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卡兹部族之间流传着一个传说:
“神灵遣圣女普济苍生,苍生以异己为由屠杀圣女,神灵震怒,降罪罚于萨卡兹。”
残阳如血,尸横遍野。几只秃鹫盘旋在远处山包的上空,诡异难听的叫声的的确确在庆祝它们今晚会饱餐一顿;人们对这一切早已司空见惯,还要感谢这些不怕麻烦的肉食者替他们打扫战场,处理尸体。偶尔几架直升机会漠不关心地经过这里,萨卡兹人戏谑地称呼直升机为“蚊子”。
可似乎在战场上开小差,随时会搭了性命,一个望着秃鹫啃食同族尸体,两腿战战兢兢,止不住想要吐出来的孩子,没有发觉她的身后,一个蠕动着扭曲着像橡胶一样“晃着”站起来的回光返照的尸体,像是接到了死神的委托一般,举起手中的武器,瞄准了孩子的后颈,他和刀的影子在夕阳下被拉的很长,正如一个索命的死神:
“杀了你,杀了你,嘿嘿嘿......”
刀刃上缓缓流下的血,沉重地滴在这片苦难的土地上。
“妈的,这群嗜血成性的混蛋,”从另一侧的密林里传出清脆的两声弦声,两只雨燕划破了弥漫着腥风血雨的战场,用喙精准地穿刺了无常的喉咙和太阳穴,回光返照的尸体立刻跪倒在将欲西沉的太阳下,顷刻间腐烂、瓦解。
“叔叔弦上的小燕子好厉害啊!我看到是它们救了我!”
“你喜欢吗?是不是也想用箭,用武器保护你想保护的人?”
“当然.....了......”
小女孩说到这里,原本兴致勃勃的眼神中划过了失落和不安,她想保护的家人已经不在了,她还有必要在这个永无止境的活地狱里继续挣扎吗?
中年男人从随身的箭袋里取出一只箭递给她,
“来我的营地吧!虽然我不能保证你的明天,但至少能守护你的今夜,圣女会保佑我们的。”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你见过圣女?”
“你看,这就是圣女。”一张发黄的草纸上有一个女子的画像,短发,年纪看上去只有十来岁,面部已经模糊难以辨认了。
“圣女会保佑我们的吧......”
一大一小的两个身影便被余晖所笼罩,逐渐消失在视野之中。
“你他妈是哪里来的啊?好意思吃我们家的东西?”一个萨卡兹正抢过女孩手里的碗,狠狠地砸在地上,摔得七零八落。
“我老早就知道你是瘟神,你把你的家人全都害死了,为了苟活还吃了自己爸爸的肉!”这个人喋喋不休地控诉着,每次都是他骂到精疲力尽或是心满意足才会不了了之,每次女孩都只是默默收拾一地的烂摊子,哪怕身边救了她的那个人再愤怒,他们也不能对营地领主的儿子动手,他们才是寄人篱下的孤鸟。
领主的儿子很早就想赶走这两个寄生虫了,只是那大叔救了自己的父亲,父亲至少可以在病床上度过晚年,领主答应他可以选择一直留在这里,得到庇护;既然这男人赶不走,就赶走那个小的。
这个领地每三十天会处理一次战俘,战俘的下场只有两个:流放或者处死,说实在的,能杀了她以绝后患才是领主儿子最想要的,可无论是哪里,不杀孩子都是墨守成章的规矩。
距那大叔带这女孩回来已经过去了三周多,在这个月的审讯日的前一晚,他吩咐手下在夜里绑住了女孩,换上战俘的打扮,一起关进牢房里。审判结果是由他们来定的,所以女孩是死是活也是他们说了算的。
“塞雷娅,你还记得前两天那个要被杀的孩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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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我们在直升机上看到她是被人救了,然后带走了吧?”
“他们所去的地方,是我们这次任务的地点,我们要在那里提取感染者体内的血液样本。”
“我们每次都是这样,去那个战俘尸体坑里找还没有死透的,这样和那些贪婪的秃鹫有什么区别,该死....”
赫默的眼镜上反起一道寒光,塞雷娅说的没错,从最开始的恶心反胃,害怕颤栗变到现在的麻木不仁,这样的工作她受够了;将死之人的血还要被榨干用在实验里,比刽子手更可怕的果然是人心。
女孩再次睁眼时,自己已经被捆在了审讯柱上,昏暗的牢房里,还有几个萨卡兹用凶恶的眼神打量着她,其中一个便是领主的儿子,他等这一天等了很久了。
“战俘002号,敌人派来的奸细,窃取领主阵营里的重要信息,此人威胁极大,请少主三思,不能因为是个孩子就放过......”
