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蟹语谭(上)

2022年08月14日12:1118564
  • 简介
  • 《永世长存的庭园》前传,蝶曲设定下的架空世界中,曾属于这个世界本来的“悠尔塔”和“亚诺”的故事。
    或许某天会写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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纺器编织着漫无边际的丝线,修长的螯肢勾勒牵动起纱幔,裹入其中,则唯有无穷尽的温暖与安眠。晨与昏的分割线倒映在尚未食尽的残翅断肢上,涌动的黑毒稠液在丰壤下作祟,跋扈叫嚣却无可奈何。

蝶挣扎般震动极彩色的片翼,蛾扑闪黯淡无光的鳞光予以粉饰;蛛将残羹冷饭中的白骨红肉仔细挑出,未曾想蛰伏于阴翳中的蜂。

命运与惨剧的重量,在这脆弱不堪的网丝之上已抵止境,再进一步,便是堕入血色深渊,融为恐惧也无法追逐的虚无。

即便如此,飘散的莲华仍不会在意周遭之事。

倘若此世即为地狱,也请屏息欣赏一出血污中的无名剧。此乃某只微小的、不曾被神明追忆的蜘蛛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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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畔所闻尽是凄凄沥沥的雨声,除此之外再无他物。身体被冷水浸润,毛发也被打湿,呼与吸的动作因寒冷所致的哽咽而变得艰难百倍。细针接连成连绵的丝线,穿透了身体,刺骨的痛意从脊髓处蔓延,在爪尖处停滞不前,唯有喉间残存沙哑的瘙痒带来些许炙热的感受。

用尽气力睁开眼睛,浑浊的灰暗难以被称之为色彩,线与面的分界线无比暧昧与朦胧,让人一时难以用昏沉的思维加以理解,索性干脆继续合上眼帘,祈求支离破碎的躯壳能够彻底瓦解,好从中奢望解脱。

几根断裂的蛛丝垂落,徘徊不定的色泽也有了形体:塌落的房梁、撕扯开来的血肉、堆积的白骨和……无形的白狼狼人。

他的眼眶涌动着永无休止的血泪,与他同样朱红的眸光相衬相宜;他高大的身躯想要抱拥某物,却只能任其从指缝滑落;他妄称神明,自以为足以拯救何人……到头来……

但这真的是他的错吗?

我露出微笑,向他伸出了手。正如我们许久之前的相遇,一切都未曾有过改变。

天际变得清澈而明亮,宛若无淤泥的莲华之池。而浮于池中的清幽月光,终究也只是我们不可触及的无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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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

木箱中堆叠的书本摔落下来,正好砸在悠尔塔的头上,将他自噩梦当中唤醒。寒意从身体上褪去,他揉了揉惺忪的双眼,正好看到从缝隙中漏下的几缕日光,以及在空中弥散的灰尘。颠簸的马车没有停下来的迹象,

于是他将金眸的目光投向别处,随手捡起地上摊开的书,借日光的照耀阅览一二,正好照在墨味的字符与他耸立的狼耳上。

战乱的狼烟也已经快要从这个饱受颠沛与蹂躏的国度中消散,但悠尔塔的父亲依旧打点了不少关系,将家承的书店从市镇搬来了城下町,地段更为繁荣,治安也比偏远地区好少了不止一星半点。

这辆马车上放着最后一批需要运送的书籍,父亲还要在外地与人商谋新的货源,整理与安置的任务自然落在了悠尔塔的头上。

“又是噩梦啊,还是类似的景象,真糟糕……”

大抵是最近一直在帮父亲忙活搬迁的事情,最近的悠尔塔一直在被噩梦缠身,那相似而真实的场景,即便在清醒之时也难以忘却。冰冷的幻觉,甚至让白狼有些气促胸闷。还好现今已是初夏时节,真正的疾病尚未来得及找上悠尔塔。

将注意力从梦中腥红的目光转移到书卷上的字迹时,车轮滚过砂土的噪声也愈发微弱,直至完全消失,随后是前方车夫勒马的吁声。

“到了啊,先收拾东西吧……唔。”

