雪的痕跡要清理後續也相較平時更加麻煩,得多幾道手續又或者額外處理血滴噴濺後因接觸空氣因此潮濕氧化的復原工作。有時候甚至會有些粗心的成員因為彈頭埋進雪堆而找不回來而被組織拋棄。蘇格蘭喜歡下雪嗎,那他可真是不像組織裡陰暗的烏鴉,黑色的羽毛在碰到水後若是露水過重、會影響羽毛的隔水層進而影響飛行的順暢及方向穩定。蘇格蘭喜歡下雪時的日子,聽起來更像身處光明的世界的喟嘆。
萊伊看著蘇格蘭在穿著大衣的動作有些不順,是手上有傷口嗎,他的動作有些遲鈍、臉上的神色更像是謹慎的在考慮深思。窗外的雪層好像更厚了些,或許晚上會下更大的雪,早晨的黎明會見到一整片白靄有如田野般的景色。他坐在餐桌旁的木椅側身看著蘇格蘭不太順利的動作,那有些反常。但站在萊伊的角度,他跟蘇格蘭並沒有那麼熟捻,他有立場關心對方的身體狀況嗎?或許愈舉了。蘇格蘭總算是將大衣衣領擺正,手卻仍然搭在自己的衣領上。萊伊猜測他或許手上沒有傷口,蘇格蘭只是在思考著下雪的天氣。
「萊伊,波本應該等等就會回來。」
他欲言又止,空氣裡有些堆積而成的壓抑,像外頭隨著時間漸漸堆砌的積雪。
「我想相信你,萊伊。」
正如蘇格蘭所言,在他前腳離開不到十五分鐘後,鐵門被波本粗暴的撞開,引起了他的注意。波本平常不會這麼粗暴的對待門,就算他再怎麼不滿跟自己住在一起。安全屋的存在必須不引人注意、才不會被周遭居民察覺異樣,他連開門時都盡力不影響到其他鄰居,波本曾說那危險而且不禮貌。雖然禮貌這兩個字聽來或許有些遙遠,但他認同對方話裡不要引人注意的深意。
門被打開的那瞬間,他嗅到窗外雪的味道,夾雜著波本威士忌的香甜及血液的鐵鏽味。波本受傷了?他看見撞開門的人有些艱難的靠在牆邊,濃厚的波本酒摻雜寒冷的氣息如同下落的雪片般襲來。紫灰色的眼睛裡漫著血絲,他的眼睛也在下雪的傍晚之中。髮絲緊貼在他的臉龐及脖頸。外頭溫度很低但他的臉卻不自然的潮紅。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萊伊聞到對方的信息素有些混亂。
他以為波本是alpha,直到他自己花了十秒鐘確認那些味道及慾望不是錯覺,他確實有些被挑起本能的神經反應。波本的狀況很糟,糟透了。他現在是一個身體狀態差到無法控制線體恣意發散氣味的omega,或許對方將所有的力氣及意志力耗費在他走回來的那段路上,甜膩的波本威士忌與雪乾淨的味道有些衝擊。萊伊覺得室內的溫度真的有些下降了,他看著波本虛弱的關上門,摀著他流了不少血的腹部。咖啡色的馬甲被血色滲透成被墨水浸染般的布料,萊伊克制住自己不要發散信息素以免影響到對方,因為波本的狀態看起來真的糟透了。
「......萊伊,今天都不准進我的房間。
任何狀況都不准,否則我殺了你。」
他壓低著聲線,斷斷續續的氣息吐出。潮紅仍未因爲接觸到暖空氣而消散、正如對方進門後萊伊就一直聞到雪花的味道不曾遠去。波本對自己的敵意仍然很重,但他卻無法克制自己的信息素溢散。狼狽,他看過波本自傲而有能力的模樣,所以萊伊深知目前對方的身體狀況有多不穩定。omega 高漲的信息素也使得他有些亢奮,他想起蘇格蘭臨走前對自己說的最後一句話。
他現在或許能夠猜到那句話的意味了。
對他好一點。
萊伊,今天是波本母親的忌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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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眼的紅光閃過赤井的眼底。紛亂的光線如同夾雜雨勢的雪花劃過他的視野,他看見身處光線中心的人躺在擔架上,微弱的呼吸及身上大片的血跡都顯示了傷勢的嚴重與急迫性。他突然覺得呼吸有些困難,像下著雪的那晚有些東西梗住血管使自己無法正常心跳。血液裡揉合了混亂的信息素,在雪夜的深沉白靄之中卻不引人注意,純淨的味道像早晨後的露水打濕花瓣。