少主对手下的这番话心满意足,然后拿起刑具走到女孩的身前,轻蔑地笑着说:
“说吧,你都窃取了哪些信息。”
“什么也没有。”
“那这是什么?”少主从女孩的胸口前抽出一支如雨燕流线形状的箭,
“这可是家父制作出的杀敌利器,这种东西怎么会在你身上!”
“啪!”清脆的鞭声落在了女孩的身上,一道淡淡的血痕在胸口上浮现;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说吧,你还偷了什么?”
“什、么、也、没、有。”
“好,每个间谍的嘴都应该是这么硬,看看有没有我的皮鞭硬!”
“啪!啪!噗呲!”三道鞭子像带刺的藤蔓一样狠狠的在女孩身上绽开血花,女孩面对莫须有的罪名,只能用凶狠的眼光看着面前这个猥琐的笑容肆意地遍布满脸的少主,他要自己死绝不是因为吃了他们家一米一盐,而是救了自己的大叔是领主的恩人,少主忌惮今后大叔会取代年事已高的领主,成为新的掌权者,这大叔捡回来的孩子自然也有了分割权利的理由。
“你什么都不说吗?一会不要后悔,别说我没给你这个机会。”
少主向身后的手下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动手,两个人用皮鞭继续抽打女孩,一下比一下清脆,一次比一次用力;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痛苦的嘶鸣回荡在牢房之中,几分钟后,女孩昏厥过去不省人事,少主却没有得到他想要的愉悦,从这孩子身上流出的只有血,没有泪。
“算了,丢到战俘坑里,和其他尸体一起发臭吧。”
天蒙蒙亮,阳光打碎斑驳的林荫照在战俘坑上,为了掩人耳目,女孩被丢弃在尸体堆的中间掩盖起来,然后喽啰们捂着鼻子一边回去一边骂骂咧咧着:“这战俘坑怎么他妈的这么远。”
不知过了多久,女孩有了模糊的意识,宛如被大山压住一般想起身却又动弹不得:
“我在哪?这里的气味......是尸体的腥臭味,我死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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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腐烂、窒息、幽闭、无尽的恐惧蔓延在女孩的心上;
“有谁能救救我.....”她想呐喊却只能从喉咙里挤出沙哑微弱的喘息声,她把身上的尸体抠烂也抬不起一分一毫,她隐隐约约听到什么声音在上方,是秃鹫们要来吃了自己吧?也好,还能让其他的生命在这片苦难的土地上多活几天。可救了自己的大叔未来会是怎样?他会不会也被少主扣上奸细的帽子,丢在这象征死亡的战俘坑里?想到这样女孩的干涸的眼中竟泛起了几许泪滴;即使他没有死,也会是孤身一人苦苦挣扎吧?
女孩想到了自己最害怕的事:孤独
小小的呜咽声,小小的抽泣声,让每个亡魂都为之颤抖,这份绝望不应该让一个孩子来承担。
“赫默!战伏坑里探测到生命迹象!”
“方圆十公里内没有萨卡兹活动出现,直升机可以降落。”
.......
“她在这里!还有脉搏,面部苍白,失血过多,是感染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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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默随即取出针管从女孩身上取出少许血液,鉴定血型,“AB型,真是个幸运的小家伙。塞雷娅,你背着她,我们一边向直升机移动一边给她输血,此地不宜久留。”
“心率、脉搏稳定,呼吸正常,体温正常......”
女孩猛地睁眼,看着陌生的天花板,身边是医生打扮的未曾谋面的一群人,尽管她还在昏迷状态下,但业内判断是这些人救了自己,她很想说一声谢谢你们,才意识到自己身上还带着呼吸机;她很幸运,她得到了第二次的呼吸。
“赫默医生,她醒了!”白面鸮注意到了女孩正瞪大着眼睛望着他们,想要说话却只能支支吾吾,一副狼狈不堪的样子。
“继续治疗,她体内的矿石病情况还没有稳定下来,我去和X主任汇报这次行动。”赫默又叮嘱了其他的护士,才放心出门。
“赫默医生,你认为她是因为体内的矿石病才得以生存的?”