悠尔塔推开厢门,阳光恰好照在他的身上,一时没能适应光照的双眼因刺痛溢出了泪水。他用衣袖擦去眼角的水露,随即摆出端正的姿态。

城下町的风格全然不同于镇街,楼房井然有序地被划分排列,竹树与座灯装横着这座城市,还有不同于集市喧闹的繁荣景象……到了此时此刻,悠尔塔才有一些迁离故乡的实感。比起落寞与不舍……心间更多的情绪,反而是另类的陌生感。

“辛苦您一路驾车了,小小心意,还请收下。”

悠尔塔的家族称不上是什么商贾世家,但也的确是相对许多人来说殷实富足的经商一族。因此,他自幼耳濡目染的许多交际技巧,也被他模仿得可谓尽善尽美。白狼将袖口滑落的一袋铜币放到车夫手中,面上也浮现出无可挑剔的笑颜。“家父最近抽不开身,我一人在此人生地不熟,劳烦您帮忙打点指导一番。”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哎呀哎呀,这可真是……”

车夫做作的推辞与眼中惊喜而贪婪的光芒,只能让悠尔塔深感厌恶,然而转念一想,自己也只不过是在迎合着世俗的追捧,这种厌恶便转移到对自己的憎恶。

父亲总对自己说,母亲直到病逝的前一刻都是爱着自己的,可记忆中在病榻上卧床不起的那人冷淡的目光,悠尔塔始终欺骗不了自己。那眼神中夹杂着超脱世俗的摈弃,以及越过了眼前尚是幼童的悠尔塔,不知望向何方的追求。

他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但如果他能做得更好的话,母亲是不是就会留下来,不会离开……?

在母亲下葬的那天,悠尔塔看到她卧室一隅的书堆,其中的每个字都在讲述白狼未所见闻的“圣贤”。

为穷苦的人家解忧排难,将钱财视为身外之物,即便身处悲惨的境遇,也能以平常心去看待所有的不幸……那是与养尊处优的他,背道而驰的人生。自那一瞬起,他明白了母亲想要看到的人,也知晓了自己想要成为的人。

想要成为那般值得被爱的人。

“……那边的街道就是城下町的主干道了。城中央的话,自然就是领主府,少爷有空的话,倒也可以去拜访看看。领主大人没有那种看不起商人的脾性,想必也是乐意接见您的。”

“……啊,嗯。好的。”

回过神来时,悠尔塔才察觉到自己早已被车夫领路带着来到了街道上,只好装作是被街道上的店铺与行人吸引了目光,而非是沉浸在自己多愁善感的胡思乱想中。兽人与人类并行在宽敞的商市,虹色的衣物随夕风飘扬,也确是一道美丽的风景。

相较之下,眼前衣装单薄的车夫反而与这份环境有些格格不入……仔细想想,并非所有人都能有自己这样的物质生活,无数人在战乱中牺牲,幸存者也在苦苦挣扎,被贫困与疾病夺去生命的人数不胜数……眼前的人,说不定就是其中一位,而在几分钟前,自己甚至还在鄙夷对方的行为。

果然,自己不过是个只会考虑自己的,自私至极的卑劣之人。永远无法成为母亲期待着的,无用之人。

心间滋生出苦涩的悔恨,再看向车夫的时候,只剩下了对他人的内疚……以及几乎要将悠尔塔吞噬的,对自己的厌恶。当然,这种从阴暗处滋生的负面情绪自然不会反映到白狼几近完美无瑕的笑容上,简单了解这片将要生活许久的地域后,他便辞别车夫,与早先联系好的雇佣工收拾起新的铺面。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虽说悠尔塔家里原先并非没有家仆,不过大多都因为搬迁而遣散,剩余留下的人也没有那么快能赶到。许多事情,还是要他本人来亲力亲为,而他也乐得其所。唯有在自己操劳的时间,白狼才能略微感受到自己的劳动价值——尽管他在家业上帮的忙也已非同小可。他的家族并非只在书籍销售上有所建树,香料、首饰与烟草…只不过,悠尔塔接手的部分就只有书籍。