身上凌亂的紅色也令他感到不適,他親眼看見降谷隻身躺在那樣的雪地裡、身上豔紅的血跡交雜染在純白的雪花之中,隨著空氣與撕裂的傷口滲入體內。將對方從雪地裡扛出來的是他,他確信自己在看見的瞬間呼吸猶如被抽離般窒息,一瞬的驚慌使他的心跳漏了一拍。降谷的眼睛閉著、看起來像是睡著了,在白靄的雪色裡像是精緻的玩偶,被遺棄在雪堆裡,身下全被他的血跡染成了深紅色,降谷的身體微涼且漸漸失溫。
赤井緊緊抱住對方的身子並拖下身上的外套包裹住對方,試圖給他更多一點的溫暖,體溫消逝的太快仍然不敵時間,懷裡的人仍舊逐漸冰冷,氣息也漸趨緩慢。
那瞬間他真正感受到猶如墜入冰窖一般的刺骨。
失去的實感湧上,如同斷了線的風箏溜出指縫之間,落在他眼睫的雪花擋住視線與理智。每一步的踏下都深埋在雪裡留下厚重的痕跡。他第一次如此混亂的呼吸、情感思緒不停攪亂理智,像反應了他身上的傷勢。他抱起降谷在雪地之中奔跑,一隻手壓住對方身上不曾停止滲血的傷口,血色染紅了他的掌心後最終灑進純白的雪地,滲紅了赤井的腳印。
醫院也是純白的、如同雪天之下的東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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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的雪仍然下的早了許多。
他被醫護人員阻絕在病房的門外。
看著降谷闔上了雙眼後,他湧上了無力。
時間、濕度與氣溫。他確信在寒冷的環境下,加深了降谷的傷勢,他原先就傷得不輕,而自己甚至沒有在第一時間發現對方的位置。他身上的信息素也很凌亂,如同那些混亂的沾染在他鼠灰色西裝外套上、腥紅又黏膩的血。
醫護人員說,家屬請在門外等候。
降谷的血是RH陰O型,赤井是RH陽A型,他幫不上忙。醫院目前正缺少符合降谷血型的血袋,他聽見他們交談著必須外調,東京裡的其他醫院或許還有,赤井幫不上忙。病患的信息素很亂,線體先天性萎縮造成他的身體狀況在沒有控制的情形下會更加失序,進而影響他自身的身體狀況。他能做什麼,他想,他好像還是幫不上忙。
赤井問,是否有需要幫忙的任何事,他希望能夠盡快幫助降谷回復健康。但他得到的回答是否定的,他能做的就是等待,就是看著時間一分一秒的從他眼底流淌開來,像打散在地面上的水花。家屬請在門外等候,有任何消息第一時間會通知家屬,病患的狀況很不穩定,請做好心理準備。
「請做好心理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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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井想,他或許真是第一次那麼無措,第一次在面臨事情前完全的無法支援,他能做的從今往後只剩握住對方的手並祈求他張開眼睛,他好懷念降谷深藍色的海洋,開口叫他赤井秀一。
他無力的坐在門邊的塑膠椅,將臉埋進掌心之中。黑暗的視線裡他試圖思考,卻只能在混亂而黑暗的泥沼裡聽見自己的聲音,聽見腳步聲破碎在沒有聲音的雪地裡,抱著降谷跑過的腳步被逐漸厚重的雪埋葬了聲響、落在地面的血跡猶如凋了一地的花瓣,卻在腦海裡敲響出有如雨點般的回音。
還能有什麼辦法,接下來交給醫生們處理,他聽見白衣的死神前幾秒口吐著希望,卻在幾秒後給出絕望,夢境被打碎在口裡的盡力,碎了一地的空白只是加深了呼吸。醫院的空氣中夾雜消毒水味,泛著無機質的冷光。禁煙的空間裡壓著吐息喘不過氣,他需要一點微量尼古丁。那些紛亂的聲音唆使他離開這個使自己倉亂的無盡之地,然而他尚留存在潘朵拉裡的最後一項寶物使他更不願意離開。
離開這個降谷仍然存在的空間。
希望。赤井第一次有機會在思緒完全空白、卻又雜亂的狀態的舒緩下得以思考。他第一次在空下思緒後得以抽離出時間觀察醫院裡的光影流逝;他不願意離開的本質是害怕有些事物將在轉身後終將永恆離去。希望,他希望等待的時間能夠換來降谷的甦醒。他聞到自己身上由阻隔劑發散而出的咖啡豆香氣、那些過去因為他在咖啡廳裡工作所以身上也沾染的氣息。他曾經感覺像是將對方擁在懷裡所以才會帶上自己的味道,但現在只在那樣有些空泛的香味裡嗅到細微而凌亂的、如同雜質混入其中的黑麥威士忌。醫院純白的像他跑過的雪地,只是他聽不見降谷的呼吸,掌中仍然留著刺眼的鮮紅、如同映入他眼底的救護車車燈。他不願將自己手上及身上沾著鮮血的一身撤下,他只有藉由那些存在才能短暫理智,才能短暫確信降谷還有呼吸,還有心跳,流逝的血不會帶走體溫、只是雪下的過於寒冷。