“主任,我们在她的身上发现多处严重的伤口,但也发现了有人体外的组织修复了伤口,使得伤口没有进一步扩大,也没有任何的细菌感染现象,我们在她的血液样本中加入常见的细菌,数秒后都消失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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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说这矿石病的排他性很强,为了自己能存活,还会主动修复受伤的宿主。”
“或许不应该给无机的矿石赋予这样的意义,可主任的比喻恰到好处。”
“我明白了,一周后继续向我汇报这个病人的观察情况。”
出了X主任的办公室,赫默看到塞雷娅正在女孩的病房前的窗口巴望着。
“怎么了?塞雷娅医生在扣扣索索些什么呢?为什么不进去看呢?”赫默拍了拍塞雷娅的肩膀,吓得塞雷娅一个激灵。塞雷娅摸着胸脯好久才转过头来,看着赫默还是那样面无表情,还是赔笑着:“赫默医生是主治医师,未经允许,我不能随便进去的。”
“那就破例让你进来吧。”
穿着病号服的女孩此时正缄默不语,床头的柜子上还有为女孩刚削好的苹果。
“她已经恢复到可以坐在病床上了么?”赫默不禁暗忖矿石病的力量,多数感染者适应不了矿石病,只会被矿石病折磨致死,这个女孩的身体似乎能和矿石病共处,甚至已经开始了配合共生.....
女孩抬头看见了与周围医生和护士衣着不大相似的塞雷娅,后背挺直,缩着脖子,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塞雷娅注意到了女孩的异常,尝试着用柔和的语气和她交谈,蹲在病床边,把手缓缓放在女孩的手边一公尺的地方:“身体还有没有不适的地方?嗯...还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你,你叫什么名字呢?”
女孩眼睑低垂,摇了摇头,她只知道她的父母在剩下她后就死在了同族的纠纷中,打她有记忆以来,自己就被称作“瘟神”,除了...那个救了她的大叔。 以上内容来自hlib.cc。更多中文H小说尽在hlib.cc。
萨卡兹没有姓名是常见的事,更何况其他人都直接称呼他们为萨卡兹人。
“赫默医生,你不觉得那个战俘坑,很像伊芙利特之祭吗?”
“你是说古罗马竞技场?但他们只是一群可怜的俘虏罢了。”
“敢于直面死亡,与死亡抗争的也是勇士啊,他们的身上都有反抗命运留下的伤疤。”
“所以你想说这个能够见证这场死斗,从战俘坑里活着出来的孩子......”
“她就是伊芙利特。”
伊芙利特的眼中突然有了光芒,从来没有人夸奖过她,而且塞雷娅直接点到了,她是凭借自己的意志活下来的人,这对一个萨卡兹而言是最高的褒奖。萨卡兹一族向死而生,愿意用鲜血浇灌哺育自己的土地,愿意用肉身筑起抵挡敌人入侵的长城,愿意用骨头作为保护亲人,保护部族的利刃,愿意用性命去捍卫萨卡兹是最勇敢的战士这一荣光。
伊芙利特的手伸向了塞雷娅,这一触,是她愿意相信莱茵生命的证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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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雷娅手心传来的不是普通女孩的手的细腻、柔软,而是像一个久经沙场的战士的手,坚硬有力却又无比温暖,女孩的眼神里是坚定,是对活下去的希望,是难以磨灭的光芒。
“赫默医生,能借一步说话吗?”白面鸮悄悄地带着赫默医生来到病房外,如此这般,听了白面鸮的话,赫默不禁锁紧了眉头。
一个星期后,伊芙利特逐渐康复而且能够下地自由活动了;可正如赫默所担心的那样,绝大多数时间正常的伊芙利特,偶尔会出现情绪失控的异常现象,并且情绪失控似乎不受自身控制,却又恰好和体内矿石元素波动活跃同时出现,另外出现的时间也不规律,这无疑给所有人带来了很大的困扰。