毕竟,唯有借助工作沉浸在那些文字时,他才能短暂逃离现实的孤独感。

“糟糕,完全忘了还要买菜这回事,也不知道这里的集市在哪,何况都这个点了……”

简单布置好店铺与相连的居所,与前来的雇工告别也已是傍晚时分。照理来说,悠尔塔也该去烧水做饭,准备好结束这一天……不巧的是,今天全身心忙碌于搬迁上的白狼,丝毫没有记起这件事情。纠结于是否要略过今夜的晚饭后,他正好瞥到窗外的街景。

夜幕与黄昏交融成深紫的纱帘,笼罩在没有被行灯点亮的地方,仅仅止于偏僻些许的郊野。即便在二楼,悠尔塔仍然能够听到木屐踩踏在石阶上的清脆响声,商贩叫卖的声音比起白天时还要热烈许多。

知道此时,悠尔塔才稍许有些实感,自己已经远离了要担忧夜晚出门时遇上野兽或是强盗,被死寂所压抑的世界。

“……姑且去看看有什么吃的吧。”

尚未来得及感慨什么,悠尔塔便感觉到空空如也的胃正在发出不满的抗议,带上些许钱财匆匆出门。

空气中弥散着薄淡的草香,萦绕在道路两侧的灌丛与树木当中,让人想要小憩片刻。借着记忆里车夫的描述,悠尔塔一路来到了主干道的位置。入夜后的城下町并不比白天时分要冷清多少,居酒屋和料理屋也做好了开张的准备,食材被炙烤或者炖煮时散发的气味,足以让人垂涎三尺。

考虑再三后,悠尔塔还是坐在了一辆木制推车前,点了一些关东煮。炖得软烂的萝卜和肉丸并排放在碟上,正冒着蒸腾的热气,而白狼则拿起木串,咬下小块细细咀嚼。

悠尔塔对食物并没有太大的要求,或者说,他自幼就没有尝过能称得上“喜爱”的菜肴,于是充饥顺理成章地成为他进食的第一目的。况且,虽说早有预料,城下町的消费着实比他想得还要昂贵不少,尽管对悠尔塔家而言也只是微不足道……但无论他怎么参与经营,始终也只是在花销着父亲的资产。

只是想到这点,他就无法心安理得地去挥霍钱财。但话又说回来,他又不愿去继承家业,成为与母亲愿景相违背的人。

于是,终究也只是无尽的,自我厌恶的螺旋。

“……!”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霎时间,一种自脊背而起的寒意流遍悠尔塔的全身,抵过咽于喉中的佳肴带来的慰籍。那种感觉太过突如其来,像是被某人强烈的注视着,他一时能够联系到的景象,唯有爬虫被禽鸟察觉,脆弱的生命将被轻易夺去的威胁。

他迟疑地回过头去…依旧是平和无恙的街景,根本没有任何人在关注着他。行人只是匆匆路过,偶尔飘来的目光顶多也是汇聚在关东煮店的招牌上。

也对,这里又不是以前那天天被山贼侵扰的小镇街,战乱更是不可能波及到此地,怎么可能会有那种东西……

权当自己在胡思乱想的悠尔塔安慰了自己一番,便继续专注于用膳,只是此刻也没了原先慢慢享用的心情。狼吞虎咽过后,他擦了擦吻部上的污渍后谢过店主,打算早些回到家中结束这忙碌的一天……

“那位狼人族的公子,请稍作留步。”

可惜,似乎是不能遂悠尔塔的愿了。

再三确认过后,周围一片区域的狼人似乎只有自己,再加之向白狼本人正小跑而来的身影,全然没有可以让他可以逃避的借口。于是,他僵硬地转向了来者。

“十分抱歉喊住了您,这是我家主人的打算,”从话语和服束上,悠尔塔迅速辨认出对方应当是附近某户人家的家仆。然后,他的后半段话语当场让白狼还在运作的思考能力停滞下来。“他希望您能来与他见个面,认识一番。您意下如何?”