降谷曾經說過,他的夢想是披著櫻花與國旗長眠,在春天的傍晚看著墜落的花瓣下葬,在土壤的氣息或者火光之中、隨著風吹而消散。他的呼吸會停止在那一瞬間的夕陽,他的生命交還給土壤與花瓣,成為養分而生生不息。
你想的太美了,降谷。或許我們都得在活得很老很老並最後在睡夢裡死去,多替這個世界操幾年心。那時候的赤井笑著說,心裡想的是他希望自己能夠活得夠久、才不會讓對方在他的生命消散後感到寂寥,或許對方不會覺得空虛,但他從此往後只能在午夜裡與降谷相見。他並不是害怕失去的人、只是當他的視野裡走進一道劃破夜空的流星後,他便將那些曾經璀璨的作為生命永遠珍惜。
家屬請做好心理準備。
他再度從其他人口中聽見了那句話。
赤井半逃避的想著,只是雪下得太冷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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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對波本來說是很特別的日子。他以為他的生命會在那天交還土壤或火光,在櫻花的盛開裡下葬。
在那樣的日子裡,波本閉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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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仍然下著,病榻上的人仍然在睡夢之中。
在赤井的回憶裡,降谷不論是降谷、波本、還是其他身分,對方都很淺眠,都不會睡的太多,也不會睡的太安穩。他想或許降谷是下意識想多休息一些調養身子,並將之前作息中缺少的睡眠補回,他是有意識的這麼決定才會至今還沒張開眼睛。在光下透明般的被空調吹起的髮絲,像傍晚照進病房裡的夕陽,赤井握緊了降谷的手、他的手仍然冰冷,他試圖給對方一些溫暖,但那些溫度一如他不擅長的言語,每次都沒能完整的傳遞給對方,總是傳遞不到他的身上。降谷的後頸貼著一塊紗布,赤井和緩且不間斷的釋放自己的信息素,給予對方安定。他知道在自己不在的時候,降谷時不時會偶發性的狀態急轉直下,在他原先坐著的床榻邊站上一群身穿白大衣的醫護人員圍著對方,拉起綠色的薄幕隔離家屬、他還知道降谷的甦醒指數只有4,在調血的過程中及最一開始的耽擱造成了他甦醒的程度下降許多。緩慢釋放的威士忌香氣如果能使對方感到舒緩,他便會緊握對方的手不願意放棄希望。他眼裡的降谷還有心跳呼吸,只要還有生理機能便存在轉圜餘地,只要沒見到屍體就代表還沒凋零。
他伸手拿過放在桌著的文件。
公安警察有時候會來探望降谷的狀態,他們尚未帶走的文件被收進了櫃子深處,那是對方在閉上雙眼前努力追查的案件。他總是將自己投身危險、像是一再毫無牽掛的將自己的生命作為籌碼押進每一次的博弈。他想在降谷醒來前幫他解決一點事情,這樣他就有更多時間調養。赤井也尊重那就是降谷選擇的未來,他相信對方的能力足以支撐他每一次回來後輕推門扉的那句我回來了,在陽光紛亂的午後,他看見眼底的海洋翻湧波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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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井搜查官,麻煩您放下那些文件,那些屬於公安機密。」