莱茵实验室与罗德岛虽然都是研究医学,但莱茵的研究方向以生命科技为主,办公楼采取了环形天井式设计,在二层及以上的任何一层都能看到一楼大厅的“生命树”,这是莱茵的得意之作,它采用了半生命半机械的设计,外部与一株参天巨树无异,巨大的树冠覆盖了整个办公楼的顶部,但树叶是由无数的太阳能板组成的,在晴天太阳能板处于树叶一样的“蓬松”状态,收集太阳能转化为实验室所需的电能,在雨天太阳能板会翻转,闭合形成半椭圆的顶棚,雨水会立即流下到建筑的底部的排水系统,收集的雨水将供给巨树植物部分的器官——藤蔓走廊,这是从生命树中部延伸出来的两根植物藤蔓,可以随实验人员的意愿将他们送到想要去的楼层,藤蔓上有专门的座位和防护装置,工作人员都称“像是在坐旋转木马。”
伊芙利特从早到晚,大部分时间都在藤蔓上度过,她飞奔于各个楼层之间,前脚刚撞翻了从办公室里走出来的赫默端着的试剂瓶,后脚就踩碎了正在实验室里做实验的梅尔的水獭;这一切对于一个从小生活在战火、血泪、生离死别的地狱中的孩子而言是多么美好,多么新奇,多么心驰神往;“这是你想要的生活吗?这里是你想要生活的地方吗?你想成为这里的一员吗?”赫默曾经这么问伊芙利特,伊芙利特摇了摇毛茸茸的小脑袋,“赫默妈妈,我不知道...”她嘴上说着不知道、没有头绪,心里却不敢接受,不敢沉溺在突如其来的快乐中,她也害怕失去,再次回到一无所有,孑然一身。
不过伊芙利特没有意识到赫默当时闪而过的脸红。
刚刚从X主任办公室出来的赫默看见伊芙利特还在藤蔓上躺着呼呼大睡,长叹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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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她能是一个普通的孩子该多好。”
主任得到了刚刚过去的一周内伊芙利特的身体数据变化情况汇报,从结果而言无疑是令人喜出望外,她的身体机能已经恢复到正常人的水平,甚至可以说她是一个健康的人;但伊芙利特没有规律的性格变化引起了主任极大的兴趣:假如她没有这个漏洞,是不是就可以说的上完美了:从她的血液中提取的血清,能够有效治疗普通的矿石病病人。正是有了这个大胆的猜测,主任特意给赫默和塞雷娅安排了一个临时的任务,而接下来的事,要他亲自动手。
主任为了这一天,提前一周,也就是第一次赫默作汇报后便开始着手准备他的计划了:在莱茵办公楼里,有一间只有主任能进入的控制室,也只有主任能操控藤蔓来到这里,控制室的墙上,挂满了伊芙利特的照片,有身体各部位的清晰照片和内脏透视图,如果主任想看清细胞,那都是轻而易举;想要把伊芙利特纳为私有,用她的强有力的活性矿石血液便能激活一个完全一致,任由自己摆布的人偶,而做好的人偶已经安置在控制室中了。
傍晚,伊芙利特指着窗外飞远的直升机对白面鸮说:“赫默和塞雷娅又去我们那里了吗?”
白面鸮俯下身子,摸着她的小脑袋说:“说不定,她们会给你带回来弟弟妹妹。”伊芙利特听了这话两眼放光,身后的小尾巴“刷”地有了精神,“她们能够救更多的孩子们回来吗?”
白面鸮心头一震,这句话从一个孩子的嘴里说出来,何其令人心酸;赫默在临走前嘱托自己要照顾好伊芙利特,现在看来她不仅有孩童的顽皮和任性,还有着成年人的胆识和温度,伊芙利特的共情能力非常高。缓过神来,伊芙利特又消失在了藤蔓之中,白面鸮决定先忙完手头的工作,一会再来带她回到病房。
伊芙利特顺着藤蔓来到了一个之前从未到过的楼层,出于好奇心,她推开半掩着的大门,殊不知是主任操控了藤蔓带她来到了这里。大门的背后是一个温室植物园,里面种满了闻所未闻的花花草草,小女孩蹦蹦跳跳地跑过两岸开满鲜花的河流上方的小桥,听着树上清亮婉转的鸟鸣,随着飞舞的彩蝶,来到了一个藤蔓编织的秋千前,她坐上去随风而荡,秋千将她托起的很高,很高,那是一个孩子幻想着的她能到达最高的地方,在滞空点上,她能清晰的看到开满了植物园的花朵,显眼的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红色的————骷、髅、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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霎时整个温室的灯光全灭,一股幽香扑面而来,伊芙利特顿时昏迷失去了平衡,从秋千上像一片秋叶一般摔落下来,当她再苏醒过来时,自己不知被什么东西牢牢束缚住,原本周围鲜艳美丽的花朵,此刻都阴森森的,奇形怪状东倒西歪,远远望去是人手在向