说罢,他摆出了“请”的手势,示意的方向是主干道中间的宅邸……领主府?

这是什么新的拐卖人口的话术吗。

悠尔塔咽了口唾沫,拼命组织着拒绝的理由。先不说这样的理由实在太过莫名其妙,他在社交上的娴熟技巧也仅限于提前做好准备之后得以实施,眼下的状况恐怕会结巴到得以得罪人。

“如果您不想去,或是暂有事务的话也不要紧。”大抵是看出了悠尔塔的纠结,家仆补上了一句。“您是住在城东那边吧,我会回去通知主人,让他有空再去另行拜访您家的书店的。”

糟糕。这纯粹是把威胁直接赤裸裸说出来了啊。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甄选出其中有用的词句,悠尔塔迅速得出对方已经知晓自己的住所与信息,先前尚且疑似幻觉的寒意化作实质的冷汗贴在自己的毛发上,让他如坠冰窟。

……搬家到这里来,真的是个好主意吗?

无可奈何,白狼只好硬着头皮点下了头,他也不想刚来到城下町的第一天就得罪当地的领主。再搬一次家事小,但想到对方还把握着所谓“切舍御免”的大权……

脑海中泛滥着胡思乱想,他一并跟从在来人的身后,走入树影阴翳间的门廊。兴许是因为心情烦躁的缘故,悠尔塔并没怎么留意这大户人家的内饰,只是关注起正为自己带路的佣人。

是过度紧张带来的错觉吗?悠尔塔总觉得对方身上有一股似有若无的香味,不同于自己所认识的任何一种花香或是草木香,更接近被调和过的复合香粉。被轻柔的芬芳包围着,心情似乎也好上不少……至少,悠尔塔不至于连挪动僵硬的脚步都艰苦万分。

“我们到了,请您入座稍等片刻,主人马上就到。”

“……好的。”

悠尔塔被安置在一间会客室,捧过对方递来的一杯热茶,尽量让自己表现出自然从容的姿态。那名家仆在简单收拾过房间后,便径直头也不回地离开,还不忘把门带上,封闭的空间内一时只能听见入夜后的几声蝉鸣,以及悠尔塔自己本人的心跳声。

没有什么好害怕的,像是平时一样,演完这一出戏就会平安无事……对,就像以往每一次一样,用自己亲手编织的角色去演绎。

他抿了一口茶,茶叶里似乎添加了某种花草,或是类似蜜糖的调料,喝起来颇有种细微的甘醇感,让人放松许多。以至于,在接下来推门被打开的时候,悠尔塔甚至能面不改色地望过去……不过,来人的姿态也有些让他讶异。

门外站着一名狼人,如雪的纯白毛发被掩在墨色的和服中,种族与毛色的相同让悠尔塔感到些许巧合。然而,那名狼人的身躯几乎能有两米余的身高,恐怕悠尔塔最多也只能仰望对方的面庞。黑与黄相间的注连绳代替了束腰的布带,即便和服盖去大部分的身材,悠尔塔仍能感觉到一种粗犷却不至野蛮的气质。

而那双足以让人陷入的深邃赤眸……与之对视时,悠尔塔在刹那间回想起噩梦中抱住自己的黑影。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嗯,应该只是错觉。

“参见阁下,承蒙关照。”

尽管还想多加确认,但长时间直视着人家的眼睛多少会有些冒犯的意味,于是悠尔塔迅速撤回了打探的目光,遵循着平民会见贵族的礼仪行了个跪拜礼,难以挑出一丝一毫的差错。即便是作为町人之子,他也有着不输于书香世家的修养——当然,也仅仅只是浮于表面,一旦被人戳破这层伪装,他便什么也不是。

“无需多礼,起身吧。不用太紧张,我只是有些事情想与你聊聊。”