降谷的下屬,他印象裡叫做風見。那個男人推開了病房的門,步入瀰漫著雪花及浸淫酒意的空間,推開門窗後的光線打在他的鼻影及五官,像他眼底的光那般燦爛。他抬起臉面對著降谷口中曾經誇讚能力不錯但偶爾有點傻的可愛的下屬。在對方目光的洗禮中他仍然不願放開握住對方掌心的左手。他將視線移開了病榻上的臉龐,但他的注意力仍然繫在他的身上,猶如灑在鼻影的光線一如往常。降谷淺淺的呼吸著,握住的手心傳遞脈搏與心跳。赤井記得無名指有一條血管連接心臟,連接的血液將在循環後回流到他的指尖。他沒來由的想著回流血液的無名指或許能夠夾帶希望,將自己無法傳遞的念想揉合溫度交還給降谷、不論那些最終歸於何方。
降谷的指尖還是有些冰涼。
「我被授權查閱與處理權限。
你的管理官沒有告知你嗎?」
「沒有,我並沒有被告知相關事項。麻煩您先放下資料,等到公式程序結束並獲得准許後會再通知您接手......」
光從窗框與玻璃的縫隙間穿透,落在他的身上。風拂過降谷的臉頰、顫動的睫毛看起來像他只是如同往常般淺眠,而他正要張開雙眼讓光流瀉進他的眼底。公式程序被影響了嗎,赤井回過頭望著牽著手的人,那正是因為他還在休息、還沒醒,還在夢裡,一切才會延宕多日。若是優秀的他來執行,或許申請的同日下午便會批准成功並告知所有公安人員了。
大家都在等你回來,降谷。
「是我批准的,有什麼問題嗎,風見。」
門後傳來低沈的嗓音,原先被掩上的門再度推開,高大的男子步入了降谷的病房,撇了眼赤井與他相握的雙手。他臉上的傷疤猶如一條蛇滑過所留的痕跡,他看到風見明顯震了震身軀。赤井總覺得眼前這個人莫名有些熟悉,就是難以名狀的突如其來。這個屬下或許真的在某些方面有些遲鈍、傻的可愛,他想。他花了好幾年的歲月,才走到對方的身邊,佔有降谷眼裡的色彩。但對於降谷零,他確實不夠熟悉。他不清楚他身體的狀況,他的體質與脆弱,他總是只聞到用來阻隔信息素的阻隔劑、那是屬於波本的味道,他心繫降谷,但聚少離多,他總是來不及了解對方更多,時間便順著落下的雪花打散了原先堆成一片的落葉與剪影。更多時候他知道降谷出於善意、並不想讓他擔心自己的身體狀況,直到自己發現才會安撫、細碎的在他耳邊呢喃。赤井加深了力道握緊降谷的手,這才發現不知從何時開始自己的指尖細微的顫抖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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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類推準用競業禁止與機密保護的延遲可能會讓時間流逝不少,但我認為你有能力完成考核。
我是黑田管理官,事先歡迎來到我們的領域,赤井秀一。」
黑田又撇了眼交疊在病榻上的雙手,收回了原先可能想抽出口袋的掌心,隨即離開了病房。他看著風見仍然站在門側旁的桌前。他還記得幾年前也有一個人,同樣是為了降谷、同樣欲言又止。兩人處於相同的位置,眼裡都有同樣的光。
「赤井秀......赤井先生。」
「或許你已經看到降谷先生的相關資訊了。有些話我必須告訴你,不管在降谷先生醒來後會不會罵我多管閒事、我還是必須告訴你。」
風見重新挺起背脊,直視著自己的眼睛說道。真是不錯的眼神,他心想。降谷還真收到了不錯的下屬,就算層層疊疊的灰煙或許都掩蓋不了火光,當晚的雪下的很厚很深,他在降谷的眼底看見了夜空星辰裡的煙花,在湛藍的海水深處翻湧成像。
「降谷先生,在你假死後的那段時間裡很不好。
外人眼裡,支撐著他活下去的一口氣就是找到赤井,並殺了他。在那段日子,赤井秀一算是降谷先生活下去的動力。
請你不要辜負那段努力且純粹的真心。」
赤井看著降谷閉著眼,夕陽餘暉在他的臉上被鼻梁切成兩半的光影,滑過他的五官向下延伸,猶如薄紗流瀉、擦過他熟睡的眼眉。淺淺的呼吸被阻隔在透明的罩下,那些揚起的水霧與胸口像是自己偶爾在睡夢清醒的深夜迷茫裡所見的靜謐。他看著降谷的眼角滑下一行晶瑩的水滴、一如他第一次見到波本睡夢中的模樣。赤井發現他總只在夜裡表露心意,夢裡的世界翻轉著而他只是在那些破碎的時間裡任由眼角泛著水光。隨著引力下墜的水滴滑過他的眼角及髮際,融進枕於腦後的柔軟夢境。細細滑過的水珠讓赤井想起那些夜晚裡親暱的譴綣,綿長的吻滑額間與眼角。橙黃色與白牆上的影子,如同潑灑的黑色墨水濺在降谷臉上。他伸出右手替對方擦掉殘留在他眼下的水痕,一如他每次夜裡醒來所見、一如他總是在無光的房裡用食指拭去他那些殘留在夢裡的遺憾與悲傷。降谷、安室、波本,他們看似是同一個人卻也不是同一個人,身上都掩蓋著悲傷。只在深夜的陰霾下將藏起的真正感情拋向月色,那些無法呈像的影子總在子夜裡綻放。他看著那些發生卻只能在現實替他拭去水光。赤井總在他未曾參與過的回憶裡被降谷的傷疤灼燙靈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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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的夜晚裡,赤井時常見到降谷的眼淚。
像是他在白晝裡絕對不曾顯現的脆弱,總在星夜下才敢使之傾倒而出。
他總在最深沉的夜裡傾訴心意,在沒有光的深海裡留住回憶。
你怎麼哭了呢,零。
病榻上的人,在雪開始下的那瞬間、細微的動了動指尖。
赤井在降谷的資訊上,看到許多行的註記。對於他曾經出生的地方,他上學的痕跡。他比賽的得獎紀錄,他的病史,他分化後的檢查通知內容,他無法對著其他人言說的陰暗與過去、全被客觀的存在紀錄於紙上。降谷線體釋放的信息素分子成分很特別,會與空氣結合後會結合帶走暖輻射因子,造成溫度下降。而用在他本人身上因不同身分而使用的阻隔劑,對他的身體狀況而言無疑是讓受過傷而更加脆弱的線體雪上加霜。甚至若要痊癒基本上只能仰賴固定的alpha與穩定的信息素將其抑止,就像是給他的身軀扣上枷鎖,在那樣如同火光般的靈魂上試圖拘留野火燎原前的光明。降谷這樣的人必須受制於先天性的分化、像命運隨便在他身上施加了一個造成傷害的玩笑,在時間流逝下一痕一痕的添上更多且更深刻的疤。他還察覺到降谷的人生便是少數的得到與多數的失去,他像是一再一再的被抽離生活中的氧氣,最後只剩下的幾盡真空。他獲得的不多,卻承受超載的失去與無法流存的珍惜,終究像過度施力於掌心的細沙,在他奮力的掙扎中全從細縫流逝掌心。
很多事對於赤井秀一、之於降谷零。
他想,他總是來不及擁有更多時間去擁抱。
赤井看見降谷的父親從不見他名義上的兒子。他的爸爸覺得看到兒子就想起死去的妻子,所以從來不見降谷。
他感覺自己彷彿看到了一個孩子,受了傷、滿身都是因為打滾擦撞而黏著的泥巴裹著砂石,他有家但那裏對他來說不像家,他甚至沒有一個可以真正回去的家。
對於艾蓮娜,他覺得那除了是初戀、更像個真正可以回去的家。對於波本,組織的科學家夫婦是他私底下追尋的真相;對於安室透,老師是他的溫柔;對於降谷零,艾蓮娜是他的母親。
他從未真正得到過親情。
在他獲得生命的同時也面臨失去,那是他活下來以後的第一次承受的別離、雖然他並未直接面臨且感同身受,但那也足夠令在往後漸漸茁壯、漸漸接觸社會並明瞭失去為何的孩子,最初步的理解什麼叫做生命凋零。是如同血色一般深沉的月色裡帶走了她的呼吸,在他獨立心跳後如同相互交換後的他活了下來。失衡的一端捨棄了其他的存在,他在獲得後換得的只剩更多失去。失與得,對他而言竟不公平的相等;對降谷而言、或許兩者更為同義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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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臨失去,赤井以為自己能夠做到泰然自若,直到他在雪地裡緊緊抓住的體溫不敵時間流逝。在自然法則前他們無力而脆弱的毫無抵抗、直到那些如同深淵的黑暗將他們捲入包裹其中而無法脫出。他能夠義無反顧的拋棄名字與身分、拋棄自己過去的存在將之抹殺,甚至於火光中親手殺死自己使之重生於灰燼。之於穩定、他們時常面臨許多犧牲與去留,這並不是說他們對結果沒有感到遺憾,而是事實迫使他們必須讓他們對存在與離開感到習慣。直到在他眼前的人不論他怎麼努力都漸漸失溫,原先就淺的呼吸變得近乎止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