所幸听起来这位狼人领主也不是个执着繁文缛节的家伙,悠尔塔暗自松了一口气,便承声坐正。对方面对着自己坐下,给自己也倒了杯茶水,不过看起来并没有喝几口的打算。

“放轻松些,当我是个普通人就好。前些日子我和令尊打过照面,你直接叫我亚诺就好。我记得……你是叫悠尔塔,对吧。”

“……是的,亚诺阁下。”

啊,这样的话,接下来该提到的话题就是他熟悉的领域了。悠尔塔这么想着,将一直握在手中的瓷杯放回桌上,附和着开口:“您是来找我谈父亲……家中的业务,那边的事情吧。”

“确实如此。”

在听到亚诺确认的答复过后,悠尔塔最初尚在摇摆不定的心情此刻也彻底安稳落地。在这些不直接牵扯到自己,只是掠影于“家族”“商务”“交易”这些显得轻薄的词汇上,得以自习过交涉的悠尔塔自然而然地浮现出毫无瑕疵的笑容,将最初见面时流露的不自然与担忧覆盖。

“虽说有些僭越,还请容我代替家父来为您解惑吧。您是想问哪一部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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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抵是对面尚且年轻的金眸狼人在这些晦涩的话题上娴熟得出乎亚诺的意料,他不经意间瞥了眼悠尔塔的伪装,然而好比飞虫永远无法探视起涟漪的水面下埋藏何物,他也没能从面具之下窥探出真正的情绪。

“那么,首先是关于商品的类型与提供的范围。”

亚诺并不想在这方面上过多纠缠,又或者是单纯不想被悠尔塔看出来自己在意的事情,他拿出一本装订好的记事簿,翻到其中几页。“关于你们家最近的情况,我想问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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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就是这些。留你到这么晚真是辛苦了。”

等到二人结束话题时,和室内原先稀薄的暮光也完全消散,只有几盏小灯维持着屋中的亮度。亚诺合上账簿,对悠尔塔点下了头,侧吻上也能看出象征满意的弧度:“你懂得的东西真的很多,这个年纪能熟悉这么多事情,看来你学习得很努力。看来,令尊对你的栽培相当不错。”

“让您见笑了。我的志向并不在继承家业,不过若是父亲有这个想法,我也会做好的。”

悠尔塔向来喜欢用这般半真半假的说辞来搪塞外界的夸奖,或是那些对待他铜臭味极重的家业发出的讥讽。维持自身在外界的良好形象是一种天赋,而对自幼致力于扮演这种形象的悠尔塔来说更是得心应手。强忍着脚爪因为端坐过久而传来的酥麻感,悠尔塔伫立起身,正打算向亚诺告别:“那么,如果没事的话,我就先回去……”

“现在天色也晚了,估计现在街上还开着的店,只有花街那边吧。如果不妨碍的话,我派人送你回去吧。如何?”

“呃……那就麻烦您了。”

虽然身居安稳的城下町,悠尔塔也并没有相关的经历,有人陪同也能让他不至于太过担忧。再说,贸然拒绝掉一名领主的帮助,也不知道是否会让对方感到失礼。于是他也没过多推辞,应下了亚诺的请求。

……直到亚诺带着一名家仆,一左一右跟在他身后走出院门时,他才开始对几分钟前自己爽快的同意感到后悔。就算想要找其他办法让对方放弃这个念头,也只能得到这样的答复:

“哦?我只是出门散散步,正好顺路想去你家那边看看罢了。我对自己的体格也算比较有自信,不用担心我。”

……此时此刻,悠尔塔打算收回对眼前这位领主“不怎么麻烦”的评价。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排除掉身后紧随着的两个人后,在深夜的街道上漫步的确别有一番风味。夏风拂面而来,然后是不同于以往的鸡鸣与狗叫,自作为园林景观而用的竹林中奏鸣的雀鸟声。清雅的风景,让悠尔塔不由得回想起以往在树上读到过的避世之地。

……仔细想想,想要成为那样的高雅之士,也没有说一定要在荒无人烟的地方居住吧。只要能够对危难之中的人伸出援手——

“……哇!”

沉浸在自我幻想中的悠尔塔,理所当然地没有注意到脚前的阶梯落差,一脚踩空。在失重感彻底涌上全身之前,也只能来得及用双爪挡住自己的脸……不过,预料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谁的手爪及时扶住了悠尔塔的肩膀,让他没有直接摔倒。

“没事吧?小心一些。”

“谢、谢谢……啊。”

眼前的状况着实让悠尔塔有些尴尬,连忙将脑内的妄想甩到一旁后,不大擅长与人有握手以外的肢体接触的本能促使他想要把肩上的手拍落,却又回想起这种行为蕴含的失礼意味……于是,两只手爪交替重叠在了一起,然后就这么,停了下来。与蜻蜓点水般的握手不同,本能与理性搏斗的时间,足以让悠尔塔的爪垫感受到对方指节与爪背的温度。

反应过来后,悠尔塔几乎是触电般缩回了自己的手,回退了两步。气氛似乎变得更尴尬了。

“……抱歉。”

连坦然接受他人的好意都难以做到,只是依照自己的喜恶行事。自我厌恶感随着意识到这一点的同时,在悠尔塔的胸腔中爆发开来。他情绪低落地垂下头,让自己不去看亚诺此刻究竟是怎样的表情。

不管怎么做,自己也只是……

“……不用道歉,为什么要向我道歉?你做错了什么吗?”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最后,还是亚诺的发问打破了沉默。“刚才帮了我那么多忙,我想感谢你还来不及啊。还是说,被我碰了一下会让你那么讨厌吗?”

“不,当然不是……!”

先前手心感受过的触感正覆盖在自己的头上,一双狼耳中间被宽厚粗糙的何物搓揉着。不知为何,最初的抵触感反而在这种更亲密的触碰之下几乎变得荡然无存。

……似乎是在很久以前,他就渴望着有谁能这么做。

“我之前说过了,不用那么紧张……我也就比你大上几岁而已,如果把我跟你见过的那些正儿八经的老家伙相提并论,我才真的要生气了。”

亚诺的语气中带着少许与其身份地位有些不相匹配的戏谑与调侃,神情也同先前处理公事时截然不同。虽然手感还算不错,他也没过多留恋悠尔塔毛茸茸的头顶,双爪背在身后。“把我当作邻居家的大哥看待就好。”

“好……好的?”

接下来的路途基本都是悠尔塔与亚诺并排走着,尽管没有再继续聊天,最初略微死寂的氛围也不复存在了。

“就是这里吗。”亚诺抬头看了眼门口,若有所思道。“那么,就早些休息吧。别太操劳自己了。”

“……您的事情应该比我还要忙上不少吧,您也趁早歇息吧。再见,亚诺阁下。”

亚诺目送着悠尔塔转身回到了楼房之内,将大门关上……然后,他看向先前一言不发的家仆,吻部的笑意随之敛起,沉声发问。

“他似乎还没有那方面的自觉……你怎么看?”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我的看法与您一样,御蜾蠃大人。那位没有表现出来什么明显的失态,即便考虑到演技的可能性,也实在是太过天衣无缝。这个年纪的话,尚未发觉也是常有的事。”

“……我说过了吧,在外不要那样称呼我。”亚诺有些无奈地将目光从毕恭毕敬的佣人上收回,最后停滞在悠尔塔家门前的行灯。在摇曳的灯火前,被照亮的赤色眼眸泛过意味不明的情绪。

“之后派人看好他……我还挺喜欢他的,但如果打搅到町城的安宁,那也只好把他处理掉了。”

“是……不过话说回来,”家仆想了想,还是把心里的话诚恳地说了出来。“我看您的态度似乎也有些微妙的不同了呢。您如果之后有打算的话,我觉得他是个不错的人选,也是个温柔的好人呢。”

“你应该清楚,我不是那种被本能驱使着的家伙。再说那种事情……之后再议吧。毕竟再怎么说……

“……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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